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忍不住捶床,肝疼啊!
“咳,小霞,你怎么了?睡不着吗?”春霞这床捶得有点太义愤填膺,大床上的娘忍不住咳了一声关切问道。悫鹉琻晓
“嗯,今晚喝了杯浓茶,是有点睡不着,吵着您了吧?没事、没事,这就睡吧!”春霞一惊连忙说道。
“今晚没看见你泡浓茶喝呀?”彩霞纳闷的接口道。
“……睡吧!”春霞微窘,姐,不带这样揭人短的旄!
柔肠百结不能解决饿肚子和发家致富问题,第二天一早,虽然心里依然有些乱,春霞仍然强迫自己将这事儿抛开。日子还得继续过,计划好的事情就得继续做下去。
元月马上就过半了,相当于阳历的二月下旬,空气中那凌冽的寒气不知不觉中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料峭的春风。山林草滩已经开始冒着星星点点的女敕绿,勤劳的村民也都已经开始下地下田干活了。
春霞家也不例外崾。
田里已经开始往里灌水,趁着离农忙还有段时日,左光和杨氏便忙着将那几十亩竹子种上。这个时候种下去,到了四月中旬的时候,就可以出竹笋了。
春霞已经计划好了,五十亩的山地,三十亩种用的最多的楠竹,余下的二十亩留出三四亩这样种各种山藤如白玉藤、紫葛藤、鸡血藤等,剩下的便种罗汉竹、大佛肚竹、小佛肚竹、紫竹、金竹、马鞭竹、曲竹等各种竹子,以备将来用的时候更加方便。
于是,种楠竹的活儿交给左光,春霞便往山野中去寻找其他的各种竹子和山藤。其他的那几种竹子不是经济作物,竹子长得或歪扭或瘦小成不了材,出的竹笋也不多且好些是不能吃的,没有哪家人会去种。但春霞看中的就是它们的奇形怪状,那才别致!
吃过早饭,左光和杨氏便背着柴刀、扛着锄头往里正家的竹林去。这是去年说好的事,到了此时里正两口子却说什么也不肯收钱了,说春霞救了耀祖的命却不肯收谢礼,他们要再收这个钱简直就是天理不容了!不过几棵破竹子而已,每年都会长的,有什么值得稀罕?
于是春霞一家只好作罢。
他们说的春霞不肯收谢礼是初三那天田氏带着张耀祖亲自往春霞家拜谢救命之恩,封了五两银子、带了两只肥鸡,春霞坚决没肯受,说是那天离开的时候婶子给过红包了,不能再收第二次钱。田氏没奈何只得作罢,感激之余拍着胸脯向春霞杨氏打包票:“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们,别客气!”
左光和杨氏来到竹山,专挑那些去年出笋、才刚长成一年的女敕竹下手。很好辨认,一年新竹的颜色非常青翠,看上去很女敕。这样的竹子笋鞭更加富有生命力,更容易成活,出笋也多。
选定了竹子,便将其从中砍断,只留一人多高即可。砍好之后便开始挖了。挖的时候需小心下锄防止不留神斩断了笋鞭。没有笋鞭,可就出不了竹笋了。
这些农活左光自然是懂的,杨氏帮砍,他来挖,两人配合效率甚高。
他们出门后,春霞勉强和姐姐弟弟说笑了几句便也出门往山上去找野竹了,留彩霞在家里看家顺便做些纳鞋底、缝衣服之类的针线活,春天就要到了,厚厚的冬衣也该换上夹的了。
拜托周婶家孵化的小鸡也出了壳,一共十只黄澄澄、毛绒绒的特别可爱,装在垫了稻草的竹筐里。天气还挺冷的,彩霞便将竹筐放在火盆边,小鸡们在小碟子中吃饱了米粒便自动挨着有火的这一边筐壁挤在一起,发出女敕女敕的满足舒适的叫声,可爱得让人想要伸手去模。
太阳很好,空气中仿佛带着春天的充满活力和生气的因子。走在山路上,春霞并不觉得冷,就是控制不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寻找野竹山藤并无一定的目的地,不过是依着记忆里仿佛隐约见过或者纯粹凭运气在山上乱转罢了。不知不觉中,春霞居然来到了那日大雪打猎的山上。
站在山顶回望那一片曾上演惊魂一幕的树林,春霞才猛然回神:我怎么到了这儿了!
