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冉的到来打破了屋内和乐融融的气氛,沈清夕自上次知道赵云冉原来是因为顾照棠的关系才刻意和她们亲近的,再见到赵云冉心里也就有些不自然。
不过在孟青儿刻意的调和下,气氛在最初的尴尬过后又变得轻松起来,虽然这份轻松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感觉,不过大体上这个添妆会还算愉快的过去了。
只是赵云冉待沈家几姐妹没有了最初刻意的亲热,对她们说话一直都是淡淡的,爱答不理的,倒让沈清夕松了口气,要是赵云冉还像以前那样亲热,她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从建安侯府用完午膳出来,转一条巷子就到了沈家和顾家所在的文正街上,路过顾府,江氏热情的邀请大太太和二太太去家里坐坐,保国公常年在边关镇守,顾照棠有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江氏平日里一个人在府里也闷的慌,大太太和二太太也未推辞,带着沈家几姐妹去了顾家。
“俗话说春困秋乏,这会子回到家也没什么事情,倒不如去你家耍会子,你们府上一向清净,不像我们,回到府里乱糟糟的一堆事情。”二太太笑道。
顾家人口简单,只保国公、顾照棠、江氏三个主子,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保国公又常年在边关,顾照棠平日里在宫里当差,江氏一个人在家更显得清静,不像卫国公府,少爷、姑娘们那么多人,今儿这个院子要添个摆设,明儿这个院子要换个物事,确实事情繁琐。
江氏却不禁感叹:“人口多代表着家族兴旺,不像我们这府里,成日里就我一个人,静的发慌。棠儿又忙着当差,何况他又是男孩子,不够细心,我越发闷的慌了,看今日孟家姑娘添妆及,我这心里就发酸,还是有个姑娘养在身边好啊,姑娘贴心呢。”
大太太听了这话知道江氏是有感而发,“前几日不是听你说皇上特旨让保国公今年过年时会回来吗?你也别担心,以后也是有机会的。再说棠哥儿也是个极孝顺的孩子,你以后有什么好担心的。”李氏本来想说让江氏赶紧调养一子,等保国公回来了。还是有机会再怀上的,毕竟江氏今年才三十出头,但这话却是不能当着自家姑娘的面说的,只能拍了拍江氏的手以示安慰。
“依照我看姐姐这话虽有一定道理,却也不全然对。熟不知姑娘养大了终究是人家的人,从这个角度看反不如儿子呢,儿子大了是要往家里娶人的,到时就有两人一起孝敬你了,姐姐要是一个人在家闷的慌,不妨赶紧给照棠娶个媳妇回来陪你。”二太太将话题转到了顾照棠身上。
提起儿子。江氏还是满意的,自家儿子身上并没有一些世家弟子不好的习气,相反因为经过边关的历练。儿子性格开朗活泼,却也稳重大方,“哎,说到娶亲却是一定要慎重的,我看你们家几个姑娘都是好的。不如与我们家一个做媳妇如何?”江氏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沈清夕的表情。
沈清夕和沈清妙都是定了亲的,沈清玥年龄又还太小。江氏这话自然是冲着沈清夕和沈清芳去的,沈清夕听了心里一动,想起上次大太太给自己的暗示,知道多半是自己了,脸色不由有些发红,心里却五味纷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沈清芳听了,心道果然上次照棠哥哥说订了亲是骗人的,如果他订了亲,顾伯母又怎么会出言试探母亲和大伯母,看来顾伯母是想在三姐姐和自己中挑一个了,想到此处,她不禁抬眼看向二太太,心中怦怦直跳,不知道母亲的想法是否改变了。
按说这话本不应该当着她们几个姑娘的面提出,二太太和大太太心知肚明,江氏这是在试探沈清夕的意思,二太太笑嘻嘻的又加了把火,指着沈清夕说道:“我们家的几个丫头里,就三丫头最是聪慧,不如把三丫头与你做媳妇如何?只不知道我大嫂舍不舍得,姐姐又中不中意?”
大太太故作大方的挥挥手,玩笑道:“从小到大,但凡你中意的,我什么时候没给我你。”她和江氏自幼一起长大,闺中密友,平时说话本就少了几分顾忌。
江氏满意的看着沈清夕越来越红的脸,嗯,知道脸红了,看来儿子的希望越来越大了,她笑眯眯的看着沈清夕道:“满意,满意,三丫头要是给了我,我定然如珠入宝的疼着。”
沈清夕心中有些发沉,觉得难受的紧,自己的婚事就要这样订下了么?这个念头让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沈清芳脸色苍白,低下眼睛掩去眼中的不甘,看来母亲还是想让她嫁入张家,她到底哪里比三姐姐差了,为何母亲不觉得她才是照棠哥哥的良配?
