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慕向惜回头看了看,那门就露了一条缝而已,还要怎么关?
心里思量着,还是行动快于思维的老老实实走过去,关上,只差一个反锁了,这个,她傻了才会去那么做!而且,许南川的意思肯定也不是那样吧!
转回身,慕向惜愣住。
他……在月兑衣服……
先月兑外面的西装……她盯着他,盯着他修长饱—满的手指……
月兑下来的西装拿在手里,外面的黑色开襟针织衫被解开了扣子,被月兑下,被扔到一边,里面的丝光衬衫也被解开一颗纽扣……直到……柔韧的指尖缓缓的从第二颗纽扣上滑下来,他的眼睛含笑,望着情绪激昂,心潮澎湃的她。
所以的一切就像一场进入到最最关键的电影……突然被人按下暂停键!以至于观众还回不过神来,完全没有察觉,也不敢相信,他……竟然不演下去了!似乎愣了几分钟,又似乎过了好几个世纪一样漫长,慕向惜这才从余韵未消的表演中,迟钝,缓慢的清醒过来……
原来,表演真的结束了,如果戏剧完整的落幕,这时应该落下帷幕,然后熄灯,追光,全剧终,演员谢幕,观众们掌声雷动,惊喜赞叹得连连尖叫!
但是,他若有兴味的笑,目不转睛的她终于满脸燥热的清醒了!
事先声明,她慕向惜不是之人,但是她的心却像被猫爪子挠似的,痒痒的,难以按耐,可理智上又告诉自己,她不是故意要看的。
因为,他这样的举动,实在是让她不看都不行,虽然只是月兑个外面的衣服,但是这动作怎么就这么好看呢,他的身材一点儿赘肉都没有,平常的锻炼肯定不少!
唉,怪不得有人要买票看月兑衣舞,原来,这享受实在是不错啊不错……看一眼就有种深陷其中得不得纾缓的情绪,这是为何?这是为何?最近她体—内的雌性—激素积累得太过于剩余了吗?
她将饭盒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回来傻站着,他将月兑下来的衣服一股脑的塞给她,她捧在怀里,石化了,“干嘛?”
“里间的床头柜上有一管药膏,去拿来。”
慕向惜没问为什么,直接听命行事,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直挺挺的趴在了沙发上,长长的沙发被他占了全部,还剩下半条腿挂在外面,让她当场喷鼻血的是,他竟然连那唯一的衬衫都给甩了,光溜溜的上身,宽宽的肩膀劲瘦的腰杆。
可是,那背部上……一片片一道道的红色痕迹,还有用手抓过的指痕,有些地方都已经淤青了,显然,他用的力气不小!
眼看如此,充斥在她心头的除了浓浓的心疼,什么也没有剩下了。
三步并作两步走的走过来,两腿一曲,直接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满眼的担忧,“又吃海鲜了吗?又过敏了吗?吃药了吗?一瓶药吃完了吗?怎么会这么严重呢?城城最严重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呢?天啊!”
一连串的问句,他转头看过来,口气懒懒的,“抹药!”
慕向惜顿了顿,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冲动了。
指上蘸取了一些药膏,在他背上来回的划着圈圈涂抹着,然后,他的肩膀可疑的抖动几下,他不满意的冷哼,“用力点!”
“那么用力干嘛?”涂药嘛,不都是温温柔柔才对吗?
他忍了忍,“你这样……我更痒。”
“呃……”她为难了,指下多了几分力气,刚过了一分钟,他又发牢骚了,“帮我抓一下。”
“指甲上有细菌在的,越抓越痒。”
他不说话,咬着牙的样子,看起来极其的不好受。
慕向惜提议,“要不,我下去给你买药?”
“不用了。”他显然被这噬心的瘙痒折腾得够呛,很是烦躁的拒绝了,然后又说,“吃饭!”
“哦,我去给你拿新的衬衫。”
“冻一下更舒服。”
既然如此,她又僵立在那里不动了,他薄唇一凛,“我说……吃饭!”
“不是在那儿吗?”她无辜的指了指桌子上的饭盒,不解的看着他,他却依然是这样直直的瞪过来,她猛然了然!
悻悻的走过去,将饭盒端来,一盒盒摊开在他面前,他看也不看一眼,皱眉忍受着背后那似乎非常折磨人的痛苦,见他如此惨兮兮,她便拿出一次性手套,想要套在他手上。
他却不配合,故意将手蜷起来或者干脆压在身子底下,如果说他的眼神和话语有二分之一的暗示意味,那么,他此刻别扭的动作就是百分百的在命令和要求她,让她亲手喂给他吃!这个……慕向惜为难万分!
论两个人的婚姻关系,也并没有什么不合情理的;论两个人的感情现状,确实有些牵强和突兀;论她一贯的行事作风,这样做实在是多此一举;论当前他的身体条件,那是绝对不用如此暧昧的;
可是,论她心底的真正想法,她甚至是有些莫名期待的;所以,不论这种亲手喂饭的做法是不是尚待斟酌和考虑,她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讨得他的欢心,那事情应该会好办一些吧!
既然想通了,慕向惜便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动作也不那么生硬了,将食物掰成小块一口一口的送到他嘴边,间或还体贴的送上一勺浓汤或者饮料,看他吃得似乎很香甜,她心里也美滋滋的,“好吃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慕向惜微怔,果然,美食和诱~惑也阻挡不了他的毒嘴!
看他快要吃饱了,她终于思索再三的说起了来这里的目的,“我这次来……”
“那个!”
极其尊贵的手指终于动了动,指了指迷你香酥鸡球。
慕向惜立刻照办。
他拧眉不悦,“我嘴巴很小吗?”
“……不大不小吧。”打死她也不敢在爱美的男人面前评价他那张保养得宜薄厚适中的嘴唇的型号,犹豫再三,就用了一个模棱两可又不会得罪人的模糊回答。
他盯着她手里被掰得碎碎的东西看,她顿时明白,他在嫌弃她没有把握好食物的尺寸问题!
额头顿时冒出一阵冷汗,心里咕哝,伺候他怎么就如此的劳心劳力呢?她以前只给儿子喂过饭,从来都没有像今天一样付诸心血认真的丈量嘴巴和食物之间的协调度这些问题,是他太挑剔了,还是儿子太不挑了?
看着所剩无几的残羹冷炙,她问,“吃饱了吗?”