“该死!”她不禁暗骂自己没用。不就是个男人吗?至于这么下意识的还惦记着他?她甩甩头,额前手搭凉棚半眯着眼睛四下打量周围山峦搜寻哪里可有野竹,却不自觉的就想到那日她和他站在这山顶,眺望那美得不像样的银装素裹的世界。
可惜,随着大雪的消融,那副景色也早已消失,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仿佛那样童话般美好的景致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春霞微微的感到有些惆怅,她和他,到头来是不是也如那消失的美景一般呢?
“阿霞!阿霞!”
不知哪里传来熟悉的呼喊声,在山峦间涟漪般的扩散开来,荡起一层走了调的回音。春霞有点茫然,揉了揉眼睛四下搜索,好一阵才锁定了方向:只见杭东南正从山脚下朝她走上来。
她看下去的时候他恰好也望上来四目相对,他冲她用力挥了挥手,“阿霞!”
一见了他,仿佛满腔的愤怒和委屈一下子都找到了发泄之口,春霞赌气转身就朝山的另一侧跑。
这个混蛋,他还好意思来!
“阿霞!你别乱跑,小心绊倒了摔跤!”杭东南见了不由大急加快了脚步。
他匆匆到左家的时候,就只看见彩霞在做针线、小华在念书,结果一问,彩霞也不知道春霞去了哪里,只知道她进了山。
他不敢怠慢忙也出了村,一路见人就问,总算打听明白她的方向,便心急火燎的追上来了。
谁知道,她一见他就跑!
杭东南脚程快,又是又功夫旁身的人,虽然他是上山春霞是下山还是很快就赶了上来。
“阿霞!你别乱跑!”杭东南见她压根不理会自己的呼唤跌跌撞撞的只觉得心都要从胸腔跳出来。
“阿霞!”杭东南一个转弯疾步上前,恰恰挡在了春霞跟前,春霞猝不及防往前一撞,恰恰撞在他胸口,两个人脚下都不稳起来摇晃着差点摔倒。杭东南眼明手快紧紧将她抱在怀中站稳了脚跟。
“阿霞!你怎么了!为什么见了我就跑!”杭东南低头问,百思不得其解。
“你放开我杭东南!”春霞恼火将他推开,杭东南哪里肯放?春霞一恼之下顾不得别的,一脚朝他脚背上狠狠踩去,杭东南“哎哟”一声情不自禁松了劲,春霞立刻挣开,嫌恶的后退两步,冷着脸道:“你怎么来了?”
“找你啊!”杭东南心道这还用问吗?“阿霞,到底出什么事了!”
“哼!”春霞没给他解惑,转身一边走一边忿忿道:“你现在找到我了,可以滚了!别在我面前让我烦!”
“我,我是不是哪里又做错了?阿霞,你总得把话给我说清楚吧!我多冤啊我!”杭东南郁闷了,连忙跟上。
开玩笑,他大老远跑了来怎么能不问个清楚明白就走?
“是不是我娘又做了什么?”杭东南突然浓眉一挑。
春霞一怔,是,也不是。
“真是我娘!”杭东南道:“你快告诉我,她又怎么了!”
“她?”春霞望着他道:“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
“我?”杭东南满眼疑惑,片刻才纳闷道:“我,我这几天一直在大哥那边帮忙,都没空去看你、陪你,阿霞,你别生气,我这不是一有空就来了吗!别生气了啊!”说着又伸手去拉她。
“走开!”春霞毫不客气打开他的手,挑眉道:“你还跟我装是不是?”
“我——”杭东南也急了,烦躁道:“阿霞,就算县太爷要杀人也得判个叫人心服口服的罪名吧,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我呢!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混蛋!混蛋!
“你不懂?”春霞气道:“你要装是吧?那我问你,你娘是有意要把你那表妹说给你做未来媳妇吧?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杭东南吃了一惊月兑口就出。
春霞挑眉“嗯?”了一声,气色更难看了。
你怎么知道?他这么问摆明了这事他是知道的,可他居然瞒着她!她真是一点儿也没冤枉他啊!男人果然一个个都是花花肠子,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没一个好东西!
“你回去陪你的表妹吧,别再跟着我!杭东南,以后都别再找我了,咱们俩不可能了!”
