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君心 第八十八章 开门见客

作者 : Triori的包子

(123456789)(123456789)风宁路一回到先前换衣服的房间里便小心地除上的精致裙装,换回了小厮的衣服,又打散发髻绑成马尾,再洗把脸。123456789123456789打扮的时候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洗去却是一盏茶的时分也不用,片刻功夫她已经恢复成先前那灰扑扑的小厮模样。

澹台秋在心里又气又恼,更是可惜得要命,一张脸板得比石头还硬上两分。

风宁路捧了衣服还给她,咧嘴一笑:“多得你有心,也让我好好过了一回瘾。”

“这衣服我就穿过一次,新着呢。你要不嫌弃的话就留着,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回头我再给你置备几身。”澹台熏还是气鼓鼓的。

“给我也穿不上,没得浪费了大好的衣服。”风宁路捧着衣服,手里是柔软的触感,说真心话,她还真有些舍不得月兑下来。

“那是在这破王府里不能穿而已!”澹台熏气哼哼地往桌子边上一坐,话说得一点不客气,想了想便挑着眉道,“反正在这破王府里头待着也是憋屈!往后我多来寻你玩,带你出去。一出了这府咱们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要出府,得司寇宇铮同意。风宁路只是笑,没把这话说出口,澹台熏就算有多少是为着她自己憋气,但却是对她只有好没有坏,这份心意让她心里熨帖,她承这个情。

澹台熏又跟风宁路说了会儿话便告辞,临出门又叮嘱风宁路千万别把司寇宇铮的话放心里放,然后就自顾自地带着绯雪一步三叹气地回家去了,没上主院去跟主人家说一声,甚至没等澹台秋。

风宁路把澹台熏留给她的衣服细心收好,把自己一身粗布小厮衣服抻平扯直了。这才去主院报到。

一身光鲜地去,灰不溜丢地回来,婧雨扁着嘴巴不屑地嗤了一声:“再是穿得好又如何?到底也就是个寒门小户出身的野丫头,自然入不了王爷的法眼。123456789123456789是吧,姐姐?”

青冉脸上依旧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是大石落地般松了一口气。

……

日子一晃又过了三天。司寇宇铮看着风宁路一言不发地给他端茶递水拿书送墨,几次三番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风宁路的脸色淡淡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好像在纠结辗转的只有他似的。

这事风宁路确实没怎么放在心上:一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穿男装,觉得行动方便。二是因为司寇宇铮能出门了,说明身体已经渐渐好起来。那她离开的日子已经不远,又何必在这些小事上过多纠结?等出去了,还不是由着她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她是没有银钱,也没有去处,但天下之大,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容身之所么?哪怕是一路上给人洗洗盘子端端碗。打些零碎短工,总不会饿死了她。

风宁路那淡然的神色落到司寇宇铮眼中非但没有让他也淡定下来,反而更是觉得堵得慌。别过脸不再看风宁路。司寇宇铮心道:她都没放在心上,自己在这里踌躇个什么劲?何况,他又没说错!

如此一来,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到之前那种微妙的感觉中,看得澹台秋浑身都别扭,偏偏无计可施:司寇宇铮是个臭硬脾气,风宁路虽然人小位轻,但性子却刚好相反。这情景像足了温颜玉和司寇宇铮之间的来往,叫澹台秋一看就想叹气,连带着都不太愿意往司寇宇铮府上走了。

再一晃三天过去,这几天中司寇宇铮不但又去了鎏音园一趟,还进了一次宫去上朝。123456789123456789他带去了一句话:纪渝诚说的,他的毒虽然没全解,但身子已经好转许多,不用再闭门静养,可以外出走动走动。

这话一放下,满朝文武嗡嗡声一片,紧接着便是道贺声此起彼伏。司寇宇铮出了朝堂还没进铮王府的大门,这消息便已经如潮水之势蔓延出去。在众名媛淑女的香闺上笼了月余的阴云随之一挥而散,唯余艳阳高照。

既然能出门能见客了,那帖子便络绎不绝送上门来,每天门房都要跑上好几趟,每趟都是厚厚一沓帖子捧在手里:有请司寇宇铮吃饭的,有请他出去郊游小聚的,各种各样不一而足。司寇宇铮懒洋洋地翻着,间或从中挑出一两个来应下,竟是每两日便要出一趟门了。

