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身子微不可觉的抖了抖,她当然不敢,在老太君面前,她连半个字的辩驳也没有!这件事已经暴露,经手的人并非齐嬷嬷一个,老太君想要查,就一定能够查得出来丕!
这已经不是她说不说就能拿改变的了!
心底徒然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之感,那感觉慢慢的,慢慢的蔓延上来,越来越强烈,大夫人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手中紧紧的捏着帕子也不能阻止身体的颤抖。
她很清楚,一切都完了!
“子嗣!呵呵!”老太君凄凉一笑,缓缓说道:“我早就该想到,你怎么可能让我的孙儿平安出生,除非生下孩子的是方家的人,否则,无论是谁嫁进来,想必你都不会让人生下孩子吧!”
两行清泪忽然从大夫人双眼中流了下来,她抬起泪水迷蒙的双眼,望着老太君低低说道:“是,您说的是!凭什么我的儿子就那么死了,让一个贱人的儿子回来继承这现成的一切!老太君,您让我如何甘心!每当我想到我的光儿和祥儿,我怎么能甘心!他们那么优秀,那么出众,从小您就特别疼他们,您难道都忘了吗!”
大夫人抬起帕子捂着脸低低的痛哭起来。
老太君心中一阵酸痛,低低叹道:“光儿和祥儿不光是你的儿子,也是我引以为傲的孙子,我怎么会忘记?可生死有命,他们已经不在了!你还想怎样呢!”
“都是侯爷!”大夫人恨恨道:“当年为了秋玲那贱人的事儿,侯爷虽然面子上没有责怪过我半句,但是他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我知道的,他是在报复我,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我承受这丧子之痛!他故意带着两个孩子去送死!我就不信了,以光儿、祥儿的地位和本事,竟会一个都逃不掉!一定是侯爷从中作梗!”
大夫人眼神有些涣散,越说神情越是激动,紧紧握着的拳头青筋直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端庄的容貌显出几分狰狞,她厉声道:“一定是他!他看不得我好,他就是要让我伤心、让我肝肠寸断!他那么残忍把我的孩子带走了!我怎么能容得下他和那个贱人的孩子逍遥自在的活着!除非他听我的,除非他事事听从我的摆布,替他的爹娘向我恕罪!”
“你真是疯了!”老太君痛苦的摇着头,轻轻叹道:“你真是疯了!光儿和祥儿也是侯爷的孩子,你怎么能把他想的那么歹毒!婕”
“他就是!他就是!”大夫人尖声叫道:“他恨我,我知道的,他恨我!”
老太君不再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声,忍不住亦拿帕拭泪。
春霞在旁默默的看着,心里一时也堵得难受。原本还以为大夫人会狡辩,会抵死不认,会不知又闹出多少的幺蛾子来。没有想到,事情急转直下,竟会变成这样子!
她还真是个偏执狂,将自己的丈夫想成这样,可见夫妻之间早就没有了一点一滴的情分!这么多年保持着面上的端庄大方与和睦共同生活,倒着实难为她了!
春霞原本还想着要狠狠的惩罚大夫人,绝对不会让她好过,此刻却没有了这样的心情。因为用不着她做任何事,大夫人自己已经生活在深深的痛苦煎熬之中了!这种煎熬,绝对比杀了她还要令她难受!
“带她下去!”老太君挥挥手,许嬷嬷无声答应,与两三名婆子将仿佛迷了心智尖声哭骂不已的大夫人带了下去。
许嬷嬷看了看老太君,索性又叫人将齐嬷嬷和碧桐也带了下去。
屋子里一下子清净下来,清净得显得有些突兀。
“老太君,”春霞起身,来到老太君身旁,一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我没事,”老太君倒是笑了笑,顺手携着她挨着自己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含笑柔声轻叹道:“只是人老了,忍不住总会有些感慨!不过这感慨啊,来的快去的也快!我都活到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呢!你回去后,将相关人等都好生处理了,从今往后,这个府上就完完全全交在你的手里,底下的管事、奴才们该怎么用,你说了算!谁要是敢不服,叫他来找我老婆子!这府上,原本就该只有一位管事的女主人!”