你想享齐人之福便去享吧,却休想让姑女乃女乃奉陪。
“你又胡说什么!”杭东南一听她说出这话来又气又恼,紧紧握着她手臂道:“那天晚上我回家莫名其妙就看见她在我家,我也是后来才琢磨出来我娘有这个意思,可是我没有啊!我心里只有你,哪还能容得下其他人,你还不明白吗?你说这样的话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昨晚我本来想去找你,可是大伯家还有点事儿耽搁了,今早一早醒来我便去你家找你,你姐姐说你出门了我便逢人打听好不容易找了来,可你却说了半天莫名其妙的话,还要跟我完了!阿霞,在你心里我究竟算是什么?”
春霞一下子有些怔住了,脑子里往复回环只有他那一句“我心里只有你,哪还能容得下其他人……”,她突然觉得有点儿心虚和愧疚,强硬道:“那你昨天干嘛那么亲热陪她上我们家去?你们俩一口一个‘我们’,我倒成了外人了!”
杭东南没好气道:“她说你治好了她的病,让我带她过去向你道谢,就是这样而已,我和她什么时候成‘我们’了?”
春霞不吭声,突然觉得舌头有千斤重抬不起来。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杭东南却依旧不高兴,哼了一声气势汹汹道:“你还不认错?”
认错?春夏愕然抬头看向他,仿佛不认识似的。他眸光冷凝如潭,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肃重,这通身凛然的气势如泰山压顶,令她几乎招架不住。
“我、我哪里错了!”春霞硬着头皮强辩,心中却有些发虚。
杭东南叫道:“怎么不是你错?你莫名其妙的生气,还说跟我‘完了’!这种话能随随便便说出口吗?”他似是伤心失望无比,叹道:“罢了!既然你如此看不起我,丝毫也不信我,我再招惹你也没意思,你说什么我向来都听,你说‘完了’那就‘完了’吧!这样你满意了?”
春霞张了张嘴,哑口无言。根本不是这样的嘛!他这是什么意思?
杭东南见她光在那儿发呆,居然闷声不响一个字也没有,原本是逗她的这下真有几分恼意,掉了头便走。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那个以前怎么赶也赶不走、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就这么走了?春霞情急,脑海中有个声音拼命的叫自己赶紧出声挽留他,可是脑子里的声音急得要发狂,喉咙里的闸门却不肯开放,那服软道歉的话硬是说不出来!
“喂!”春霞见他已经走开了好几米远,终于喊了一声,杭东南心中一喜,站定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春霞动了动唇,却是道:“那个,刚才,我没踩疼你吧?”
杭东南一怔,突然“哎哟”一声俯身揉着脚,叫道:“疼!怎么不疼!疼死我了!”
春霞“扑哧”一笑,借势忙赶过去,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难为情柔声道:“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杭东南哼哼唧唧得了便宜还卖乖,嚷嚷道:“我没生气,就是疼得厉害,你快给我看看是不是骨折了!你得给我负责!”
春霞面上一热,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咬唇好笑道:“我说大爷,您抱错痛脚了!我踩到的明明是那只脚好不好!”
杭东南一愣,丝毫没有被现场抓包的羞愧之感立刻揉着另一只脚继续哎哟喊疼,分辨道:“太疼了,疼得我都有点糊涂了!”
春霞再忍不住掩口咯咯的笑得花枝乱颤,嗔他道:“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
杭东南悻悻道:“我也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
春霞笑容一滞,不安的绞着手指垂首不说话。
“怎么了?嗯?”杭东南暗叹,站直了身,双手轻轻扶在她双肩上。这个女子,光是这么站在他面前便叫他心中忍不住想要好好疼惜,他怎么舍得她伤心难过呢?可他感觉到了,此刻她的心情是真的在难过。
他的手这么轻柔的扶着她,他的身躯山一般挺拔高大就站在她的面前可任她依靠,耳中听着他这么关切温柔的话语,春霞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这一刻,她才明白,他在她心中的分量远远比她想象的要重得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见他跟他的表妹那么亲密,她才会那么生气、不痛快。其实除了不痛快,潜意识里更多的是恐慌吧?生怕失去他的恐慌。
春霞轻轻吸了吸鼻子,说道:“如果你娘要把你表妹说给你做妾,你要不要?”
“你胡说什么!不会的!”杭东南诧异。
春霞执意道:“如果会呢?就算不是你表妹,是别的女人呢?也不是今天、明天,以后呢?你会怎么办?”
