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问,为什么他要抱着她去泡那种红红的汁水,那是干什么的?驱邪吗?
第二天起床,并不是暖暖来伺候她,而是另外一个叫秋秋的丫鬟。
“暖暖呢?”秋秋并不说话,好像一个只会做事的机器人似的。
顾莎不由皱了皱眉头,“她生病了吗?回老家了?还是出府买东西了?”还是不依不饶地问,“嗯?说话呀?听到了吗?”
秋秋没有听到似的,伸手去扶顾莎,可是顾莎却固执地收回了手,不明白秋秋为何是这样的态度,“我在问你话呢。”
“秋秋不会说话,听力也不好。”邵景彦醒来了,起床下地,穿好鞋子走到秋秋面前,拍了拍秋秋的肩膀,指了指放在一边的脸盆。
秋秋很利索地拿着脸盆伺候邵景彦洗漱,然后帮他更衣。
顾莎定定地看了很久,在看到秋秋的脸时,她胸前那颗叫做心脏的东西,不由紧了紧,疼得她差点倒在床上。
秋秋长得……好美!
真的只能用一个美字来形容,因为顾莎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词语可以这么贴切地形容了。
或许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以形容。
顾莎看傻了眼,看着秋秋面无表情为邵景彦更衣的样子,忽然觉得刺眼起来,这两人站起一起,像极了养眼的情侣,哪里像主仆?
简直就是台湾言情小说里的那些男女主角,可惜,这么美的女孩子竟然是个哑巴……
顾莎好不容易从两人身上收回了视线,才发现自己的心脏已经冷冰冰地快要没办法跳动,她这是怎么了?
人变丑,嫉妒心也变强了吗?见不惯别人的好吗?
不行!既然已经貌丑,那就必须追求心灵美!她不能嫉妒,人各有命,她能活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对,不能嫉妒,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莎默默地低头,穿好鞋,然后到一边对着另一盆清水洗漱,之后再自己默默地、艰难地穿好繁琐的衣服,最后再走到梳妆台前,坐在凳子上。
她不会梳头,暖暖也不在,怎么觉得心里好赌……
顾莎傻愣愣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发呆,一张精致的脸出现在镜子里,是秋秋。
看到镜子里一上一下反射出的脸,顾莎心里咯噔了一下,胸口忽然闷得快要窒息,摆手想让秋秋离开,但是看到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邵景彦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顾莎又收回了手,任由秋秋在她头上摆弄。
看着镜子会难受,顾莎干脆闭上了眼睛。
等到秋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已经好了,她才睁开了眼睛。
好美的发髻,不仅人长得美,手还那么巧……
顾莎知道秋秋听不到,也没有说话,直接站起身,给了她一个微笑,然后转身走出了卧房。
她要去找暖暖,她不能每天早上都让秋秋服侍她,有意无意地把她的自卑无限量扩大,这样很痛苦,她不要。
不然哪天要是她因为自卑心理过剩,抵不住内心被强大的黑色qing绪侵蚀,她一定会死的。
“那个,你知道暖暖在哪里吗?”顾莎在走廊上碰到一个丫鬟,抓着她就问。
可是丫鬟却只是摇了摇头,“王妃,小的不知道。”
顾莎满怀期待却被淋了一头的冷水,只好摆了摆手让那个丫鬟离开,自己继续往前走,希望能碰到知道暖暖在哪里的下人。
可是一脸碰到四五个丫鬟家丁,顾莎挨个问,所有人都说不知道。
顾莎不信这个邪,暖暖活生生一个人又不可能凭空消失。
可能只是因为王府太大了,也有太多的丫鬟和家丁,每天大家都那么忙碌所以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在哪里忙活些什么,嗯,一定是这样。
顾莎这样想着又继续在府上晃荡着,逢人就问暖暖的下落,早餐也忘了去吃。
走到与风亭的时候,顾莎看到邵景彦正坐在亭子里,看着秋秋笑得一脸“荡漾”,再看看桌子上的碗盘,显然是刚吃完早饭。
顾莎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那么难受。
她只知道,自己没吃饭,他没有找人叫她吃,还自己一个人吃,这些都算了,居然对着秋秋笑得那么开心,也不见得他什么时候对她笑得那么开怀过。
贱人!哼!
难怪都说人靠脸树靠皮,一张脸的差别,让她这个青国公主,当朝六王妃还比不过一个哑巴丫鬟!
顾莎愤愤地想着,转身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想爱那个看到邵景彦和秋秋两人演恩爱戏码。
邵景彦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发现了她,并且叫住了她,“爱妃!”他大喊,语气里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笑意,顾莎很敏感地发现了这个问题。
天哪,她好想回娘家!
谁来告诉她要怎么回青国,她要找亲生父母去,她不要吃这窝囊苦了!
