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的时候,苏千里已办好了一切手续,如愿的将向念转进了单独病房,县城医院的单独病房并不多,大多是重症病人或者医院内部人员的相关家属才能得到一间,苏千里花了些心思终于弄到一间。
病房不大,却是比原来的房间好了不少,光线明亮,少了嘈杂很是清净
向念很是高兴,在病房里转来转去的走,喜形于色,“姐,还有单独浴室呢,我可以洗澡了,这厅也大,够坐好几个人了。”
向思见她高兴,也跟着开心:“别太兴奋了,小心待会睡不着。”她看看房间,见房内一角处放着一张沙发,沙发打开后是一张小床,足够躺下她了,于是说道:“我今晚在这里陪你,咱们两个好好说说话。”
向思正要点头,看到一旁的苏千里,顿时改变了主意:“姐你还是去酒店睡吧,今晚太阳陪着我就行,等回去后我们两个睡一个被窝再慢慢说话,你这趟回来的急,肯定挺折腾,还是好好休息吧,再说,我还想让太阳帮我讲讲今天的课呢。”
医院的条件肯定是比不得酒店,太阳也并不希望向思晚上守在这里,听向念这样讲,就附和的点了点头,适逢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就走到门外去接电话,声音压的低,听不清是在讲些什么。
与向念说了会话,见时间也不早,该到阿念休息的时间了,向思站起来与苏千里准备回酒店,太阳接完电话从外面正进来,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姐,刚是牧大哥来的电话。”
向思看了他一眼,他速度倒快,这么快就将电话号码告诉了牧安,她淡淡的嗯了声,也不接着往下问,弄的太阳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她拿起包包往外走,叮嘱道:“我们先回去了,明天一早过来给你们送早餐,等会早点休息,睡前关掉手机,十点半我会打电话查,谁没关机就没收谁的手机。”
这下不光是太阳有些皱眉,连带向念都有些鄙夷:“拜托,我们又不是小孩子。”
向思哼一声,就要往外走,却见太阳站在她面前,有些迟疑的不想让路,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直接防患于未然:“以后谁和你联系,都不用告诉我,这几天千岿他们过来,你帮我一起好好招待他们,不要添乱。”
太阳侧身让开,向思与苏千里越过他往外走去,苏千里看了一眼垂着头的太阳,倒是什么都没说。
到了酒店,向思才刚刚月兑掉外套,就有人敲门,一开门,果然是苏千里,手中拿着她的电脑:“还给你,但是不准工作到很晚,十点半我也会来查岗,如果那时你还没睡觉,电脑明天继续没收,嗯?”
向思现在彻底体会到了刚刚阿念他们的心情,一时心头有些错杂:“喂,我又不是小孩子。”
苏千里扬眉看她,将手中另外的东西递到她面前:脸上的伤记得自己擦药,晚上尽量侧着一边睡,不要压到受伤的脸颊。细长的药膏在他手心静静躺卧着,在灯光下发出润白的淡淡光泽,很温暖的样子。
向思将药膏接过,极低的嗯了一声,苏千里却有些不放心:“还是我给你擦了再走.”说完就要推门而进,向思有了之前的经验,连忙身体一动挡住他的路:我自己会擦。
苏千里见她如此戒备,也不着恼,只抱臂闲闲看她:“好好擦,脸上比不得别处。”
“知道了知道了,絮絮叨叨的像个……”他太细心了,又盯得紧,这份细致体贴她算是见识到了,也觉得如此不习惯如此不安。
苏千里笑一笑:“这样就害羞了?真是脸皮太薄了,今天不难为你,我也累了,早点休息。”话这样说着,还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极轻的一捏就松开了手,待向思反应过来时,他已施施然走向了他自己房门前。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几步路的距离,他一边开门一边对她说道:“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我手机不关机。”他开了门就要进去,向思看着他,突然叫住他:“苏千里,”见他侧过头来看她,她有些莫名的紧张,好在没忘记自己要说的话:“谢谢你。”
苏千里黑眸沉静,灯光下笑起来时像星辉点点的夜空一般诱人:“谢我什么?”
