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向惜刚落座,饭菜就摆满了一桌,让人食欲大增的意大利管面,清淡的蔬菜沙拉,热浓的巧克力牛女乃,还有各种小点心,根本不由得她选择,电视里面那些绅士将菜单交给淑女的情节,在他们这里似乎永远不会上演,她不由得轻笑出声,许文泰抬了抬眉梢,“有什么好笑的,我可以分享吗?”
“爸,您和许南川,都是霸道高傲的男人,喜欢掌控局面,喜欢操纵别人。”
“小惜,你的意思是说今天的事情我做错了,是吗?”
“是的,爸,作为一个小小的助理,一些事情的内情我是了解的,您所说的资金调度,如果只是为了给吴阿姨的亲戚好处的话,那我感觉真的没有必要,您这样做,违背了您的意愿,同样也破坏了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何苦呢?”
她侃侃而谈的姿态,轻声细语说出的建议,让他收敛了眸中闪耀的锋芒,眼底溢满了不加掩饰的赞赏和欣喜,他沉思了一会儿。
“好吧,小惜,你说服了我,这件事情,我会放弃的!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我退却的人和事情很少很少,你这小丫头算是比较特殊的例子了!来,碰一杯,庆祝一下!”
“我很荣幸!”浅抿了一口柳橙汁,她笑得甚是甜美。
在两人正谈得酣畅的时候,慕向惜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许南川的,她看了一眼,就直接关机了,随意的扔在了包里。
这个干脆利落的动作让许文泰不由得又是一阵侧目,有些惊叹有些目瞪口呆,慕向惜被他似笑非笑的盯视搞得扑哧一笑,“爸,您就别这种眼神看我了,我平常是很客气的一个人,不会这样挂别人电话的,只是,今天……”
“他惹怒了你。”
“是的,所以,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她咔嚓咔嚓的咬着新鲜的蔬菜,嚼得很用力,就像是在啃某人的骨头一样。
“唉,爱上你们这样的女人,真是一种灾难!”
“他不爱我!”空调的热气恰好吹在她脸上,顿觉火辣辣的。
“是吗?可是我在办公室里看到的却不是这个样子,他眼神里那分明就是果的醋意,他吃他老爸的醋呢,当然了,如果我不是那么帅气的话,他大概也不会如此的愤怒,呵呵。”最后,他不忘记自恋一下。
慕向惜笑,“如果那叫爱的话,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他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我又何必自作多情的将一颗心遗失在他身上呢?”
“他从小就是我们宠爱的儿子,聪明独立又才华出众,在后起之辈中,他最是出类拔萃,上流社会哪家不羡慕我许家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哪一个父母谈起自己的儿子女儿不是满脸幸福和自豪的微笑?
纵使他们父子关系再怎么僵硬,依然没有那种与陌生人的隔阂。
慕向惜知道,外表光鲜的他,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爸爸而已,他所钟爱的儿子,永远深藏在他心底。
“许南川,许南川……”她一遍遍的念着这个名字,“爸,你知道吗?许南川,一步一光影幻呈,他太莫测了,与他的每次对峙和交锋都是我不能预想的,惨败的局面就是我经常面临的尴尬处境,他每一种面貌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和他打交道,费神费脑还轻易松懈不得,有时候,感觉他缥缈不定,像是脑海里倏的闪过的一个念头,很玄乎很朦胧,我想抓住他,他却飘忽无踪。”
“小惜,你也爱他的,是吧。”
“或许……是吧。”
“唉,那就坚持下去吧!别像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却不能伸手去触模她,只能在黑暗中在她睡熟的时候像瞎子一样去触模她,在心中描摹出她脸部细致的形状,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很痛很伤人……”
他用叫人疑惑不解的激动语气低沉的说,脸上似乎掩盖了一抹迷蒙的薄雾,细看之下,竟是难以抑制的伤感,就那样一层一层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她也被感染了这气氛,心里有莫可名状的凝重在慢慢聚集,像是要把人给压垮,她有些呼吸困难了……她甚至不敢问出口,她试探的猜测,“爸,您说的人……是罗阿姨吗?您爱她的,是吗?”
“是!”回答得毫不犹豫,眸子里的深情让她想哭,他也是痴情的男人!
“她……不爱您?”
“是!”
