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棺]今日红鞭高挂,噼里啪啦的喜炮声震耳欲聋,将路过的行人都给吸引了过来。悫鹉琻晓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批路人甲乙丙丁们都聚集在了[天下第一棺]门口。
只因那棺材铺门口又筑起了高台,上一次筑此高台的时候,南家二少爷一具七彩琉璃棺享誉天下,不仅获得雾北皇帝赞赏,更是因此而破格纳入棺木皇商竞选之中,从而月兑颖而出,夺得天下第一棺的美名。
这一次,南家再一次筑起的高台,莫不是又出了什么稀世珍宝?!
棺材铺对面茶楼之上,两个锦衣华服的男子相对而坐,依着木栏杆,正好可以将对面的盛景尽收眼底旄。
“六哥竟然会对棺木有雅兴?莫不是父皇又派了什么新任务给六哥了?”开口的人一脸和颜悦色的笑容,声音便好似天籁,一出口便让人觉得身心舒畅,只想静坐在此,聆听那人的声音。
他一袭宝蓝色的绸缎织锦长袍,腰间玉带缠身,整个人高贵的气质毫不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这正是雾北的七皇子,北堂炎嶷。
听见北堂炎的调侃,北堂靖面无异色,目光只是寸步不离地望着那坐在高台后方安心饮茶的“南绍谦”。
她如同上一次一般,看似闲适,其实是在等适当的时机……或者,是在等如他这般出手大方的买主!
“那不是新晋的棺木皇商,南绍谦?”见北堂靖的目光一直落在南月奴身上,北堂炎自然好奇地问道。
“你还记得他?”北堂靖微微有些诧异,他这位七弟,平日里看似很好相处,对待每个人都极尽温柔,却是个绝对的脸盲。
莫说是过了这么久了,便是平日里经常见的大臣,他都有许多叫不出名字来的。
不过,这却也是个秘密。
北堂炎十分聪明,即便是不记得那些人,他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弱点显露分毫。试问又有谁敢质问堂堂的一国皇子还记不记得自己呢?!
北堂炎闻言低低一笑,道:“只因早上出宫的时候,小蝶还在吵着要随我一起出宫,好找那个卖棺材的南绍谦算账,看见这[天下第一棺]的招牌,自然能猜出一二。”
是这样么?!
北堂靖微微蹙眉,却也未在此事上过多纠结,而是道:“既然你能记得天下第一棺,应当还记得那口七彩琉璃棺吧?”
“那棺材便是南绍谦打造的?”北堂炎问出这话的时候,眸色间十分诧异。
可北堂靖却是重重点头,目光再一次落在南月奴的身上。
这一次,他同样期待,这个“南绍谦”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然而,北堂靖这次却是猜错了。
南月奴筑起高台哪里是为了什么棺材呀!如今南记升级为天下第一棺,又是京城棺木商会的龙头老大,生意上忙得不可开交,各种慕名而来定制棺材的人络绎不绝,便是接单都接到手软。
赚足了棺材铺的生意,她自然要想着拓展自己的事业咯!
只可惜,她那位二娘赵氏太过小心眼,平日里查账查得紧,便是南博厚都拿她无奈。
因此,南月奴虽然为棺材铺赚了不少银子,可大多都进了赵氏的腰包。
理由可总结为以下十字:持家紧张,急需资金周转!
南月奴哪里不知她的心思,既然如此,她倒不如趁着自己在铺子里还能说得上话的时候,赶紧存够银子,好去发展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商路!
因而,才有了今天的这个高台,这场……赌会!
眼见着人群将高台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南月奴朝着元宝使了个眼色,那元宝立刻走上前,轻咳两声,朗声道:“请大家安静一下,我们家少爷有话要说!”
本是喧闹的人群片刻鸦雀无声,似乎都在期待着南月奴今日会带出怎样的惊喜来。
便就见南月奴踩着步子走到台前,负手而立,目光洒落在人群中,唇角勾起一抹信心十足的笑靥,道:“各位!今日在下仅代表个人来举办一场拍卖会,此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与[天下第一棺]没有任何关系!”
开头便这般撇清关系?!
众人不禁讶然,不解这南二少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只听南月奴继续说道:“想必在场之中,必定有经常出入赌场之人,这赌博当中的乐趣,不用我说各位自能体会!而今日这场拍卖会,主题便就只有一个字,赌!”
这番开场立刻引起人群小声议论,在场明赌暗赌之人多不胜数,听见这话自然萌生兴趣,只等着看南月奴究竟要怎样开一场关于赌的拍卖会!
“元宝!”南月奴一声轻喝,元宝立刻了然,走回方才南月奴坐着的地方,将放置在一旁矮桌上蒙着红布的盘子给端了上去。
南月奴便就指着那盘子,道:“在下偶然得到一块稀世珍宝,今日想要在此进行拍卖,若是各位公子小姐们有兴趣的,不妨来参与看看,起始价由你们大家来定!”
说罢,她猛地一掀开那盖在盘子上的红布,便就露出一块泛着绿光大大石头!
