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听不得!”慕向惜心头一动,胸口酸楚难耐,却还是装作不在意的轻轻一笑,将报纸放到床头柜的一角,关灯睡觉,明天该去上班了,休息了这么几天,再不出现恐怕就要被金子她们说成恃宠而骄了。
大概是听她的语气不顺耳,所以,也干脆将笔记本往旁边一放,靠过去看着她雪白细腻的颈后质问。
“你笑什么?”
“笑我自不量力。”悠然一叹,喃喃细声里泄露出百般情愫和无奈。
这些天,她一直在自责,她自以为是,她认为他做出了承诺,就是对她有了一些些的感情,在心里的一个角落给她保留了清静之地,她有了委屈可以跟他诉说,可以从他这里得到一点帮助!
是的,只要他说一句话,金子绝对不会是那种恶劣的态度,她在公司也可以安心工作……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他还是他,还是那个只对吴佩佩情有独钟的许南川,他容不得别人指责吴佩佩的不是,他包庇她的优点缺点甚至于她的坏心,他的爱好伟大好让人感动,作为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吴佩佩是不幸的,可是,有这样的男人一心一意的对她,她又是何其的幸运啊!
慕向惜一直沉浸在忘我的思绪之中,所以,身体被他拥抱过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知觉,直到耳朵被人啃*咬,她才意识到自身危险又尴尬的处境,这两天晚上虽然同床共枕,他却什么也没做,仅仅两天而已,他的耐性就用尽了?这真不像他沉稳冷静的作风。
知道挣扎只会惹来他的暴*力对待,所以,清冷的后背深陷在他滚*烫的胸膛,她一动不动,只是捂住了被他衔在口中快要化成水的耳垂,“今晚还不行。”
“还疼吗?”他的气息有些不稳,却还是顾虑到了她的身体,她‘嗯’了一声。
他沉默了一会儿,重重的舒了一口热气,悉数喷洒在她后背,敏(感)的皮肤受到刺激引发皮下肌肉的颤抖,她下意识的想要月兑离他的束缚,可是,立即被环得牢牢的,不许她逃离一寸,他咬紧了牙。
“就这样睡,我不会要你。”
很好,他还是有些良知的……
她放松了警惕,顿时感觉眼皮沉重的厉害,有些昏昏欲睡了……
身后已经做出抉择的男人却一刻都没有闲着,修长的手指揉~搓着她的肩膀,不断把细碎的吻留在她光滑的肩背上,扰得她难以入睡……
“你真美……”他沉声喟叹着。
闻言,她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想起了上官擎,想起了他青春无敌的俊脸!
那一次,他突然造访,而她刚淋浴出来,穿了凉薄的背心短裤,他看了之后久久的不肯移开视线,一脸色色的表情靠近她,半开玩笑半吓人的说。
“姐,你真美,不穿衣服的样子肯定更美,美得让我浮想联翩……美得让男人想千方百计的得到你,然后将你圈养在身边,如果你想飞,也会先把这美丽的翅膀折断……看你在牢笼里无助的扑腾,肯定是一种无上的享受啊……”
那许南川呢?他也是这种想法吗?就算没有爱,也要把她禁锢吗?就像现在,没有爱,没有情,却不愿意放开她,只因为……她好美的躯体……
在她看来,却只是一具空壳而已!她真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眷恋?
难道不同吗?跟吴佩佩做的时候感觉不同吗?
唉,男人真是难以理解的动物!
“有在听吗?”唇贴在她发顶,隔着浓密的发丝,她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温度,像是突然清醒,她一怔,“什么?”
“你很美。”
“哦。”
“我在赞美你。”他从来吝惜自己的言辞,对她,也算是破例了,可是,被夸奖的人却无动于衷,这种淡淡的反应不是他想要的。
“你想让我怎么回复呢?”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气再吐出,态度很安逸清闲,抱着她的手臂瞬间收紧了,“向惜,不要用这种漠不关心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很不喜欢。”
还真是霸道得厉害呢,连什么语气都要纠结,这个男人以前都是这样的吗?他对吴佩佩也是这样要求的吗?
跟他在一起真累!
身体累,心也累!
从他下面将自己僵硬的腿抽出,只是过了几秒钟而已,他又重新覆上,她索性不再动,拍了拍脸颊压着的臂膊,“明天得早起,睡吧。”
“……我睡不着。”
“……”
她不要醒,她也醒不了,所以,既然不放过她的身体,那就让她失去知觉吧,起码,不会痛在心里。
第二天一早,慕向惜去上班,特意在许南川之前早起,等他从楼上拿着钥匙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坐上车子离开了,望着那匆匆而去的车身,许南川气得眯眼咬牙,罗安莲走出来看了看,侧头关切的问儿子,“还没和好?”