司寇宇铮外出的时候依然带着风宁路同行,风宁路也依然着了小厮的打扮低眉顺眼地跟在他后面。

每次参加聚会也好宴会也罢,总是少不了几个小姐淑女,众女看着风宁路都有些好奇,但也就是好奇而已——她们早从各种渠道听说过这个司寇宇铮身边新进随侍的事,对她当然只会拉拢示好。

这时候风宁路才知道,原来南云若当日对她示好并不是她特别聪明,不过是使了个官家小姐的通招而已。而且这里的官家小姐们拉拢的法子更直接:赏。

第一次接到赏是在参政付义史在自家花园里办的赏花宴上,付家小姐给了她一块估模着有五钱重的碎银子,道是她这些日子侍候司寇宇铮辛苦了,一点小意思,权当替七皇子殿下犒劳她。

风宁路眨眨眼睛:觉得这理由貌似有些牵强。不说伺候司寇宇铮是她职务内本就该做的,要赏不也该铮王府里内部解决么?但最关键的问题是——这赏银她该不该自己留着?

纠结了一番之后风宁路还是举着银子去找了司寇宇铮。

“人家既然是赏你了,你便收着吧。”司寇宇铮眼也不抬,这点小钱对他来说连根头发丝儿都算不上。而且这些赏来送去拉拢关系的手腕他也已经见得太多——这便跟敬酒一样:那些人想敬他酒,不过是托风宁路往他面前送,而风宁路送过来之后,喝不喝还是他说了算。

于是风宁路心安理得地把银子收进自己口袋:往后出去的时候也可以傍傍身不是?

打从那一次开了头,不过出去参加两三次宴会,竟然也让风宁路有了小小的收获:三个银锞子,五块碎银,还有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元宝,足足一两重。所有这些加起来也有了小五两的数量。而风宁路也见识到了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放她这儿得叫“欲赏之银何患无由”。相比起来付家小姐那理由还算是中中间间不好不坏的呢!

去这些宴会她都觉得没什么,唯独一说要去鎏音园她心里就别扭,可偏偏工部尚书尉迟申的晚宴就办在了那儿。

前两次来鎏音园都是白天,这次来是晚上,又有一番不同的景致,灯火辉映处之间隔着花影幽暗,置身其中如入幻境,明明是极柔和的暖橙色灯光,却令人生出种目眩神迷的感觉。

从司寇宇铮那儿告了假出来去净室,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在这**,受了纸醉金迷的风情影响,还是这园子里各色花香在夜里尤其馥郁醺人,她觉得有些昏昏沉沉,连带着脚步都像是踩在云上般软绵绵轻飘飘的。

今天晚上尉迟大人带了他的夫人和嫡二女来,连同其他几个官员也带了自己的太太家眷,统共有四位小姐,给她的赏银加一块儿又有个一两左右。她有六两银子了,不多,但也不少。

这些日子就像是开了财运般。风宁路咧咧嘴,这些银子够不够她离开司寇宇铮呢?她又该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向司寇宇铮请辞呢?司寇宇铮说她不过是个下人,那应该随便找个理由也可以,不至于太被为难吧?

风宁路低着头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边慢慢穿过花圃往回踱,在绕过一处假山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有个影子——准确地说是一双靴子。往上是精绣的蟒纹袍,散发出淡而细腻的上等熏香味,再往上——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司寇宇恒。

他怎么在这儿?方才的宴会上没有见到他呀?风宁路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稍稍往上一提,赶紧收敛心神福下去:“三皇子殿下金安。”

刚蹲了一半,一只手伸出来扶住她,不是虚扶,是实打实地托在她的手臂上,止住了她行礼的动作。耳边就听司寇宇恒那特别的声音响起:“我说过,在我面前不用这些繁文缛节。”

这本是极亲和的一句话,但听在风宁路耳中却觉得似乎不是那么个味道,她也不觉得司寇宇恒真如他所表现出来般平易近人,她说不出来为什么这样觉得,那就是一种直觉,近乎于野生动物对于隐藏的危险的直觉。

“礼不可废,何况三皇子殿份尊贵,奴婢只是个区区仆从。”风宁路凝神定气,恭顺地垂着头回答得滴水不漏。

司寇宇恒看着风宁路的脑顶一时没有作声。风宁路大气不敢出,眼睛虽是往下看,却一直留意着司寇宇恒的动作,然而在她面前的那身蟒纹锦袍一动也没有动。

忽的她听到头顶上一声轻轻的叹息,接下来的话让她愕然怔住——司寇宇恒的声音中似乎带了些无奈的笑意:“你,竟是与我如此生分了?”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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