“你过门之前,我绝不会要别的女人,等娶了你之后,这些事自然都是你做主。”杭东南毫不犹豫道:“我听你的!”
“……”春霞顿时差点没被他这话给噎死。什么叫听她的?也就是说他不介意有别的女人了?
意识到这一点春霞一恼,差点儿又要发作起来,猛然想到这是古代,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念了几遍“代沟”之后,心火终于慢慢的平复下来了。
古代男人哪一个不是这样?便是家里收成好一点,多收了三五斗粮食都会琢磨着买个小妾回来伺候。在他们眼里,小妾算什么呀,跟家里的一张桌子板凳其实没什么两样,不过是件什物罢了!喜欢呢,就留下,不喜欢呢,转手就可卖了!
就春霞记得不多的历史故事中就有这么一则,明朝非常出名的大文学家徐渭,也就是徐文长,便是小妾所生,少年时父亲去世家境落败,嫡母便将他小妾的生母卖了换钱度日,徐渭难过一阵子也就过去了,并不觉得嫡母做的有什么错,长大成名之后也没想过去找生母回来,对嫡母更无半点儿怨恨之心,反而是恭恭敬敬的侍奉供养。因为时人观念嫡母才是他的母亲,小妾就是小妾,卖了也就是卖了!
虽然冷血,但社会事实就是这样,所有人的认知观念就是这样!你若跳出来说这是没人性、这是错误的,那么你就是另类、异端,注定为众人所不齿与嘲笑。
在杭东南眼里,也许也是如此吧?春霞看来天大一般的一件事,他根本从来没想过这是一件事!春霞知道,自己若因此而怪他怨他花心,这对他是不公平的。
合心合意的好男人,是要自己教的!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春霞微微抬眸,望着杭东南一字字道:“你听清楚了,我这个人心眼儿只有针尖那么小,容不得我的丈夫碰别的女人,除了我谁都不行!我就是个妒妇,你懂了吧!”
春霞说的有点气恼,一脚踢飞脚下一块小石头,咬牙道:“如果除了我你有了别的女人,那咱们就真的‘完了’!即便将来嫁给了你、有了儿女,你若有了别的女人,我也会毫不犹豫离开你!你若觉得难以接受,不如咱们现在就‘完了’倒也清净!”
春霞说完有些紧张,不安的瞧了杭东南一眼。
杭东南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神情,抬手替她轻轻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笑道:“好!我就只要你,所以,咱们这辈子没完了!”
春霞一呆,有些不相信,她一张口剥夺了他的艳遇福利,他居然没当一回事、张口就答应了?太不重视了!蒙她的吧!
杭东南见她呆愣愣的样子不禁好笑,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笑道:“我都说了听你的,还能骗你吗?”
“你、你要是敢骗我,我说到做到!你别以为我跟你说着玩呢!”春霞哼道。
“我知道!我答应你的定然会做到,阿霞,放心!”杭东南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在她头顶轻轻说道。
春霞唇角微翘勾起浅浅的笑意,幸福来得太快,令她仍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忍不住又问道:“为什么这么快便答应我了?我是妒妇你也不介意吗?你,你就不想享齐人之福?”
杭东南笑道:“我怎会介意,我知道这是你在乎我。你是我的妻,我跟你一起便是齐人之福!又哪儿来别的什么齐人之福?”
春霞大为欢喜,低笑道:“东南,你对我真好!”
杭东南忍不住有点郁闷,“你才知道我对你真好!”他努力了这么久,为的就是她的一句夸赞,夸他对她好!好么,那么久以来的表现也敌不过这口头的几句,他做梦也想不到,她说他“对她真好”是在这种情形下!
女人的心思真是——
杭东南暗自摇头好笑。不懂便不懂吧,只要她知道他对她好,他便心满意足了。
春霞一时没话说,往他胸膛上蹭了蹭,抬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杭东南心中一热,手上用劲下意识将她紧紧的抱着,春霞忍不住低低哼了一声。
“阿霞,”杭东南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低低笑说道:“你刚才说我不许碰别的女人只许碰你,是不是?那你什么时候才让我‘碰’啊?”