“所以,您找了一个替代品?”这个替代品,是永远都无法与高贵优雅的罗阿姨无法抗衡!依他的眼光,会看上如此庸俗的张素凝,也让她无法猜透,所以,她的语气有些奚落和嘲讽的意味。
他换上了一种残忍又狰狞的笑容,“如果我说,这个替代品是罗阿姨亲自放到我床~上的,你相信吗?”
“什么?”慕向惜捂住了嘴巴,她差点失去控制的尖叫。
“趁我喝醉的时候,给我下药,让我跟张素凝鱼水共好,这样,她也可以心安理得的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了。”
“罗阿姨她怎么可以……”
“佩佩,就是在那一次怀上的,张素凝瞒着所有人生下了她,我们到后来才知道,她竟然是我的女儿。”
慕向惜心里的谜团终于解开了,原来,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怪不得罗阿姨会对吴佩佩她们母女心存愧疚,是的,她的确该愧疚!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这才得知许南川去了*总在金碧辉煌设下的酒宴,带上了助理,如他所说,这种场面并不需要她这种清汤挂面出马,浓妆艳抹的女人更适合站在他身边装点门面,慕向惜也落得个逍遥自在。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想着关于许文泰、罗阿姨、张素凝之间的问题,一些事情,也终于想明白了,第一次在青梗山见到许文泰,他和张素凝在客厅卿卿我我,而正逢罗阿姨旧病复发,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儿离他远去,孤零零的站在门前远眺着汽车远去的目光是那般深沉那般眷恋,当时慕向惜想不透……
现在才知道,外表潇洒恣意的他,骨子里竟然也是世间少有的痴情男人,心爱女人对他的背叛让他恨得要死,却又不愿意拂掉自尊委曲求全,宁愿与另外一个女人自导自演幸福亲热的戏码,他这是在做给罗阿姨看的吗?他在告诉她,你看,我其实是不在乎你的,没有你,我照样过得很好很好,其实,慕向惜觉得,他更像是在做给自己看,他在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她了,随便什么女人,都可以抚平他内心的寂~寞和创伤,是的,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所以,他不稀罕她罗阿姨!
但是,深深埋藏在他心里的苦,又能给谁诉说呢?
慕向惜被他华丽外表下那伤痕累累的心感动了,她开始怜悯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了……明明是强势霸道的,却偏偏对自己所爱的女子无能为力,他爱着那个她,他宁愿她心里装着别人,也不愿意放她离开,是的,他不允许她远离他的身边,即使彼此关系已经僵硬不堪了,他还是不肯放手。
慕向惜问,“为什么不干脆分手算了?”
许文泰狠绝的说,“一颗心已经失去了,那么,就算一具空壳,我也要拥有。”
这就是他不离婚的理由,就算将她圈养在身边,即使不能得到她的心,他也不想放开她的人,多么固执又可怜的男人……
擦掉不知不觉中流出的泪水,慕向惜自嘲的笑,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受尽别人的欺凌,却还要去同情别人,如果,许南川这样对她,他倾尽所有只为她一笑,那么,她肯定开心的要疯掉,可惜,许文泰只有一个,许南川又何尝不是,他们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人,就算再怎么相似,许南川也不可能做到许文泰那种地步吧!
嗯,他会做,只不过不是为她,而是为吴佩佩……
但是,明明说好让她等待,他给了她希望的,难道他忘记了吗?
那么,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那么无端的冲她发脾气,他把他们的约定毁了吗?
怀着凄楚难熬的心情,她回了家,惊喜的发现,爸爸已经回来了,跟妈妈似乎恢复了以前的关系,两个人不大言语却还算正常,她帮忙去做饭,却被爸爸委派了最为简单的活计,就是淘米煮饭……
她默默的做着,幽幽的想着,时不时的抬头看看一个炒菜一个找盘子的爸妈,看似平静的外表下,貌合神离却又有着牵扯不断的爱恨纠葛,她遍地再也寻不到,那往昔到处可见的快乐和默契,是不是心里有了搪堵,所以才这样看山不是山?
因为只有一个浴室,所以洗澡都是轮流来的,慕向惜最先去洗,出来之后才想起要陪妈妈去散步的,又重新回去换上了衣服,两个人下来的时候,出乎意料的看到了刚从车子里走下来的许南川,看妈妈面无表情的要走开,慕向惜将她的胳膊抱得紧紧的,在她耳边小声说,“妈,不要走远,等我五分钟。”
妈妈索性就靠在公寓门口的墙壁上,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一车一人。
慕向惜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眼睛却盯着路灯下她落下的长长的影子,许南川有些不自然看了她身后的女人一眼,然后轻咳一声,“你妈看似很讨厌我。”
“你不是也没跟她打招呼吗?”她淡淡的说。
“她那种生硬的表情要我怎么上去打招呼?”
