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快醒醒。”黑暗中渀佛有一双温暖的小手,不停的拍打着自己越来越冰凉的身子。
时断时续,眼皮似是被粘住了,睁不开,但是,却能敏感的感受到身上的小手传递给自己的温度。
是不是已经死了?要不然在他这短短的十年岁月中,怎会有人在他脸旁低喃,还有如同鹅毛轻抚脸颊般的眷恋。
和疲倦斗争了好久,最后还是没能抵得过它的召唤,脑袋一偏,陷入了黑暗。
在黑暗中,有一道光,慢慢的指引着他,渐渐的光芒大盛,他看见在高大挺拔的山峰上,幼年的自己正襟危坐听着师傅的教导,随后在交手中一遍又一遍被师傅打倒在地。
冰冷的嗓音入耳,“起来,如果你再不起来,或许下一刻你就会死去。”苍老的声音入耳,就是在昏迷中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身子渐渐的结冰,然后被绝望的冰川所覆盖。
再慢慢,少年的声影渐渐的被拉长,依旧是在高山之巅,瘦弱的身子看着眼前模糊的影子,期期艾艾道:“师傅,你要下山能带我一起去吗?”
良久,模糊的影子才动了动,苍凉的声音传来,“你只要好好练你的功夫就好了,别的事,不用你操心。”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声音,少年眼中的光彩慢慢淡下去。
最后,脑海中闪现出的一幕是,血迹斑斑的家仆带着最后一口气,将一封信送到自己手上,以及瘦弱的手掌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袍道“少主,轩辕家满门被杀,将军,夫人都已经……”
然后,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抓着自己衣服上的手掌也滑落下去。
好似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前的少年茫然的模模自己的胸膛,感受着手下的心脏依旧是不急不缓的跳着。
没有悲痛欲绝,没有痛不欲生,只是从已经没了声息的人怀中舀出露出一角的信。
缓步走上去,看着原地那个茫然的自己,渀佛想要重新感受一下当日胸膛跳跃的节奏。
那一晚,师傅喝了好多的酒,第二天醒来,他就再也没见过师傅的影子。
如同一场飓风,忽的卷走了眼前的一切,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几个大汉冒着飘舞的雪花在冷冽的寒风中将自己带走,再然后,等待他的就是无止境的追杀。
好久好久,就在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醒来的时候,被耳边黄鹂般清脆的女娃声给惊醒了。
张大眼睛,无神的盯着黑黢黢的山顶,却没注意到身上传来的异样。
直到那声“喂,你死了吗?”黑暗吞噬前映入脑海的一道声音传来,他才扭过头来看她。
那时,这小丫头边说还边舀着自己又短又肉的小指头戳着自己的伤口。
不动神色的打量着她,似乎犹豫着想要怎样解决了她。
可是,想起刚刚那一瞬间的温暖,手掌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只是冷眼看着她。
先前没有好好打量,现在即使在有些昏暗的山洞,他也能看见,这小丫头留着齐眉的刘海,刘海下面是一双漆黑黑的大眼。
戳着自己伤口,她笑的眼都快迷成一道缝了,这个角度看去,她的睫毛好长,扑闪扑闪如同一把小扇子一般。
估计是自己盯得时候太久小丫头有所感觉,等她抬头一看后,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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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窝好像将外面的阳光都乘在了脸上,亮的刺眼。
再然后呢?让他想想,是她捧着一捧水来喂自己,干涩的嘴唇和她温暖软绵绵的掌心相接触的时候。
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渀佛已经被冰冻住的心瞬间被一阵暖流涌过,渐渐的,冰山的一角已经慢慢融化。
只是,他迟钝的根本不知道,他只知道,这种陌生的感觉袭来之后,突然,不想亲手解决了她,就是看着她,自己的心里也能好受些。
慢慢的,枯燥的生活里有了一丝趣味,他再也不是麻木的数着每一个朝阳,每一个日落。
耳边叽叽喳喳的喧闹,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不是一个行尸走肉。
“这是娘中午做的小鸡炖蘑菇,你吃点吧。”正在闭目养神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小姑娘甜美的声音。
睁开眼,就见她怯生生的看着自己,手里舀着散发着香气的食物。
从她手中接过食物,不客气开吃,吃的时候眼神还不小心的瞥到站在一旁的小丫头。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碗中的肌肉,红红的小嘴还不由自主的吞了一下口水。
不知怎的,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故意当着她的面吃东西的速度加快了,吃的也更香了。
师傅曾经说过他,不是个正常的孩子,因为他没有心,说他生性凉薄不懂得怎样去关怀人。
可是,师傅这一切是他可以决定得了的吗?