短短时间内他做了很多事情,不管多么细微的小事,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当时太急而顾不上,这一句谢谢是发自真心早就想对他讲的,她认真的看着他:“谢谢你做的所有。”
苏千里一手插在口袋里,脸上半是戏谑半是认真:“要怎么谢我?”他将钥匙放在手间慢慢把玩着:“你该清楚,我所做的一切,并不仅仅是想得你一个谢谢,而我所想要的,你给还是不给?”
不是试探不是玩笑,而是这样直白的要答案,向思有些混沌有些慌乱,她不曾遇到过这样的坦率,更不会应付这样的境况,可是看着他好看的干净的眉眼,心下反而慢慢变的清明起来,赤诚之心面前最容不得迟疑迁就,她不想伤害任何人:“苏千里,有些事情我们得好好谈谈。”
她眼神恢复一贯的平静时,他就直觉到这个问题问的不合时宜,只怕自她口中说出他最不喜欢的答案,索性只是一个好好谈谈。
苏千里将钥匙握在手中不再把玩:“是否觉得我有点趁火打劫?这个问题你听过就算,当我没问。至于好好谈谈,”他抬腕看看时间:“改天再说。”
也不待她答话,他径自进了屋,将门嘭的一声关上,震的向思一愣,明明是他自己挑起的话头,
怎么又没头没尾的结束,他这个态度,以后要怎么跟她说,她微微叹口气,也关上了门。
她用极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后就开了电脑,忙着之前未完的事情,邮箱里已经堆积了好几封催稿的邮件,等她整理几篇之前的稿件并一一回复完毕后,已是十点多,这个点对她来说其实再正常不过,她没打算睡,手头上还有些事情需要做,她想了想,拿出纸和笔来开始慢慢算账。
还有多少债需要还,每月需要还多少,哪些可以稍微缓一缓,哪些必须按时到到账,太阳阿念明年的学费还差多少,阿念笔尖停顿了一下,继续往下算着,阿念的药费每月都不能缺,阿念的手术费从哪里来她面容平静的写着算着,像一个勤奋刻苦的学生样一直孜孜不倦的学习,却总看不到成绩有任何的提高,这样的实况未免让人心生绝望,可更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绝望就会变成绝路,她没有任何的选择。
直到短信铃声叮咚一响,她才放下手中的笔,看向手机。是苏千里发来的短信:“休息了没,已十一点。”他说到做到,还真发来短信查岗。
向思本不想回,可是就一墙之隔,真怕他突然又过来敲门,忙回了过去:“嗯,准备休息了。”
苏千里极快的回了过来:“乖,晚安。”
向思将手机放下,看着纸上密密麻麻凌乱的数字,一时觉得极为疲倦,她将纸张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篓,快速的爬上了床盖上被子关了灯,眼睛在黑暗中睁了一会,茫茫然什么都看不清楚,索性用被子捂住头静静的一动不动,一会儿后,被子里传来如同催眠般低低的声音:“睡吧睡吧,总会有办法。”
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自我催眠,几分钟后就沉沉的进入了梦想。
第二天只觉得精神十足,起了个大早,将早餐买好四人一起吃过后,就与苏千里两人坐车回到了家里。两层的楼房坐落在半山腰上,地理位置很不错,在这一带的住户中,她家处在正中心方位,视线也开阔,站在院子里一眼就能望到水波粼粼的大江,山翠江绿,不失为一个好地方。只是楼房看上去有些破旧,外墙上很多地方已有些剥落,一块一块的不太美观。
向思笑着对苏千里说道:“别看现在它这个样子,十多年前,它可是很辉煌的,当年是这方圆十里的第一栋小洋楼呢。”她在这个房子里出生,一日一日慢慢长大,亲眼见证了它的辉煌与落幕。
苏千里点点头,很认真的观察着:“很不错的楼房,不论是格局还是地段,都是上等眼光。”他一路看过来,即使是这里县城上的那些楼房,也比不上眼前这栋,即使十多年过去,外表破旧如此,也依然看起来别致大气。
向思淡淡的笑笑:“我爸亲自设计的,也是他留给我们的唯一算好的东西。”
她领着他楼上楼下的看了看果然像阿念说的那样,屋里大扫除过,都是干干净净的,根本不需要她怎么动手,只简单的将床铺整理好后便无事可做,转头一看,苏千里已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连忙下楼,转了一圈,才在她的卧室里找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嗯,还是日更比较好
望天,忐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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