拍卖石头?!
于是,安静的群众们开始不淡定了,有人咆哮道:“南二少,你这是在耍我们呢?一块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却也只有那茶楼之上,雅间之内正在围观的两位皇子,在瞧见那石头的时候二人皆是面色一变,便连神情都开始凝重起来。
“六哥,那是……”七皇子北堂炎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他一眼都能认出来的东西,何况是北堂靖。
北堂靖的目光死死盯在那石头之上,本是握着茶盏的手已然落在腰际的佩剑之上。
如此贵重之物,怎会落在“南绍谦”手中?她是想要彻底毁了南家不成?!
可台上,正在对着石头做介绍的南月奴却是丝毫都未察觉到异样。
她道:“各位莫要以为这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这石头之中大有可能藏着一块惊世骇俗的玉石喔!当然,劈开石头之后,也有可能是不值钱的沙石,所以,这就要看各位愿不愿意放手来赌一赌……”
“一文钱!”她还未介绍完,便就听一道清脆的嗓音传了来。
而后,不等南月奴做出反应,便就见一抹雪白色的身影猛地施展轻功飞上了高台,盈盈落在她身旁,却是顺势用红布将那石头给重新盖了起来。
南月奴定睛一看,却见那自作主张站在自己面前的,赫然正是同她状况好转的焦长卿。
便就听他朝着人群朗声低笑:“南公子真不愧是个商人呀,随随便便弄来一块石头,却要冒充玉石,再以赌石之名来欺骗大家,也不怕砸了[天下第一棺]的招牌吗?!”
“你什么意思?”南月奴面色一沉,却也不知这焦长卿今日到底吃错了什么药,竟是突然跑出来要砸自己的场子。
“爷我作为一个看客,只是看不惯南公子利用大家对你们南家的信任,来做出这等欺骗大众的事情来。”他转眸看向南绍谦的时候,唇边依旧带着笑意,可是目光却是微冷。
“焦长卿……”南月奴双手死死握拳。
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好转,便是已经相互有了婚约的亲人,可是……他却是在这种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质疑她……
这让南月奴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堪,好似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赤/果果地站在所有人面前,等待着别人的耻笑、谩骂……
“啊,对了!”便见焦长卿话题一转,又道,“也有可能南公子也是被什么人给骗了,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呢!”
然而,他话音一落,便就听人群中有人高喝道:“即便是如此,那南公子也不该来此欺骗大家啊!”
一声响起,愤慨声相继而来,更有人喝道:“倘若南公子当真有信心这是玉石才来举办此拍卖会,不若就当着大家的面将这石头给劈开来,若当真是玉石,我等自会维护南公子的名声!”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毕竟谁都想要瞧瞧,一块石头里能有什么玄机。
南月奴面色冷凝,她望着焦长卿,低声问道:“你也同意这样做?”
“自然。”焦长卿唇角微微上扬,似乎也是颇有兴趣。
便就见南月奴闭目,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用着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问道:“九爷,您和南月奴之间的婚约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我同南月奴的关系您可清楚?”她又问,目光却是直直凝视着他。
焦长卿点点头:“你们是同父异母,却感情甚好,长得也极为相似的姐弟。”当然,他其实更想说的是,你们是同一人。可是,现在却还不是正确的时机。
如此,南月奴却是唇边泛起一抹轻嘲,她突然说道:“焦长卿,如若今日劈开这石头,里面当真是玉石,你与我大姐南月奴之间的婚约,便就是一拍两散,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闻言,焦长卿的眸色也不禁凝重了起来。
他欲言又止,却终究未说出任何一句反对的话来。
南月奴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开口,她不仅一声冷笑。
南月奴啊,你还在期待什么?!或许你眼前这人,当日不过是一时好玩,如今早已清醒,你于她心目中或许什么都不是。如此……你又如何能以为,他会说上一句绝对不答应的话来呢?!
“元宝!”南月奴一声厉喝,惊得站在一边待命的元宝浑身一个激灵。
他如何能不察觉到两人之间异常的情绪氛围,如若可以,他当真想要躲得远远的。
可是,现实却只能让他乖乖走上前去:“二少爷……”
“请玉石师傅前来,劈石验玉!”南月奴目光直直望着焦长卿,一摆衣袖,面色冷凝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去了。
焦长卿便就站在原地,垂眸不语,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玉石师傅被请了过来,他仔细研究了那石头表面,连连点头称赞道:“的确是块好石,里面极有可能含着美玉!”
那师傅的一句话,让围观群众们的兴趣更盛,都纷纷睁大眼睛想要瞧清这里面的玄机。
南月奴听见这话,面上却是丝毫未见喜色。
她突然就不明白了,昨日还同她好好的焦长卿,为何突然变成这样?是当真想要与她撇清关系吗?!
