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升起,美好的阳光昭示着新的一天的正式到来。
南宫静已经搞懂了所有的前尘往事,那么现在自己只想为自己好好的活一次。
“秋前辈,静儿能否拜托你一件事?”南宫静不安的盯着秋若霜慈爱的眼神,心里暗暗斟酌着遣词用句。
“丫头是想拜托我替你隐瞒病情吧。可是老夫号称一指神医,从没有医不好的病,如今帮你隐瞒病情,岂不是亲自毁了自己的招牌?”秋若霜似乎早有所察,气定神闲的说道。
南宫静气结,“我本来就不是你医好的,原来这十七年来你没来看过我一眼,就是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丫头不许胡说,十七年间老夫偷偷来看过你不知多少次,为了避人耳目,还得学那些宵小之辈,夜半三更时跳墙而入,为的就是看看你过的好不好。你以前毫无记忆罢了。”说话间秋若霜已坐于书桌前,悠闲的喝着水,最后竟专注的盯着书桌上的那一幅画。
南宫静抿了抿唇,你都说我以前毫无记忆,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发现秋若霜专注的眼神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早知道你没那么好说话,看到没,那幅画就是收买你的东西。
那是一幅人体解剖图,几日前南宫静闲来无聊,便细细画下了,本想以后有幸见到一指神医或是神医洛夜,便将这幅画当见面礼送出,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丫头,这是你画的?”
“是静儿那个世界的东西,静儿无聊时,便将它细细描绘下来了。”
秋若霜的双眼在南宫静的身上不停游走,最后再定格于那幅画,唇边浮起了笑。
“丫头刚才的要求,老夫倒是可以答应,不过丫头也得答应老夫一个要求。”
“秋神医是想静儿替你好好解释那幅画吧?”胜券在握,南宫静也开始学着秋若霜的气定神闲。“那是一幅人体解剖图,可是清楚描绘了内脏结构,肌肉组织,血管神经,骨骼构造,这都是静儿那个时代的前辈们经历了几百年的研究才弄清楚的。如此宝贵的知识,只是换来替静儿隐瞒病情,静儿可不做这亏本的买卖。”
“嘿嘿,好丫头,乖丫头,那你说,你要是什么条件?只要不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老夫都答应,好不?只要你将这幅图好好的给我讲讲,你要什么我都答应。”秋若霜犹如一个顽童般拉着南宫静的衣袖讨好道。
看着这变幻多端的老头,南宫静想到了一个人,周伯通,这可真是个现实版周伯通,活到这个岁数了,还能露出这个表情。
“放心,我不会让您老人家上刀山下火海的,不用说的那么悲壮。”言罢,南宫静退后一步,双膝跪下,对着秋若霜便是一个大礼。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南宫静一拜。”
“丫头,你这是作甚,”秋若霜手忙脚乱的去拉南宫静,“丫头,快起来。”
“师父答应收下徒儿,徒儿才起来。”南宫静跪着退后一步,避开秋若霜的手。
“丫头,我是你娘亲师父的丈夫,你叫我师父,岂不乱了辈分。”
“师父,静儿觉得像师父这种视行为礼教为无物,来去自如的闲云野鹤,岂会在意这种琐事?师父若是诚心收下徒儿,岂会怕别人咬舌根?实不相瞒,三魂归一之前,静儿在那个世界便是个行医之人,一生只为拯救他人生命为己任,虽不能说妙手回春,可是静儿也尽心救回许多人的性命。如今三魂归一,静儿离了那世的身体,那世的技术与设备,如今空有一身技艺,却无法施展,心中甚是惆怅,幸得静儿母亲与师父有缘分,让静儿能有幸认识师父,想到师父一身的医术,静儿是羡慕不已,遂想拜师学艺,结合自己以前所学,将师父的医术发扬光大。”
