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雅仙胡丽箐这对贱女人,想要老子的命,老子反过来要她们的命,”
顾维钧目光阴冷地揭露胡蝶方才干脆残忍的举动是受他所控,“这还得感谢小秦的好女友芮古娥小姐。为了保住他的命,心地善良的芮古娥小姐才学会使用她那些可爱的小宝宝杀人的哦。”
“李毅李红旗是你杀的,”沈俭安挣开简洛拽住他胳膊的双手,怒目瞪视顾维钧,当场质疑,“你为什么要杀两个跟你毫不相关的人,”
简洛沉声道,“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一会功夫就看着三个人死在自己面前,即使明知她们犯下的罪行足够法院判她们好几次死刑,但沈俭安的良知仍然受到严重的折磨。身为警察,如何能忍受犯罪分子在面前耀武扬威地叙述他的犯罪计划,并加以实施!
“你不能冷静,就马上离开。”简洛毫不心软地下逐客令。
沈俭安张张嘴,难掩失望之色地扭过头,冲李新城叫道:“李新城,你就不制止。你就看着顾维钧如此逼迫一个老人!”
哪想,李新城比他认识的还要冷心冷肺,直接丢出一句话撇清,“顾家内部的私怨,和我们这些外人有何关系?”
“你公公和丈夫不都是顾家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给他,也算顾家一份子。”沈俭安脑筋转得极快地给出还算能站得住脚的理由,“现在你公公的老子,你丈夫的爷爷被他侄子胁迫,你这当孙媳妇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几分子虚乌有的亲子鉴定,不足以证明两者之间的亲缘关系。”提到亲子鉴定,认亲,纠缠不休的过家人,李新城脸上的神色愈发冷漠。
听她这么一说,沈俭安觉得自己犯贱,竟跟天生凉薄的李新城讲什么亲情可贵。他深吸几口气,正色道:“好。我们不说你老公一家和顾家的关系。我只问你,李新城,你跟顾秦是朋友,是不?”
“是。”李新城简短回应。
“很好。”沈俭安直言,“现在朋友的爷爷有难,朋友不在,你身为朋友,”
“沈俭安,永远不要相信你眼睛所看到的,你耳朵所听到的。”李新城不留一丝情面地截断他的话,“顾老先生的处境,并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沈俭安愣住,有些不相信,看了看简洛,注意到他无奈的表情,心里顿时咯噔下,难道是他错了?李新城不肯帮忙,是因为她看穿顾家内部隐藏的猫腻。顾老爷子也许并不像外面显示的那般无辜可怜。
李新城这人虽然冷心冷情,对她承认的朋友却照顾有加,偶尔也会帮下朋友的亲戚朋友,前提是所帮之人的品行。她既然明着说胡雅仙拿出来的亲子鉴定,不能证明肖长林体内流着顾家血脉,那表明肖大刚或许真的不是顾老爷子口中夭折的长子。
很难相信德高望重的顾老爷子,会当众撒谎。可比起“老好人”的顾老爷子,沈俭安更愿意信任冷心冷肺的李新城。以她骄傲的性情,根本不屑撒谎。
顾老爷子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执意认定肖大刚是他夭折的长子,到底是了为什么?或许就同胡雅仙说的,是为转移仇家的目标,保护顾家真正的后代。
难怪李新城开口支使肖长林带着沈三离开,不让他继续听下去。越是老好人,越无法忍受外人别有用意的亲近。一旦事实的真相揭露出来,第一个爆发的笃定是性格憨厚老实的肖大刚。脾气不好的郭阿姨反而会拉住他,不让他出头。
想来想去,沈俭安觉得自己的思路很正确,瞅了瞅对顾老爷子威逼利诱的顾维钧,他耸耸肩,一坐到肖长林之前的位置上,神情轻松地低声问:“李新城,你是不是一早知道你公公跟顾家没关系?”
李新城瞥了他一眼,“不对李红旗李毅他们的真实死因追根究底了?”
