“下次?”他微笑,转而说出令她模不到头脑的话:“我以为你的抱歉至少还应该包括些别的什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的……”蓝少扬说,随即摇头叹息,“算了,不说这个,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那天你为什么会救我?”
“只是偶然遇到的,不能见死不救。”
夜色依旧,气氛有些诡异。
“还有就是想试试那组药的效果……”这个她没敢直说,因为怕他会介意。
“只有这样?”
读不懂他的表情,“是的,只有这样而已。”
她对他说,同时也是对自己说——只有这样而已。
那锐利的目光投进她的眼底。她躲闪开,并借故起身到冰箱上撕下那些淡蓝色的N次贴。
神秘白鼠A
初步检查,少有淤伤,多处刀伤,致命处在左月复,刀口极深,未伤及内脏,伤口向左延伸至左臂,深可露骨。
理论上有医治价值。
这是他重伤时的诊断,她写的。
他风一般地抽走那张淡蓝色的纸,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我以为,你至少会对我有些诈的期待,或者……”
她糊涂了。
“或者你认为我会喜欢上你,不是吗?”
南宫越惊异不已,“你说什么?”
他朦胧一笑,“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你了,你一定会很开心吧?”
“喜欢”二字令南宫越心乱如麻,可他语气里的嘲弄与嗤笑却令她想后退,“你今天说的话为什么我都听不懂?”
“怎么会不懂,你救我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他说着,表情仿佛他已参透了一个精妙的诡计。
南宫越不可思议,“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这种错觉吗?”
“怎么会是错觉。”他轻笑。良久,扬起手,一串蓝色的手串夺去了她的呼吸。
她冲上前去,拉过他的手。
蓝水晶颗颗圆润,隐约的龙形纹路,与水晶纠缠着。
玉菲姐的……
那正是玉菲姐姐的遗物,不会有错。
一瞬间,往事如珠串零散,掉在心头铮铮作响——
“越越,蓝水晶是你的诞生石,阿姨说诞生石会带来好运,姐姐就把这一颗做成项链送给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你永远都是我最宝贝的小越越……”
是的,她的水晶珠子就是从那手串上取下的一颗。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的嘴因惊讶而微张,这远比拿回属于她的那颗水晶珠子来得震撼,“这、这怎么会在你那里……”
他将她的惊慌尽收眼底,无助自她眼中流泻而出,惹人怜惜。
他笑,轻浮,邪恶,又有些嘲弄。
南宫越没有发现他的转变,“你说呀,你怎么会有这手串?”
“你很想要吧?”他暂时还不想告诉她,甚至有一种将她攥在手掌里,看她痛苦的冲动。
看她在他的手心里无法挣月兑,那将会是怎样的快意?
“蓝少扬,你怎么了……”
“想要就来拿呀!”他挑衅一般,所答非所问。
她定定地看着他,印象中那个坦坦荡荡的男人此刻正轻佻地注视着她。
时光蔓延着,没有答案。
“你这是怎么了?”她忍不住退缩。
虽说相处过一段时间,但这样的他……好陌生。
她忧心审视。
他勾唇轻笑。
“时间差不多,我也该走了。既然你不想要,我也不会勉强。”他作势转身。
南宫越忽然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只小鸟,陷入某个不知名的网中,飞不起,也逃不出,眼看着他从容地将带着玉菲姐姐的遗物从眼前消失……
为什么?他……为什么?
开门声将她惊醒,“你等等。”
她迅速上前将门关好,“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凭你的聪明,你猜不到吗?呵呵,你演得真好,真让我佩服……”他笑,自口袋里取出她那穿着一颗水晶的铂金颈链,“这个,就给你当奖励怎么样?”