“嗯。”有些懊恼有些愤怒。
“对她温柔一些,小惜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女孩子。”
“我知道了。”回头说了再见,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
慕向惜进去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有一些人早早的来到,看到她的时候都礼貌的颔首,虽然笑脸依然很僵硬,总算不再拿那种嫌恶的眼神看她了,所以,对于这点,慕向惜还是很感激许南川的,他总算为她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从包里拿出一根干净的毛巾,走进内间的一个小厨房,端了一盆水出来,她开始认真的擦拭每张空闲的桌子和椅子,上上下下一丝不苟,轮到金子位置时,她犹豫了一下要走过去,想了想却又停下了脚步,替她将桌子上的文件整理好,刚拧干毛巾,还没触到她的桌面,就听到‘砰’的一声响,然后‘哗啦’,小腿和脚一片冰凉……
盆子被人踢翻了……
她受惊的回头,恰好看到笑得一脸得逞的那张脸,下一刻,金子像表演戏剧一样变了脸色,咋咋呼呼的大嚷大叫,“慕向惜,你恨我也不用这么对待我吧?”
慕向惜不敢置信的低头看自己,一腿的湿腻和狼狈,鞋子里面也盛满了水,而站在安全地带的金子,鞋底根本没有触到一点点的水迹,是谁恨谁,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得清清楚楚,慕向惜皱了皱眉,气得已经不知道骂什么好了。
“你欺人太甚!”
冷哼一声,金子走进格子里面,将她硬挤出去,拿了桌子上湿湿的毛巾,随手一扔,好巧不巧的砸到了慕向惜的胸口,脸上也被溅了不少的水珠,慕向惜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做,一点儿防备也没有,愣愣的用身体接了下来……
这下子,从上到下,慕向惜被她用脏水洗礼了一遍,捏着毛巾在手里,攥得紧紧的,手指关节用力至惨白,牙齿控制不住的打颤,金子回头看了一眼,被她浑身的惨状逗乐了,轻笑一下,装作无奈的挥挥手。
“瞧你,扔过去怎么也不接一下,看把自己弄湿了吧,咦,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
慕向惜真想扑过去跟她干架,可是,她怎么是人家的对手?
跟她对视了一会儿,身上的黏腻实在让她感觉难受不堪,蹲下去端了盆子就要离开的时候,金子又开始了叫嚣,“哟哟哟,你这是学雷锋做好事还是翻看我的呢?”
鄙视的态度扫了一眼被整理得清清爽爽的桌子,她的讥讽夹杂着尖厉的冰凌扑面而来,直把人刺得体无完肤,慕向惜知道她是故意找茬故意惹她生气,心里的愤怒让她忍不住回了一句,“随你怎么说,清者自清!”
就是这样毫不在乎的态度和那四个字,把金子给惹爆了,下死力扭住慕向惜的胳膊,不肯放她走,眼睛里冒着火星,“你什么意思?”
慕向惜冷笑,又吐出后面四字,“浊者自浊。”
金子怒极,狠力将她一推,得意的看她重重的撞到身后的隔板上,她笑得隐晦又刻薄,“你不就一阻街女郎吗?就你这肮脏的身体,你凭什么呆在这里,我们许总就是跟你玩玩,过几天腻歪了你就被甩到别的国了,到那时,看你怎么往自己脸上贴金?”
似乎还嫌不解恨,把挎包往桌子上一扔,走过去正要再骂些什么,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冷哼,“阻街女郎?”
封子勤一脸铁青的走过来,金子尴尬的笑了笑,“呃……经理来了?”
“金子,你不要太过分了,身为同事,怎么可以这样说小惜呢?”
“经理,你看她一大早就不干好事!”委屈的指了指自己脚下湿湿的地面,金子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向惜。
封子勤搭眼一看就明白了,鉴于金子资历很老又是吴佩佩的换帖好姐妹,他也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语重心长的劝导了她一番,“小惜是新人,她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当面提出来,别随意的侮辱人家!”
金子不情愿的点头,扭着身子回到自己位置上,封子勤这才走到慕向惜身边,“小惜,没事吧?”
“没事。”慕向惜一直低着头,眸子里早已蒙上了一层层的薄雾,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跌跌撞撞的走到内间,手指颤抖的将脏掉的毛巾洗干净,拧干,晾在那里,默默的做着这一切,任满颊的泪珠吧嗒吧嗒的落下……
封子勤出现的时候,她正在倒出鞋子里面储存的水,看有人进来,她赶紧又重新穿了回去,从口袋里掏出他给的那条蓝色小方巾擦拭着胸口的水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自嘲的叹一口,“本来要还给你的,今天又要用上了。”
她一脸故作坚强的隐忍,让封子勤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劝什么了,指了指那盆子,“小惜,以后这种擦桌子的事情不用替他们做,纯属吃力不讨好。”
“我知道了。”
“要不要回去换衣服?”
她摇头。
他又热心的提议,“我办公室有衬衫,你先换上,把衣服月兑下来晾晾?”
