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这一刻好想大声地哭,大声地喊。就像小孩子不开心的时候,可以的那样。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她在10年前,在母亲离世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失去了这样的权利。
家里的情形,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没想到,原来有一天命运要将她推上这样的祭坛。
青桐使劲咬紧嘴唇,别开脸去。
窗外的树影婆娑,蝉鸣鼎沸。哇啦哇啦,不知人间疾苦。她这一刻好想念妈,如果妈还在世,必定不会让她承受这样的耻辱。
陆婉珍看着青桐倔强的神情,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便缓了口气,“青桐,我知道也许这多年你心里始终对我有解不开的结。你以为我是贪恋顾家的财产么?青桐,你也不小了,也应该早知道我的家世——以我的家世,又何至于看得上顾家这点小小的家业?”
“我是真的爱你爸爸!”
“因为爱他,我当年宁肯没名没分地偷偷生下青城,被我爸从家里赶出去,从那便断了父女关系……因为爱他,我在他车祸之后,自己一个人扛起整个顾家……青桐,虽然我表面看似没什么,可是你要明白,我一个女人家有多辛苦。”
“你是家中长女,青桐,我知道你是个骄傲的孩子;可是你有责任为家里分忧。青桐,为了你爸爸,为了这个家,你得暂时收起自己的骄傲。”
青桐闭上眼睛,用力地吸气,继而平静睁开眼睛,点头,“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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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私人制会所“幕府”。
望海的包间里,四个英挺俊逸的男子正围坐在牌桌边——却不是打牌,而是每个人都对牢自己的笔电,四人组队打游戏。
青城第一个退出来,意兴阑珊合上电脑。
对坐的孟玉冠抬眼望来,“小孩儿,赢了还耍脾气?”
四个男子里,青城的年纪最小,另外三人不是已经即将大学毕业,就是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事业。
可是四个人里,青城的游戏打得最好,四人组队里青城是队长,于是他一停手,那三人也只能跟着退出来。
青城摇头,“赢了就会觉得很有兴致么?这么幼稚的游戏,通关一次就够了。”
青城说罢起身,有意无意地走到门口去,打开门缝向外瞧。
那三人也只得作罢,各自散开到沙发和窗口去,倒了红酒慢慢地浅酌,三人六只眼一同瞄着青城的背影,悄然交换着目光——今儿青城从进这个房间,便仿佛心不在焉,一个劲儿想要起身瞄门外。
青城感知到,连忙转身,也过来捉红酒。
孟玉冠嘻嘻一笑,伸手按住,“小孩儿,忍到9月你上大学就给你喝。不然现在我们有罪恶感,觉着像是在毒害祖国幼苗。”
青城嗤了声,“别逼我黑了你的比特币。”
孟玉冠赶紧夸张嚎叫了声,松开手。青城举起酒杯仰头喝干,转头眯眼望那三人,“今天不是一月一期的相亲会么?怎么那些恨嫁的伯母们,还没带着他们的女儿来?”
孟玉冠闻声挑眉,“今天他们改了,青城你不知道么?如果今天还是相亲会,我又怎么会约到这儿来玩?烦都给她们烦死了。”
青城面色一变,“那她们的相亲会改到哪了?”
那三人交换了下眼神,孟玉冠便忍不住笑起来,“青城,看你这样紧张,莫非你妈也带着你姐出去相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