他温柔地笑着,眼神却冰冷无比。
他误会了什么吗?南宫越更加困惑,只能无声地看着他的动作。
打开环扣,伸手臂环过她细白的颈子,顿了一下,缓缓为她戴上。
在他胸前,她闻到他身上的药味,熟悉的草药味……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
仍是她的续,她身体僵硬。在这个急需氧气的时刻,她却只能浅浅地呼吸。心像被一只邪恶的大手抓住,忽地她害怕起来。
是的,比起紧张,她更害怕。
突然,他双手握住了她的颈子,在她的惊恐中慢慢收紧,却并未用力。
她错愕,看他的唇扬起胜利者独有的笑容,“你……”
恐惧,是的恐惧。
将她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他握住她的脸。缓缓倾身,在她柔女敕白皙的颈子上轻舌忝舐咬,感受那颈动脉的跃动……
他像一个不急于进食的吸血鬼,戏弄着手掌中属于他一个人的食物。
“蓝少扬?”他到底要做什么?
恐惧令她微微地着,用力推拒着,不管怎样,这样的他都不是她所熟悉的蓝少扬……
“走开,你放开我……”
他使力,将不断挣扎的她按定在墙上,蛮横地在那方无瑕之上用力一咬,留下属于他的牙齿印记。
啊——
……
诡异的梦幻,时空也跟着恍然。晨雾渐散,阖眼未久的南宫越惊醒。
望着那天花板上繁复的花纹,她定了定神。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画面闪过,又支离破碎。
拉开窗帘,天阴,黑云压城一般,想必又将有一场暴雨降临。
好奇怪的梦……
浴室里,她咬着牙刷,倏地怔住。
撩开颈边的发,细小的齿印已经泛起暗红。她吐掉嘴里的泡沫,重重将杯子放回镜台。
难道这是真的吗?
私立陇海高中校风开明,办学理念独特,聘请教育界名师任教,不仅缓解了联考压力,而且还让学生有更多课余时间可以开展一些课外活动,让学生能够全面发展。每天的最后一节课开始,就是各社团的活动时间,社团指导教师,均是由学校出资聘请,分门别类,也有五十几种。每天四点钟下课,学生们的时间便开始自由支配,可以去任何一个社团,也可以自由离校。
在学校“甜甜屋”也是点心教室,指导教师是一个要求甚高的法国籍叼品师傅雷诺,每天只能抽出4:30到5:30这一小时间来这里进行指导,时间很短。因此,这个社团总是人来人往,今天你来、明天他走,其中借厨房的也占不少数。
也只有一个位置每天都有人来,她做的点心总是不如别人,每每师傅皱眉,她不会说“对不起”,只是默默地倒掉失败之作,再重新来过。
今天,雷诺被西门家请去为慈善晚宴坐镇。所以,点心厨房格外冷清。
南宫越看了看时间,戴上隔热手套,准备打开烤箱,今天她做的是最简单的日式方包,看面团在模子里涨起,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没有缘由、也没有预兆的无措。
“呀——”
的模子翻倒在地上,金黄色的面包滚落出来。
太不小心了。
她吮着手指,发现刚刚自己竟然用没戴手套的手去碰触刚出炉的模子。
她叹息,坐在地上发怔。
“要试试这个吗?”
一块鱼形的饼干递到她面前。
林诗雅。她什么时候来的?
南宫越抬眼,阵阵饼干香气早已弥漫厨房。她缓缓接过饼干咬上一口。清香松脆,入口又有淡淡的咸味,化在口中,薰衣草香淡留唇齿……
“好吃……”南宫越忍不住说着,垂下眼睑。
“是啊,知道自己不适合做点心,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我会做好的。”南宫越狼狈地拾起面包,方包的一角,已经塌陷成奇怪的形状,“我一定能做好的。”她再次对自己说。
林诗雅嗤笑,空旷的点心厨房里,静静的,“南宫越,不自量力是要承担后果的,有些东西,永远也不会属于你。”
南宫越无语。
“打架我也许不如你,但除了这一点,你还有什么能赢过我呢?”
南宫越抬头,看林诗雅居高临下,“赢不赢,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吧?”她从未想和谁攀比,她只想做好她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