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罗雀盼双飞
影单行只空盼人
之字迂折终此生
墓下亡灵恨不恨
“林影之墓。”子虚终于是见到了,那么多年,自己母亲的墓穴居然是在这荒山之中,居然是另一个人日夜陪守。
“哥。”若啸天走到子虚面前,声音放的很低“灵位在下面,要不要去。”
“什么?”子虚完全愣住,“你知道这是谁?”
若啸天点点头:“爹说过,如果某一日你想了解影门,这就是你第一眼要记住的。”说着伸手将“林影之墓”四个大字摁了下去,墓碑立刻化作一道门,缓缓打开。
子虚看着很深的通道入口,有些惊讶。
“走吧。”若啸天知道此刻子虚的心里并不好受,但是堂堂七尺男儿,真的要这么不经风雨么。
子虚没有说话,走进墓室。因为四周都是巨大的岩石,很重的寒气起来。子虚只觉得全身的毛孔猛地张开,身子因为寒冷有些瑟瑟发抖。就在此时,若啸天给子虚披上了巨大的毛皮。子虚回头看着若啸天,满脸的不解。
“你去吧。”却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独自离开。子虚看着前方黑漆漆的通道,完全不知道若啸天这一出是个什么意思。却紧了紧身上的毛皮,继续往上走。虽是依旧有不断袭来的寒气,但是这毛皮似乎能抵住不少。他心里很疑惑,甚至在想这若啸天是不是想趁此刻。除去自己。却还是抵不住内心地好奇,一步一步往下走。
越来越暗,越来越暗,连台阶基本的轮廓也越来越看不清楚,子虚却还是坚持一步一步的模索,一步一步地往下走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害怕所以走的太慢,或是真的很远。好久好久,他似乎觉得全身都麻痹了一般。不知是因为越来越低的温度,还是越来越困难的呼吸。就在此时,前方的一个微小亮点,又让他恢复了清醒。子虚一步一步的靠近,亮点处的物体越来越清晰。子虚眼睛一刻不离眼前的景象,四周安静地能够听出心跳。终于能够看清了,透明的四方水晶棺材,一名穿着华丽的女子静静躺着。
“娘!”终于是抑制不住内心复杂地情绪,在这偌大的空间中吼了一句。便冲了过去。
水晶棺材中的女子静静地躺着,双环发髻只配了一支紫色的珠钗,与繁花锦簇的华丽绣画长裙十分不搭。女子面容姣好。完全没有腐烂的迹象,像是一个沉沉睡去的公主。脸色苍白,若黄花般清瘦,静静躺在水晶棺材中
子虚紧紧贴着水晶棺材,死命盯着棺中女尸,那张脸与自己这般神似。那样的白皙,那样若仙一般的容貌。心里却知道,若是此刻掀棺,定会瞬间腐烂。便只隔着棺材,用手抚画着轮廓。那么多年。想象了无数次自己娘亲的容貌,却没有一丝能够想象到。自己竟是与娘亲这么的相似,没有一丝能想到,娘亲在自己身上留下了永远不可抹去的印记。
他有很多的话要说给她听,有无数的怨恨,无数的责备可是他一句都说不出来,一句都想不出来。只是这样简单的一眼,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被原谅。
该是多么不舍的放弃了他,看着与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宝贝儿子,她是怎么忍心丢下的。该是含了多少恨,多少怨念。
“娘”静静地换着棺材中的女子“娘”有太多想问的,却不能给出回答。
“你娘放下你,就自杀了。”在自己最天真的年华,自己的父亲面无表情的说了这句话。他起初是恨的,拳打脚踢,百种质问。雾虚永远只会默默的挨着,弓腰面对子虚,无声流泪。就算是拿剑指着,他也只能满脸悔恨地说:“不知道。”
“娘”子虚眼睛无神地看着棺中的女子“你不爱爹,对吗?”因为口中的雾气,让原本透亮的水晶棺材上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气,瞬时化作冰花。子虚抬着有些微颤的手,细心擦去“可是,我爱他。”说到此处,竟然地下一滴泪水,落在女子嘴角的位置“我可不可以不恨他?”因为过低的气温,泪水化作一个冰点,在夜明珠的亮光下,发出细小的光芒,像是棺中的女子在笑。“娘你答应了对不对?对不对?”气温过低,就算披着毛皮,子虚的嘴唇也渐渐变得青紫,腿已经完全麻木。
就在这个时候,侧门突然打开。若啸天一个箭步冲了进来,一把拉住若子虚:“够了!”竟是怒吼。
“你放开我!”子虚想要甩来若啸天的双手,却因为完全冻僵了的身子,无可奈何!
“你会死的!”若啸天一把将子虚拉出石室,石门便猛地合上了。
“你放,你放”子虚看着紧紧关闭的石门,“我就看一次,再看一次!”
前一秒还那么嚣张冷静的男子,却在此时却那么脆弱。若啸天不能懂,也永远不会懂。因为他不曾拥有过任何一种爱,也不曾失去过任何一种,他生来就是一无所有的。
过了好久,子虚才有些渐渐缓过来的意思。若啸天不停将烤暖了的毛皮披在子虚身上,生怕子虚有点什么。他觉得自己像是冰一样,因为这毛皮的包裹,渐渐的融化,四肢似乎也开始能够活动了。
“怎么样了?”只是简简单单的问句,却让听的人感受到真挚。
子虚扭头看着若啸天:“谢谢。”
“呵,”微微一笑,玩弄着手中丰厚的毛皮“没什么好谢的,我欠你的更多。”
不知道若啸天说这话什么意思,只沉默不语,等待着若啸天接下来的一句。
若啸天将手中最后的一张毛皮铺在子虚的腿上,悉心的掖紧:“我向你借了十年的爹,到现在都不想还。”语气很安静,很安静,完完全全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但是这字句,已经解释地很足够了。
子虚鼻子一酸,却还是忍住了泪意。只将若啸天的手紧紧一握,掌心有着很真切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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