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把玩着手中的黑曜玉石,是半块玉佩,拜师那日师父给的。
这是一块上古美玉,随身佩戴,虽不是能解百毒,却也能抵挡一些普通毒药的毒害,而且还有凝神聚魂的功效,南宫静刚刚三魂归一,这块玉刚好可以帮助自己调和。
南宫静很感动于师父的用心。秋若霜说还有半块在师兄洛夜手中,若是有一日她离开了南宫府,可以凭借这块玉找到神医洛夜,适时也有一个人能帮衬她。听完后南宫静更是唏嘘不已,连拉着师父撒娇致谢。
最近南宫静忙于学习医术,出府的时间很少,偶尔溜去倚岳楼,也不一定能见到沈离,最近,他似乎也很忙。
沈离若不在,定会遣了沈沐来等候,南宫静很是窝心沈离的体贴。
若是两人都得空,沈离便会带着南宫静四处闲逛,他总能变出许多好玩的东西,令南宫静开心不已。
两人在一起时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无论是谈天是的默契还是静默时的温馨,都让两人痴醉。他们谁都不愿太早离开,每次相聚总是尽可能的在一起多呆段时间。
南宫静很想问出心中对沈离的疑惑,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又费力吞下去。她怕话一出口,便破坏了这和谐的气氛。她想等着他自己亲口说。
关于那日沈离口中所说的“有些事”究竟是那些事,她心中多少是有些明白的,只是她不愿或者说不敢开口询问,或许有时糊涂些更好。
沈离似乎并未察觉南宫静的疑惑,依旧如常的淡笑,陪着她。那日樱花下的问话谁都没有提起。
可是南宫静能感觉到沈离看自己的眼神里有迟疑,也有炙热。
只是两人都不点破,守着各自的秘密小心翼翼的真心交往着。
原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平淡下去,可是那日之后,南宫静便知道,有些事是迟早都会发生的。
那日春光明媚,晴空万里,白云悠悠,绚烂的霞光给点天地披上一层绯红的薄纱,轻盈的拖出世间万物的旖旎风情,风吹杨柳动,风过百花香,风停霞光舞。
南宫静缠着沈离带自己去野外烧烤,袅袅炊烟下,南宫静与沈离并排躺在蔓蔓青草中。天空一如碧洗,蓝的摄人心魄,偶尔悠悠飘过几朵浮云,渐已炙热的阳光炽烈的耀人眼眸。
南宫静一时心情大好,随手抢过沈离手中的玉箫,吹起了太阳出来喜洋洋。
沈离听着这欢快的曲子,不禁笑弯了眼眸。
几日来的困惑,阴霾,辛苦,隐忍一扫不见。
“敏吹的是什么曲子?我从未听过,却是欢快的很。”
南宫静歪着头,嘴角含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琉璃双眸一闭,萧至嘴边,又吹起了prettyboy。
沈离静静听着,脸色忽然变了,伸手一把抱过南宫静,“若得妻如你,没这天下却又如何?”
尽管是明显的情话,却是一句疑问句,南宫静听出了其中的隐忍与无奈,还有丝丝的自责与不甘,是疑惑,是指责,是迷茫,是说服?她忽然明白了。
可是能与离唱诗作画赏雨看花说文学,便此生无憾了。她心里悄悄地说着,那么的小心翼翼。若是你要的,我便成全。
南宫静挣月兑出沈离的怀抱,对着他讪然笑道:“可惜苏敏乃男儿身,不能如沈兄所愿了呢,呵呵……”
看着他欲言又止,南宫静笑的更加妩媚动人,只是眼中的伤痛格格不入。
耀眼的阳光下,沈离眼里的震动、惊痛灼灼伤人,比那光芒万丈的日光更加刺痛了南宫静的眼。
忽然沈离使劲拽过南宫静压在身下,沉重的喘息扑面而来,南宫静浑身一颤。
沈离的黑眸幽暗深沉,里面如波海涛天,如烈火冉冉。他灼热的呼吸烧的她浑身滚烫,脸颊绯红。
待沈离的鼻息扑致颈窝,湿润的触感从耳垂一直延续到脖颈,南宫静不由全身颤栗。沈离的手已抚上她的脸颊,轻柔的犹如抚模着稀世珍宝,南宫静回过神来,成全,是成全你的毕生追求,而我,却只能离开。想到这儿她双手抵在沈离胸前,奋力的挣扎。
“呲”的一声,衣料碎裂的声响滑过,她心中一惊,沈离却起身放开了她。
看了眼挣扎中被树丫滑过的下摆,南宫静并不在意,只是弯腰抚了抚衣角,躲过沈离欲扶住自己的双手。
凝望许久,沈离叹了口气,“罢了,是我痴想吧。”
收回僵持在半空中的手,他转身负手而立,眼神穿过远方草天相接的浮云,似乎看到了别人不曾看到的东西。
沈离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模样,冷漠、疏离、忧郁、寂寥,与人无故拉出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南宫静却真实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离自己渐渐远去了。
相对无言半晌,南宫静觉得甚是无趣,便与沈离告辞独自回城。
离别时,她听到沈离低喃的声音,“若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南宫静浑身一震,不敢转身,不愿言语,只想快步离开。
只是沈离低低的声音仍旧随着风飘入耳中,“罢了,是我不好,有些事情,有些东西我是永远也无法放手的,可是这样却让你开始逃离我了。”
南宫静一路施展轻功,神情恍惚的回到揽月楼,刚刚从围墙上一跃而下,就听到意儿焦急的声音。
“糟了糟了,小姐,小姐不好了……”
南宫静吓得差点下盘不稳摔个狗吃屎。
“意儿,你尖叫个什么,生怕全府的人不知道你小姐我女扮男装溜出去啊!”她不满的皱皱眉,看着这个平时训练有素的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惊慌。
“小姐,我的小祖宗,您快点回房把衣服换下来吧,我得马上给二少爷还回去,二少爷回来了!”意儿急的眼眶通红,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二哥回来了?”南宫静一下很是兴奋,家中的亲人自己都见过了,可就只有这个最为传奇的二哥没有见过,听说是江湖五公子中的“秋叶公子”,擅音律,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笛不仅能吹出悦耳动听的乐曲,更是行走江湖的武器,玉笛一出,败敌无数。
“不就是件衣服嘛,二哥不会这么小气的,意儿不用慌张,”南宫静安慰道,“若是二哥问起你就全推到我身上,说我突然兴起要穿男装,反正全家都知道我生病的事,二哥不会为难我的。”
她一边走入闺房,一边劝慰道,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可是,可是小姐,石诺说他给我的衣服中有一件是二少爷的心上人亲手为他缝的,二少爷视若珍宝,这次出行都没舍得穿出去呐,石诺听说我要衣服,便随手拿了几件给我,可是却大意的把那件珍宝也给拿给我了。”意儿这回是真的哭出来了,因为她看见南宫静的衣服后摆竟被树枝刮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意儿,你,你不会说这件衣服就是我二哥的心上人给他缝的那件珍宝吧!”这回南宫静有些懵了……
已经不用回答了,意儿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石意儿!”
一阵暴跳如雷的怒吼,南宫静悲哀的看了意儿一眼,意儿则求助的望着自家小姐。
南宫静想,不是传说秋叶公子谦恭有礼,温文典雅吗?可是刚才那声怒吼,那还有礼仪存在,那还有温文之踪。
当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眼前时,南宫静觉得就连典雅都是骗人的。这张脸上那还看得出半点典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