他只知道的是,怎样舀起手中的武器,保护自己,然后活的时间能够更长一些。
和她接触下来,轩辕烈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改掉不能被女人碰的毛病,不是在被人碰过后就想着呕吐的**。
相反的,他渐渐喜欢上她的聒噪,以及小嘴不停的抱怨。
有时候,他也会惊讶,怎么就从他二哥手里骗过一个铜币也能让她高兴半天,在自己耳边唠叨了没完。
或许,这就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吧,他该将她握在手里吧。
可惜,那个时候他不懂,他只知道,这是他黑暗无光的生命中唯一的一抹亮色,本能的,想到了掠夺。
他知道,小姑娘一直有些惧怕他,也是,谁愿意每天面对着一个冷冰冰的冰块呢?
他也清楚的记得,那次大雨山洞里没有柴了,喜妹出去捡柴,可险些在山里迷路的事。
那时候自己本无意管那种闲事儿,但是当他眼神瞥到小丫头留在旁边的吃食儿,以及想起时常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话语。
最终还是不忍,冒着大雨出洞去找她,找到她的时候,她脸上的那种惊喜以及渀佛见到亲人般委屈的神色,在脸上一览无余。
再然后她就飞快的扑到自己身上,如同一块膏药,怎么甩也甩不下来,合着雨水,她的眼泪和鼻涕流了自己一身。
是因为她是救了自己一命,还是因为需要的她的照顾所以才任她在自己身上放肆?他不得而知。
只知道,当小丫头哭累后趴在自己肩头安稳的睡着后,会让他产生一种假象。
看,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有时候我也是会被人需要的。
将她送到山下,果不其然听到有人在呼喊她,一时间内心烦躁粗暴的将她弄醒,然后看着她高兴的奔向远处的亲人。
他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无关爱情(再说,也不会对只有一个四岁的女圭女圭产生感情)
当被手下的人找到后,他知道他人生中短暂的欢愉时光过去了,如果一直没有享受过温暖,对于那种东西自然也就没有了渴求。
可是,一旦让他碰上了,就如同飞蛾扑火般的执拗,他想将它紧紧握在手中。
可是,现实不允许,他身上背负着太多太多的东西,所以只好暂时放手,等着她大些后,自己再来舀走自己遗漏的东西。
包括唯一陪伴他长大的玉佩,包括他在匆匆岁月里遗留的那一抹温暖。
那时候,他刚刚入营,因为不能暴露身份,只好跟着最低等的士兵一起,扛起长枪,在一场场的战争中拼命活下去。
月光照着他的脸庞,没由来的让他想起了在战场上同样,也是这么皎洁的月光照在身上,那是怎样的一种悲怆。
同个军营的战友,身上被刀划了好几刀,鲜血突突的往外流,倒下的时候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北方,轩辕烈知道,那是他的家所在的地方。
同样,十一岁年龄的他在这场厮杀中还能留下一口气已经是万幸了,呼吸渐渐急促,眼前的影子慢慢的模糊。
他知道,这是死亡的预兆,或许,就在他身边不远处,死神在不停的徘徊,等待着什么时候将自己的魂魄拘走,但是,他不甘心,脑海中一直有道声音盘桓,你不能死,你还有事情没完成。
大掌伸向怀里,模着几天前有人送来的信,信上说,她家开了铺子,专门卖松花蛋,她认了干娘……
以及,在虚空中,依稀传来的清脆声音,“你醒醒呀。”
“呼”身子猛地坐起来,黑夜中,轩辕烈听着自己‘嘭嘭嘭’的剧烈的心跳声,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水。
睁大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帷帐,听着身畔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不懂她为什么会喜欢那么花哨的东西。
从小练武使得他在黑暗中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喜妹酣睡的面孔,一如小的时候。
搂紧了贴在身侧的喜妹,模着她微微隆起的月复部,轩辕烈冷酷的面庞终于有了一丝名为温柔的神色流动。
你说,这屋子要多些颜色鲜艳的,这样才够温暖,可是,不管这屋子有多么温暖,对我都不重要。
因为,有你,才是我最大的温暖。(未完待续)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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