“嗯。”
懒懒的哼着,还是照吃不误,看她不动了,他又伸出手指瞄准一物,慕向惜白眼一翻,他倒是吃饱了没有啊?
梆梆梆,敲门声毫无预警的响起,正呈现享受姿态卧倒的许南川闪电般从沙发上疾跳而起,却失态的碰到了茶几,剩下的半杯橘汁一滴不剩的浇在他裤腿上,黄橙橙的一片煞是狼狈。
萌萌在要跨出第三步时像被人踩了紧急刹车,整个僵呆在原地,手上的食品袋也差点掉落在地,多亏她手忙脚乱的抱在怀里,脸上温柔的笑意也在瞬间安全定型,像盯看外星人的飞碟一样傻傻的瞪着狼籍不堪的现场……光着上半身的男人……跪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食物送出去的女人……
一个急于开月兑一个僵立当场,这动作……可疑……
流窜在整个办公室的气氛……朦胧啊情网啊……绝对有好事要发生……
如果她进来的晚一步,也许,这里正是事故案发进行时……
此刻,萌萌的脑海里这些念头在疯狂的高速旋转啊,最后成了混沌的浆糊状,丝毫没有要立即闪躲的觉悟!
当事人却终于耐不住了,一抹懊恼的暗潮在俊脸上稍纵即逝,许南川的双眼倏地眯成一线,他冷喝,“出去!”很好,没有用‘滚’
“您……您的中餐……”留下呢?还是跟她一起出去?
眼看许南川就要恼羞成怒了,终于反应过来的慕向惜嗔了萌萌一眼,这女人平时那么机灵,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卡壳了?
以前总是她慕向惜有被她们拿来训话的份儿,想不到今日终于见到她出丑了,得报此仇,真是痛快啊痛快!笑意在喉咙里被按压得叫嚣着要冲出来,她赶忙垂下头,却再怎么咬唇也强抑不住要笑。
接收到她的眼神警告,萌萌这才惊醒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您继续……”连声的道歉,惶恐万状地后退,慌失之下撞到了半开的门沿,她一脸手足无措的表情,门完全掩上之前,她还不忘向慕向惜频频眨眼,加油啊,小惜,姐姐我一直看好你的!
慕向惜笑趴在盘着的腿上……下一刻,被人毫无礼貌地扛上了肩头……
他长腿一跨大步迈进休息室,凌空把她扔往床上,“不许笑!”
慕向惜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笑到几乎要岔气,英明尽毁是他始料未及的吧?
“你很开心?”耳边是他的低语逡巡,她想也不想的点头,“嗯,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那么,我是不是功不可没?”声线柔和得让她一颤。
猛然间,慕向惜意识到了与刚才的气场完全不同的情境,他将她圈抱在怀里,轻缓的抚摩着她的后背,静默良久,她感觉自己在发抖,半响,温—热的唇瓣微蹭在她耳际,含着她粉色渐回的细致耳垂,她挣开,“你……别这样……我今天来……”
“一会儿再说这些。”
“你不去和那个客户见面,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封子勤不是说很重要吗?”
轻轻一晒,他扳过她的脸,眼睛盯着她,“不想我回来,那你刚才在我进去电梯的时候干嘛用那种眼神望着我?”
“什么眼神?”慕向惜愕然。
“你的眼神跟我说……”许南川慢条斯理的说,“我被抛弃了,快来救救我!”
“你看错了吧?”她的眼神向来都是大而空洞又无内涵的!
可是,身旁的男人却是一脸的肯定,慕向惜也开始怀疑了,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发错了信号……
虽然她心里确实没想得这么直接,可是也许眼睛就那么不由自主的说出来了,不是有句歌词叫‘俺的眼睛背叛了俺滴心’吗?不过,话说回来,许南川对眼神的破解能力也真是太强大了!
“吻我!”
他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她哑口无语。
他的眼神传达着实实在在的毫不掩饰的。
这,在吃饱喝足之后,多了一丝类似于亵—玩的散漫。
这个已经将近三十三岁的男人身上并没有留下多少时间的痕迹,只有更成熟更稳重的气息沉淀了下来。
他的面容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太大的不同,而轮廓由于岁月的流失而变得更为深刻,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就是这样的魅力,让她神魂颠倒,让她痛苦绝望,又让她生死难忘!
她的手指,抚—模着来到了他的下巴,他饱—满的唇,这上面,还残留着刚才留下没有来得及擦拭的食物碎屑,她伸出舌尖,轻轻的舌忝去,正要扭开脸,却被对方反应极快的抓住头发硬压回去!接着便是唇舌深—入,凶狠强势的吻……
现在他的吻,完全符合胜利者的地位,剥去适才温文儒雅的绅士外壳,极尽的霸道强硬!不容许一点反抗,不留一点余地!撑开身—下人抗拒的口腔,扫荡过每一个角落,无视她难过挣扎的呜咽,勾住对方躲闪的舌头拉到自己的嘴里细细品尝……
慕向惜觉得被侵入得厉害,却毫无还手之力,身体在男人的掌握下动弹不得,溢出的口水控制不住,甚至连呼吸也只能在对方允许的间隙里断断续续着……无法保全自己的恐慌畏惧油然而生……这个人的吻,控制欲还是这么强!
深度的连绵不断的吻截住了两个人的声音,房间中除了接吻的濡—湿声音之外静寂无比。
捉住他放在她胸—前的炙烫大掌,“不要,好不好?”
毫无反驳意味的话然他轻轻一笑,似乎这就是一道邀请,让他再也把持不住,不由的揽紧了她的脖子用力将她掀到床的内侧去,自然兴奋的标志紧贴着她的大腿内—侧,她一动也不敢动,双手紧抓着床单,在上面捏出了一道道皱痕。
他的舌更加深—入的时候,她只有微弱的回应,但她咬牙的表情仿佛在极力的忍受着什么。
在她这样既不迎合却也不拒绝的默许下,他一手慢慢地从下面潜入,解开她扣得严实的外套扣子,再到她的羊毛衫,最后,到了那件套头的保暖内—衣上,他失去耐心的低咒,“还是穿得这么厚……”
她趁机抬头,“不要,好不好?”
他摇头,手指轻轻抚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动作都拿捏得非常好,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却也又让她忽略不掉这份力道,她轻呼之余,又执意的看他,眸子里有隐隐的担忧和内疚,似语还休,“不要,好不好?”
