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789)(123456789)最快传回来的是内部的调查结果。123456789123456789
三潼盯着手里的两页纸抿了抿嘴唇:他们是直到最近才开始接单子的,也只挑了些看起来风光其实没什么危险的委托,可谓牛刀杀鸡,没有人员损失也是情理之中。
“东家,这难道不好么?”古亦德没想到自己整理出来的这份单子非但没能让三潼露出满意之色,反而表情更沉了几分?
“没人员损失自然是好事。”可也是件麻烦事。三潼把纸放到桌上,手指又哒哒地敲了起来。古亦德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双手拢在身前躬了腰退后一步不再作声。
若是有人员损失,那风宁路便有可能是其中之一,身上有勾月的标志也就顺理成章,剩下的只是清理门户而已;但若是没有人员损失,风宁路的来历便依然成谜,他就依然得把这个猜谜的游戏继续下去。
不过么,也好,起码已经排除了一种可能性。猜谜游戏不就是从排除开始的么?等把那些迷惑人的假条件都排除光了,那他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想到这里三潼笑了笑,把这件事先放到一边转而问起另一件:“孛尔帖赤那那头有没有什么消息回来?”命令虽然才发出去两天,但玩他们这一行要的是消息灵通,“灵”可是在“通”的前面,足见速度之重要。
“回来了一些,怕是还不全。123456789”古亦德闻音知意,已经从袖口里掏出另一个纸方呈上。123456789
不愧是古明全最器重的大弟子,沉着稳重却不失机敏。三潼毫不吝啬地流露出赞赏,古亦德笑得谦逊,本分地又躬身退回原位。
三潼一目十行看得极快,但一个字也没看漏。
消息确实不多。第一张纸上写的是乌日部那边的探查结果:孛尔帖赤那和风宁路在博纳图上相遇,两人看似十分熟络,这一点之前古明全就已经查到了,只是这次的报告再增加了一些细节,也正是这些细节让三潼敏锐地嗅到一丝异样。
一个是堂堂汗王,一个是小小侍从。怎么说都该是风宁路巴结孛尔帖赤那吧?可事实却更像是孛尔帖赤那向风宁路示好?
难道是孛尔帖赤那想通过对下人示好拉近和司寇宇铮的关系?那也该找澹台秋啊?他在司寇宇铮那儿的分量可比风宁路重多了。至不济还有两个校尉。为何偏偏是地位最低的风宁路?
再看第二页从孛尔帖部回来的消息,三潼的眉毛高高的挑了起来:第一,孛尔帖部的人是在博纳图之后才得知风宁路这个名字。第二,孛尔帖部近三年都没有风宁路上下年纪的人失踪或死亡。
“一个都没有?”三潼似是自言自语。
“孛尔帖部十三到十七岁的人中,男六十四,悉数在部落中;女四十一,其中十七个外嫁他部,也均已确认过行踪。123456789123456789”古亦德答得极流利,未了补充道,“递消息的探报是属下的五师弟,四年前开始在那边做行脚商人。”
“唔。”三潼点点头。古明全带出来的人打探的消息自然靠得住,“不过风宁路的体型模样都不太像本地人。让他顺着这个方向追一追,同时时间上也往前面再挪几年。把孛尔帖赤那这条线查得越透越好。”
“是。”古亦?粤烀??ァ?p>三潼仰靠在椅背上推得椅子前腿悬空后腿着地地摇了几下:不知道孛尔帖部这条线是直接通向真相,还是也会被排除呢?
“……路。风宁路!”
“啊?”风宁路回过神,茫然地看了看,对上司寇宇铮皱着的眉头,“主上您叫我?”
“你在发什么愣?”
风宁路这才惊觉水早就从司寇宇铮的杯子里满了出来,而自己手里的茶壶还在不停地往里面注着水。
放下水壶,风宁路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哪晓得袖子一按上去,原本一尺方圆的水渍面积立马多了一半有余。亏得司寇宇铮动作快,在她手放到桌面上之前已经一把将桌上的书函抄起来,这才令风宁路闯的祸没扩大影响。
待风宁路好不容易把桌上那堆乱摊子给收拾完毕,司寇宇铮摆摆手:“出去吧,这儿不用你侍候了。”
风宁路自知犯了错,怏怏地束手应了退出门外,在走廊上跟迎面而来的澹台秋撞个正着。
“这是怎么了?”澹台秋奇道,风宁路这副垮脸的光景似乎还是头一回见。
“闯祸了。”风宁路扁扁嘴,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澹台秋挑眉。从拂云寺回来的路上他就发现风宁路开始不时地走神,刚开始是没事做的时候两眼发直,现在已经发展到做着事的时候都开始神游天外了?
“你发呆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啊?”跟得了失魂症似的,“难不成犯相思了?”澹台秋挤眉弄眼地拿手肘捅了捅风宁路。
“什么跟什么呀!?”这一挤兑,风宁路的表情总算有了变化,虽然面部肌肉抽搐得颇有几分狰狞,但到底比如丧考妣好处不少,起码有些活人气儿不是?
澹台秋步步为营,引着风宁路开口:“那你说说你都想了些什么?”
说起这个,风宁路又有些恍惚。
南云若跳舞的时候,她忽然有种感觉,好像以前看到过类似的画面,也是在落英缤纷的桃花林里,也是跟几个人一起;不过那时她看到的不是一堆背影侧脸,而是正面。可要去细看那些脸的时候又怎么都看不清,那些脸上都是一片空白。
“要是不开心的事不记得就算了,可是连开心的也不记得……”风宁路的声音越来越小。没有了记忆或许是少了束缚,可是也没了牵绊记挂,蓦然回首却发现身后只有一片虚无,好像偌大的世间只有自己一人孑然而立。
“这才多大点儿呢?就这么老气横秋的!”澹台秋拿扇子在风宁路头上敲了一记。
“嗯。”风宁路还是提不起精神来。
“这不是已经有想起来的苗头了么?放心,老天自由安排,该你想起来的时候自然就会都想起来了。说来你的书看完了没有?昨儿议事会已经开完啦,我估模着这两天就该回去了。”
澹台秋话音刚落风宁路就跳了起来,脸上阴郁之气一扫而空,瞬间原地满血复活:“呀?!要回去了?那我得赶紧把书给人还回去!”
原来哄小孩子还是用转移注意力这一招比较有效啊……澹台秋额头上滑下一滴汗:“去吧去吧,阿铮那儿我帮你说一声就是。”爽快地拍完胸脯又冲着风宁路的背影喊了一句,“到时候想起来了你别又哭着喊着埋怨自己记得太清楚啊!”
“我是那么当不起事儿的人嘛?!”风宁路回头做了个鬼脸,脚下却是片刻不停,一溜烟地跑回自己屋子取书去了——她不知道,此时两人的玩笑话在不久的将来竟会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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