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林跟着急救车到医院帮曹母和曹幼安办好住院手续,在病房里陪着待了会,接到他妈郭阿姨哭天喊地的求救电话,连忙站起来跟缩在角落不说话的曹父说了声,脚步匆匆地离开病房,赶回去救场。♀
站在电梯门口,看着不断变化的电梯楼层数字,肖长林脑子里浮出一张端庄宜人的面孔,一个十多年来甘愿在他爸肖大刚身边默默无闻充当绿叶陪衬的美丽女人。
胡丽箐就如她的名字,是个少见的美人。她的美不在她脸蛋长得多妩媚动人,而在于她数十年如一日端庄娴雅的气质。
他以前还奇怪,为什么一个拥有众多追求者的美人,会对不解风情,堪称榆木疙瘩,各方能力都不出色的他爸肖大刚情有独钟?如今他算懂了,那个叫雅仙的妹妹一直都没放弃对他女乃女乃的报复,这场报复不止针对他女乃女乃,也针对他们全家。
而对付男人最管用的武器,不外乎权势金钱美人,能不被这三样诱惑的男人犹如凤毛麟角。
“胡丽箐,胡蝶。”肖长林眼神微黯,几不可闻地呢喃。
他得尽快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他女乃女乃,就同李新城说的,想要彻底了结这段纠缠了数十年的恩怨,就必须让他女乃女乃和胡雅仙见面。
“叮——”电梯门打开,看到涌出来的人流,肖长林自觉地往旁边退让,突然肩膀上被人重重一拍,熟悉的男性嗓音从耳畔响起,“肖先生,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肖长林猛地回头,一张俊朗带笑的面孔映入眼帘,皱皱眉,严重缺乏人际交往的他并没能立即认出面前一看就是社会精英分子的男人,眼神微带疑惑,“你是?”
他迈进电梯,按到一楼的键。
“哈,”高律师无奈摇头,跟着走进去,“难怪公主说你得了疑似脸盲症!我是高武德,公主的私人律师。你跟李先生签的委托合约,还有韦氏科技跟你的投资合作合同都是我拟的。”
那次签合同,他明明是现场的主角,这位肖长林先生的疑似脸盲症到底有多严重?居然把他这个帮他拉到投资款,保障他合法权益的大功臣给忘得一干二净。
下次见到李新城一定要跟她念叨念叨,不然他多委曲求全。
想起他聘请这位高律师的经过,肖长林面颊微红,“我知道了,你就是新城介绍给我的,说是非常俱有职业操守的律师。”
术业有专攻,肖长林真没觉得自己把合同什么的都丢给聘请的律师有啥错。高武德的人品如果不过关,李新城也不会推荐。既然如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本来就不懂应酬方面,凡事有英明神武的高律师代劳,他也就能省出不少时间做研究了。
想到这,肖长林看向高律师的眼睛炯炯有神,将他从头到脚打量无数遍,记在脑子里再不会忘了,才把看得高律师头皮发麻的渗人目光收回。♀
在李家父女手底下从来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高律师震惊,他没听错,一向喜欢挫折教育的李新城居然会在外人面前夸他,今天的太阳,他的目光穿过打开的电梯门,投向大厅靠外墙的玻璃,貌似已经天黑了。
“她真这么说?”控制住心底喜悦的泡泡,高律师嘴角得意地上翘。
“你不好,她不会介绍给我。”肖长林实事求是地点头。
“谢了,兄弟!你的律师费,今后我给打九折。”高律师抠门地拍拍肖长林的肩膀,洋洋得意地跨出电梯,站在电梯门口,迫不及待地拿手机群发短信,向狐朋狗友们赤果果地炫耀这事。
公主殿下的垂青,足够使那几只狼崽子痛苦哀嚎了。
肖长林不明白他在高兴什么,李新城说的这句话很重要吗?不过律师费能打九折也不错,李新城曾经说高律师是只抠门的金公鸡,能从他手里抠到一分钱的都是无敌英雄。
他看看兴奋地拿手机群发短信的高律师,张张口要说再见,就看到一个社会成功人士带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瘦得只剩下骨架,举止形容畏畏缩缩的小孩走过来,“高律师,”
高律师抬头,第一眼瞧的不是跟他打招呼的男人,而是他身后跟的好像从非洲难民营里走出来的小孩子,稍一打量,立马满眼戒备地瞪视一看就没安啥好心眼的谢绍全,“这孩子就是沈三?”