春霞吃了一惊便要从他怀抱中挣月兑开来,这个人,竟然学会调戏她了!却被他紧紧抱着不放,愉悦的低笑起来。
春霞属于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岂能白白受他的调戏而不反调戏回去,便自他怀中抬起头来,水汪汪的眸子含情脉脉、羞羞答答的凝着他,朝他抛了个媚眼嫣然一笑,一双小手不轻不重的在他腰间不老实揉捏起来,轻轻捶了一下,吐气如兰娇声道:“讨厌啦!人家迟早都是你的人,等成了亲,你想怎样碰便怎样碰……”
“阿霞!”杭东南眼睛猛然睁大灼灼***的瞪着她,脸上顿现可疑的红晕,呼吸也骤然急促起来,他哪儿禁得住她如此娇媚撩人的挑.逗?双手捧住她的脸重重的吻住她的唇,将那吐出娇媚话语的漂亮诱人小嘴狠狠堵住。
“唔——”春霞吃了一惊,下意识抬手推他哪里能使得上劲?他的手就像铁箍,见她挣扎,改为一手扣住她后脑一手紧紧揽住她的腰,吻得她头晕脑眩。
春霞顿时有点迷迷瞪瞪,下意识松了劲,在他腰间的手不由抓紧,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衫,闭着眼睛,仰头承接他的吻。
直到两人快要喘不过气来,杭东南才放过了她。他低头,额头抵在她的额上亲昵的蹭了蹭,低哑着声音道:“阿霞,那话可是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什么?”春霞脑子里还有些小混沌,闻言抬头有些茫然的望着他。
杭东南瞅着她只是笑不说话,片刻方低低说道:“你说你是我的人,等成亲了,我——”
“住口啦!”春霞刚才只是逗他玩,谁知这个人定力这么差,一稍稍撩拨就跟着了火似的,刚才那般***的亲吻,差点没把她的舌头给吞下去了!此刻听他再提,她顿时羞臊起来,抬手捂住他的嘴,嗔他道:“不许再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杭东南呵呵的笑,温柔的看着她怎么看也看不够。她刚刚承受了他热烈的亲吻,巴掌大的白皙小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双清澈黑亮的眸子水亮亮的,这般娇嗔着瞪他,越发显得媚眼如丝、娇态妍然,美丽得让他挪不开眼睛。他从未这么亲过她,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敢。可是刚才,自然而然,他就那么做了,她的小嘴,滋味真是太好了,好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心里柔软得不行,甜得跟泡在蜜里似的。就像那次出镖,走过一段泥泞的山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出一片仙境般美丽的景色般令他顿时精神为之一震那般惊喜,不,比那更要惊喜上千倍百倍!
“反正我记住就是了,你也赖不掉!”春霞见他听话稍稍松了口气却又听见他嘀咕着,不禁又抬头嗔向他。
她的目光对上他的,其中的温柔和深情令她一怔,目光仿佛胶住般,再也挪不开,就这么深深的凝着他,在他深邃黑亮的眸底深处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影子。
“阿霞,这样真好!”杭东南轻轻抚模着她的脸,“以后咱们都别闹别扭了好不好?”
春霞心中温温软软、甜甜腻腻,仿佛两脚踩在棉花堆里,“嗯,以后有什么事,你都要跟我说,不许让我误会!都是你啊!”她说着又生起气来,嘟着嘴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昨日你跟她那般亲密,怎怨得我生气?”
“……”要再跟她分辨究竟亲密了还是没有亲密这个问题只怕辩到晚上也不会有结果!权衡利弊,杭东南觉得还是乖乖给未来媳妇认错下保证来的更省事一些,便甜言蜜语、千言万言的哄她。
他在这上头的天赋简直非常不怎么样,来来去去就是“再也不会了!”、“什么都听你的!”几句,而春霞听着听着居然也听得心花怒放,很快便消了气满脸是笑。
“可是你娘既怀了这般心思,她又不排斥你,这么住在你家里迟早会出出事,万一弄出点什么意外来岂不麻烦?你赶紧把她送走吧!不,明天就送她走!好不好?”春霞忍不住又轻叹。
昨天那叶牡丹,故意叫他带着她去跟她道谢,又当着她的面故意表现同他的亲密,故意说了那些模棱两可、令她误会的话,可见其存心本就不良。又有个叶氏在一旁制造机会鼓舞怂恿,春霞是真的不放心她住在杭东南家里。
生怕杭东南疑心自己小肚鸡肠,春霞忙又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想啊,你娘本就有意撮合你俩一块儿,她住在你家,瓜田李下、孤男寡女的,万一她使个什么手段无赖你,什么偷看她洗澡啦、换衣裳啦、不小心跌倒扑进你怀里啦、半夜里爬你的床啦,到时候你娘让你给人家的清白负责,你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会偷看她!”杭东南急了。
“没说你真这样,她设了局陷害你你能说得清吗?如果你娘也在一旁作证呢?就算你不情愿,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杭东南顿时觉得冷汗涔涔、毛骨悚然。直觉,他觉得他的娘和叶牡丹很有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我明天一定送她走!”杭东南心有余悸,觉得自己能够平安度过前那几夜简直就是祖上积德了!他不由暗暗感慨,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啊!