她不耐烦的往手心里哈气,“有什么事你快说吧。”等下来了才知道,外面竟然这么冷,已经全副武装,手却还冻得冰凉。
“今天的事……”
“没关系。”
他眉毛微蹙,黑亮的眼睛紧锁住她,里面探寻的目光仿佛在研究着什么,“没关系?没关系你中午干嘛挂我电话?”
“那是我的自由!”她不与他对视。
“你!”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说着她就要回走,一道黑影遮掩了昏暗的路灯,许南川冲动的握住了她的肩膀,指尖仅仅轻触一下她雪白稚女敕的脖颈,电流窜过般的战栗感和无法抑止的热流吓了慕向惜一跳,他咬牙的声音缠绕着她的耳膜,“慕向惜,我真是讨厌你这种执拗又闷头闷脑的木头疙瘩性格。”
“没人让你喜欢,是你自己找上门的。”她弱小的声音慌乱不已。
下巴骤然被抬起,他的气息迎面扑来,根本容不得她反抗,他贪婪的发狠的吮~吸着柔软的嘴唇,炽~热的气息,狂乱的心跳,强健的怀抱,却换不回她一丝一毫的热度,微微颤抖的身体,隐隐压抑的痛楚,蛮横的侵占无休无止,幽深的黑暗无边无际……
她知道,自己的唇肯定是破了,他的舌窜到了她喉咙深处,强势的吻简直要人的命,脖子后弯将近九十度,她连求救的声音都发出不来……只得用手去试图去抓他脑后的头发,却始终无法让他远离一分。
这难熬的酷刑随着他的意愿终止了,他轻轻吻上她紧皱的眉峰,粗重的喘息,浓浓的,低沉的声音徘徊在她耳畔,温柔难言,诱~惑致命,“我他妈的真想在这里在你妈面前做一个禽~兽!向惜……”
慕向惜难以自持的颤抖,因为害怕,因为他话里的难耐,因为他身体的蠢蠢YU动。
“小惜。”妈妈在身后紧张的唤了一声。
许南川从容的将她放开,目光越过她看到她的身后,他低沉的笑,带着与身俱来的骄矜和傲慢,落落大方的朝对方点头致意,“妈,再见!”
身边的威胁气势远去了,庞大的身躯钻进车子,消失在狭窄的道路拐角处……
寒冷的空气呼呼的转在耳边盘许,刚才风中刮过的那一瞬似乎发生在千年之前,又似乎不曾经历过,可是,疼痛的唇角发疼的喉咙,依然残留着他的狂野气息,真是一个难以摆月兑的恶魔啊……
今天对他说的这些话,显然是惹恼了他,接下里几天,他不知道又要拿什么样的伎俩来恶整她。
也许是慕向惜低估了他的耐性,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许南川都没有再找她麻烦,工作一如往常的认真投入,她也基本上能够应付自如了,因为很认真很努力所以再也没有被人挑过毛病,所以,生活倒是挺轻松惬意的,在周末的时候,她偶尔会过去看望一下城城,却没有在家里碰到过许南川,她猜,他不是跟吴佩佩出去约会了,就是在公司加班。
罗阿姨对她还是关心有加,每次都吩咐厨房精心准备好吃的,还给她买昂贵的冬衣,数次提议她在家里过夜,她没有答应,在自己家已经习惯了,她不想再来回的倒腾,很麻烦,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愿意跟许南川在这样尴尬的局面下碰头,让城城看到他们不和,影响也不是太好。
六个多月的胎儿,月复部已经不容小觑了,历次的产检虽然都不如人意,但是也没有天大的毛病,即使大夫强烈建议她辞去工作在家修养,但是她感觉没有那个必要,所以始终坚持来上班,只是天气越来越冷,每天的早起,让她受尽了折磨,没有空调的房间的确不好过,她赖在温暖的被窝里就是不愿意起来,偶尔也会回想起青梗山别墅的舒适温暖,最后却只能无奈又苦笑的自嘲,不是自己的,再怎么妄想都不可能得到!