“沈一涵和匡萍的儿子!”
有没有搞错?这孩子不是十岁了,怎么看着像五六岁的孩子。♀而且一副受尽虐待发育不良的模样,难道匡萍在家没事干,就尽顾着打孩子,不给孩子吃饭了!
听到他不自觉说出来猜疑,谢绍全面孔一黑,“这孩子一出生,就被沈一涵送走了。萍萍一点都不知道他把孩子送到哪儿去了?”
“我说呢,就算匡女士当年不把我家公主当女儿看,也不至+激情小说
高律师收起手机,眼带嘲讽地讥嘲,“哦,谢律师,我家公主说了,你要打官司就赶紧上法院,她也好争取年前来个法院一日游。还有啊,匡女士二十五万的医药费,我家公主已经委托我全部缴清了。下次钱要用得再不够,你就直接找我,不要一天到晚打电话骚扰我家公主。不然别怪我打电话给报警说你假公济私的性/骚扰。”
肖长林在边上越听越脑子越糊涂,目光探究地盯视两个律师口中匡萍的儿子,李新城同母异父的亲弟弟,一个好像活在人世幽灵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他心头涌上一阵怜惜,掏掏口袋,从里面掏出李新城今天丢给他装满巧克力豆的精美糖果扁盒,蹲到沈三的面前,打开盒盖,露出里面装的黑巧克力豆,“这是你姐姐做的,很好吃的巧克力豆。”
一抬眼,他愣怔住,沈三巴掌大的脸上,布满了淤青红肿的伤痕,一波怒火从胸口直冲脑门,肖长林把糖果盒塞进沈三手里,猛地站起,一拳头揍向毫无防备的谢律师,打得他连退两步,才勉强站稳。
沈三死气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手中精美的糖果盒,咽咽口水,脑子里想起那个躺在病床上,一见到他就抱着他哭,据说是他妈妈的漂亮女人对他偷偷的叮嘱,“三儿,你要记住,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你可以信,就是你公主姐姐。”
“你记住,只有你公主姐姐才不会害你。”
沈三垂下眼,过长油腻腻的头发挡住他眼眶和嘴角的青肿,小心翼翼地捡了一粒巧克力豆送进嘴巴里,一股苦涩的怪味迅速在他的口腔里散开。
公主姐姐做的巧克力,很苦,但比表舅家过年的糖果还甜。
高律师见状,拍手叫好,“打得好!”
谢律师捂着被打痛的半边脸颊,愤怒道:“你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打人!”
“打你一拳头算便宜你了!”肖长林双眼通红,抬手指着捧着糖果盒发呆的沈三,“你自己看看他身上的伤?亏你律师,不知道虐待儿童是犯法的吗?”
这话一出口,赶过来维持次序的保安以及围观的病人家属医生护士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低垂着头,一看就是受虐儿童的沈三。
“天啊!太残忍了。这孩子怎么这么瘦?家里都不给饭吃的吗?”
“还有他的手,生的冻疮都烂掉了,太可怜了。”
“快点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这事。”
“小弟弟,这个给你。”一个小姑娘跑出去买了杯热乎乎的女乃茶好心送到沈三的面前,不想他头一扭,避开她手里端着的女乃茶,直接站到肖长林面前,仰起头,用他沙哑的破铴锣嗓音问,“我想见公主姐姐,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一听他粗哑的嗓音,肖长林目光惊疑地看向谢律师,“他的嗓子怎么回事?”
谢律师叹口气,“是被药物弄坏的。”
“那家原本想毒哑他,后来药剂量不够,就变成这样了。”
他带走沈三的第二天,那户人家就发生一场误食鼠药的意外事故,全家六口人全部见阎罗王了。谢律师怀疑是沈一涵派人做的,但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在五年前就死了,所以他现在也不敢肯定这是一起谋杀,还是一起纯粹的意外事故?
肖长林压住心头袭上的想要杀人的冲动,深吸几口气,平复怒火,低头对上沈三充满希冀的黑黝黝眼睛,冲动地承诺,“我这就带你去见你姐姐。”说着,他弯下腰,想要去抱沈三,手指还没碰触到他身上破旧单薄的衣衫,就被沈三动作极快避开。
“只有姐姐可以碰我。”沈三眼神倔强。
肖长林一怔,深深叹口气,这脾气跟李新城有得一拼。
冷眼旁观的高律师一听肖长林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赶紧发了条短信通知李新城,祸事上门,赶紧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