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789)(123456789)匕首在半空没有收回去的意思。123456789123456789
风宁路叹口气道:“你说的,我信了。”司寇宇恒带自己来,又说这一番话,不过就是为了让她相信揽芳园的事全是杜眉所为。
司寇宇恒浅浅一笑,这才将匕首收了回去:“阿允还是这么心善。”
风宁路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没有作声。心善么?杜眉现在跟个废人无异,即使放了她出去也不知道要怎么度过下半生,即使她活着,一个手脚都残了的人,又能活成怎么样?何况还要是作为阶下囚,没了手脚,逃跑难如登天,只能任人鱼肉。杜眉说得没错,给她个痛快反而是功德一件。如果这样的事情放在她自己身上,只怕她也是与杜眉一样的想法。
而不杀杜眉,是她下不了那个手,也是她不想让自己的手就这样沾了血。于她自己而言自然是好的,但于杜眉而言却绝说不上是善。
再看一眼杜眉的手腕脚踝,风宁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想来杜眉也是司寇宇恒的人,于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眼下竟然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虽说这样处置她看来是替自己出气,或者也不乏有惩罚杜眉恣意而行的意思,然而这手段到底是残忍了些。这样翻脸不认人地严酷惩处,司寇宇恒还真是冷血得让人觉得可怕。
司寇宇恒看着风宁路发僵的脸色,软声道:“我们上去吧,无谓与这样的污秽之人共处一室。”
风宁路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跟在司寇宇恒身后原路折出,没有再看杜眉一眼。而杜眉自从邬二来过之后便再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二人消失在缓缓关拢的门后。
开了博物架,重新回到地面上的厢房中,风宁路偷偷松了一口气——那个阴暗逼仄的空间着实让人憋闷,何况里面还有个让人不忍目睹的杜眉。123456789123456789
风宁路脑子里还在盘旋着方才地下密室中所见到的情景,忽然手被人拉住:“阿允……”
风宁路一惊。像是被蛇咬了似的把手往后飞快一缩,从司寇宇恒的手中挣了出来。
司寇宇恒看着自己顿在半空中只握着一把空气的手半晌没有作声。
“殿下若是无事,我便先告辞了。”风宁路已是不想再在这里与他继续纠缠下去,只想以后都不要再与这个可怕的人扯上什么关系,最好是见了他就绕道走。
“阿允,你果然变了……”司寇宇恒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风宁路微微眯起眼睛,不声不响地又离司寇宇恒再远一步。
“你还是不信我……”司寇宇恒黯然地收回手,“你大概觉得,方才地下室里的一幕不过是演一出戏给你看吧?”
风宁路垂着眼默了一会儿,淡淡开口道:“我不晓得这件事殿下知情不知情。但我只晓得,危险之时,是司寇宇铮来救了我。”她没有提三潼,只提司寇宇铮。
司寇宇恒皱起眉头:“阿允有所不知。司寇宇铮能及时赶到,乃是我给他递了消息。”
果然是他递的消息!风宁路心中冷笑,再问:“那殿下如何说不知情?”
“我也是事发才知道。”司寇宇恒少有地耐心解释。“放你在青楼,我自然会暗中安排人手就近看顾于你,一有动静即会报予我知道。暗桩得知杜眉的安排后即飞鸽传书回来。”
“那殿下既然得知了消息,为何不亲自来救我?”风宁路将疏远明明白白摆在脸上。123456789123456789生怕司寇宇恒看不出来。
“彼时城门已锁,要出城救人必须强开城门,这事却是由司寇宇铮来办才妥当。”司寇宇恒皱起眉头,“我也想出去救你。可你我的关系毕竟并不为人所知,若是我亲自走那一趟,只怕消息走露到司寇宇铮那,引起他对你的怀疑,进而坏了你报仇的大计。”
这番话说得漂亮,可谓滴水不漏。风宁路勾起唇角:“那要多谢殿下如此替我着想。”说着还顺带福了福身。这话说着是替她着想,前提条件却只有一个——她会回到司寇宇铮身边继续潜伏。去揽芳园前司寇宇恒曾说,放她在那里好好静一静想一想。是要继续回去报仇。还是放弃计划隐遁。如今看来,司寇宇恒根本没有把“放弃报仇”纳入到考虑的范围中,无论是她提也好。不提也好,只怕司寇宇铮迟早都会找到她,而接客一事不过是起了个引子,将这找到的时间提前了而已。
如此说来就有些好笑了——有仇的是她,要选择是否报仇的还是她,司寇宇恒着的是个什么紧?风宁路心思电转间心中忽然一亮:自古皇子为了继承皇位无所不用其极,踩着他人的尸骨爬上位的戏码屡见不鲜。司寇宇铮手握兵权,必是极得皇帝器重和信任,于司寇宇恒来说自然是一大威胁。眼下说是支持她报仇,只怕他想的是借自己削除一大竞争对手吧?
