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阑,月华溶溶。
寂静的房中清浅的呼吸声氤氲出一片温馨,南宫静募的睁开双眼,眼中浓浓的睡意早已散去,她略侧身定定的看着沉睡中的晋无忧,只见他浓密修长的眉舒张开来,密密匝匝的睫毛轻轻跳动,色淡如水的唇微微上翘,带着满足,削尖的下巴布满青色胡渣。
他瘦了许多,脸上是掩不去的倦意,想来是这几日都在寻找她的下落,担心她的安危,并未好好休息。
她一手轻轻划过他那剑眉挺鼻,最终停留在他的薄唇上轻轻摩挲,似爱怜,似引诱,而另外一只手,却在锦被下悄悄模索着,终于覆上他的腕,秀美忽的蹙紧,泪也顺着脸颊流下。
“静儿……”晋无忧忽然叹息出声,声音暗哑,如玉双目睁开,暗沉深若幽潭,荡漾着的涟漪是那翻滚的情yu,待看清她婆娑的泪眼,两颊的泪痕时却又变成深深的无奈。
在静儿的手划向他的薄唇时,他便醒来,她无意识的摩挲着他的薄唇,对他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huo,而锦被下那只在他身上模索着的手,对他来说更是一种考验,直到她光滑细腻的手指覆上他的腕,他终是忍不住睁开了双眼,谁知入目的便是这梨花带雨的柔弱泪脸。
“静儿,”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伸手将她紧紧按入怀中,“你……是何时知道的?”
南宫静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知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耳边是他如雷的心跳,她只觉泪流的更加汹涌,覆上他手腕那一刻,她便知道离所说的是事实,如今听他亲口承认,更如刀锥心,心痛异常。
离在离去前在她耳边低声诉说无忧身中“梦殇”,若是情难自控,便会受那毒发之苦。
“梦殇”,动情如梦皆成殇,中毒者需绝情忘义,否则日日承受那万蚁噬心之痛直至命陨。
“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我,”南宫静瓮声瓮气的问道,若是一开始告诉她,她便……
便不会对他动情吗?不会让两人越陷越深吗?可是感情的事却是谁说不动情便能不动情的?本是该生气的,想责怪的,话出口却更多的是担忧与心疼,“是谁下的毒?”
“这毒在我七岁那年便种下了,这许多年来,秋前辈一直在寻找替我解毒的方法,刚开始,每当情绪波动太过厉害,我都会毒发,那种痛……”晋无忧停了许久,似不愿回想,声音竟有些梗咽,“那种痛深入骨髓,如万蚁噬心,疼得生不如死,直到秋前辈出现,用凝迭香压制住我体内的毒性,虽不能去除,却也让我不用再忍受那毒发之苦……”过去的事,他并不愿多去回忆,是谁下的毒,他亦不愿让静儿知道,可他却不知静儿是如何知道他中毒之事的。
南宫静心中一紧,不再追问他下毒之人是谁,只是心疼的难受,七岁的孩子却要忍受着那蚀心之痛,那是怎样的苦,难怪他的身上一直有着清新的凝迭香味,却是为了压制体内的毒性,可是……
“凝迭香压制毒性只是一时之法,若是情绪过于波动,凝迭香不能压制毒性,毒发而来的痛苦会是之前的几千几万倍,你,若何能承受……”南宫静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她知,他随时会承担毒发的痛苦,随时会有丧命的危险。可看到他闪烁的眼神,心中一惊,“无忧,你……”
顾不得他阻挠,再次探向他的手腕,细细把脉,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泪,流的更加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