他依然故我……
她依然是那句话,相当的不屈不挠……
下一刻,放在她腿—间的手指触模到了什么凹凸不平的东西,再一模,不是卫生巾又是何物?
在欲海里隐忍徜徉的男人不敢置信的从她身上抬头,瞪着在他身下呈现一幅死鱼状态的女人,他头痛的模着额头,微闭的眼底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焚烧自己的时候也想顺便把她也给灭了,“你!”
“昨晚不巧的来了。”她无辜的摊手。
他真想咬她几口解恨!
“你耍我?”
“我都问你无数遍了。”
那句‘不要,好不好’她说了起码十几次吧,他就是不听啊不听!还错以为是她的欲拒还迎,YIN笑着非要把她的衣服剥光来验证,这不是自找苦吃是什么?
平时让他莞尔的软慵嘟囔今日让他歇斯底里,“你不会直说吗?”
“这不是怕扫你兴吗?”
“扫我兴?”他冷嗤,“你觉得是在开始的时候扫我性好呢,还是在最后关头让我直接内伤好呢?”很痛苦吗?“她颤巍巍的看着他满头水光淋漓的样子。”你……算了……“他挥挥手,起身走到衣柜旁,背对她的光果背后也是一片亮晶晶的,都是汗水啊!
不过,好在,危机解除了!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叮’的一声,门锁上了!
锁上了?从外面锁上了?她大吃一惊!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跳下来,捡起地上凌乱的衣服遮着身体,她猛拍门板,”你干嘛呀,我这个大活人还在里面啊!“”我还有工作。“”关我什么事?“”先睡觉,今晚有一个活动,需要携家带眷,你跟我一起去。“
携家带眷?
她要在公众场合向别人展示她的存在?这么快他就打开心结要跟她重修旧好了?但是,她……她现在对外的身份还是阿擎的女朋友呢!
她再问,外面安安静静的,没有回音了……
好吧,既然如此,就只能这样了,躺在床上,眼睛咕噜咕噜转着,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用了很久才缓缓的闭上,迷迷糊糊中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脑袋昏沉的醒来时却看见许南川正站在窗边,手里夹着一支香烟,目光飘向远处,有些迷离。
她定定望着他颀长的身形,情潮在心头如千蝶翻飞,就是这个人吗?
是她的爱人,以前的,现在的,以后呢?毋庸否认,他平静的时候,和他在一起她真的快乐、充实,整个身心都开朗放松,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似以前终日里死气沉沉,如果两个人每次见面都是如此的和谐融洽,该有多好!
平凡的一天天过下来,感情日积月累不由自主的会逐步渐深,最终铸就一段人生的美好姻缘。
她不想问他会不会现在给她一个答案,因为她知道,为时尚早!
她同样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是他们已经跨出了最艰难的一步,他也放下了些许的高傲,她笑的同时他也在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相处,他成功的做到他们一直想做的之后,他却反而不高兴,这是为何?
也许感应到了她的注视,他稍稍回头,眼光淡淡的在她脸上掠过,似已然明了她的想法和困惑,唇角弯了起来,有点自嘲的意味,”我们这样……也不错,是不是?“”是的!“”那就暂且这样吧?“”好!“
有些话,不用彼此明说,彼此心中自有一番考量。
有些事,不需刻意追求,机缘一到自会一见分晓。
那些分分合合,那些勾心斗角,那些大起大落,那些痛彻心扉……刺激却不够真实……
那些枯树童话,那些宁静幽魂,那些无声流水,那些沧桑年华……梦魇也淡淡逝去……
一切结束时,便是笑傲江湖时,浅浅的,笑过无声流水,笑过甜蜜和惆怅……
徐敬东这么说,浪漫是另类的抑郁。
很多女人都爱追求浪漫,可是,影视剧和小说里所表达的只是爱情的最理想状态,仔细推敲浪漫发生的场景——
不外乎在夕阳下、暴雨中、下雪天、烛光里,花前月下等等,几乎全是能量状态最为低弱的时候。
实际上,这样的场景在现实中,很容易将事情搞砸搞毁,过分追求不够真实的浪漫,只会将自己陷入患得患失的怪圈,正所谓”相由心生“,真正的爱是淡定的,是不再希望、不再等待,凡事接受、凡事感恩、凡事付出,不奢求更多的,才能获得最平实的快乐。
现在的他们……
似乎渐臻佳境……她在心底这样想。
他将那支一直未点燃的烟重新放回去,走过来,坐在她床边。”工作好了吗?几点了?“她揉揉眼睛,他手里的一张照片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她大急,伸手慌忙去抢,”还我!还我!“
他笑笑,躲开了,”不用焦急,你老公向来劫色不劫财。“
她没空和他贫嘴,”混蛋!“”我是混蛋你还拿我的照片带在身上?“他调笑着反问,两手放在上面做了一个欲要撕裂的动作,她心口立时一痛,像是最为孱弱的伤口重新被翻出来暴—露在空气中,气得想要流泪,”知不知道你很让人讨厌!“
看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他收敛了所有的戏谑,将她揽在怀里,抬起她的下颚,指了指那照片,上面的男人,就是他没错!
背景是窗外黯沉的夜幕和璀璨的烟花,而他,优雅闲适的倚靠在一旁的高脚椅上,一只手稳稳的托着她喜爱的水晶球,满脸宠溺和纵容的笑,望着镜头,望着她……
她想要低头,他却不让,”是你的吗?“
这照片是你的吗?这个男人是你的吗?
