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墨这一天就被这一系列的问题困惑住了,猜测了各种结果总觉得哪里不对。想来想去除了问到他们家的情况,就没有其他办法来解决季文萱到底为何而死。
抑郁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产生过自杀的念头,但是毫无理由的突然自杀,虽然不排除病理因素,但是肯定还有其他的引导因素在里面。而且,如果不是自杀呢?
董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季文萱的死那么执着,可能因为这是她来警队之后第一个直面接触的案子,又或许因为她亲眼目睹季文萱死在自己面前,就算是自杀,她也很想知道原因。这种执着她有时候也理解不了,以前父亲也说过她很多次,有时候执着是好,但执着过了就是偏执。要她拿捏好那个度,但在季文萱的案子上,抱歉她暂时拿捏不了。
她感觉在警队里对尤然了解的就只有乌杭和温叔了,温叔她是绝对不会去问的,所以只好转向乌杭。但乌杭似乎对尤然一切的事情很敏感,只要涉及到尤然的问题他立马就会变脸色。这次见到董墨问起尤文,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董墨仔细的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想知道尤文在哪些地方出现的频率比较高?我上次在街上撞见他被人砸了,于是带他去医院帮他付了医药费。”她边说边指着自己额头旁,示意乌杭尤文这里的伤就是那天她带他去治疗的。
“你是想要回医药费?”乌杭反问。
董墨点点头:“有不少。”
乌杭微低眉眼,从手机里翻出个电话递给董墨:“钱的事他肯定会给你,钱财他一向不在乎,但是董墨,尤文这个人你要少往来。”
董墨以为他给的是尤文的电话,连忙凑过去要记下来,结果却看到温行远的号码出现在眼前,于是不解的仰头看向乌杭。乌杭耸了耸肩:“温队曾发任务给我,让我盯着你远离尤文。钱的事如果多的话我打电话给他,他肯定会转你账上。”
董墨诧异的望着他,没有想过温行远居然这么交代过他,于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远离?”不仅仅是他提醒过,就连尤然也提醒过。虽然尤文这人确实看着不靠谱,但是目前为止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乌杭像是看穿她心思了一样打断她的思绪说道:“你不了解他,没准他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这件事情只好作罢。
当天晚上温行远来了短信,说是这几天都不会回家。具体原因也没有说明,董墨也不打算问,看完短信就将手机揣到了兜里,这几天他不回家她也没有回家,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董砚,医生说董砚的情况有所好转,这个消息无疑是给董墨最大的精神鼓励。
直到几天后那件事情的发生,她的现况才彻底被打破,就连关于尤然尤文的一切都被托出水面,尤然也不再是那个谜一样的副队,她的身后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切。
a市在那天下了一场冰雹,当时董墨下班后直接从警局到达医院里。刚进入董砚的大楼,无意间就撞见一个男子拿着湿漉漉的伞压着帽子从楼梯上快速小跑下来,董墨走的也急,不小心就被男人撞到肩膀退到墙角。
那男人扶住她的胳膊:“对不起。”
她抬眼冲着男人摇了摇头,结果没想到那男人很奇怪的说了一句:“董墨?”
董墨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知晓自己的名字,然后董墨又怕发生上次尤文的事情,所以很仔细的打量了下眼前的男人,他大概和她的父亲年龄不相上下,模样长的就跟大街上最普遍的中年人一样没有突出的特色,此时还戴着一顶帽子,穿的也很朴素,但这张脸无论董墨怎么想也没有任何印象。
“你就是董墨对吧。”那男人嘴角带出一丝笑意,探究性的眼神让董墨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了点头,正准备疑问男人的时候只见那男人撑开伞就快速的走出了大楼。董墨盯着他的背影,微微蹙眉便上了楼梯。
董砚面色极其难看的望着窗外那撑伞的男人,直到董墨进来唤了他一句他才赶紧收敛情绪带上笑容:“来了。”
董墨摘下手套:“我去张医生那里看看还有没有菜。”张医生是董砚的主治医生,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人,他因为回去的少,他老婆经常在办公室里一间隔开的小房间开小灶。这几天董墨都没有回家,加之做饭的水平很好,所以张医生的小灶理所当然的就由她来掌厨,由于味道也不错,所以大家也是很乐意。
董墨拿着月兑下的外套准备挂到墙上,走到董砚身边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神专注着窗户外面,于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楼下,只见那个身影很是熟悉,董墨想了想,才记起来这个身影就是刚才在楼道处撞了她的奇怪的人。
她不禁问道:“爸爸你认识他吗?”
缓过神来的董砚立马收好自己的视线:“谁?”