第一场小雪飘起的时候,她注定又要迟到了,起床几次都没有成功,所以就索性中饭之后才过来,自然包裹得很是严实,帽子口罩和手套一样不缺,等电梯的时候碰到去吃饭的几个同事,都跟她开玩笑,说她像个肥嘟嘟的小熊,还体贴的问一下她的身体如何,更有几个未婚的女孩子好奇的模了模她鼓鼓的月复部,然后就是一脸的羡慕和惊叹。
她心情颇好的上了六十六楼,入眼就是‘香格里拉’饭店的精致餐盒摆在前台的桌子上,西装革履的男人冷冰冰的站在一旁,慕向惜知道他们是许南川身边拥有特殊地位的保镖兼得力干将,虽然没有头衔,经常神出鬼没,但是公司从上到下见到他们都要恭恭敬敬的一鞠躬!
像他们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屑于她的,从没有进公司她就明白了,他们除了公事决无半句废话,至于笑脸,她初步认为他面瘫,只是这次,他似乎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看她进来,他指了指餐盒,冷漠的说,“请帮忙带给许总。”
也不等她点头,他就走了。
慕向惜看了一眼,回到了自己位置上,一边拽掉身上的武装,一边在心里在想着为何他不敢把饭菜给送过去,是怕打扰里面的男人工作吗?
将近年关了,加班加点似乎也跟不上节奏了,秘书处也不敢偷闲,除了她是不需要加班的,其它这些人每天都在跟她抱怨累啊累啊,但是也就是在私下里说说而已,人家大老板忙得中饭都要拖到傍晚来吃已经是常事了,慕向惜以前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公子居然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十足的工作狂!
同事进来后,诧异的看了看那个豪华的饭盒,问她,“小惜,这是许总的中饭吧?”
“好像是的。”慕向惜翻着文件,头也没回。
“不给送过去吗?”
“哦,那就送吧。”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同事自告奋勇的进去了,回来的时候耷拉着脑袋,跟华华嘀咕,“放在了一边,估计又不吃了吧。”
办公桌上的对讲机传来他沉稳的声音,“今天下午有何安排?”
同事立即摊开行程表,“许总,天恒置业的*主席和您在高尔夫有约,经贸局的*秘书希望您在两点钟回电,建筑第四工程局……规划局的……”
“派吴经理来做。”
“刘秘书他……”
“没听懂我的意思吗?”
“好的,许总。”再也不敢有任何迟疑,同事匆匆的收口了,领命而去。
“向惜,把那天跟郎总签署的协议拿来给我看。”
“是。”知道他的命令不能违抗,慕向惜立即拿了钥匙进去了资料室,用了最快的速度将文件呈给他,规规矩矩的放在他面前,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浅淡嗓音带了微微的沙哑,“身体怎么样?”
“还行。”她淡声回答。
“老爷子放弃了对吴家亲戚的援助,从我记事以来,他还没有为谁妥协过,听说是你的功劳,你本领不小。”依然是头也不抬,工作时永恒认真专注,修长手指在极薄的铂金笔记本上击键如飞,一边还时不时的翻看着手边的文件,微皱着眉头,就像是被什么麻烦的事情困扰了一样,跟她说话也变成了无心的应付。
她有些困难的吞咽着口水,“我只是尽我所能的提点一下他,爸爸他……”
“你叫他爸爸?”他侧头,那双淡冷的眸子里似乎含了一丝讥讽。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听错,他的话声中怎么可能会带着淡淡的痛楚,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薄恨,她不做声,只觉无法适应他的变幻莫测,完全不知道他的心在想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叫那个男人爸爸有什么不应该的,还是他觉得那人根本不值得这个称谓?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他问,浅勾的唇角似极端怀疑,“嗯?”
一颗心霎时酸到无以复加,她不知道有没有人和他说过,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如何打击别人的人。
“我做这些,就是不想你们父子关系走到尽头,他很爱你……”
“他更爱漂亮的女人!”
如此理直气壮的指责,慕向惜有些不明白他竟然能够说得出口,她笑得明媚又带着一股子不服气的劲头。
“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你不也是如此吗?照样左拥右抱沉浸在温柔乡中而且把这个当作男人应该享有的权利?”
“女人,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绯闻了吧?”他晒笑,冷眼看她少有的激动情绪。
“暴露在大庭广众下面的女人只是你的宣传手段,暗通款曲之事你岂会给人抓住把柄?”