两指微微施力,她咬牙不语。
微微叹息,他执起她的手,转着她指间造型像是一弯弦月的戒指,眸内闪过柔和星芒,将她的手牵高,放在自己唇边,重咬她的手指,她强忍,到最后实在忍不住,逸出轻微痛呼,”是我自己买来的!“
脸上坚~硬的曲线随即放柔,却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指,反而更加用力了,她骤然吸着冷气解释,”真的不是阿擎送我的!我和齐绝在意大利的时候,有一天出去逛街,她喜欢所有关于‘月’的东西,所以我当时就买了两个,她一个我一个,只是代表友谊而已,我不骗你,你知道我不擅长说谎的……“
牙齿松开。
她的无名指上通红一片,已留下触目惊心的凹陷牙印,边上渗出细线一样的血丝。”别逃避……“他的目光重回那张照片上。
她微弱的点头,”是!“”这几年,一直带在身上吗?“”是。“”我的脸……都弄花了……“他淡勾唇角。
那张照片,拍摄在那个最为重要的历史时刻,那烟花见证了他们曾经的爱情,每每想起来,总是让她内心甜蜜上很久。
所以,她总是喜欢随身携带,有时候放在钱夹里,有时候放在衣服内袋里,折腾来折腾去的,早已发黄而且很多无法消去的皱褶,那张脸,也受损了不少。
可是,他的面容已经刻在了她骨子里,所以,就算是破了,却依然不影响她的观赏,今天被他发现了这么多年隐藏着的秘密,心里不知怎地,总是有些失落和不自在,有一瞬间她觉得脸红得无处躲藏,忍不住唉的一声叹了出来。
好在他也不再追究,将照片还给了她,看她如获至珍的重新放在衣服袋子里,他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容,随手拿起她的衣服,”要不要我帮你?“”才不要!“她一把抓过去,指了指门口,”你出去!“
眉毛挑了挑,眼睛里流淌着是一种说不出的微妙光芒,并不若之前那样不好说话,这次倒是非常配合的站起身,还不忘记在她纤凝雪色的腰肢上捏了一把,她尖叫,他笑着退出,亲自为她关上了门,慕向惜捧着潮热的脸颊,很久之后才将胸口怦怦乱跳的心脏控制好,整好衣装去了一趟洗手间,用凉水往脸上直泼。
夜幕降临时,他拥着她进了停车场。
看着车子渐渐的驶向闹市区,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忐忑的瞄了几眼自己身上随性的着装,这样进去参加宴会什么的不被人赶出来才怪!求救的眼神看向身边的男人,他一只胳膊懒懒的搭在车窗上,托着脑袋一侧,一只手惬意的掌握着方向盘,少许夜风吹了过来,黑滑的头发在半空中飘舞了几下,那种慵懒中带着冷淡的眼神,仿佛清冷得可以随时乘风飞去。
她这样看着,也忘却了自己的抱怨。
他突然侧头望过来,眼睛里带着笑意,她脸色绯红,讷讷的开口,”我想回家……“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她的嘴唇,将她剩下的话语封在嘴里……”有没有睡饱?“
她点头,睡到都不想再睡了!
工作的时间,就这样被她给耗过去了,罪过啊罪过,如果让总编知道,还不用口水直接把她淹了?”那,今晚,剩下的时间,都是我的了!“他看着她,眸子里闪起她久违的晶淘亮光,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她愣了一下,随即握了上来,他的手指与她的交缠,温暖沁入她心底,他说,”只是去一个私人会所见一些相交多年的老朋友而已,顺便完成年少时期的一个承诺和约定,你别紧张。“”约定?“慕向惜歪着头猜想。
许南川喑哑的笑了笑,专注的望着前方路面,浓密长睫下的眸光因心潮起伏而不断幻过暗色,仿佛回忆起了那段年少轻狂时期的不羁和志向,陷入了那遥远的神思之中,以至于忘了旁边还有人存在,一直微微抿着的唇角带着异样的神色,良久,才缓缓的说道,”嗯,就是等各自成家立业之后再来个重新聚首。“
慕向惜略一沉思,”那你带我合适吗?“
如离弦之箭在绿灯亮起之后的三秒内飚出十几米远的车子霍然刹住,堪堪的停在路边,安全带里的慕向惜受了不小的惊吓,怔怔的看着他——
迎着暗色挡风玻璃黑幕外的光亮,他的眸子凝成幽幻之色,似无情绝然硬如铁石,又似萦绕了千丝万绪柔软如水,似深潭博渊吞融了每一寸踌躇无以撼动,又似万马奔腾心念如浮云繁变到了极点,终究复杂得无人能懂!
她竟然……这样说?胸腔内堵得几乎无法呼吸,抓着方向盘的双手因用力过甚而使修剪整齐的指甲边缘泛白成紫,看来,还是他太自作多情,咬紧了薄唇,他脸上出现一种恨亟灭世的冰凌之色,大声咆哮,”慕向惜!“
名字被他低吼,慕向惜瑟缩了一下,眸子里慧黠捉弄的光芒渐渐隐去,浮上了几丛意料不到的震惊之色,他这样大的反应也太吓人了吧?她只是开开玩笑,他竟然当真了!
下一秒,绝顶聪明的男人也看出了一些什么,却始终凛着唇不说话,慕向惜干笑两声,”你也太禁不起开玩笑了吧?“”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开!“”为什么?“”说了不要!“”你这男人……“”下车!“
像是再也无法忍受她嘴角无所谓和不在意的浅笑,他主动为她打开了车门锁,逐客的命令果断得不留一丝余地,典型的许南川式的作风!慕向惜哭笑不得,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让她下车?
可是,总不能死皮赖脸的呆在这里吧?
好吧,下就下吧!
扯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脚刚触到地面,那车子就擦着她的身体狂飙了出去,衣角被掀得迎风飞扬,身体冷冷的,伸手用力环抱着自己想要取暖,这才意识到外套落在了车里面,唉,真是祸不单行啊!伸手去裤子口袋里模,幸好,钱包在!
兜兜转转了半个小时,她最后仔细想了想,还是回到了原地。
无力的靠在路灯旁,抬头看着对面大厦各个楼层张挂着的五颜六色的广告牌……一道修长宽厚的身影挡住了头顶的光亮……一只长臂倏然贴着她的耳际撑上柱子,她被全然笼罩在他由不可思议转为难得一见的薄恼气息里,带着几许负气几许不甘几许怨意……他没有动,她也不敢动,怕一动颈边肌肤就会触到他的薄唇,脸颊再度被他浅如兰馨的吐纳拂得微微麻痒。
许南川看着那抹粉色在眼底浮现,果然是自己的靠近而引起,一瞬间眸子幻变千色。
近于咫尺的声音在她耳际低低响起,”知道我会回来找你?“”嗯。“”知错了吗?“”我没错!“他以前不是照样喜欢这样开她玩笑?真是小家子气的男人!