秋若霜只是默默的看着南宫静,半晌,问道:“丫头,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要隐瞒病情。”
南宫静怔忪的跪着,眼神中渐渐出现了一股落寞与悲哀,还有一股身不由己的怅然。
“师父,像静儿这种生在官宦世家的小姐,从来婚姻便不能自主,幸福便是奢望啊。前段时间意儿告诉我皇上曾向爹透露想将大姐许配给离亲王,而皇上念在我的病,希望将我陪嫁,这样二女共侍一夫,姐姐也能时刻照顾我。爹爹也询问我的意思,被我以虽无记忆,却也不愿二女共侍一夫给拒绝了,后来皇上也没提这事儿。可是我心里很明白,南宫家的势力何其大,爹爹门生何其多,皇上能不忌惮我们南宫家?在这变幻莫测的朝堂中,我和姐姐的婚姻注定会是场政治婚姻。二女共侍一夫只是一场试探罢了,皇上最终想的,不过是用我和姐姐牵制爹爹的势力。”
南宫静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浮云,此刻自己的心,就如这浮云,飘无定所,想要在这皇权为尊的世上独善其身的生存是何其困难的一件事。沈离,或许我已经猜到你是谁,可是我要的你能给我吗?想到这儿,南宫静心中一痛,回过头,继续缓缓说道。
“静儿尚且生病,皇上便在打着静儿的主意,如若静儿病愈的消息传出去,高坐庙堂的皇上能不好好利用?不会将静儿作为陪嫁许配给离亲王,却会将静儿许配给其他皇子,以牵制爹爹的势力。”
秋若霜看着这个聪慧的丫头,暗自赞叹着,果然如他娘亲般蕙质兰心啊。
“丫头何出此言。”
“皇上子嗣稀薄,皇子更是甚少。八位皇子中,五皇子、六皇子夭折,三皇子征战沙场为国捐躯。大皇子,却长年卧病在床。八皇子不满十岁,短时间内难成气候。二皇子昭亲王领命带兵驻扎边疆,虽骁勇善战,有安邦定国之武,却无经世治国之才。四皇子离亲王,”说到这儿,南宫静顿住,微微叹了口气,“从小聪明好学,文韬武略,满月复经纶,武能定天下,文能治国家,深得皇上喜爱,是继任皇位的最佳人选。可离亲王母妃早逝,由芙妃抚养长大,传说芙妃是宫女出身,本无靠山,外加身体抱恙,时常卧病在床,如此背景,离亲王没有势力争皇位,定会被势力坐大的其他皇子打击,所以皇上要替离亲王找靠山,而自然而然也就会想到家中无人入宫做妃嫔,却也有权有势的南宫家。”
“静儿不要忘了,离亲王的母妃是江湖第一世家沈少主的姑母,如今穆太尉与沈家结亲,便是站在了离亲王这边,而且德妃还是穆月琳的姑母,德妃是五皇子的母亲,五皇子虽然夭折,可是德妃身后的势力却也不容小觑,所以离亲王并非没有靠山。”
南宫静抬眸看了看师父,道:“是,离亲王有靠山,可是离亲王的势力仍不及瑞亲王。瑞亲王是皇后娘娘的独子,皇后端庄贤淑,是国之典范,受人敬重,当年白将军因叛国被先皇灭了满门,皇后娘娘因被送外灵月宫学艺而幸免,当今皇上圣明,一登基便着手查明此事乃南梁的反间计,攻打南梁的同时迎回了在灵月宫的娘娘,并册封为后。白将军在世时受人景仰,自己一手操练的白家军更是纪律严明,战无不胜,白将军沉冤昭雪后,曾经随他征战的将领定将对白家仅存的后人皇后娘娘马首是瞻,如现在的霍将军,必然站在皇后这一边。这样瑞亲王背后有整个将军府的支撑。所以皇上要离亲王娶南宫家的女儿,得到了南宫家的支持,但是但凡在位者,又都怕一方势力坐大,皇上斟酌再三,定会将南宫家另外一个女儿许配给瑞亲王,便以制衡离亲王的势力,同时让南宫家左右为难。南宫家二女,大姐蕙心纨质,玉洁松贞,冰雪聪明,是一国之母的最佳人选;而静儿大病初愈,无德无才。在父母心中,静儿和大姐同样是宝,可惜在皇上心中,静儿恐怕只是棵草。生在官宦世家,怎能独善其身,静儿最终不过是皇上手中权衡势力的棋子罢了。”
想起昨日那瑞亲王在青楼公然与江湖中人争花魁之事,南宫静心中透心凉,凄凄凉,冰冰凉。若是皇上真将自己许配给瑞亲王,自己情何以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