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长卿这些天来没日没夜地待在东厂,以着各种理由消除三皇子在朝中的势力,却万万没想到,北堂琛竟然会利用李贵妃来对南月奴下手!
望着熟睡中还紧紧蹙着眉头的南月奴,他兀自一声轻叹,看来不能再让她独自留在宫中!
“九爷。悫鹉琻晓”门外,神无乐的声音低低传了进来。
焦长卿眸色微黯,见南月奴睡得很深,便就安心走了出去。然而,就在他离开的霎那,南月奴的脸上却是凝出一层细白的冰霜……
院子里,月光倾泻,透着一抹冷色,焦长卿负手而立,一双锐利的眸子如这夜色一般幽暗龛。
他道:“东极那边可有消息?”
神无乐闻言,抬眸望了他一眼,却是答非所问道:“九爷,您当真要帮她?”
“不是为了帮她。”他眸色微眯,目光却是望向那紧闭的房门丘。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那睡在房里的人而已。
神无乐又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她道:“族长说,只要你能娶了绫薇,一切条件她都答应你。”
焦长卿却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面色微变,却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归于平静:“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神无乐听见这话,当真是不明白她这主子了。他不是喜欢南月奴吗?难道当真要为了严妃去娶绫薇?!
她点头,眸光透着一抹探寻:“九爷,你真要答应这要求?”
可焦长卿却是低低一笑,他道:“绫薇只能嫁给东极帝君,于我又有何干?!”说到这里,他复而又道,“你且去一趟冷宫,告诉严妃,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让她莫要再来纠缠!”
神无乐轻叹,爷您这样自欺欺人好么?!
他应当知道族长这句话的意思,却还故作不明白,岂不是摆明了要违逆族长的意思么?!
如此,他今生岂能再回得去东极?!
焦长卿似乎是铁了心要如此,神无乐却暗自收紧了拳头。
他被南月奴迷了心智,她万万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瞧着他断送自己的未来!
……
然而,让焦长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南月奴这一睡,竟就不再醒来。
他本以为她不过是吓坏了,所以比平日里要多嗜睡了那么几个时辰,可一直到第二日午时,她却还未醒来。
他皱着眉头,上前微微试了下她的体温,却是冷得吓人。再掀开被子一瞧,她身上早已凝了一层薄冰,便连脉搏都开始渐渐弱了下去。
“神无乐!”他一声厉喝,几乎是咆哮地唤道,“快让神无乐进宫一趟!”
紧接着,他几乎是不做犹豫地将南月奴抱去了后院的温泉池里。
那温热的池水,却在南月奴进水之后迅速凝结成冰,让焦长卿紧皱的眉头更加深锁。
也因着这一泡,似乎是起了反效果,让南月奴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泛白,睫毛上寒气凝霜,便连她的身体都微微颤抖。
焦长卿将她捞上岸,也不顾她身上此刻是有多么寒冷,却是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用着自己的体温慢慢化去她身上的冰冻。
神无乐赶到的时候,连同焦长卿一起,两人都快要凝结成一座冰雕了,这让她大为震惊。
毕竟以焦长卿的功力与体质,断然不可能惧怕这小小寒气,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天底下还有什么能让他在这么短时间内凝聚成冰的?!
不及多想,神无乐赶紧命人在院子里架起火架,再让人直直将焦长卿与南月奴丢进了火堆里。
这一举动吓得站在一旁待命的小卓子差点没磕掉下巴,连忙上前阻止:“神医啊,这可使不得呀!您这一把大火还不得把咱们家九千岁给烧没了?”
“那你就想让你们家九千岁就这么冻着么?!”神无乐斜眉,脸上凝着再严肃不过的神色,喝道,“速度快点!点火!”
熊熊大火在宫中燃起,冒出一股青白色的浓烟,烈火烧灼的时候,还伴随着“嗞嗞”声响,神无乐的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在将他们身上的冰块彻底融化的那一刻,一声厉喝:“灭火!”