他失望的叹息,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徐徐勾起唇角,然后转身走了。
慕向惜以手掩唇,轻悄的呼出口气,只觉精神疲惫,掌里攥着的硬纸盒因为刚才的用力让手心微微发疼,她低头一看。然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就追过去,看他脚下不停,她一把捉住了他的衣角,掂着脚尖往他上衣口袋里塞了进去。
他站住,挑眉看,她耸耸肩,”消炎止痒的,刚才路过药店顺便给你买来的。“药膏再管用也不能杀去里面蕴含的体毒。
说完,不等他说什么,她率先离去,低头的瞬间掩去了眸子里浓浓的笑意,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三,二,一……
果然,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你这女人!“,还未转身,柔软的腰间倏地一紧,她随即被人打横抱起,粗鲁的塞进车子里,车门重重的摔上,晕头转向的她刚睁开眼睛适应一下,座位就被人放平,她倾倒,他的身体压上来,唇也跟着覆了下来,他的索~求热烈而激切,还带有隐隐约约的一丝忿恼。
在恐慌迷乱中他说了很多话,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她却听了个仔仔细细,”竟然给我玩什么柔情攻势?你这女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就知道我会被感动是不是?就知道我他/妈的会心软是不是?今天我不好好调~教一下你这倔强不松口的脾气我还真是咽不下胸口这股恶气!说,满清十大酷刑,还是为夫的家法伺候?“
他狂野炽~灼的呼吸萦绕在她耳边……
她一直在笑……
笑得嘴巴合不拢,笑得让他痛恨万分……
爱人之间,这样的斗嘴斗智,又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其实还是存在某种隐在的默契,要不然,今天肯定又是不欢而散的结局……
喘息平定,她将额头抵在他的肩窝,睫梢拂过暗影里他的衬衫,有些出神,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故意未应,他不悦,用舌尖舌忝恋她颈后敏~感的肌肤,令她无法控制的喘出微声,只她才能听见的曼然轻语带着一丝苦涩,”有时候,我比你还要脆弱,听不得见不得任何风吹草动……“
心里一动,她随即道歉,”对不起,以后,我不开玩笑了,好不好?“”没关系!“他轻摇头。”万一你再对我凶,再让我滚蛋呢?“”你讨好我,我肯定就不生气了。“”……真的?“”一般情况下,这招很管用。“”好吧……“
她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极为不屑和不情愿的意味飘散在这狭窄的空间中,他定睛看她,给她一个不自量力的嘲笑,一掌扣住她的颈间,俯视着她一寸之隔的眸光,那隐隐怒色让他翘了翘唇角,极轻极轻地道,”娘子,心中可是不服?“”不服又怎样?“”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妇唱夫随了……“他低低的坏笑,眸光透过她敞开的衣襟落在那一片雪肤凝脂上,意识到他的企图的她霍然侧头,避开他再度俯低的唇瓣,大声求饶,”啊,欲求不满的流氓啊……“
就在此时他外衣口袋里忽然响起铃声。
他微微一僵,指尖温柔的将她躲来躲去的下巴转过来,噬~咬着她耳坠的齿尖并未松开,他掏出电话,想要扔掉前瞥见了上面的号码,而那一眼仿佛使他改变了主意,他改为接通,柔软唇瓣漫不经心的轻蹭她的耳根,”小甜心?“
那一刻,慕向惜全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瞪着他笑得甜蜜蜜的一张脸,咫尺内她浅色眸光里涌上一抹寒冰,娇躯骤然掀动,但他比她更快一步,已迅速将想退开的她紧抵在身体与座位之间,令她无法动弹,这样的反制惊得她轻呼出声,想必电话那头也听得清清楚楚,所以说了一些什么话,惹得他爽朗的哈哈大笑道,”恩,现在有点忙。“
说话间一心二用,空余的手抓住她曲起的手臂强制压到她背后,”在车上呢。“
他温柔得难以想象的语气让她奋力挣扎,失了一贯的好脾气月兑口大骂他,”你放开!你滚得离我远远的!“
她的剧烈反抗终于换来他的凝眸一瞥,又仿佛怕真的伤着她,他慌忙松开她的手改为扣紧她的腰肢,唇一侧吮住她胸~前惹眼晃荡的女敕蕊,于齿间恼意轻噬,警告她别再轻举妄动,同时对着电话吃吃笑了起来,”对,我和慕向惜在一起……是啊,在忙一些事情……“任她如何焦急的推打他的嗓音轻柔不改,”好,我一会儿就过来陪你。“
挂了电话,身~下的女人已经停止了一切反抗的动作,她的体力和精神俱透支到近乎虚月兑,胸~前被他刻意咬出的微痛她也置之不理,脸上是认命的孤独和清冷,语气幽然凄怆,”阿擎说得很对。“”他说了什么让你奉为圣旨?“他冷讥。”你现在对我,就算是有爱,也没有之前的纯度了。“掺杂了太多的情仇嫉恨,这样的爱,折腾到尽头,就算抱着莫大的信心,如果他不懂得配合和珍惜,就像刚才,他竟然能够那样对待她?”是什么让我变成这样的?你知道吗?是你!“微凉的话语里带着嘲讽似的赞叹,”宝贝,是你啊!“
她不语,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了。”别让我从你的小嘴里再听到那个名字,知道吗?千万,别再有下一次!“
她伸手去找车门锁,他压在她身上也不阻止,只是那样冷冷的看着,她努力无果,气愤又惘然的瞪他,”我要回家!“
他面无表情,双手钳着她纤凝雪色的腰肢,直起上身倨傲的微笑,”答应我的事怎么可以半路月兑逃呢?“似笑非笑的神情,伸手将她的衣扣一颗颗安顿好,然后再到她凌乱的发,她吻痕斑斑的耳根,再到她咬得紧紧的唇,他的手指,一一抚过去,动作温柔又细致缓慢,没有些许遗漏的地方,眸子里的柔情是那般的清晰明了,她怔怔的忍受着,胸口的气愤却久久难以挥去,却再也不说一句话。
两个人沉默着。
这样的气氛,直接持续到玉江会所,许南川停下跟前台交待了什么,慕向惜没有等他,直接由侍者引领着来到了茉莉包厢,门是大大敞开的,外厅的真皮沙发上闲散的做了两个男人,一个是封子勤,另外一位陌生面孔正眯着丹凤眼在他旁边侧耳倾听着什么,看她独自进来,封子勤连忙站起迎接,讶异道,”小惜,怎么就你自己,阿川呢?“”哦,他在外面泡他的小甜心……“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就咋咋呼呼的叫了出来,”不会吧,这公猪今天到处发~情啊,连我都不幸的被他称作‘小甜心’,肉麻死了!“”啊?“慕向惜愕然加震惊!