“妄加之罪,何患无辞?”他的嗓音十分稳扣。
“我有没有乱说,你心里清楚,爸爸做了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以前的种种事情,他有他的无奈之处,你们两个又何必与他针锋相对呢?”
“你们两个?这个‘你们’指的是我和佩佩吗?你这种语气就像是他的情~妇一样,看不惯自己的情~夫被人谩待,所以过来对我苛责,怎么,如果我今天侮辱了你,那么你受了委屈之后是不是要去他的怀抱里哭诉,然后让他来为你报仇?”
他冷星冽亮的眼瞳内仿佛闪过一抹怒恨和悲哀,强硕的身体站起来,指了指面前的桌面,薄唇中吐出的话轻柔又残酷,“那么,今天我就要来挑战一下这个极限,过来,躺在这里……”
她用手按着胸口,深深呼吸,不,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他吵架。
“我只是作为局外人说出自己的看法,你不受听的话就忘了吧!我和爸爸有没有做什么,我也不会过去他那里抱怨什么,你也不用以此来证明了!”
“不!我要!”他一步步的逼近过来。
她无助地立在原地,完全不知道什么地方激怒了他,几乎落泪,“许南川,你看清楚了,这里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他是你的女儿,你想毁了她吗?”
他身体一震,她几乎在那双幽黑阴暗的眸中看见了近似虚无的思念,但下一时间他的说话马上让她清楚,一切和从前一样,不过全是她自以为是的错觉。
“向惜,让你受到侮辱的途径有很多,比如那天你用嘴巴……”
脸上有温~热的感觉滑过,心中悲苦交加,“这就是你的态度,你让我等你,我有在等,你呢?却在这里这般挑衅!你根本不需要我的,你说的喜欢又有几分真诚呢?如果你真的无心,那我就不需要等下去了。”
她转身欲走,身体却猛然落进坚硬的胸口,“向惜……两个月了……”他似在轻叹,带着孤独和苍凉的喟叹。
他的胳膊从后面绕过来,放在她的月复部上,轻轻的隔着衣服揉~弄着,她的心,也跟着慢慢沉沦了,用自己冰凉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你到底在怀疑什么,你怀疑爸爸和我之间会有什么吗?你觉得可能吗?”
“我看不惯你为他说话,看不惯你为他包扎伤口,还体贴的为他穿衣服,你从来不为我做这些的,却要为他做。”
“你有吴佩佩。”
“她不是你……”
“她比我重要,不是吗?”所以,在她甩巴掌过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想着去阻止。
“我没有这样说。”回答的嗓音有些轻凉,明显的底气不足,慕向惜也早已是知道的。
“我和她之间,你的天平,始终在往她这边倾斜,你虽然有在努力说服自己离开她,但是,你离得开吗?你始终放不下,你放不下对爸爸的恨,你和吴佩佩一样,徘徊在对过去的怨愤和失落中,却不愿意走出来,给彼此一个全新的未来,她害怕失去你,你呢?是不是也在担心她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迟迟的不敢前进一步……”
她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用了很久才缓缓平静下来,“就像这次,六个多月了,孩子都长得这么大了,你的眼中根本没有她的存在,似乎怀孕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城城的时候,你没有机会看她成长,而这个孩子呢,你有机会,却不愿意抽出一点点时间,献出你的一点点关爱给她,唉,你这个做爸爸的,还真是不合格……”
“……是你不给我机会。”
“是你没有争取。”
“需要我开口求你吗?”
“你自己看着办。”
两个人一言一语。
他笑了,笑得低沉又迷人,好听的嗓音,温热的呼吸,“我道歉。”
她抹掉眼泪,也不再刻意去回拒,就是那句话,石火光中争长竞短,蜗牛角上较雌论雄无异了,止干戈,息剑拔,安宁第一,这分歉意她受了!只是心里还有一些纠结暂未平复,现在跟他对抗,她实在忍受不了他的咄咄逼人,他这样的人,就连平和二字都属稀世珍奇,她不抱太大的希望。
今天能够听到他这样服输的话,也实属偶然吧!
相偎的两个人,享受着这片刻的静谧和温馨,他的手从下摆伸进外套里面,再探进羊毛衫里面,暗自估量了一下,皱了皱眉,吃吃的笑,“女人,你究竟穿了几层啊?”
