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轩,你打算怎么办?”沉默一会儿之后,侯镇长问皓轩道。
“所幸他们对我也未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搞清楚之后也就算了,毕竟他们的家庭都很需要他们,真追究起来对他们也够残酷的。”皓轩出事时的火气早已烟消云散,现在,他只想站在彭世国和麻瑞田面前,好好教训一下他们,然后大度地将他们放掉,让他们感到愧疚,感到更加不安。
“错,皓轩,对于有些人,就得有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否则,他们还会逮住时机咬你一口,比如麻瑞田,已经教训他了,可他不吸取教训,还使出这样卑鄙狠毒的伎俩,不置之于死地,他可能还会瞅准机会咬住你不放。官场之中,不能过于狠毒,可过于软弱下不了手也不行啊!”侯镇长望着远处飞驰而过的群山,严肃说道。
“听说彭世国的舅舅是县委组织部的张部长,真追究起来会不会……”皓轩还有顾虑,慢慢说着。
“那就更得追究,知道吗,皓轩?”侯镇长早就知道这层关系,对皓轩说道。
“为什么?”皓轩有些茫然,如果张部长从中说句话,不也白追究吗?
“先把这事豁腾大了,然后让张部长求咱们,这样,咱们就掌握了主动,他得搭咱交情,否则,稀里糊涂,他们还以为没什么大事呢,以后还会肆无忌惮。”侯镇长拍了拍皓轩的肩膀,细致分析道。
“也是啊!侯镇,官场上的每件事,都很微妙,不同的处理方式会有不同的结果,和您相比,我真差得远啊!”皓轩侧过头,发自肺腑地说道。
“下午你就找他们,先把这事霍腾起来,先让他们惊慌失措,然后你就去公安局报案,把老孙的话都说出来,让他们乱了阵脚,接下来就等着他们找你了。”侯镇长耐心地告诉皓轩,嘴角一直漾着得意而兴奋的笑容。
“好,就这样。”皓轩觉得侯镇长说的极是,便拿定主意,准备按计划实施。
“林哥,刚回来啊!”轿车进院时,正是午间两点多,彭世国正好忙忙叨叨往外走,见皓轩下了车,便笑着迎上去。
“嗯,小彭,下午没事吧,一会儿我找你有话说。”皓轩沉着脸,盯着彭世国的眼睛说道。
“好的,林哥,我没事。”彭世国以前见到皓轩,从未如此亲切过,也许,他意识到了什么。
麻瑞田站在大门口,远远地看着,见皓轩往过看,赶忙低下了头。
孙镇长像一只死狗,胳膊腿软塌塌的,实在不好弄,皓轩废了好大劲儿,终于把他运到了副镇长办公室里间的单人床上。
“先让他醒会儿酒,两个小时你把他们都叫过来,让他们互相掐去吧。”侯镇长看着一滩烂泥似的孙镇长,低声说道。
“好的,侯镇,你也睡一会儿,我去办公室,想想怎样审问他们。”皓轩说完,向自己的宿舍走去,其实,此刻,他最想见到的是闫静。
“闫静,剪断我刹车的我已经找出来了。”皓轩见宿舍里只有闫静,便径直走了进去,抓住闫静的手吻了一下,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闫静。
“真的,这么快,是麻瑞田吗?”闫静睁大眼睛,看着皓轩问道。
“是,有他,还有小彭,彭世国。”皓轩看着闫静,一字一顿地说道。
“啊,还有他啊!”闫静颇为吃惊,紧接着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一会儿我会会他们,然后去报案。”皓轩把侯镇长的分析说了一遍,看着闫静,等待着闫静的想法。
“也有道理,皓轩,一定要注意,这些人,比我们想象得要坏得多,和他们斗,真得多加小心,真没想到,本来平平安安的工作,也有这么恶毒的阴谋。”闫静把脸贴过来,轻轻搂了搂皓轩的脖颈,给皓轩一点小小的安慰。
“没事,其实,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嫉妒是魔鬼,能把人性的所有恶性挥发出来。”皓轩叹了口气,握了握闫静的手腕。
“哎,闫静,把你这个小录音机给我用一用,我翻录几首歌。”皓轩忽然看见闫静床头放着一个袖珍录音机,只有六十四开纸页的大小,眼睛忽然一亮。
“用吧,里边也是一盘空带,你就甭买了。”闫静拿过来递给皓轩,皓轩接过来装进兜里,走出了房间。
躺在床上,皓轩怎么也睡不着,彭世国、麻瑞田、孙镇长几个人的面孔在自己的面前交替出现,他们那或狰狞或可怜的表情时时地扰乱着他的思绪。
三点,皓轩起床,洗了把脸,直奔孙镇长的办公室。
孙镇长已经起醒来,正睁着茫然的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孙镇,洗把脸,喝点儿茶,我去找麻瑞田和彭世国,咱们有事得对质一下。”皓轩直视着孙镇长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怎么,找他们干啥,皓轩,你有什么事?”孙镇长一下坐起来,惶恐地看着皓轩问道。
“酒后吐真言,你在酒后把麻瑞田和彭世国他们说的事情都抖搂出来了,说得很仔细,很明确,我当然得找他们对质一下啊!”皓轩冷笑一声,走出房间。
孙镇长狠狠地拍着自己的额头,不知所措。
“孙镇,你说吧,你们三个是怎样密谋想置我于死地的?”皓轩站在门口的位置,旁边放着一根三尺长的铁棍,以防万一。
皓轩想过,万一三人动手,自己手里只要有东西,就绝对能打过他们,除了那根钢筋棍,他的兜里还带着那把时刻不离身的弹簧刀。
三人站在孙镇长的房间里,互相望着,一言不发。
“林哥,你有什么证据?”沉默了一会儿,彭世国抬起头,看着皓轩问道。
“对,你有什么证据诬陷我们,这事可不是乱说的。”麻瑞田目光游移着,小声嗫嚅着。
“你们问孙镇吧,他刚才说得很详细。”皓轩不动声色,看着孙镇长。
“这,我刚才喝多了,胡乱说的。”孙镇长蔫头耷脑,目光在三人身上游移着。
“孙镇,你可不能酒后胡言,给我们栽脏啊!”彭世国忽然瞪着孙镇,大声咆哮起来。
“栽脏不栽脏你们都清楚,你们这是谋害杀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孙镇,刚才你在酒桌上说了,侯镇、梁老板、魏芳听得清清楚楚,魏小姐还录了音,一会儿我就去县公安局报案,看你们能扛到几时。
皓轩双眼冒火,看着三人的表情。
“得了,皓轩,放他们一马,说实话,来这儿上班也不容易,他们毕竟年轻,容易冲动,好在你没大碍,你也别跟他们较真……”三人的目光慌乱地交替着,孙镇长忽然脸上堆起极为勉强的笑容。
“皓轩,我们一时冲动,不过,我知道这事,不是我动的手,是他剪的,你也别太认真了……”麻瑞田指了指彭世国小声嗫嚅着。
“麻瑞田,孙振和,你们不是人,都他妈把事推到我头上,把我当枪使,是我剪的,可是麻瑞田出的主意,孙振和也知道这事,林皓轩,你爱怎办怎办吧,大不了蹲几年。”彭世国指着麻瑞田和孙镇长大骂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既然你们都招了,我也不再和你们费口舌了。”皓轩从衣兜里掏出录音机,按了一下结束键,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间。
“猪,死猪!”皓轩听着彭世国咆哮着,不知是骂麻瑞田还是骂孙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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