“不用了,我去忙了。”拒绝了他的好意,慕向惜转身走出去。
封子勤看她这样,也不好再说别的,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三言两语交待了几句……
慕向惜刚收起眼泪,封子勤就急匆匆的拿了一沓资料从办公室走出来,放在她手边火急火燎的离开,然后又装作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抚着额头,吩咐她,“哦,对了,小惜,赶紧把它送到顶楼,许总急用。”
“啊?”
慕向惜惊愕,看他实在是忙得团团转,她也不好拒绝,只得艰难的起身,拽了纸巾擦一把泪涔涔的脸,拿着资料走了出去。
刚进去电梯,手机响了,陌生的号码,心情不好所以她看一眼就按掉了,不到两秒钟,再次被拨响,她接起来,简单的‘嗯’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静静的等着。
对方连续‘喂’了两声,慕向惜一听,不认识,就冷冷的说了句,“你打错了。”
就要挂掉,却听到莫名其妙的问话,“是那个单身妈妈吗?”
“不是。”又是一个自大的男人!
“啧啧啧,怎么又哭了?”似笑非笑的声音惑人心魄,好熟悉……一个名字在脑中回许,慕向惜微讶,“你……”
“是我。”上官勒低沉性感的嗓音让人记忆深刻,他戏谑的调笑,“怎么,连大哥你都忘记了吗?”
慕向惜倒吸一口冷气,天!这男人也是属狗的吗?
她的声音稍微有些异常,他竟然能听得出来她哭过?太可怕了!
跟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深刻对话让她终身难忘,对他的印象也绝对称不上一个‘好’字,所以,在自己如此失落的时候,她不愿意多说一句,“你有什么事快说,我在忙。”
“忙着去哪个金主的床上?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认识……”话没说完,信号就中断了……
今天,慕向惜耳朵听到的疯言疯语已经太多了,金子把她气到了极点,现在听到这个男人的奚落,心里除了烦躁,已经基本上麻木了,她告诉自己,如果不想听,就干脆不听,她犯不着为这种事情跟别人吵架,他们都不值得!
跨出电梯,来到那扇工艺精湛又豪华尊贵的门前,手机第三次响起,依然毫不犹豫的按掉,敲了敲门她随即走了进去,一抬头就被里面正在激*烈亲吻的两人给震得止住了脚步……尴尬至极,退无可退……
吴佩佩脸上泛过一丝怒意却也没有朝她当面发~泄,回头在许南川脸上印上一记鲜红色的唇印,抿嘴一笑,一脸若无其事的从他腿上下来,仪态万千的走到慕向惜面前,眼睛瞟了一下沙发上随意丢放的一套衣服和鞋子,微微一笑。
“向惜,我的衣服不知道你能不能撑得起来,不行就扔掉吧!”
是的,她有洁癖,别人模过的衣服她就不会再穿,所以,她慕向惜的手也不例外。
“现在就扔掉吧。”与她擦肩而过,慕向惜直直的来到那张奢华的桌子前,将东西往上面一放,转身就走,许南川在身后喝住了她,“站住!”
“封经理让我拿来的资料,请您过目。”头也没回,她闲凉的说了一句。
“把衣服换掉!”
“用不着。”
“慕向惜,你这不识抬举的……”
口袋里的手机第四次响起,慕向惜正感觉憋闷无比,怒气冲冲的接起来,开口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头蠢猪,你是染上病毒流落街头的午夜牛郎猪头吗?哪个女人泡你这猪头没给钱所以你这猪头向我索要是吗?我看你更像是移动公厕看门收小费的猪头吧,我欠你这猪头几个硬币,你这猪头快点说,我赶紧送过去!说不出来是吧,你身体残废了吗?你脑瘫了吗?你嘴巴抽筋了吗?你哑巴了吗,你肾虚了吗,那你这猪头趁早自宫下地狱去吧,下辈子争取做一头真正的猪,也不枉此生在人间走了一遭!”
许南川和吴佩佩顿时瞠目结舌,震惊当场!
“慕……慕小姐……”话筒对面的男人显然受惊不小,嘴唇发抖,声音虚月兑。
慕向惜一个错愕,脸色大囧,手机差点打滑跌落地面,“呃……怎……么……是……你……”
天啊!又是这倒霉的李总!
看戏的两人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笑得前俯后合,笑得人仰马翻,一个趴在桌子上痛苦的颤抖着肩膀,一个躺在沙发上艰难的揉搓着肚皮,他们在幸灾乐祸,他们唯恐这世界的疯子不够多,所以他们两个也要凑个数。
慕向惜对他们两个煽风点火的行为是相当无语,所以,走到房间最远处的一个角落,她连声道歉,“李总您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说多少对不起都不能让我心安,您也骂回来吧,我保证绝对不还口!”
“慕小姐,我最近厄运连连啊,为什么每次的活靶子都是我?”
他委屈又无奈的语气让慕向惜也忍不住笑了,“您不是说过这是您的荣幸吗?让我有什么就冲着您去,所以,我就理所当然的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