事先准备好的一众神卫军动作迅猛,不过片刻就将大火扑灭,而被救下的两人竟是毫发未伤,这让站在一旁观看许久的宫女太监们惊得连嘴巴都合不上!
焦长卿是率先醒过来的,可是他整个人看起来却又似醒非醒,他的双手依旧死死抱着南月奴,向来整洁的他此刻却是透着一抹慌乱、一抹狼狈。
这种时候,神无乐再如何惧怕他,也断然不能让他再为了南月奴犯傻,她连声喝道:“将九爷同她拉开!”
“这……”神卫军们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敢上前,便就听神无乐扬眉又道:“难道你们想要眼睁睁瞧着九爷去送死?”
这句话就非同小可了,焦长卿若是出了事,他们这群人还不得以死谢罪,便就硬着头皮上前生生将焦长卿与南月奴分了开来。
也是在这样的时候,焦长卿好似突然觉醒一般,冷冽的目光狠狠扫视一众人,饶是神卫军这等见过杀戮的人也不免一阵寒颤,惊得连忙松了手。
而焦长卿也未再执着地去碰南月奴,他凝眸看向神无乐,道:“可知道原因?”
神无乐摇头,却好似回忆起什么,连忙说道:“九爷您或许可以去见一面严妃。”
他眸色微凛,便听神无乐继续说道:“昨夜严妃同我说了些很奇怪的话,无乐正准备今日同九爷禀告的。”
“她说了什么?”他拧眉,又是严妃,看来,她当真非要逼到他出手不可了!
神无乐靠近他几分,低声道:“她说,若是九爷您今日必定会去找她,否则将会追悔莫及!”
好一个追悔莫及,上一次拿南月奴来威胁他还不够,这一次连毒都用上了吗?!
他冷笑,这一次定然不会就这样轻易饶过她!
可是,神无乐好似是看穿他的心思一般,提醒道:“九爷,虽然无乐现在还诊断不出南月奴中的究竟是什么毒,但这应当不是严妃所下。”
焦长卿闻言眉头微挑:“为何?”
“她没有这能耐。”神无乐一脸肯定,道,“连九爷都无法克制的寒毒,那严妃她又岂能驾驭得了?”
神无乐说的不无道理,可是焦长卿心头却是一紧,若是神无乐的推测无错,这深宫之中应当还隐藏着用毒高手,且那人的功力说不定还在他之上!
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无疑是极其可怕的!
只是此刻,他还顾及不了这些。
无论毒是不是严妃所下,他却还是去了,临走前只甩给神无乐一句:“用尽一切法子护住她的心脉!”
而那看着她的眼神,大有“她若是死了你也跟着去陪葬”之势,神无乐无语凝咽,却也只有忿然卷起衣袖来为南月奴扎针!
……
就如同神无乐所说,严妃当真是等候他多时。
焦长卿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冷宫庭院里杂草丛生的石桌旁,手里正在磨着一些好似草药一般的东西。
“解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就是如此。
严妃却是连头都未抬便道:“毒不是我所下,又何来解药?”
“你昨夜就看出她中毒了?”他眸色微黯,目光冷冷地盯着她。
严妃倒也不做隐瞒,如实回答他道:“不错。”
“她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身为神族之人,你却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严妃一声低笑,好似有些不可置信,却又很快颠覆自己的问话,“也对,你自幼就被送入这雾北皇宫,如何能了解那神族之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焦长卿向来冷静的心突然有些不安起来,若是扯上神族,南月奴所中的毒怕就不那么容易解了。
见他似乎略有不耐烦,严妃便也不再绕圈子,迳自同他说道:“就如同先前所托,你我之间做笔交易。”
“我已说过,你要回东极之事,我无能为力。”焦长卿冷言,直直破灭她所想。
可严妃却是低声笑道:“我相信你定然是有法子的,况且……”她顿了顿,在焦长卿决然的神色中,扬声说道,“要救南月奴,你也必须得去趟东极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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