眼见着玉石师傅就要开始劈石,坐在茶楼雅间的六皇子北堂靖握剑的手一紧,好似是要准备冲出去阻止。
“六哥且慢!”北堂炎突然一声轻喝,指着那焦长卿道,“那石头是何物,焦长卿不可能不知,却还故意刺激南绍谦当众劈石,或许另有隐情。”
如此,北堂靖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下来,北堂炎的话不无道理。
他便就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可是,那玉石师傅精心切开石头之后,哪里见到什么通体透明的美玉,只有一颗泛着白色沙砾一般的沙石而已。
“怎么会这样?!”南月奴猛一站起了身子,冲到了那石头旁,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玉石竟是分文不值的沙石!
与她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方才准备拔剑的六皇子北堂靖。
他绝对不会看错,方才那石头拿出来的瞬间他便就认了出来。
可那分明就是东极送来的神族贡玉,一直放置宫中,不知何时被盗,又不知为何而落到了南月奴的手中……不对,她这个分明就是个假的石头!
此时,只听焦长卿好似松了一口气,低吟道:“你输了,我同月月的婚事依旧作数。”
然而,南月奴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说这些。
她目光直直盯着那块沙石,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这一次……当真是她看走眼了吗?!
便也就是在这时,围观人群里爆出一声厉喝:“南绍谦,你以沙石冒充美玉,还想要来骗人,当真是不厚道!南家有你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侮辱了[天下第一棺]这几个字!”
说罢,便就有人直直抓着一颗鸡蛋朝她砸了过去。
焦长卿见状,猛地挥扇将那鸡蛋打落,黏黏的蛋液染脏了扇子,他却也不以为意,只是面色凝重道:“南公子也是受人欺骗,方才拍卖之前就已说明,今日之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与南家无关,尔等莫要在此乱冤枉了好人!”
焦长卿与生俱来便就有股威压,话一出口,当真是震慑住了一批人。
然而,却还是有人不甘欺骗,谩骂声蜂拥而至,伴随而来的,便就是铺天盖地的菜叶、鸡蛋、石头给砸了上去。
焦长卿眸色一暗,猛地俯身将南月奴死死抱在怀中,任由那些东西砸落在自己的背上,一袭雪白的衣衫,从未有过的狼狈。
更有人将鸡蛋砸落在他的头发上,蛋液顺着他的长发滴落在南月奴的手背上。
他这般护着她,未让她受到丝毫的伤痛。
便连人群都是一阵讶然,前来揭穿“南绍谦”的人是他,现在站出来保护“南绍谦”的人也是他,这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也便是因此,众人停了下来,似乎也将焦长卿方才的话给听了进去。那“南绍谦”八成当真是被人给骗了!也是,到底不过是个才十几岁的孩子,哪里能玩的过老谋深算的江湖骗子呢?!
如此想来,大家的气便也消除了不少。
元宝连忙说道:“今日是我家少爷受人欺骗,才耽误了各位的时间,还请诸位见谅!”
人群逐一散去,高台之上,他依旧抱着她,唇瓣蠕动,而后挤出这句话来:“对不起。”
伏在他怀里垂首的南月奴突然一声冷笑,她扬起脸来,目光冰冷地望着他,如是在看待一个再陌生不过的人一般。
而后,用力挣开他,当着他的面,一步一步走地坚决。
好似是要从此走出他的生命一般。
焦长卿眸色黯淡,想要唤住她,可薄唇张了张,终究是合了起来。
“少爷……”眼见着她越走越远,元宝忍不住唤了一声,可她却是连脚步都未曾顿一下。
元宝无奈,请示性地看了看焦长卿,见他微微颔首之后,便就连忙追了上去。
焦长卿轻叹一声,目光这才直直落在茶楼上看好戏的二人,脚步微一用力,轻踏地面,纵身便跃入了两位皇子所在的雅间之内。
七皇子北堂炎朝他微一颔首,面带笑意,却是道:“今日茶也喝了,戏也看够了,我还要去给皇妹买东西,便就先走了,你们慢聊。”
他知晓六皇子定然有话要质问焦长卿,可这些却不是他感兴趣的。
在他看来,即便那是东极送来的贡玉,也不过就是块石头而已,价值再高,那也只是身外之物。
相比之下,他对那位失魂落魄离去的“南绍谦”倒是有几分兴趣!
北堂炎走了之后,焦长卿方一落座,便就见北堂靖“啪”地一声将佩剑按在桌上,目光冷冽地望着他,喝道:“你将贡玉藏去哪里了?”
焦长卿微微扬眉:“你方才不是瞧见了么,那不过是块假玉。”
“只怕有人狸猫换太子,早将那真玉给换走了吧?!”北堂靖冷笑。
他并非第一天认识焦长卿,若那是快假玉,以他对“南绍谦”关照的程度,巴不得她多骗来些钱才开心呢!
“你对我倒真是了解,不愧为知音呐!”焦长卿低笑着调侃道。
他的确是一早就从元宝那得知南月奴要拍卖玉石的事,不论她是如何得到那块石头,东极贡玉是被人从宫中盗走的,一旦南绍谦贩卖贡玉的事传了出去,即便不是她盗窃的,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重则杀头,轻则流放,更甚者南家一门也会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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