“你管我。”她也记不清楚了,反正只要保暖的,她都套了上去,虽然动作很笨拙,但是起码不会冻着。
她的娇嗔让他很是受用,笑过之后又去咬她耳朵,“今天几点起床的?”
“十点,啊,痛!”感觉到他牙齿的尖厉她就开始大叫,许南川咕哝着,“还没咬下去呢!”
用手包住即将遭受蹂~躏的两只耳朵,她柔声提议,“以后天气越来越冷了,路上不好走,公车不好做,我提前休产假吧?”
“不行!”他一口拒绝。
“哪有你这样吸血鬼BOSS?”一点情面都不讲,亏他还是她名誉上的丈夫呢!
“下沙路的那套公寓给你住。”他给出了第一个选择。
“不要!”一想起那个‘零八零八’的门牌密码,她就感觉心里堵得慌,既然是吴佩佩的生日,那么这公寓她肯定也住过吧?
“那就回来青梗山!”第二个选择才是他真心希望的。
“爸妈他们,我放心不下!”慕向惜苦恼的摇头。
“大半辈子都这样过来了,你这个做女儿的操个什么闲心?”粗鲁又烦躁的训斥,这样的语气就是他平时最喜欢的,丝毫不考虑他人的感受,典型的绝不妥协的独生子女类!
“……”她气结,无语了。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一抹微笑忽地在性~感的唇角漾开,在她耳际软语,“好吧好吧,我允许你每天晚点来,这还不行?”
“中午饭后?”
“可以。”非常爽快的应允了,然后,又突然来了一个转折,“工资也是减半的。”
“哦。”她闷闷的应着,关系到钱的问题,她还是非常在乎的。
斜眼看了看茶几上摆放的餐盒,“你别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还是按时吃饭吧,我先出去忙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他得意的给她一个迷人的微笑,笑容令他的魅力更为惊人,她摇头打破了他自恋的幸福泡泡。
“我是在为外面那些人祈福,你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工作狂最近有多么恐怖,送饭的黑衣大哥都不敢直接进来,必定是被你这张阴森的脸给吓到了,还有刚才,好端端的干嘛要取消下午的行程?同事被你堵得够呛,人家可是为你立下汗马功劳的女流之辈,你这个绅士可不可以温柔一些?”
他有些目瞪口呆,“我就说了那么一句,你就骂我这么多?”
“本来就是你不对嘛!”
“我取消行程,是因为爸爸说要跟我一起喝茶,那你说,我要不要去?”
“去!当然去!”她是极力拥护他们父子和好的。
大概是她的语气带了怂恿的成分,他含笑的唇角生硬的扯了下来,慕向惜见势不妙,立刻先发制人,“你瞧你,又乱生气,真不知道你是在吃醋还是本身太小气了,爸爸说你是吃醋,我却……”
“他说我吃他的醋?”他大惊失色。
她赶紧摆手,“呃……他乱说的,你别在意……”
他龇牙一笑,“没错!”
“啊?”被他一惊一乍给搞得糊里糊涂,她美眸大睁,他好整以暇的眯眼笑弯了唇,“所以,我答应你会跟他好好谈,但是你也别表现得太让我气愤了,我不喜欢你跟他有过多的接触,你,可以做到吗?”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故作放弃的走开,“不可以做到就算了,我恢复下午的行程。”
按住他去拿电话的手,她看着他,笑意盈盈的双眼,异彩流转,“别这样!我跟爸爸又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经常接触的,就算是见面了,谈得最多的也就是他的宝贝儿子你许南川,好了好了,别气了,去吧去吧!”这人简直就是一耍脾气的说变脸就变脸的大男孩儿嘛!真应该让他去看看自己的身份证,到底有几岁!
他吻住了她,狂热而缠~绵……
“没骗我?”他离开她的唇,辗转含住她圆润的耳垂,低语道,“谈的都是我吗?”
“我骗你干嘛?”她声音扬高,然后又头痛的模了模太阳穴,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小声的嘟囔着,“真是的,你们父子两个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还以此要挟我这个那个的,真不是男人!”
“你说什么?”身后是他精湛的眼眸,森冷的目光,唇角微弯,露出一个恶魔般的微笑,她立即下意识的躲到门口,一口否定,“没有!”
“向惜,晚上让我过去帮你暖被窝吧?”
“不行!”她态度坚决。
他不满意了,黑眸愈显清亮和野性十足,似笑非笑的朗容惑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