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春霞望着她,老太君又微笑道:“谁不是打年轻过来的?你们小两口感情好,自是容不下那样的事儿!况且,我们年府也不需要两位女主人!”
老太君说着冷笑道:“自古以来家庭之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若说什么两头大、和平共处,我老婆子是半个字也不信的!别说平妻了,即便是家中有些背景的侧室都敢跟正室跃跃欲试叫个板呢!这到头来,还不是闹得府上乌七八糟!你尽管放心,老婆子绝不会让你母亲做下这种糊涂事的,该学什么你好好的学,做个称职的主母便行了,其他的不必多想!”
春霞心中一松,忙起身向老太君福身施礼,笑道:“是,有了您老人家这番话,孙媳明白了!孙媳不会让您老人家失望的!”
“嗯!”老太君呵呵一笑,说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做事也有分寸,我老人家自是放心。舒悫鹉琻”
春霞笑着同老太君说了几句话,忍不住好奇道:“母亲她……态度甚是坚决,孙媳很好奇老太君您是怎么说服她的呢?铍”
听人回报,大夫人离开广藤院的时候居然没有变脸色?事后也没有听说有什么气急败坏的举动,这真是稀奇了!
老太君怎么可能会告诉她自己把大儿媳给忽悠了?笑道:“这个啊,你就别打听过了!总之你母亲不会再提这件事就对了!唉,其实你母亲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就是我那两个孙儿过世之后,她心里总是不安,总想把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觉得这样才心里踏实。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好好的安享晚年,有何不好……”
春霞心道她能这么想就好了!只可惜人一旦生出了执念,是不可能那么轻易放弃的枇!
“若真那样可不就好了,东南和我,亦不会叫她受半分委屈的……”春霞说道。
“可不是!”老太君闻言满意点点头,说道:“她也是个苦命人,将来你和东南多多包涵,别同她计较。”
“是,老太君!”春霞笑着点头,心道只要她不步步紧逼,我巴不得过清净日子,何必同她为难?
老太君一笑,又同她说了几句闲话,便笑道:“身子调养得怎样了?我早就吩咐了方嬷嬷,告诉她去了敬一堂,第一要紧的就是帮你将身子调养好,赶紧给老婆子生个曾孙呢!有了儿子旁身,别说你自己底气更足,老婆子就是帮你说话理由也更充分了!”
又是儿子……
春霞心中既觉得有些不自在又微微苦笑,缘分未到,她能怎么办?这年头医学又不发达,又不能上医院做个全面透彻的检查!
“你们夫妻恩爱,怎么就老是怀不上呢!”老太君忍不住也有些头疼,忽然朝春霞领口深深瞅了两眼,也有些无奈。
春霞先是不觉,反应过来脸上“腾”的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陪笑道:“孩子,孩子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前两日她在大夫人那里受了委屈,年东南心疼她,心疼她的方式除了软语温存,百般温柔顺从,自然还有身体力行的安慰。这两晚好像是有点激烈了……
她今儿一早就发现了脖子上他留下的红印子,为此还恼羞了好一阵,不想这会儿却叫老太君给看见了!
看到许嬷嬷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春霞更加觉得羞窘些。
老太君倒是从未见过她这副娇羞答答的小女儿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说道:“害什么臊呀!老婆子也不是外人!你们小两口感情好老婆子也替你们欢喜!只你们年轻人闺房里怎么胡闹也罢了,别带出痕迹来,叫丫鬟们见了到底不好!若有那起子嘴碎的在外头议论些闲话,越发不庄重!你可是堂堂的永安侯夫人!”
春霞还能说什么?只好红着脸答应“是”的份儿。
“老太君,侯爷来了,说来给老太君请安呢!”山红打起帘子进来笑道。
老太君听了这话便向春霞笑道:“这个时候急巴巴的跑来老婆子这儿请安?他倒是有孝心了!怕是担心老婆子为难你,特地找你来了!”便向山红笑道:“告诉他他媳妇也在这儿呐,请他进来吧!”
“是,老太君!”山红笑着出去。
春霞心里也知道定是这么回事,不由暗骂年东南不省事,心道好在老太君不是那多心小气的人,不然你不来还好,来了岂不是火上浇油?
“侯爷他一向来孝顺老太君的,自然是来看望老太君!”春霞陪笑了笑。
老太君也笑了笑,却是不以为然轻轻摇头。
正说着,年东南已经打起帘子进来了,下意识望了春霞一眼,见她没有什么不妥心中微松,便上前恭恭敬敬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笑着叫他坐下,故意问道:“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年东南倒是老实,想也没想便道:“孙儿听说媳妇在您这儿,正好今日下朝了无事便回来了,索性也过来陪陪老太君。还有一事,想请老太君做主!”
老太君便笑道:“你想请我做主的事儿不必说了!若无其他的事,领你媳妇回去吧!难得你今日闲空,陪你媳妇去,我今日起得早,正好有些倦了,就不留你们了!”
年东南一听就急了,想说又生怕说了出来惹得老太君不痛快,只好忍住,说道:“那,孙儿下午再来求老太君吧!”
老太君笑着摆手道:“也不必来了!你要说的是什么我知道,你只跟你媳妇说就行了!”