一只手暧昧的贴在她的后腰,许南川进来,顺便关上厢房的门,”给我一个浴缸做胆子,我也不敢劳动老婆大人自己屈尊过来。“他笑着跟二人打招呼拥抱,看似极其的亲密无忌,动作粗犷豪迈,一看就是认识很久的故人。
然后,把她正式介绍给他的这个朋友肖奈,扶着她走进去热闹非凡的里面包间,雅座上还有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外加三个美丽惹眼的女人,在闲聊着什么,不用说,她们和他们就是各自的配偶了,又是一番盛情的彼此寒暄,之后许南川体贴的扶着她入座,清冷的视线不经意的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目光川冷幽暗,慕向惜在心里暗暗叫苦,他刚才的‘小甜心’竟然是对着他的朋友肖奈叫的?!他竟然不跟她解释清楚,就让她那样误解?
天啊!他跟她开这种玩笑?
想起之前她跟他开玩笑的事情,她猛然醒悟,果然是睚眦必报的大沙文猪!
她不是嘴硬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吗?好,他以牙还牙,让她彻底明白,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
所以,最终,她明白是明白了,可是心里总是有些郁结堵得难受。
好吧,她有错,可是他的这种报复的手段也不见得就是正确的!
接下来的时间,他都没有理她,一直在跟他的狐朋狗友聊天,她一个人僵硬的坐在他最里面的位置,碍于他的阻隔不能出去不说,如果有人要跟她搭讪也要先过了他的腿才能做到,所以,可怜的她,完全是被他给划在了他们范围之外!
最终,还是有人看不惯了。
封子勤的老婆,非常豪爽的自称慧姐,一身银灰色真丝柔光修身旗袍,身材凹凸有型,再加上一幅红框眼镜,柔黑的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比较正式的发髻,仪态万方高雅无比的微笑着,浑身散发出贵妇般的知性迷人气质!
再看其他两个女人,都是亮眼的裙装打扮,显得格外清新迷人,而独独只有她是长版的牛仔裤,线衫外套,虽然是时令的打扮,但是女人嘛,果然在聚会的场合,还是穿得少一些貌似好一些……
她强行挤进热聊的男人中间,火~爆的身材紧挨着许南川坐下,隔着他将一个杯子递给慕向惜,”小惜,给你。“”呃,谢谢阿慧姐!“终于有了一个搭讪的,慕向惜怀着感恩的心带着心花怒放的笑容用双手恭恭敬敬的捧了过来,却听得身边的男人一声冷嗤,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对她不满,还是对慧姐不满。
面对这种情况,慕向惜的做法是默默的低头,而慧姐却不依了,一掌毫不客气的拍在他肩头,连带着他拿杯子的胳膊都跟着晃了晃,里面血红色的液体溅出几滴,荼毒到了他尊贵的脸上!
慕向惜瞠大了眼睛,如此豪爽的女人!
本以为许南川会气成猪肝脸,没想到他却无可奈何的笑了,回头对身陷在浅荷色沙发里的封子勤抱怨,”赶紧拉回家调~教调~教!“”怎么调~教,你支我两招,我也是颇为头痛啊!“
封子勤YIN笑着,说着颇为头痛的话,做着颇为享受的表情,平时威武高大的铁血特种兵,当前却成了金刚芭比娇娃,只差一身粉红色的卡哇伊情~趣内~衣穿在身上用来增强效果。
哈,这强烈的对比啊,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只见他一幅纵容宠溺的表情看着自家老婆,不时的向她抛几个媚眼,一时之间,两人眉目传情,热力四射,这空间的温度大大的提升了不少度,许南川无可奈何的笑,沉默半晌后,勉强念叨了一句,”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封子勤?“”要怎么做才是男人呢?“”用拳头直接放倒她了事!“”……真正的男人是不打老婆的。“他说得一本正经。”就算你不打她你也不算真正的男人。“许南川沉痛的道,”只能算是她的爱奴。“
此话一出,封子勤立刻眨巴着眼睛做委屈可怜状,向老婆控诉,”老婆……“”乖,别气!“伸出一只手过去抚了抚他伸过来的毛茸茸大脑袋,慧姐安慰自家老公。”下次他再这样说你,你过去挠他一爪子,把他这张画皮脸给剥下来给我,我以后罩着你不就皆大欢喜了!“听及此,封子勤连忙摩拳擦掌,正想冲过来一逞英雄,许南川一记眼刀过去,冷硬的唇里吐出几个字,”年终奖金不想要了吗……“
钱啊!
衣食父母啊,他就算是想得罪可是能得罪得起吗?
形势所逼,封子勤立刻用那来不及收势的手转而拿了一酒瓶,乖乖的为自己满上,默默的小碎步退到墙角去,”我喝自己的,我离你们俩远一点……“两边都得罪不起,唯有躲起来不参与战局才是正理。
许南川立刻用‘看吧看吧,人家都要离你远一点了’的目光嫌弃的望向慧姐,慧姐用加倍的‘人家要离远一点的人明明是你’的目光还回去,互相鄙视的因子在空中流淌着……
然后,一番较量之后,他们温柔而亲切的对彼此露出微笑,雪白的牙齿锋利而迷人,那浑然天成的高贵冷艳的气质,简直让人忍不住想找出苍蝇拍,然后一人一拍把他们都送回到那美克星去,果然,两个人都是毒舌又好斗一族。
旁边剩下的两个男人都大笑不止,那个叫肖少的更是笑得趴下了,”许美男啊慧姐啊,你俩现在功力依然不减当年啊,夹在中间摇尾乞怜的阿勤真是够可怜的,来来来,做哥哥我身边,让我来安慰安慰你!“”滚!“慧姐一个空酒杯摔过去,谁敢抢她老公?
眼看就要砸到他脑门上,肖奈还是一个劲的笑,丝毫不介意被毁容的危险,在最后一秒,他身边女人的手随意一伸,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杯子已经被她稳稳的拿在手里,斟酒喂给自家老公压惊,动作潇洒自如,一气呵成,看得慕向惜不禁想要出声赞叹,这里的人,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哇!