董墨指着那个人,董砚摇了摇头:“你快去看看张医生还有没有菜了。”董墨欲再问,但又将想法压了下来。
董砚望着那个身影,心里打起鼓,一定不能让他碰见董墨。
张医生那里除了一个鸡蛋就没有其他,她摊了摊手只好出去走一趟了。地上湿漉漉的倒映出街上的灯光,已经彻底黑天的街道一下子变得色彩斑斓起来。小冰雹夹杂着雨点簌簌的往下落,加之风也刮的大,董墨扶好伞柄就匆匆的跑到附近的超市。
之后她拎着一袋子的菜往回走,路过街心公园的时候突然看见尤文独自坐在大喷泉旁边,头发因为淋雨的缘故湿哒哒的搭在额头上。他也瞅见了不远处的董墨,嘴角上扬朝董墨挥了挥手:“小警花,好巧。”
董墨正准备走开,瞧见他身边摆了几个酒瓶,忽然想起什么,于是朝他走了过去。
尤文有些微醉意,但思维还是很清楚,他脸上泛着酒后的潮红,眉眼处积郁着挥之不去的苦涩。这表情让走近的董墨也是感到微微一怔。
但即使他表情怎样,但嘴巴还是依旧如常:“小警花,咱两这就是缘分。你瞅你,最终还是看不下去我淋雨于是回来了吧。”
他笑着站起身,拉过董墨自己就钻身在伞下。他的个头高大,半低着头轻身唤道:“宝贝把伞举高点好吗?我累。”
他确实是累,不光光是站着累,他是躺着也累走着也累,总而言之,他尤文活在这世上就是累。
但董墨不知道他的内心,只好依言将伞举高。
“尤文。”她张嘴本来想问关于季文萱和尤然的事,但是看到他醉眼微醺,眼眸含泪的样子突然就停住了,问了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问题:“你妈妈跳楼了你难过吗?”
尤文盯着她,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出现了他少有的那种表情,正经的让董墨产生了临时走的念头。
“小警花,你看我难过吗?酒还是照样喝,女人还是照样找,即使我被人陷害破产了我照样玩,就算季文萱死了也改变不了我照样活。”他故作潇洒的挥了挥手。
“我看你很难过。”董墨没有理他方才说的话,径直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尤文突然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见到他不说话了,董墨自知戳到他痛处,于是把伞送到他手里:“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她已经快速的消失在了朦胧的街道里,尤文竟然分不清眼前的雾气到底是空气中的还是他自己眼眸中的。
稍后他快速的掏出手机按下小警花的号码,此时董墨正跑往医院大楼门口,听见兜里的手机在响,但碍于天一直在下雨手头没有空于是没有接,眼看董墨就快到医院大楼了,手机的响动却没有间断过,她无奈只好就近跑到楼的侧面屋檐下躲起雨来。她把手在衣服上抹了抹,从衣兜里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把手中的袋子放到脚旁边,摁下了接听键。
正巧在医院大楼门口处等着她的温行远看见了她的身影,见她躲在屋檐下没有拿伞,于是朝她小跑过去。
“董墨。”尤文在那头收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正儿八经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董墨刚开始没有听出来是他的声音,直到后面的小警花三个字出现的时候她才愕然道:“尤文?”
尤文那头的话还没有说完,董墨手上的手机突然就被人拿走,她惊得看向来人,居然是温行远。
温行远一言不发的看了她一会,随后接起电话:“尤文,不管你是找尤然还是找什么,都别打这个电话懂吗?”
说完就利落的挂了电话,下一秒就看到电话屏幕上显示一条新短信,温行远看了一眼那个号码,手指一滑动那几个字就出现在了面前:“我找董墨不打这个电话难道打你的?”
温行远把手机揣在自己的衣兜里,弯腰提起董墨脚旁边的袋子:“上去吧。”
之后董墨在做饭的时候逐渐出神,温行远端着一个保温杯路过小房间,看了一眼董墨出神的背影,于是将水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靠近她。
他凝视着董墨窄小的肩膀,半晌开口说道:“尤然的家庭很复杂,我们没有必要去深入也没有必要去接触,可能你一个自以为善意的举动但对他们来说却只是一个多余的痛处而已。所以董墨,你听我的话,不要去深入,哪怕你心里再怎么想知道,还是要忍住,因为那是别人家的事。”
董墨转过身,微微的点点头。
温行远说的确实是对的,季文萱的死家人都没有任何表态,她不过是不小心撞见她死的那一幕的警员而已,也没有资格去深入家事。
温行远拍了拍董墨的肩膀:“今晚我和你一起去警局。”
董墨有些诧异:“温叔你知道我今晚值班?”
温行远走出去喝了一口开水,没有作答。他确实查了值班表,为了董墨的安全,以后每次晚班他都会在她身边。尤其是这几天,当他接到董砚电话说那个人已经出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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