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还是不要考验本侯的耐心的好!以世子的能耐和手段,三天的时间,怎么算都足够了!世子这就领着秋海棠和秋娘回去准备吧!记住了,从此刻算起,三天!”年东南毫不松动。
姜由季亦知自己的不情之请不会换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当下也不再含糊,立刻点头答应,告辞离去。
年东南和春霞亦相对无言,两人都没有想到,审问秋娘和秋海棠的结果竟会如此!这齐公子的真正身份,竟是晋王世子靶。
也就是说,他一步一步、不动声色的接近他们,分明是怀着那不可言说的目的。他年东南自打踏上这片土地那日开始,就被他、被整个晋王府给盯上了。
“媳妇,你说晋王会罢手吗?”年东南想到李、穆二人回禀的那些事情,心中更加没底。
“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岂有收手的时候?”春霞瞟了他一眼,无奈道:“也不知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办呢!”
年东南皱皱眉头,说道:“最近这些时日你和孩子们暂且不要外出,总之有我在一日,晋王父子便休想打陕甘的主意!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只要西北他们拿不下,就绝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春霞闻知轻轻点头,如今看来,也只好如此了肜。
齐公子说到做到,三天之后,所有齐记的商铺果然无声无息的都关了门,齐公子一行也离开了长安城。年东南见状命洪一等十三太保派人暗中在长安城中反反复复的排查了几日,并没有发现齐公子耍什么花枪,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他还是那句话,只要晋王不来招惹他,他对他们皇室内部的事情也丝毫不感兴趣。这江山总归是他们姜家的江山,谁坐都与他无关。
六月初的时候,年东南和春霞突然接到长公主的来信,德文帝派遣长公主前来陕甘巡察,如今已在路上,近日即将到达。
得到消息,春霞和良玉、锦玉等十分欢喜,忙着将总督府内宅好好的布置了一番,又命人采购了许多陕甘特产,知晓长公主喜爱良马,又特意从塞外购买了两匹千里挑一的良驹,只等着长公主来。
六月初十一大早,年东南和春霞还在用早饭,便听人禀报说长公主一行已经到了距离长安城不到十里地的官道之上了。两人便一同出门,领着当地大小官员们一同出城迎接长公主。
远远看到长公主的钦差队伍旌旗飘飘,仪仗鲜亮,众人策马迎了上去,下马上前行礼问好。
长公主一身戎装,披着火红的披风,足蹬束腿马靴,跨坐在纯黑无一丝杂质的高头大马上,昂首挺胸,身姿矫健,愈加显得英气逼人。
见众人相迎,她手中马鞭一扬,笑着纵身下马,笑吟吟道:“诸位无需多礼,都快起来吧!诸位为我大齐镇守边疆,辛苦了!”
“公主金枝玉叶,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此巡察,这才辛苦,下官们着实佩服!”年东南客套话亦说的顺溜,众大小官员听了一片声的附和称是,巴结不已。
这都是官场上的场面话,长公主亦笑吟吟的听着,不时应答两句。双方相见甚欢,气氛十分轻松活跃。
眼看着差不多,长安知府便陪笑着请长公主一行进城,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恭恭敬敬的向两边分开,给公主让道。
长公主亦不推辞,遂笑道:“本宫早就听闻长安城中繁华,今日有幸得见,也有点迫不及待了!诸位大人,一同请吧!”说毕从女亲卫手中接过缰绳,一跃上马。
正在要继续前行的时候,仪仗队伍中一人突然冷冷哼笑了一声,不紧不慢淡淡说道:“迎接钦差,似乎跟女人没什么关系吧?这位夫人也跟随前来,不知在衙门里担任的是什么职位啊?”
这人一边说,目光一边向春霞身上打量过去,满是敌意。
众人包括春霞在内都怔住了,顿时齐刷刷的都向他看过去。
这人三十来岁的年纪,身量高挑,一张冷脸神情倨傲,目光带着冰,不可一世。他的身上穿着枣红色绣团花纹的钦差副使圆领长袍。
长公主闻听此言不由皱眉,淡淡道:“余副使,有什么事还是进城再说吧!”