“老太君——”年东南以为老太君也同大夫人那样刁难自己的媳妇,顿时有些发急。
“好了,回吧!”老太君却仿佛逗他逗上了瘾,硬是不让他说出来。
春霞见他还有要纠缠不休的意思,终于看不下去了,连忙起身施礼告退,连连向他使眼色叫他闭嘴。
年东南只好不甘不愿的闭了嘴,同样施礼,与春霞默默告退。
“是不是老太君也为难你了?”出了广藤院没多远,年东南一把拉着她来到花篱前,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就算老太君拿话压你你也别往心里去,霞,我不会娶什么平妻平白叫你受委屈的!你要相信我。”
“你想哪儿去了!”春霞摇摇头,笑道:“别冤枉老太君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敬一堂我再慢慢告诉你!”
年东南哪里肯信,只觉得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勉强,分明就是强颜欢笑,是故意在自己面前做出来好叫自己宽心的!
他心里更觉心疼与过意不去,便柔声笑道:“好好,不说就不说吧!我看天气还好,我陪你上花园里走走、散散心好不好?”
这两日心情着实不太好,心里也有些烦,春霞闻言便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笑着点点头“嗯”了一声,两人往花园里走去。
春霞心中欢喜,没能忍住,在花园里眼见四下空旷,便将在老太君那里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同年东南说了。
年东南听得又惊又喜,一双眸子闪闪发亮,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在她脸颊上用力亲了两口,扬眉笑道:“老太君是个厚道人,她到底是向着咱们的!”
“你知道就好!还冤枉老太君呢!”春霞揽着他的脖子娇笑,忙挣扎着笑道:“快放我下来,别闹了!”
“不要!”年东南心中欢喜哪儿舍得,反而搂着她更紧了些,笑道:“我就喜欢抱着你!”
春霞一下子又想起了脖子上那块红印,红着脸捶他咬牙道:“你还好意思说!快放我下来,今儿你可害我在老太君面前丢脸丢大发了!”
年东南好奇,忙问为何?
听媳妇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了,他忍不住大笑,惹得春霞愈加羞恼。
忽见小妻子长眉忽然挑了挑,朝不远处的花丛望过去,他下意识也循着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便疑惑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春霞摇摇头自失一笑,说道:“没有什么,可能是我眼睛花了!快放我下来!”说着用力一挣,从年东南身上下来了。
春霞心中仍旧是有些疑惑的,刚才她分明感觉到两道锐利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那目光森冷无比,令人极不自在,可她正要搜寻时却完全消失不见了!
年东南见她一下子似乎心情有些不好起来,便笑道:“别胡思乱想了,就算有人看见又如何?我还不能抱自己媳妇吗?大不了以后咱们在敬一堂抱好了,还有,我叫人多给你做几件领子高一些的衣裳!”
他没说话便叫春霞红了脸大发娇嗔,不禁哈哈一笑,揽着她回敬一堂去了。
待他们走
远,方水秀缓缓从那灌木后闪身出来,冷冰冰的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那相依偎远去的两人背影,低低冷笑,“啪”的轻微一声细响,手边的枝条折成了两段。
晚上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仍旧没有停下的迹象。天空阴沉沉的,乌云缓缓的在头顶移动,不一会儿便聚集成了一大片,浓浓的压顶而来。于是,又下起了雨。
年东南上朝去了,这阴冷的天气哪儿也去不了,春霞便进了做实验的小院子,让娇红、绿袖、金桔等在暖阁中看屋子顺便抹骨牌打发时间,弄了两吊铜钱给做彩头,几个人也玩得兴致勃勃。
“夫人!夫人!”红星急急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春霞闻言吓了一跳,连忙将手头上的东西收拾好,洗干净手,仔细关上.门,打了伞出来,问是何事?
红星忙说道:“长公主府来了个小太监,说是长公主腿疾发作,请夫人您立刻去一趟呢!马车这会儿正在府外头等着呢!”
春霞脸色微变,道了声“知道了!”,看身上衣裳并无不妥,索性连衣裳也不换了,叫上金桔和银杏,拿了雨披披上,换了鞋子,撑了伞便往府外去。
如今她是长公主的专用大夫之一,出入长公主府的时候甚多,在这些礼节装饰上也随意了许多,不像从前要去赴宴还得特意精心装扮一番。
来到门口,果然看到长公主府的马车停在那儿,一名小太监正在焦急的伸着脖子巴望着,见她来了不禁大喜,连忙叫道:“年夫人!年夫人!快请上车,长公主在等着呢!”
春霞也不多言,与金桔三人利索上了车。小太监见她们坐好,吩咐一声,车夫扬起鞭子便将马车掉了头,朝公主府疾驰而去。
“长公主怎么样了?岁院判去了吗?”春霞问道。
那小太监有些担忧的摇摇头,说道:“奴才在外头伺候也不清楚,只是看着蓝玉公主的脸色不太好,寝殿里侍奉的女官们看起来都很紧张。唉,这个天气突然一下子就变得这样厉害,又下了整夜的雨,阴冷阴冷的,长公主不发病才怪呢!岁院判那边也有人去请了!年夫人您先歇一会儿吧!”
春霞点点头,便不再多言。
来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岁院判还没有到,蓝玉公主见了她仿佛见了救星,一把紧紧抓着她的手便往殿中去,急着道:“左姐姐,怎么办呢!大皇姐是真疼得厉害了!这天气变得太急骤了!你快去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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