沈清歌站起来福了一礼,“顾伯母,母亲和婶娘,我和姊妹们去院子里逛逛吧。”
江氏知道她们这是不好意思了,正要唤丫鬟带她们去闲逛逛,顾照棠却走了进来。
半年下来,顾照棠的身量又拔高了不少,以沈清夕目测这家伙目前至少有一米七四左右了,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只腰间系了一条青色绣云纹的腰带,下垂一块浅绿色玉佩,整个人显的神清气爽。
沈清芳一见不禁脸色微红,双眼明亮,“照棠哥哥这是从哪里来?今日你不当值么?”
顾照棠先是向江氏、大太太、二太太问了安,才答道:“我刚下了值,回到家中听小厮说沈家两位婶娘和姑娘们来了,才赶了过来请安,你们再说什么呢,这样开心?”最后一句问的是沈清夕。
沈清夕被他定定的一看,不知为什么心中一突,脸色更红了,装作没听见这句话,又坐了回去,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有什么好脸红的,自己在二十一世纪什么没见过,怎么当了几年的古人,被人说起婚事都要脸红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江氏看的心中直乐,答道:“在说你啊。”
“我,我有什么事让大家这样开心?”顾照棠有些模不着头脑。
“说你娶媳妇的事呢,你沈家婶娘说将她们三姑娘与你做媳妇呢。”江氏笑嘻嘻的说。
顾照棠听了双眼一亮,在看到沈清夕连耳朵都有些发红了,心中一动,也不顾江氏戏谑的眼光,只觉得身心都轻快起来。
大太太看沈清夕确实不自在,就转了个话题,众人闲聊起来。
沈清夕却能明显的感受到顾照棠落在她身上的眼光越来越炽热,她心中有些烦躁,又有些暗喜,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神经了,暗喜什么?她想瞪回去却又怕看见顾照棠明亮专注的眼光,只得气闷的低了头不语。
几人说话间,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噪杂声,隐约还有哭声传来,江氏不禁面色一沉。
顾照棠站起来,喊道:“江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噪杂,府里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门口进来一位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正是顾家的管家江华,后面还跟着一位身着军装看上去很是疲惫却面带焦急哀伤的男子,两人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夫人,少爷,大事不好了。”
江氏看到后面那人不禁面色一白,“孙进,你怎么从边关回来了,可是边关有紧急军情?”那叫孙进的男子再也忍不住悲痛,哭叫出声:“夫人,两日前凌国突然撕毁与我们鸿朝签订的和平协议,率军攻打均州,由于事发突然,将军摔军拼命抵抗,为了解除均州的危机,将军亲率两千人从均州后绕道突厥后方,与均州护卫统领郭将军形成两面夹击的形式才打退了凌国的进攻,由于带去的人少,又遭到了凌国的疯狂反扑,将军他,他……”说道后来竟是泣不成声了。
众人一听都大惊失色,江氏脸色惨白已无人色,拢在袖子里的手一直哆嗦,靠大太太和二太太两人扶着才勉强支撑住。
顾照棠焦急的跳了起来,“孙大哥,你说我爹他怎么样了?你快说啊。”
孙进勉强止住泣声,“将军他在撤退的过程中为掩护其他人,腿上中了一剑,前胸也中了一刀,将军且战且退,不慎,不慎跌落悬崖。”孙进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后就摊在了地上。
顾照棠却愣在了当场,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孙大哥,你在开玩笑对不对,我爹的武功那么好,怎么会出事呢?”
江氏已经完全呆住了,无法接受这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两眼茫然,大太太和二太太两人又是摇晃,又是掐人中仍是没有任何反应,沈清夕几人也是愣在当场,无法反应。
半晌,沈清歌和沈清妙赶紧上前照顾沈氏,吩咐丫鬟去烧水,又让人带孙进下去,知道顾家现在没有人有心情追问细节。
沈清夕、清芳和清玥去扶摊在地上的顾照棠,“照棠哥哥,你清醒一下,顾伯父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这样。”沈清芳哽咽道,沈清玥也是双眼通红,顾照棠也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任两人把自己往上拉,沈清夕上前对着人中狠狠的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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