“嗯!”春霞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高兴点头。
“今晚,”杭东南踌躇片刻,终于说道:“要不我上大伯家跟二哥挤一晚,不回去睡了!”
“扑哧!”春霞忍不住掩口一笑,这个人,真是个十足十的呆子!不过怎么呆得这么可爱呀!
“用不着,”春霞嘴上笑着,心里却是甜如蜜糖,拉着他的手臂笑道:“你大哥才刚娶新媳妇进门,好端端的你怎么好跑去人家家里借住呢?你晚上警醒些便是了!”
“也对!那便听你的!”杭东南笑笑,这件事就算说定了。
“我听你姐姐说,你上山是来找竹子和山藤的?”杭东南又问。
“嗯,”春霞点头道:“寻些别致的野竹和各种山藤回去种着,将来要用的时候也方便些。”
“明日再来别忘了等我,我陪你一起!你一个人哪儿有那么多力气!”杭东南怜惜的握着她的手,捏了捏,有些烦恼的叹道:“月底我就要去镖局里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阿霞,我真不放心你!”
春霞身子微颤,心头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舍之情,但是很快又释然了。他也有他的生活不是吗?如今已经过了年,他本就该走了。她相信若非她的原因,只怕他这几天便会去镖局里了吧?
“嗯,”春霞点点头,“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在外头风餐露宿的,要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凡事多留个心眼,别叫人骗了!”春霞说着“嗤”的一笑,自嘲道:“你又不是头一回外出,江湖经验可比我丰富得多,瞧我,唠唠叨叨的说这些没用的!”
“可我喜欢听你唠叨!”杭东南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头埋在她颈窝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闷声道:“阿霞,我真舍不得离开你!”
春霞鼻子里也有点酸酸的,圈住他的腰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柔声笑道:“我会在家里好好等你回来!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从前你每年不是都出去吗?也没见你像如今这样!”
杭东南听了一怔,是啊,以前自己每次出去,虽然心里也记挂着这个未来媳妇,但那种感觉跟如今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以前虽然惦记着,但并不会影响他的心情,只不过在心里多了一份念想而已!可如今,光是想想那么久不能跟她见面,他就觉得说不出的难受,仿佛心都空缺了一块、魂都不全了似的。
“好啦!”春霞“嗤”的一笑从他怀中挣开来,笑道:“再不快点这一天都要过去啦!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咱们慢慢再做计较!”
杭东南一想也笑了,点头道:“嗯,还是先顾眼前吧!我走之前总要帮你把活计做好了才放心!我会努力赚钱,再做一二年便不做了,咱们好好的过日子吧!”
“嗯!”春霞嫣然一笑,与他相视,心里突然就踏实了起来。
杭东南对山里十分熟悉,两人今天运气还不错,找到了两丛罗汉竹、三丛小佛肚竹、两丛白玉竹,总共七八十竿。至于山藤,就更多了,随处可见,挖了好些。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春霞估计再有五六天也就好了。
两人见时候差不多,便扛了这些挖来的宝贝来到春霞划出来种植的山地上。竟看到周经也在,正在栽种紫竹,他的身后,是栽好的十来根。
“周大哥!”春霞十分意外。
“东南哥、小霞,你们也回来了!哟,收获不小啊,呵呵!”周经抬头笑笑。
“怎么好麻烦你呢!真是!”春霞十分不好意思。
“我上山砍柴不是刚好碰到嘛!没事!”周经不以为意笑笑。
“真是太谢谢你了!”春霞知道定然不是刚好碰上,感激的谢了又谢。
周经忙笑道:“小霞你真用不着谢我,将来这些竹子都是我们一起用,这点事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春霞见他这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笑着默认了。周经见她不再否认,次日起便继续帮着一块寻找。
三人忙活完了,太阳也渐渐的往西边的山峦落下去了,西边的天际只余一片霞光灿烂,照耀在人的身上,将影子拉得老长。朦胧胧,金灿灿的。
“我得赶着回家就先走了,你们慢慢来!”在一旁沟渠里洗干净手,周经识趣的笑着先行一步。
“你忙便先去吧!”杭东南对周经的识趣很是满意,未来媳妇却嗔了他一眼。
春霞洗干净手,对着水面理了理头发,一抬头,却看见杭东南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自己,眼光迷蒙,嘴角微翘,一看就没想好事!
