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楼阁,飞檐高琢。
辉煌鼎盛,名气非凡的落霞山庄如今在深深的悲痛中。
四处白帏翻飞,仆人面带戚色。
想着岳前辈在世时对待下人该是十分温和体贴。
他已去世,仆人脸上的悲哀却不是假装而成。
步入大厅,一副上好的木制棺材放置于正中,前方是一个一米多高的朱漆方台,方台上摆置着岳前辈的灵牌。
南宫静和晋无忧均恭恭敬敬的给岳前辈上了柱香。
岳云舒说父亲的尸体是昨日在房中发现的,并没有腐烂的痕迹。按尸体僵硬程度来看,应该死去不到一天。凶手该是在夜间悄悄将尸体搬入房中。
尸体并没有任何的伤痕,和中毒迹象,像极了猝死。
只有一种毒药能造成这种现象,千日睡断魂。
此毒混入血液,直入骨髓,而肌肤表里无法看出中毒的痕迹,只有双瞳散大后显现出妖异的血红。
南宫静趴在棺材前,不顾晋无忧三人惊讶的表情,好奇的查看着岳山的尸体,真是“千日睡断魂”,这瞳仁红的,就如动画片里的妖怪一般,她心里嘀咕。难怪叫“妙笔书生”,这手上的茧,只有长年握笔才能留下的痕迹,她捏着手茧暗叹。
南宫静按着查体的顺序,从头到脚将棺中尸体模了个遍。却没发现岳云舒逐渐转青的脸色。
忽然,她吸吸鼻子,怎么感觉有一股说不出的香味呢?难道是香烛的味道?
“南宫姑娘这是……”岳云舒皱眉,父亲刚刚去世,他还沉浸在悲哀中,看着南宫静随意的查看父亲的尸体,心中难免有些不快,一个官家大小姐,怎能如此不知礼数。
“岳公子请原谅静儿的无礼,静儿曾经跟着师父学了些岐黄之术,如今冒着大不敬查看令尊尸体,只是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南宫静意识到这是古代,古代之人重礼数,对长辈的尸体更是尊敬,自己一小辈,更是一女子,随意翻看的确不妥。
“原来如此,只是南宫姑娘家父刚刚去世,尸骨未寒,而你一女子,实在……”岳云舒看到她只是好心想替自己找出杀害父亲的凶手,可是他也不愿意一个女子随意打扰父亲的安息。
南宫静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拒绝,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既然人家不愿意,那就算了,而且自己想看的都已经查看完了。
“是我唐突了,请岳公子见谅,”语气淡淡,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只是多了些疏离。
岳云舒感觉到了那份疏离,有些窘迫。
“云舒,带我们去客房休息吧,我背上的伤还没有好好处理呢。”晋无忧看出两人之间的流动的异常气场出言打破尴尬。其实他也很惊讶南宫静一个大家闺秀,看到尸体不仅不害怕,还凑上前去查看,似乎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而且她看的很细心,堪比一个经验丰富的仵作。他对南宫静已经不是一般的好奇了,他实在是想知道这女人还能做出多少惊世骇俗,让自己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是在下疏忽,福叔,麻烦你带晋公子和南宫姑娘去客房休息。”感谢晋无忧救场,岳云舒马上吩咐道。
南宫静耸耸肩,无所谓的跟着福叔走出大厅,其实刚刚虽有些不悦,转瞬也就算了,这又不是在现代的医院,病人死了,自己还要去查看死于什么原因,只是不可能和岳云舒解释清楚刚才的举动完全是职业病。
在福叔的带领下来到客房,南宫静只能感叹落霞山庄不愧为第一大庄,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连客房都布置的如此富丽典雅。
在一处院落处停下脚步,南宫静抬首,“槿花苑”三个大字随意而不失大雅之气,不知出自谁手,苑中种满各色的木槿花,在晚风中,静敛花瓣,暗藏幽香,淡雅的等待着第一缕霞光的到来,为的是以绽放的花姿迎接清晨的美丽。
随着福叔进ru房中,雪白的壁上水墨画清新优雅,上好的红木家具,圆桌上的紫砂茶具看出主人的品味优雅,淡蓝的帷幔让人眼前清爽,雕花的大床玉白的顶罩,让人能安心入睡。
可是南宫静却无法入睡,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今日晋无忧那被鲜血侵染的白衫,以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紧要关头,他能不动声色的替自己档上一刀。心里有个地方很柔软,犹如他的怀抱。
不知他的伤口处理的怎么样?虽然刚刚岳云舒拿了些药替他抹上,只是在这没有抗生素没有破伤风类毒素的古代,那么深一个伤口,感染的几率很大。
南宫静翻转着手里的白瓷瓶,里面是师父独创的金疮药,自己通过研究再加入了天然抗生素马齿苋及紫苏,能预防金葡菌的感染。
只是,转头看着西斜的玉盘,朦胧的月光轻抚大地,院子里的木槿花的月纱轻笼下泛着淡淡的光华,清淡怡人的香气和在空气中氤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现在,他是否已经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