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山在襄国的东北方,魏国的正南方,北边一半以属于魏国,南边一半属于乾国。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睍莼璩晓而梨香山这一片山有好些山岭,苏卓生所在的梨香山下的那片山谷,正在乾国里,没有分封出去。
想要去安国,就要先向西北而去过魏国,然后才能再到安国。
落音与池净一路向着安国而去,进入魏国的路途,落音又给池净讲了一遍自己所了解的棉花、土豆、西瓜、哈密瓜等植物的物性。
安国地处于乾国的最西部偏北,乾国的地形又与中国相似,所以落音叛定,那里应该有一些中原没有的东西。
路上住在客栈里,在到达魏国边境时,竟然还遇到了二次强盗,可一过了魏国进入安国,立刻就感觉情况好了很多,可见这安王将国家治理的很好。
这一次做客栈,池净无意中翻到一张洗了的麻布,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才认出了上边的字迹,是一首诗:
忆月夜
月光寂寂下,风吹青草动。
虫鸣织乐曲,夜色不见影。
因为没有纸张,只有贵族才能用得起纸张、僵布、木片等这些写字的东西,而一般的小贵族家境不好的,练字或是写一些不需要保留的东西时,都用布写了,再用时将布一冼,字迹淡去,可以反复使用。
池净不是供不起落音用好东西,只是在路上,一切都以简为主,所以落音才会如此节俭。
池净看到布上的东西,心中明了,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这明显说的是在梨香山温泉池边的那一夜。
落音进来刚好看到他拿着她的东西看,连忙伸手去夺了过琮,装在了自己的衣袖里:“怎么可以随便看人东西?”
池净笑呵呵的道:“还一直怕你生气,没想到你倒是记得清。”
落音脸色发红,恼道:“不就一首诗么,随便写着玩儿的,反正没写好就做了罢,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想看,我给你背流传千古的名篇。”
池净到案前翻找纸张,接着她的话道:“我要千古名篇做什么,只好是你写的,我都爱看。”他翻到了镂族即墨复送的纸张,拿出了一张来,又找着笔墨,对着落音吩咐,“拿点手来。”
落音立时找来,池净磨墨,拿上好的狼毫笑蘸了墨,开始到纸张上写。
这虽不是他第一次用纸写字,却还是很用心,脸上的那种宁静有着一种致命的魅力,落音对着他的脸,回不了神。
池净放下笔,看着落音如同其他女子一样,对着他的容貌发痴发呆,唇角与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浓重,将脸凑了过去,声音极是认真:“你这么喜欢看,那给你亲一口。”
落音听到他的话凑上前就要亲一下他的脸,这才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连忙向回退。
池净的速度却是比她更快,眼见着那张红唇要离开,脸向上一凑,让落音在他脸上亲了个正着。
唇上温腻滑柔的触感传来,落音脸色微热,瞪了池净一眼,她怎么发现,他越来越不正经了。
池净笑着抱着落音坐下,拿起了纸张吹了吹上边未干的墨汁,落音看过去,恼怒的捶了池净肩膀一下,又将他的头埋到他的脖子里不起来。
上边也是一首诗,不过是池净改过的:
忆月夜温池边
玉盘洒银辉,风吹青草动。
虫鸣织乐曲,池边情意浓。
这要是一般人读了也没有什么,可是他们两个是经历过此事的主角,却是知道,这是一首婬诗啊!
这改的,可比她的好多了!
她可是读了十几年唐诗宋词的人,也就那样的水平,写出来觉得有些地方不押韵,读起来不合适,也就放弃了,没想到只是给池净讲过平仄,他就能写出比她更好的来了,这脑子,还让不让别人活啊!
想了想,她又坐起来,拿起笔,改动了几个字,写在旁边:
忆净夜温池边
玉盘落银辉,风吹青草动。
虫鸣织音曲,池边情意浓。
池净一看,笑着道:“改的好,我们两个的名字都有了。不过这个净夜虽说的通,却是没有静夜来的通畅,而且‘落’字并没有‘洒’字来的好,所以我觉得,还是原来的好一些,不若改成这样:
忆静夜温池边
玉盘洒银辉,风吹青草动。
虫鸣音落曲,净池情意浓。”
落音不满意的噘起了嘴。
被她一改,的确有了刻意雕琢的痕迹,被他一改,后一句马上变成了“虫鸣之音落成曲,净池暖暖情意浓”的意境来。
才子就是才子,就只是学了个皮毛,也比她厉害!
嫉妒嫉妒!她嫉妒!
为什么他的脑子这么好使啊?
池净捏住落音噘起的嘴唇摇了摇,笑着挑眉:“你不服气?”
落音本来还是服气的,被他这样一说,反是不服气,挑起下巴张口就道:“那我觉得你这句也不好,还不如写成七言绝句来好的多,改成‘虫鸣清音落成曲,净池暖暖情意浓’才要好,你这么有才,将前两句改成七言的。”
池净看着看着她那得意的样子,伸手去捏她的脸,落音偏着头不让他捏,伸手推他,两人打闹着,笑成了一团。
此间客栈隔壁的民房屋顶上,躺了一个玉青色衣装的男子,听着远处屋子里的笑闹,一张脸上被大半的面具覆盖,看不清脸上神色。他看着夜空里的繁星幽幽自语:“忆凉夜温池边。玉盘洒银辉,风吹青草动。虫鸣织音曲,池边情意浓。”
八月初的时候,进入了安国,八月中旬的时候,住到了安国国都旁边的一个小镇的客栈里。
落音很是高兴,对着池净道:“我们来的日子正好,如今正是秋季,果实累累,不但可以看果实,还可以采集种子。”
池净眼里也带着希冀,顺着窗外看向了安国分外蓝的天空,点头道:“希望能找到棉花和土豆。”这是对百姓最为实惠的东西。
落音安慰的拍拍他的手:“总能找得到的。”沈让是一个好皇帝,这种对民生对国家有大好处的事,他知道了一定会大力支持并推行。没推选,就是他派的人也没有找到。
虽然他们四个是一起穿来得,可是师柳莺已死,阳光外嫁,任韧又是城里的,就算算年年吃土豆,也不会知道土豆是几月分种几月份成熟,最开始的时候,是出自于哪里,是原本就有的,还是从西域、从少数民族、甚至从国外传来的。
她们不像她这种爱看杂书,看追根究底,就算能描述出果实来,全乾国那么大,去哪里去找?