“长公主此言差矣,”余副使神色不变,压根不卖长公主的账,振振有词道:“有道是无规矩不成方圆,长公主与各位大人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怎么?难不成有人以为这儿是天高皇帝远,所以做事都随着心意乱来、连规矩也顾不上了吗?”
这话就严重了,若是被御史参上一本丢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众人听毕无不变色,垂着头假装没听见。钦差副使不能得罪,陕甘总督也不能得罪,唯一的应对之法就是装聋作哑了。
“余副使!”长公主见他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也有些恼怒了,瞪着他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是不是反应有些过激了?在下这话意思很明白,而且,跟长公主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吧?”余副使见自己三句两句话便将陕甘一众官
tang员们说得哑口无言不敢抬头,心中暗自得意。
“都是我的不是!”春霞算是看出来了,德文帝虽然明面上是派遣长公主前来巡察,却偏偏又安排了这么一位刺头余副使跟来捣乱,有意给长公主添堵。只怕这一路上长公主受此人的气不少,加上刚才众人眼中只有长公主而没有他这个副使,如今逮着机会他不发作更待何时?
春霞说着上前,朝那余副使深深福身下去,陪笑道:“在京城的时候我与长公主也算是朋友了!得知长公主前来,在下心中喜欢,只想着出城迎接长公主却忘记了规矩,着实该罚!余副使提醒的对,多谢余副使好心!此事回头在下自会上禀皇后请罪,听凭责罚!余副使刚正不阿,礼数周全,着实叫人敬佩!既如此,诸位先行,在下随后再行便是!”
“余副使,请吧!”年东南见自己的妻子当面受人如此对待,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忍着气向余副使淡淡道:“天高皇帝远这种想当然的话,余副使还是别乱说的好!陕甘上下所有官员没有谁承受得起!”
余副使被他噎住,喉头一紧,还欲说话,长公主冷冰冰一记眼神射了过来:“走吧,这一路上本宫还真有些乏了!还是早早进城歇息着好!”
说毕也不再搭理那余副使,转身一跃上马,扬鞭策马前行。长公主身边的亲卫们见了,亦一同策马一拥而上,仪仗队伍仿佛见惯了这种情形,反应十分淡定,也不紧不慢的迈步跟了上去。
“余副使,请吧!”年东南身为东道主,却是不好就这么将这余副使晾在这儿,当下又叫了他一声。
“请!”余副使见有了台阶也不敢不下,当即还了一礼,上马之后忍不住又向年东南解释道:“侯爷可别怪在下说话太直!毕竟这朝廷的规矩可不能坏啊!在下,这也是为了侯爷好!”
“余副使言重了!”年东南心中怒极,仰天哈哈大笑,说道:“在下岂是如此不知好歹、小肚鸡肠之人?余副使的心意,在下能体会得到,余副使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春霞和良玉、锦玉等闪身在道旁默默的等候,直到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远了,她才长长舒了口气,向良玉、锦玉等淡淡道:“咱们也走罢!回城!”
“真是晦气死了!这哪个角落旮旯里冒出来的什么破副使,在咱们公主和夫人面前逞什么强!也不知他长了几个胆子!”锦玉没好气的抱怨着骂道。
锦玉、良玉等听到旧主要来,已经兴奋了好几日了,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与旧主见面会是眼下这种情形,心中岂能不恼?
良玉忙使个眼色止住她,向春霞道:“夫人,这余副使好像来者不善,分明就是针对侯爷和夫人您来着,咱们该怎么办?”
若非如此,在这西北地界儿上,他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较真!
“理他呢,外头有侯爷做主,咱们往后不见他便是!”春霞虽受了这一场飞来横气,心下却不怎么在意。若叫一个狐假虎威小小的副使便扰乱了心神,那也太不值得了!
“只是这么一来,长公主恐怕不能再住在咱们总督府了,得按规矩住到驿馆里头去,你们马上抄近路回去一个,叫驿馆那边赶紧准备准备,别又叫那什么鸟副使说出难听的话来,让长公主难做!”春霞又道。
“夫人说的是!属下这就去!”锦玉如梦初醒,匆匆上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