“你知道?”沈俭安眼睛一亮,可怜巴巴地凑近讨好,“好公主,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告诉我吧。”
“顾维钧找李毅陷害阿林没成功,怕他说出来,就灭口了。”李新城简单叙述事情原委。
“就这么简单。”沈俭安嘴角抽搐,不是很相信她说的事。
“她说的是真的。”简洛补充说明,“顾维钧一开始认为肖长林是他夺取顾家家产最大的障碍,而他害怕顾令亦知晓他的长子还活在世上,并且已经结婚生子,给他养了一个顾家联合集团曾经竭力争取的孙子。于是就让胡蝶设下连环陷阱,让李毅在一次招标过程失误,欠下大笔的工程款,逼他对自己的好朋友下手。”
“原本计划很成功,肖长林也被抓进拘留所,只等着法院判刑。”
李新城轻描淡写地带过肖长林当时所遇到的危机,“阿林被抓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
“因为她的介入,顾维钧临时决定收手。”简洛接下去说:“李毅成了他心头刺。”
“李毅对胡蝶的痴迷给了他很好的机会,”李新城继续道:“他原本想让胡蝶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李毅。胡蝶所练的功法不齐全,只要和同一名男子无节制的交欢多次,便能将他体内的精气吸干。”
“最出色的法医也无法检查出死因。”简洛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不变,眼神却越来越冷。他曾经遇到处理过这样一夜之间突然衰老死亡的离奇命案。
“没等胡蝶动手,李毅失手杀了与他争吵的女友。”李新城低低叹息,“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据,他用手中假的驾驶证打了时间差。而后上网参考警方的各种案例,以及各种中外刑侦剧里销毁尸体的方法,把尸体分解成无数块,装进蛇皮袋,分别抛进不同地段的水域。”
“如果不是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雨,他杀人毁尸的罪行,也许会成为一宗破解不了的悬案。”
沈俭安怒不可遏地拍拍案几,“他一死,什么线索都断了。”
“李毅的死,不过是多方利益碰撞的结果。不止顾维钧,韦政举和胡丽箐都从中作了手脚。”阿林也出了把力,李新城抿抿唇,突然问:“沈俭安,你们警方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找到她身体的其他部分?”
沈俭安摇摇头,旋即他想到李新城的能耐,当机立断地追问:“你有线索?”
“为了调查李毅陷害阿林的原因,我曾经派人跟踪调查过他一段时间。那人开着车跟了他一晚上,跑了大半个w城。每到一处,他就看到李毅从后备箱拿出一个蛇皮袋扔进河里。”
“你为什么不向警方提供这些线索?”沈俭安控制不住情绪,大声质问李新城,“你知不知道?由于你的不作为,才导致后面一系列案情发生。”
“沈俭安,”简洛一把拉住遇到案情就会变得特别冲动易怒的沈俭安,咬咬牙道:“你如果再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马上给我离开。”
“简洛,身为军人的你,难道也赞同她的冷血?”沈俭安怒气勃发,摔开简洛的手,径直站起来,“不用你赶,我自己走。跟你们这种无视生命的人坐在一起,我觉得恶心。”说完,他气冲冲地摔门离开。
“呵。”沈一涵嗤笑出声,“当了这么久的刑警,居然还如此天真可爱。”
简洛淡淡笑道:“他这样挺好的.就怕人干这久了,再悲惨的遭遇放到眼前也只感到麻木。就好像我们,早已失去人最基本的同情心。”
“入队的第一天,你的班长没告诉你,干我们这行的规矩,就是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要狠。”沈一涵眉头微抬,似乎不能理解简洛的心态。
简洛沉默许久,捏紧拳头,“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家族的利益高于个人。
“我们是不同的。”沈一涵点了根香烟,朝天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我会加入,是因为他们来找我,说只要帮他们做一件事,就可以把我弄出监狱。”
“我不甘心把剩下的日子都耗费在监狱里,于是我答应了他们,同时我也提出要让柳家付出诬陷我入狱的代价。后来发生的事,你们随便翻翻当年的报纸就能知道。”
“树倒猢狲散,先是柳家人在官场商场上连连失误,后来因沈亚兰和孙爱国解除婚约事件,遭到柳家打击陷害,孙家漠视,退无可退的沈家抓住机会,联合其他家族反过来打压柳家。”
“孙家的袖手旁观,使得在江南省一带几乎横着走的柳家宛若昨日黄花,一夕之间凋零谢落。”
“我跟着他们到了帝都,进入隶属总参一处的特别行动组,成为专门负责执行秘密任务的编外队员。李新城,你也是,对吗。”
“不是。”李新城轻声回答。
沈一涵吃惊,神色凝重地反问:“你不是?”
“她不是。”大概了解一些李新城挂靠在总参特别行动组的内/幕,简洛帮忙解释,“李新城只执行和始皇墓相关的销毁任务。总长也无权过问她行动的细节。”
“你知道她是安清会当家印信虎符的拥有人之一,虽然她拿的是只具有象征意义没有实权的君主符,但按照安清会挑选当家的严苛规矩,她拥有一票否决当家人的权利。韦政举想要得到安清会当家的位置,还得瞧她的心情高兴与否。”
“元青花事件之所以闹大,不全是江南省派系之间的争斗。更多是李新城从上任君主符持有人手中接过虎符的条件之一。”
“一种震慑。”简洛挺理解李新城的做法,换他也同样如此。
“简洛,我手里有一张配方,就是你们一直想要获取的,我当年在始皇墓得到的关于人体基因改造的药剂配方。”沈一涵沉吟片刻,忽然道:“我可以给你,但你得保证一件事。”
“在我儿子成年之前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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