池净让落音早睡,说明天要早起,落音却是没有想到,他嘴里的那个早起,竟是早到夜半里就起,那这可真真正正的半夜啊!
坐上车的时候,她还有些迷糊,问池净:“怎么这么早就起啊?”
东阳只是坐在车里看着池净笑,并不答应。
池净温声答她:“进城门时太严格,中午时人多就要排好长时间队,所以要早早去。你靠着我睡吧,到了我叫你。”
落音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人很困,就靠着池净睡着了。
因为离安国很近,天未亮的时候就到了安国。
进了城门,找到客栈投宿,天还是黑的,只有透过云层的月光洒在整个城市里,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远处东阳与店家的声音。
谈好价钱后,东阳又回来赶车进后院。落音这时已经清醒,更加觉得不对劲儿。
池净的相貌太过优秀,他又不愿意像个女人一样的将容貌遮着,所以他们平时都早起晚宿,避免与过多的人相遇。但是,平日里都是东阳去问情况后再谈好价钱办好手续,然后来请池净进去,很少有这样将车赶到院子里的。
从后院里进入到住处,她明明听着东阳定的是两间甲字二等房,怎么住的却是乙字二等房?
进了屋子,落音看着拿着东西进来的三人问:“你们在搞什么?”
西煦看了池净一眼,笑而不语。
北暖冷着一张脸,像是连听都没有听到。
东阳贼贼的笑着,看眼池净,再看眼落音,再看眼池净。
落音微恼,更觉莫名,用心一想才真正觉得不对劲来,望着池净道:“就算进城要排队,你是贵族,有物权的啊,怎么能和普通人相比?不用特权,怕是被谁查出什么来,那么说,你们是在躲着什么人?”
她猜测着,看池净面色平淡无波,再看另三人的,西煦没什么变化,北暖脸更冷,东阳笑的暧昧。
“又换房子,半夜入住,还怕被人看见,真不会在躲什么人吧?”落音看着东阳不停眨眼的表情,又是挤眉又是弄眼,明显一副想让她快速猜到的表情,不由转头问池净:“你们在躲谁?”
池净无奈叹惜:“安国小公子的母亲。”
这个小字,不是最小的意思,而是辈分的排行。
安国公的儿子是公子,公子的儿子还是公子,但总不能和父亲一样也叫公子,那会乱了非人。为了区分,公子生的儿子就叫小公子。这就如同中国皇室的长公主、大长公主,并不是大公主的意思,而是皇帝所有的姐妹都是长公主,皇帝所有的姑姑都是大长公主,只是为了区分而已。
安国公子有两个儿子,那就是大小公子、二小公子,又或者,可以称为伯小公子、季小公子。
这安国的小公子的母亲就是安国公子的夫人,落音有些想不通,一个女人,有什么好躲的?
“这个安国公子夫人,很厉害?”落音好奇的问。
北暖的神色有些变化,西煦忍笑,东阳直接笑了出来挥手道:“不是厉害,是可怕!”说着,对池净眨了眨左眼。
池净神色有些无奈。落音很少在他脸上看到除过温和与平静之外的表情,再见东阳的表情,终于明白过来,吃惊的道:“这个安国公子夫人,是个‘咒夫女’?”
所谓“咒夫女”,是因池净而起的一词。
池净貌高名远,可是世上见过他的人真的极少极少。在宁国,他是足不出户,就算要去师门,路上也不会怎么露面。他救人无数,却极少见被救之人,因为会被女人缠住。当然,落音是个例外。
所以,无数闺中女儿虽然爱慕池净,想要嫁给他,那感情并不是多热切渴望的,到了年龄,该嫁人的还是嫁了人。
然而,等她们成亲了、有些有孩子了后,再见过池净,一个个都悔嫁夫婿,恨不相逢未嫁时,更有甚者,暗中诅咒自己的丈夫死去,好可以再嫁过去,就算做不了公子夫人,做个妾也是甘愿的!
此时的礼教并不严酷,前边说过,乾国有再嫁之风,这算不得什么。可是在这个相信神明的古代,巫术盛行,诅咒身为巫术的一种,是被所有人被咒人憎恶恐惧着的,这在这些人眼里看来,是真真正正的害人!因此,好些妇人,因此而遭横祸!
咒夫、甘愿做妾,这些都是爱到失去理智的疯狂的行为!
看到四的人神情,落音更加的愕然。
但凡咒夫的女人,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要么休弃和离,要么被变形囚禁,反正做事不可能如意。安国怕也是容不得这样丢脸的事发生,安国公子夫人,怕是早都被关了起来。
所以,一个安国公子夫人,连孩子都生了两个,就算爱慕池净,又有什么好怕的?
可她从来没见池净躲过哪个女人,能被他如此小心的躲着的人,必定……十分难缠!
难缠榜NO。1!
落音嗅到了强大情敌的味道,立刻感觉到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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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下午四点更,字数很多。
第二卷结束,这一卷,开始真正的NP了,不会像第二卷那样平淡,会精彩纷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