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瑟瑟,白云悠悠,阳光灿灿,和风煦煦。有些事便在这晚冬暖阳下发生了,有些人便在这和风中相遇了。
南宫静一身白衣似雪,宽敞的袖袍处镶着带金滚云边,玉带皂靴,黛青丝带将一束青丝系于头顶,再斜斜插上一个碧玉簪子,余下的发丝随风飘扬。
斜斜倚在倚岳楼二楼的围栏上,她轻抿一口茶,啧啧赞叹,很是满意自己这身男子打扮。
想起那日早晨起床的事,唇角不禁笑弯。
早上刚迷茫醒来,耳边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南宫静下意思的叫了声“意儿?”
突然便听“哗啦”“咣当”剧烈声响后,南宫静的瞌睡也彻底惊没。
坐直身子,发现意儿张大了嘴巴盯着自己,似乎在看一个怪物,眼里充满惊喜和,额,不可思议。意儿脚边滚落一个铜盆,水花洒落一地。
南宫静笑笑,“意儿,还愣着呢,小姐我要梳洗了。”
“小,小,小……小姐,你,你……”意儿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
“怎么?我记得我的意儿昨天还是伶牙俐齿的,怎么一晚上就结巴了?”
“小姐,小姐,您记得意儿了?你真的记得意儿了?”意儿一下扑到床上,拉着南宫静的睡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嚷道。
南宫静捏捏意儿白白的脸庞,笑着说道:“我不仅记得意儿,我还记得意儿昨天和我说的很多事,还记得意儿答应我要是我没忘记意儿说的话,便帮我做三件事。”
“小姐,您的病好了?真是太好了,我马上去告诉老爷夫人,老爷夫人一定很高兴的……”
“意儿,等等……”一把拉住挣扎欲走的意儿。“意儿,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病好了的事,能瞒多久瞒多久。”
“小姐。”意儿瞪大眼睛看着南宫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小姐要这样做。老爷夫人为了小姐的病不知找了多少大夫,就连法师都请过,却不见好转,老爷常常看着呆滞的小姐黯然失神,现在小姐病愈却要瞒着,不是让老爷继续担心吗。
“意儿,我只是刚刚开始有了记忆,却不知是否是病好了,有时还是迷迷糊糊的,要是告诉了老爷,肯定会有很多人来探望,到时候我一受累,又病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还是过段时间,等确定我的病好完了再说。”
南宫静尽量真诚的盯着意儿,希望能糊弄过去。毕竟刚来这个世间,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慢慢模索熟悉,而且这个爹爹究竟对自己持着什么要的态度和心思,她并不清楚,若他是个卖女求荣的爹,知道自己病好了,马上将自己卖出去以求荣华富贵,那不是很惨?
意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她自小就跟着小姐,小姐虽然没有记忆,可是待自己却是很好,意儿想,只要是小姐的吩咐她都要照办。
南宫静看到意儿表情慢慢变坚定,放下心来,继续说:“意儿,第二件事就是你悄悄去帮我弄几套男装来。”
“小姐,您要男装做什么?”意儿有些担忧的问。
“当然是方便出门啊,意儿总不能让小姐我穿女装出门吧?这多不安全啊?”南宫静想,自己在现代看的那些小说电视的不是都写豪门小姐出门时总女扮男装,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吗?
谁知小丫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小姐您别吓意儿了,您从没出过相府,要是溜出去迷了路,老爷会杀了意儿的。”
“意儿,你是不是觉得小姐我很傻,是个傻小姐,什么都记不得,连自己是谁的不知道,一出门就会迷路?”南宫静知道这个丫头是护主心切,若是自己一直态度强硬的要求,会让这丫头更加担心,于是她决定以退为进。
“小姐才不是傻小姐呢,小姐只是生病了,现在小姐病好了,更不可能是傻小姐了,”小丫头吸着鼻涕辩解道。
“就是,既然意儿都知道小姐我不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看见小丫头落套,南宫静准备收绳。
“可是小姐您从没出过门,出去肯定会迷路的。”小丫头似乎不上当,继续坚持着。
“乖意儿,我只是出去转转,不要担心,认路的本事,你小姐我还是有的,而且你小姐我还长了一张嘴呢,找不到路便问呗,对吧?”