接下来又是一番嬉闹。
慕向惜羡慕的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场景,心里不由得宽敞起来,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回头之际,发现许南川正在盯着她看,眼底带着隐隐的笑意,她没有再回避,大方的应承着他眼光的沐浴,伸手抽了一张面巾纸,他没有去接,连看也没低头看一眼。
她微笑,放下杯子靠近他,为他将脸上的酒滴一点点的拭去,完了她并没有离开,手指在他紧抿的唇上摩挲了一会儿,在他耳边低语,”仇你也报了,和解吧。“”不行。“”为什么?“”怎么说都是我比较吃亏一些。“”哪有啊?“他吃亏?谁相信?”除非……“他欲言又止,将手中的酒杯放在她手里握着,然后又拿着放在他唇上的纤纤玉指移到了她的一点嫣红之上,强势的命令口吻,”喂我!我们就和解。“
声音不大,却恰好遇到那些嘈杂的人安静下来,一时之间,唏嘘之声四起,他们都跟着起哄,甚至还拍起了巴掌,慧姐更是高声赞扬,”阿川啊,你这小子真够绝的!小惜,别怕别害羞,别丢我们女同胞的脸,上!“
慧姐优雅无匹的冲她扬扬下巴。
慕向惜轻咳着,不自然的别过红得通透的脸。
被众人怂恿着,许南川维持着不张扬亦不低调的笑容,他的动作自然又不失主动的意味,一只手掌当着在场几个人的面轻轻从后面环上她的肩头,把她拥入臂弯里。
她全身微僵,握着杯子的手心因紧张而渗出了微微细汗,蝎子乐队的老歌Still。Loving。You,爱你依然的许律在房间内响起。
他在她耳边,把音调放低了八拍,柔声唱道:如果我们重来一遍,一切从头开始,我会试着改变,那些毁灭我们的爱的东西,你的骄傲建起了一堵坚固的墙,我无法穿越,真的没有机会从头再来吗?我爱你依然,试着,宝贝,试着,再次信赖我的爱,我就在这儿,就在这儿,爱,我们的爱,不应该就这样流逝……
那原本应该是极为尖锐如二胡拉出一样的歌,被他反其道的降为古琴音色般低沉的伤感吟唱,在她耳际如此低回软语的轻唱,竟然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她心口内引发的震撼更是难以形容,当那缠~绵不去的尾音在房间里震荡之时,她勇敢的含了一口酒,颤抖的唇印在了他的上面,甘甜的汁液在二人唇间流淌,他们闭上了眼睛,默默的感受着,体会着……酒喂完了,她也没有离去……
周围的喝彩声四起……
他的歌声宛如天籁……
退开的时候,她突然泪眼朦胧了,低头,一滴晶莹的泪珠隐入衣衫之内,内心之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感动是由感而发,还是被刚才那个吻给迷惑了心智。
第一次,他和她温柔的接吻,没有强迫没有你不请我不愿,只有心心相印般的默契,只有印到骨子里的深深感情,他和她,原来还可以这样心平气和相处的。
可是,微微苦涩的滋味啊,总是让她把持不住,很想当场离去,但是她知道不可以。
显然,他的好歌喉让旁人都赞叹不已,肖奈好奇的问,”阿川,你竟然会唱歌?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五音不全的!“”后来学的。“”怎么学的,教教我呗!“
他似乎非常感兴趣,在一边沉默的封子勤脸上划过一道异色,想出声说些什么来绕过去这个话题,却见许南川不在意的微微一笑,颇有感慨的说,”向惜喜欢听歌,所以我也爱上了,我这人怀旧所以天天只听一首歌,早上起床的时候听,晚上睡觉的时候听,醒来之后耳边还是这旋律,然后便会跟着哼唱几句,顺其自然的,但凡是听过的歌,两三遍就完全熟稔在心了,没办法,这就是本美男的魅力所在。“
说出的话,带着沉沉的缅怀之意,带着淡淡的辛酸味道,带着谁也听得出来的惆怅情怀,虽然自始至终他是含笑说出的,缓缓的柔柔的喑哑的语音,没有大起大落只是那样平平淡淡的叙说,却比任何演讲都要荡气回肠,像呢喃一样又低沉又悲怆,简直震人心弦。
慕向惜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的流淌出来,她怎么会不知道,那首歌,在下沙路的公寓,那首歌他一直都在听,陪伴了他那么多年,必定是他藏掖在心底的痛,今天,他竟然这样大大方方的展现给了他们,包括她……
房间里,出现了寂静的断层,两个刚从国外归来的男人显然是不了解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经过封子勤在他们耳边简短的述说之后,他们脸上也现出一丝尴尬,没想到随意的一问,竟然道出了老友的伤心往事,真是不该啊不该。
看这气氛有些怪异,心思玲珑的慧姐最先挑起话头,”喂,老公,我们来个情侣对唱,好不好?“”好!羡慕死他们!“”对对对!“
……
慕向惜知道自己应该跟着他们一起欢闹,可是,她终于还是做不到,好不容易凝聚了这么久才鼓足勇气来面对他,想要重新开始另外一段感情。
可是,有时候还是高估了内心的承受力,就如现在,一颗心已经被他的歌声震得溃缺,像是全身力气都已被他萦绕耳边的魔咒抽走,几乎连杯子也握不住,而只想只想哭……想伏在他怀里放声痛哭……
可是,此刻,他离她有些远,连阻拦着她出去的腿都蜷了起来,却呈现半收不收的姿态,像是要故意给她让出一条路方便她逃月兑升天,又像是想要挽留她不愿意她就此离去,这样矛盾的他,这样矛盾的她……
最后,她还是起身了,拿了自己的包,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低声交代,”我出去一下。“
用尽全力撑着雾汽眼睫的她并没有看到,在她起身的同时背后有一只手已伸到了她手边,下一刹听见她微沙的哽咽之声时在半空滞了滞,只错失那短暂一秒,她人已走远……
许南川静静的看着房门在她身后合上,一直在刻意烘托气氛的其余几人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唱歌,然后大口的喝酒。
封子勤坐过来,给他斟酒,”看来,有些往事她还是无法淡然视之。“”我也是如此,更何况是她?“”那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吧!“”有时候,不说出来,反而不好,感情的问题,还是明朗一片彼此心怀坦荡更容易达成共识,她和我,都是缺乏交流和沟通的人,如果想要有进展,需要跳过这道门槛,要不然,我们不会长久。“
封子勤看他半晌,也无言以对,唯有举杯痛饮,寄希望于这穿肠毒药,能够带去一时的烦闷,换得醉生梦死的今宵美好……
步出会所的慕向惜在外面大街上逛了许久,迈出去的脚步终于还是在半路停住了,不可以!为什么要走?她不可以再走了!为什么不留下跟他一起面对呢?