说起来老太君忍不住有些愧疚,儿子和两名优秀的孙子同时那么突然的就这么没了,那阵子大儿媳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想起来心里头便不好受。
所以,尽管她知道春霞有能耐当家,也知道大儿媳与她之间因为方水秀的事情生了嫌隙,可就是为了心里头那份不忍,她一直没有剥夺大儿媳管家的权力,而是让她与春霞一人一半。
这样大儿媳有了事情操心,也就不会胡思乱想,而她二人相互监督、相互平衡,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不料,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春霞今日之所以将齐嬷嬷弄到老太君面前来,除了揭穿大夫人,就是要收回管家权,将整个府邸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除了大夫人,还有二房和三房,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掉以轻心,有备,才能无患!
老太君这番话正合她心意,她便点点头答应了,对于
tang大夫人该如何处置,她半个字也没有多言。这种事情,自有老太君这个长辈做主!
“好孩子,还是你知礼懂事!去吧,我也乏了!”老太君微微一笑。
“您老人家好好歇着吧!今日,叫您老劳神了!”春霞忍不住便有些愧疚。
老太君呵呵一笑,说道:“不劳神!有事儿要我做,我才觉着自己不是个废物呢!我没事,你去吧!这事儿善后起来,多的是事要做呢!”
春霞便笑着答应,又叮嘱了老太君几句,这才去了。
香囊事件并没有惊动太多人,相关人等早已被方嬷嬷控制了起来,春霞很快就统统处置了,全部押送出府,一个不留。
而她接管了大夫人那一半的管家权则在府中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廖氏和蔡氏都想插进来一脚,被她毫不客气的踢走了。为他人作嫁衣裳这种事情,可不是她左春霞的风格!
年东南又从清凉山庄调了不少的人手进来安插在各处,内院外院从上至下都细细的过了一回。如此一理,整个侯府可以说是水泄不通了。
至于大夫人,则以养病为由搬迁到了离广藤院极近的墨兰轩,除了两名贴身大丫环,余者皆是重新从府中挑选分配过去的人。而齐嬷嬷等她用惯的心月复,也都叫春霞陆续的打发了。
府中事事顺心,楚王也不曾再寻春霞的麻烦,日子一时过得倒是自在。
而楚王与太子之间的争斗,却似乎越来越有暗波汹涌、压制不下的趋势。双方人马明争暗斗,各有收获亦各有吃亏,总体来看,却是太子这一方略占上风。
毕竟,太子占了正统名分的优势,原本就不输给楚王,加上有年东南、长公主暗中相助,楚王想要不吃亏着实难了些。
十一月下旬的时候,宫中突然传来皇帝患病的消息。
俱说原先只是偶染风寒,皇帝也不太在意,谁知前天晚上突然间就发烧发热、四肢乏力起来,次日竟然连床都起不来,不得不辍朝在寝宫中休息。
岁院判、胡太医、岁寒等统统都被传召入宫,轮流为皇帝诊脉,照例是荀贵妃守在皇帝榻前,不时垂泪。皇后和太子夫妇、长公主、楚王夫妇以及宫中其他嫔妃们侯在前殿,无不忧心忡忡。
当得知只是普通风寒,开两剂药服下,再好好休息两日便可无恙,荀贵妃总算大大的舒了口气,不由得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命岁院判等将药方拿给皇后和太子众人看了,细细告诉他们好教放心。
“既然皇上无恙,你们且都回去吧!皇上病中需要休息,无甚要紧事都别来打扰皇上!这儿有荀贵妃便可!”皇后闻言便发话,目光扫过太子和楚王,又道:“前朝政事,本宫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得什么,太子和楚王多多用心吧!若是小事,便与内阁几位阁老们处置了,若是大事儿拿不定主意的,便先压上一两日,不是要紧事,就别让皇上操心了!岁院判可是说了,皇上需要静养!”
太子和楚王闻言忙恭声应是,可两人都心知肚明,皇后话是说的漂亮好听,可太子乃储君,说是两人一同担当,楚王不过是个充数的摆设罢了!所有事情,当然得听太子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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