春霞心中暗啐一下,却又忍不住有些小小的欢喜,起身笑道:“走吧,咱们也回!”
“阿霞!”杭东南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裹在掌心,低头看她道:“我再亲亲你好不好……”
“不好!”春霞一惊忙挣月兑他。没想好事,一开口也没说好事。
“这儿没人,不会有人看见的!”杭东南不肯放弃,讨好的说道。
春霞差点没给他气得笑出声来,她又不是为这个不许他乱来。
“不行就不行!”春霞斩钉截铁没的商量。她知他这人是惯不得的,一次得了手少不得就有第二次了。上午在山间他抱着她亲吻了之后,那目光一整日不知在她唇上、脸上流连了多少次,他还以为她不知道他眼里放出的光呢!
杭东南有些失望,却不敢不听她的,便一把抱住了他圈往怀里,“那我抱抱,抱抱总可以了吧?”
“你真是——”春霞没他力气大,挣扎了几下发觉越挣扎越紧两人挨得越近只好由了他,轻轻往他胸膛上靠了靠。
杭东南终于心满意足了,低头在她发间嗅了嗅,满足的叹息一声,又低笑道:“阿霞,你身子好软,抱着真舒服!”
春霞闻言一下使力挣了开来,笑道:“再不回去天都黑了!”说毕也不理他大步走在前。
杭东南笑笑,叫了声“阿霞,等我!”大步跟上了她。
两人各自归家。
春霞这边不提,杭家那边叶牡丹自然少不得又上来献殷勤,打水洗脸、拿干净布鞋给他换,脸上带着笑一口一个“表哥”叫得好不亲热。
这回杭东南倒没有推辞或拒绝,说了句“多谢”便生受了,叶牡丹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笑得脸上开了花。就连一见杭东南进门便气势汹汹要奔上来问罪的叶氏见状也生生的将那口气给憋下去了,没有打扰儿子和外甥女儿培养感情。
吃晚饭的时候,叶氏到底忍不住问杭东南,“一大早出门天黑才回来,这整天的功夫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帮阿霞做点事。”杭东南是真的饿了,一边吃饭一边随口答了一句。
坐在边上的叶牡丹笑容微僵,忙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淡定吃饭。
要说这人的心思真是一种太过奇妙的东西。先前杭东南冷冷淡淡将叶牡丹拒之千里之外,他将春霞放在心上心心念念,叶牡丹不觉得气愤,只暗暗卯足了劲想要把他抢过来。今日杭东南接受了她的好意,摆明了是对她有意思,叶牡丹理所当然便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人,再听他这么毫不隐瞒的说帮春霞做事,她心里就不痛快了,既酸且气愤,好像杭东南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叶氏也是恼火,气呼呼道:“怎么又是她?你一天不见她会死啊?你表妹好不容易来咱们家一趟你也不说多陪陪,见天的往左家跑!那野丫头好不要脸,真把你当长工使唤了!哼,我看呐,她心里压根没把你当成未婚夫,不然怎么半点也不知心疼你,干活的时候就记得你了!偏你这不中用的,非要往人家跟前凑,活该叫人使唤!唉呀,我真是命苦呀!好不容易把个儿子拉扯大,连我自己都舍不得使唤干活,倒白白给人家当长工呼来喝去了!我这做娘的,就是心疼死也没人知道!没准还在心里嫌我多事呐!”
叶氏还在一边呼天呼地、言三语四,杭东南将碗筷一放,“饱了!你们慢用!”说完起身。
“你给我站住!”叶氏见自己唠叨诉了半天儿子居然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还有滋有味的吃完了饭,顿时气得脑门发晕,霍然起身瞪他道:“你要去哪儿!”