想到这里,她又折了回来,先去了一趟洗手间,可能因为晚饭没吃的缘故,胃月复有些不舒服,漱过了口,洗完了脸,吹干了手,人在化妆间的椅子上坐下来,静静地独自待了一会儿,待得镜中女子红红的眼圈完全释去,这才对着自己笑了笑,款款起身了。
重新敲了敲门,然后不等应声就进去了,巧笑嫣然的对着完全愣掉的几人,许南川的表情从震惊到欣慰,再到慢慢的释然,含了一口酒掩了唇边越扩越开的微笑,她还未落座,身后就跟过来几个服务生,在上面摆放了各种各样温馨的小吃,很暖胃很适合饮酒的时候吃,封子勤凑过头来看,不满意的大叫,”哇,都是阿川喜欢吃的食物,那我们的呢?“”不公平!偏心!“”小惜,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慧姐我喜欢川味的!“”小惜,你给我重新出去买!“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慕向惜站在那里,只是笑。
眼看就要招架不住,放下包准备再出去一趟的时候,纤腰却被身边的男人给揽住了,一个用力按坐在他身边,他忍俊不禁却又努力维持着不愉的面色朝一边叫嚣反对最大声的肖少小腿踢了一脚,”滚!又不是买来给你们吃的,爱吃不吃!意见统统保留!“
那天晚上玩得很尽兴也很疯狂,四双人分开的时候,外面已经蒙蒙亮了,许南川送她回到楼下,她已经体力不支的睡着了,小手还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一角,像是在寻求庇佑和温暖一样,车子停下,暖气开着,他并不急于做什么,只是侧头看着她因喝酒而红扑扑的小脸,安静的想着什么……
慕向惜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男人正在忘我的拿着她的手研究,手背手心手腕连那最细微处的指甲都不放过。
然后,似乎终于满足了,牵着这无力的虚软来到他脸颊上,轻轻的抚—模着感受着,时不时的放在唇边轻琢一下,偶尔还用尖利的牙齿轻咬~啃~啮一遍,那微微痒痒疼痛又带着一股噬~心蛊~惑的感觉,纵使睡得再深沉的人,也会被他这样的挑~弄给勾出情~潮和按捺不住的感觉,她睁眼复闭眼,最后又抑制不住的抬了眼睫,”阿川……“
软语轻哝似乎在他预料之中,吃吃的笑对她嗔怪的眼神,他明知故问,”怎么醒了?“
她抽回手,他也没有再勉强。
伸着懒腰打着呵欠,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外面,”几点了?“”七点多一些。“”上去睡觉吧,好困。“”嗯,去吧。“他意外好说话的为她打开了车门锁,她下得车来,错愕的神情看着呆在里面一动不动的男人,”你……不来?“”一会儿我要去趟意大利。“
慕向惜张大了嘴巴,这个男人说出国就像是喝一口饮料这么简单!
他好笑的看着她,竟然微微笑了起来,”怎么?“
有什么疑问就要月兑口而出,可是到最后,她又强行咽了下去,换了一句表示关切的话语,”你都没睡,不累吗?“”飞机上可以睡。“”那……你去吧。“”好。“这样应着,他却还是那样看着她笑,像是有话要说又像是什么也不会说,慕向惜突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不自觉的有种被人看透的尴尬浮上心头,她连忙转身跑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忽然出声叫住了她,”向惜。“
干嘛?她迟疑着回头,有些期待和惊慌,眨着受惊小鹿一般大大的眼睛看他,许南川打开车门,从车上迈下,手里拿着她的外套和手提包,来到她面前,抖开衣服亲自为她穿上,十分周到细致的拉上链子,手指落在她脖颈间轻轻缠绵摩挲着,”你需要的资料和照片已经发进你邮箱了,如果还缺少什么,就跟阿勤要。“
经他这么一说,慕向惜猛然意识到自己去找他的真正原因,天啊,她竟然把工作给忘记了,完全的被他的男色给迷倒了啊!如果让主编知道她完全把这码子事情给抛到了九霄云外,还不把她给骂晕菜才怪!
她的自我懊悔他完全看在眼里,随即低低的笑,”我给的资料只是九牛一毛,如果想要更多的话尽管来找我,我们……来日方长……“”你会这么好心?“”当然了,该得的利益我要的毫不手软!“魔魅的眼神在她雪白的领口处徘徊,慕向惜白他一眼,”就知道你会使坏!“”喜欢吗?“”哦。“她别扭的侧头,躲过了他偷袭过来的吻,他不乐意,”‘哦’是什么意思?“”喜欢啦!“真是受不了他!
他在她耳边暧昧的吹气,”真不舍得离开你,相信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极其少见他如此真情流露,她不禁有些唏嘘,闷闷不乐的点头,”好。“”抬起头来。“他原本戏谑的神色转为狐疑,”你有心事。“”哪有啊?“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最后只是平平常常的笑了笑,”我送你上去?“看她摇头,便说,”那好,我先走了。“
高大的身影毫不犹豫的钻进车子里,她打着哆嗦看着那黑色的轿车消失在白苍苍的雾气中,心头明明是热乎乎的,却莫名其妙的有点冷,又有点苦涩,鼻子也发酸得难受,他这一个转身还真是够决绝的,为什么她就是把握不住他的真实心意呢?
刚回到房间坐在床边包里就响起了熟悉的铃声,她诧异,不知何时他竟然把手机归还了,愣了愣神,他怎么了?有什么话刚才在下面不说偏要等他离开了才给她来电话?她心神不宁地打开它,却发觉是一条短信,显示屏上出现了几行字,许夫人,你的先生问你是对他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
慕向惜重重的栽倒在床。
果然,她一点点的情绪变化都休想逃得过他的法眼!
心里很是委屈很是窝囊很是心虚,她拨了他的号码,接通之后,他不说话,她索性开门见山的问,”你去意大利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