倒是个好计策,待她动了手,只怕等到的不是如司寇宇恒所说的风光大嫁,而是锒铛入狱,午门斩首。而这个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司寇宇恒在人前替他死于仇杀的弟弟抹两滴眼泪,转头就回家摆庆功宴,只是不晓得到时候会不会敬她的冤魂一杯以表谢意?风宁路将嘲讽尽掩于眼底,然后看了看窗外:“时辰不早了,我得去澹台府找司寇宇铮才行。”说着便抬步往外走。
“你是同司寇宇铮一同入城的?”司寇宇恒提步跟上。
“嗯,他许我在街上四处转转,而后去澹台府上找他。耽搁久了只怕他会起疑。”风宁路脚下不停地转过回廊,“殿下请留步,免得被人看见你我单独相处,招来闲话。”
“阿允……”司寇宇恒紧上前一步拉住风宁路的手,欲言又止。
风宁路右手被拉住,一挣之下没有挣月兑,淡淡地看着司寇宇恒道:“殿下还有何吩咐?”一边说一边用左手将司寇宇恒的手拂开。
“司寇宇铮他……他似极中意你。”司寇宇恒抿抿嘴唇,语气颇有艰涩。
风宁路微微皱了眉头,这话从何说起?说出来又是何意?不怪她想得多,司寇宇恒现下说的每一句话于她来讲都像是个陷阱。同时她又暗暗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七长八短的事,她道是只有姑娘们爱拿来闲嗑乱嚼,没想到司寇宇恒也掺和进来。为了掩下嘲讽,风宁路将脸绷得面无表情:“所以?”且看看他又会说出个什么花来。
司寇宇恒这话本就存了试探风宁路的意思,此时见她一脸漠然,直接她的面无表情理解为她对司寇宇铮毫无兴趣,心中不乏欢喜,松一口气道:“阿允果然坚贞,轻易不会被人惑了心智。只是司寇宇铮他向来薄情冷酷,虽是此时心喜于你,但难保何时会翻脸。”
一听这话风宁路几乎想月兑口而出:杜眉还在那摆着,说到薄情冷酷翻脸快过翻书,您老认了第二,谁敢认第一?
就听司寇宇恒又道:“你需事事小心些,莫要露了痕迹被他察觉。”
你是怕我牵连你吧?风宁路心中再吐槽,嘴上却是应了声表示知道了,只想他快些说完自己好走人。
司寇宇恒看着风宁路低垂着眼立在他面前,脑中浮现的却是那个总是仰着脸冲他眼露笑意的小人儿——彼时她虽为人冷清,但看向自己的时候,纵使表情再少,眼中的温情柔意却是掩不去的。
再看一眼风宁路,他忽然觉得这个近在眼前的人似乎离他极为遥远。心头方动,身已先行,一把揽了风宁路在怀中:“阿允,阿允,你就快成功了。不管……不管如何,我等着你回来。”就算她是曾被司寇宇铮抬作夫人,甚至侧妃,到时候司寇宇铮一死,他把她接回来便是,偌大的恒王府,要放一个陆允又有何难?若是功成时她还未嫁给司寇宇铮,那冯皇后也说了,会给她脸面和身份,到时她有资格作司寇宇铮的侧妃,当然也就有资格作他的侧妃。
没有留意到怀中风宁路的僵硬和挣扎,司寇宇恒自顾自将双臂环得极紧:“你且放心,到时候你功成归来,我便接你过府,不管是什么名头,我只宠你一个。”
一番情真意切听在风宁路耳中却让她只想发笑:等她干掉司寇宇铮就收了她?这人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啊。可惜报仇的事是她自己说了算。即使要报仇,她也不愿沦为皇子间厮杀的工具。凭一句“只宠你一个”就想诱她就范?他以为她是谁?又以为她有多想跟着他?多稀罕他的宠爱?更何况这样的许诺,怕是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
“殿下厚爱,小女子感激不尽。”风宁路又好气又好笑,语气却出奇地平静,“只是殿下有话可否改日再叙?若再耽搁下去,我只怕不好交待。”
司寇宇恒听了这话才慢慢松开手,看着风宁路冲他福了礼转身离去,又看着她的身影一路消失在花墙后这才回转身:“出来吧。”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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