意儿果然聪明能干,过了两天就弄到几套男装,并悄悄告诉南宫静是在二少爷的房里偷出来的。
她说自己的哥哥在二少爷的院子当差,而且二少爷长年游走江湖不在家,少了几件衣服不容易发现。
南宫静扑哧笑开,这个意儿,还真有当小偷的天分,还知道趁主人不在家的时候下手。
当穿戴妥当后,南宫静看着镜中英俊面庞,笑对意儿,“怎么样?和秋叶公子比起来,谁帅?”
意儿呆了,“小姐,您这样出去不知道要俘走多少少女的芳心了。”
“呵呵,第一个俘走的是咱意儿的芳心吧?”南宫静故作轻佻的挑了挑意儿的下巴,嘻嘻笑道。
“小姐,你坏,捉弄意儿。”意儿的脸早已红到耳根。小姐一直就是美人胚子,以前生病时不施粉黛,整个人看着柔弱如风,惹人心疼,如今病愈后整个人有精神了,看着活泼有生气,穿上男装并不属于一般男子,是别样的潇洒倜傥。
楼下大街上人潮涌动,男女老少,胖瘦美丑,车旅行人,来往不绝。叫卖声,吵闹声,马蹄声,车辘声,笑语依依,混着倚岳楼里的谈话声,煞是热闹繁盛。南宫静兴致勃勃的看着,心想这就是古代的街市啊,跟那现代的步行街还是蛮像的。忽的又觉得有些无聊。
倚岳楼对面是一青楼,葵雪坊,楼里那些花红柳绿的女子们正倚在楼栏下,窗门前招呼着往来行人。
南宫静看到葵雪坊二楼正对自己的窗前,立着一亭亭少女,淡蓝的纱衣,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唇边含笑,似乎在和自己打招呼,她马上端过茶盏,以茶代酒对着那女子遥遥举杯,算是回礼,顺道还抛了个媚眼,女子的脸兀的霞光一片,眉眼含羞的躲进了里屋。南宫静笑笑,青楼女子如此害羞,估计是还没有开苞接客吧,想起那美轮美奂的脸庞,不禁有些为她惋惜,幸而自己是南宫家二小姐,衣食无忧,不似这些风尘卖笑的女子,迎来送往,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摇摇头,脸上忽的有些落寞。
“这位公子面相柔和,气度不凡,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可与公子您搭桌共饮一杯。”谦和的声音,却又隐隐夹杂着丝疏离和冷漠,若不仔细听,并不能察觉。
南宫静淡淡转身盯着来人,眼中艳羡一闪而过,由心赞叹道,好一个帅男,竟有人能将温和谦恭与冷峻淡漠融合的如此恰到好处。
面前的男子一身白衣,不同于自己身上的雪白,男子的那广绣宽袍的外衣白里竟透着淡淡的金,在时下阳光的折射下犹如环绕一层淡淡的光晕,衬的来人气度非凡,典雅高贵。白皙的脸庞,光洁的高额,斜飞入鬓的剑眉,眉头若有若无的蹙起,似有无胜烦恼,可再细细一看却是一脸漠然,狭长高贵的凤眼,黑曜石的瞳仁里透出的是温和、探究与冷峻、忧郁,交错飞过,挺直的鼻观,微弯的薄唇,似有温和的笑却又糅杂冷峻,肖尖的弧度完美的下颌。
南宫静将眼前的男子打量完后,心里下了个结论,此人非富即贵,好好巴结。
潇洒起身,双手作揖:“公子请,在下苏敏,不知公子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