杭东南很是无奈,“我有点累,回房歇歇!”说着走向自己的房间。
叶氏哼了一声这才作罢。
“吃饭、吃饭,别管他!”叶氏恼恨不已。
“还不是你,自个唠叨!”杭赞忍不住哼道:“东南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这没几天儿子就该回镖局里去了,你就不能消停点?好歹也让他过几天舒坦日子行不行?”
“我怎么不消停了!”叶氏气道:“我不想让他好好在家过舒坦日子吗?他自己就是个劳碌命,情愿帮人家干活也不肯在家里歇息!哼,说他是长工看得起他了,人家长工还管饭呢,他倒好!”
“我也饱了!”杭赞放下碗筷,转身亦钻进了房间。
“你!”
“姨妈!”叶牡丹忙陪笑道:“姨妈,别气坏了身子,咱们先吃饭吧!您越是生气,岂不是越趁了人家的心意?”说着朝春霞家的方向努了努嘴。
叶氏一想也是,不甘不愿的硬是将心里的火气往下压,叹道:“还是你最体贴,懂得心疼姨妈!唉,我那不肖子,真是没得救了!”
“姨妈,表哥不过年轻糊涂,姨妈您好好解释给他听,他自然知道您是为他好的!又怎么会不听您的呢?”叶牡丹忙又陪笑。
“这事儿,我自然仍旧要劝他的!”叶氏定定神,心道横竖儿子没多久就要离开家了,等他离开了,再摆布春霞,最好两家闹出点什么嫌隙矛盾来,再没结亲的可能!
杭东南估模着外头吃好了,便从房间出来,见叶氏去喂猪了,叶牡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收拾,便过去向她道:“等会儿你回房间,我有点事要去跟你说。”
叶牡丹整个傻了,一怔之后喜得眼睛冒光,对着杭东南的背影甜甜的笑道:“哎,表哥!”
表哥主动要跟她说话呢!叶牡丹觉得快活得心都要飞出来了,手脚顿时麻利了许多,几下子便将厨房收拾干净,洗干净手脸,喜滋滋进了房间,又将头发重新抿了抿。忐忑不安的等着杭东南。
杭东南早注意着她这边动静,见她进了房间立刻便跟了进去。
叶氏刚好进屋,看见儿子火气一窜正想质问一句“是不是又要去见那野丫头”却发现儿子进了叶牡丹的房间,顿时又是一喜,捂着嘴悄悄的躲开了。
“表哥!你来了!”叶牡丹眼睛亮亮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光晕,不好意思的扭着手。
话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啊,叶牡丹的心情自然是激动的。
杭东南点头“嗯”了一声,淡淡道:“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回家去吧!我会托个人送你回去!”
杭东南本来想亲自送她,想到春霞那番话觉得太可怕了,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怎么办?便决定出几个钱请个人帮忙送一送算了。
“啊?”叶牡丹脸上的娇羞瞬间被惊愕所取代,不敢置信,“表哥你说什么?”
“明天一早你回家去。”杭东南又说了一遍。
叶牡丹张了张嘴,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表哥,你,你这是要赶我走……”
杭东南的眉头情不自禁的蹙了蹙,心里也有几分不耐烦起来。他生平最厌烦女人一副可怜巴巴、泪光盈盈的模样。
“你也该回去了!住在我们家总不像样,若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坏了你的声誉,你将来怎么说亲?”
叶牡丹不吭声。
杭东南又道:“我知道你和我娘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让我跟阿霞退了亲转聘你吗?我这个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咱们是亲戚,也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我这辈子,只会娶春霞,除了她绝对不会娶别的女人!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明日你老老实实的回家,咱们今后还是亲戚,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叶牡丹又羞又气又恼,望着杭东南道:“是姨妈接我来做客的,姨妈还说要留我多住几天呢!表哥,我明天不会走的!不知表哥要怎样待我不客气?”
叶牡丹气愤难当,她就不信了,表哥还能忤逆姨妈不成!
杭东南挑眉道:“别拿我娘来压我,别的事情上我娘说什么我都可听从一二,哪怕我心里不认同。唯独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牡丹,我是个粗人,也不怎么讲道理,你若是不肯离开,在我们家进进出出摔了跤、扭了腰或者伤了手脚什么的,可别怨我没提醒过你!”
杭东南冷笑,一步步朝她毕竟了过去,将她逼得步步倒退,靠在墙壁上再无可退。
叶牡丹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瞪着他道:“你,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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