可是想归想,顾莎还是转身朝着亭子里走去,对着邵景彦行礼,“王爷。”
“坐。”邵景彦淡淡地命令道。
“谢王爷。”顾莎低着头,乖乖地坐到他对面。
秋秋收拾起桌面上的碗碟,行了个礼就离开了亭子。
不久另一个丫鬟就端着新的一份早餐放到顾莎面前,顾莎还是保持刚刚坐下的姿势,没有动,垂着的目光正好落在冒着白烟的白粥上。
“吃吧。”邵景彦见顾莎没有动碗筷,提醒道。
“哦。”顾莎拿起调羹,一口一口吃着,没有抬眼看过邵景彦一眼,似乎他根本不存在。
但是顾莎恹恹的样子更加让邵景彦觉得不习惯,于是开始没话找话。
“好吃吗?”
“好吃。”白米粥还有好吃不好吃吗?
“小心烫。”
“哦。”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早上在找谁?”
“暖暖。”难道找你啊?
“哦,她在洗衣房。”
原本平淡如水的对话从这里开始转变。
“她在洗衣房干什么?”邵景彦的话对于顾莎来说无疑是一记重磅炸弹,猛然抬起头,对着邵景彦问道。
“洗衣服。”邵景彦一脸平静。
“她好端端去洗衣房干什么?”顾莎放下了调羹,发现暖暖不在的事儿有些不对劲。
“她做错事。”邵景彦依然一脸平静。
“做错什么事?”顾莎惊讶地问。
“打碎了我的花瓶。”邵景彦还是一脸平静。
“就一个花瓶所以你调她去洗衣房工作?”顾莎要抓狂了,他能不能不要这么一脸平静!
“花瓶很贵。”邵景彦依旧一脸平静。
“多少钱?”好歹她也是个王妃,如果不贵的话她就直接拿嫁妆拿给他抵掉,把暖暖换回来!
“国宝,无价。”
顾莎听到答案,人一软差点直接摔地上,稳了稳身子,清了清嗓子,“你开个价。”换上一副志在必行的模样。
“你的嫁妆不够。”
顾莎这回差点吐血,他怎么知道她想用嫁妆赔给他?
“猜的。”
“咳咳……”顾莎被口水呛到,真想让人来看看他们眼中的傻王爷牛bi的透视的能力,要是他是傻子天底下还有谁敢说自己是正常的?她顾莎第一个承认自己不是好吗!
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我不管,我要暖暖跟我。”顾莎只好拿出耍无赖的绝招。
“秋秋不好吗?她梳的发髻我比较喜欢。”邵景彦托着下巴一脸天真无邪地问她。
我看你是喜欢人!顾莎偷偷撇了撇嘴,“我习惯暖暖服侍我。”
“秋秋你也会习惯的。”邵景彦扬了扬嘴角,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与风亭。
邵景彦绝尘离去,顾莎气得甩调羹,陶瓷的调羹撞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陶瓷碎片四处迸射。
“王八蛋!什么顺心不让我干什么!”顾莎不爽地吼着,站起身,气鼓鼓地离开了与风亭。
今天本来还想跟暖暖一起去梨树院看看孔琉璃的情况,没了暖暖,又一大早受了这么多憋屈,一下子什么心情也没有了,一心想着去找暖暖,跟她说说话,发泄一下,不然她会憋死。
问了不远处在忙活修剪树木的家丁,洗衣房在哪里,问到后就朝着洗衣房走去。
洗衣房是一处简陋的院落,不过还是挺宽敞的,到处架着晾衣服的杆子。
“王妃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还在低头错衣服的暖暖看到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抬起头看到顾莎,惊喜地说道,连忙站起身。
“我来看你啊,王爷说你打碎了花瓶,怎么回事?”顾莎没有急着说自己受气的事,想要先问清楚情况。
暖暖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已经红了眼眶,还是有泪水在里面打转,“是王爷让我们几个把书房那个大陶瓷花瓶搬到大厅去,一个丫鬟脚滑,最后……”
“然后他就罚你们来洗衣房吗?”顾莎想起那个连她的嫁妆都比不上的花瓶,就有些哆嗦。
暖暖点点头,“那个花瓶是国宝……”眼中绝望的神色异常浓烈,似乎这不仅仅是打破了一个无价之宝,而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顾莎知道古代的很多瓷器都是贵得变态,还被成为国宝,这下还真的不好解决,邵景彦的态度非常坚决……
“他为什么无端端让你们搬那么贵重花瓶?”顾莎不明白。
“其实之前就搬过很多次,王爷神志不清,有时候越珍惜的东西越会稀里糊涂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王妃,暖暖不想在一辈子呆在这里……”暖暖说着就带起了哭腔。
顾莎神色为难,她也非常相帮暖暖,可是真的是无能为力,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跟邵景彦抗衡的,不是她怕死,只是怕到头来会弄得和暖暖一起死的下场。
见顾莎不说话,暖暖知道靠顾莎是真的没有希望了,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暖暖你别难过,我会常常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顾莎拍了拍暖暖的肩膀安慰道。
“谢谢王妃。”暖暖低着头道谢,顾莎见她如此沮丧的样子,觉得自己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