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迟早要出事 第五十二章 小温馨

作者 : 求之不得

第五十二章小温馨

邵文槿有意调侃,阮婉也不气恼,反是双手背在身后,徐徐上前。

眉间几许轻松之色,修长的羽睫微微上扬,顾目一笑,“怎么,就许你邵文槿钻我昭远侯府的狗洞,不许我翻你将军府的后墙?”

一月,阮少卿不肯吃亏的性子分毫,再看她这副狼狈模样,就知翻墙费了不少功夫,邵文槿轻笑出声,“难得昭远侯雅兴,翻便是了。”

眼波静籁,唇畔却是带着几分暖意。

阮婉顺势挪得更近了些。

邵文槿气色红润,脸上亦无倦容,不像她之前猜测的那般糟糕,阮婉心中莫名安宁。只是他倚在床榻上,右手臂明显僵滞,也不见得有多好,阮婉便又忧喜参半。

不好意思明问,只偷偷瞄了他一眼,佯装不经意问起,“躲起来不见人,是因为下不了床?”

邵文槿大方看她,平淡的眸子里噙着微微笑意,“伤筋动骨一百日,躺一月又算不得稀罕。”

还真躺了一月?

阮婉眼光有些怔,遂而多打量了他几翻。右手臂的伤一眼可见,却不至于下不了床。

若不问清楚,阮婉心中又惴惴不安。指尖下意识轻敲着折扇,便自顾端详起他房中陈设,好似自言自语嘟囔道,“伤到手臂就要躺一月,矜贵得很……”

邵文槿就也不拆穿她,“伤到腰了,起不来身。”

阮婉手指蓦地收紧,缓缓回眸,身心便好似被什么给狠狠撞击了一般,有些愧疚看他。

邵文槿握拳轻咳一声,继而悠悠开口,“虽是伤到腰和手臂,伤势却都不重。若是有旁人造访,见到这般模样却卧床不起,不知道的还指不定以为将军府的人有多矜贵。”

言及此处,有意抬眸看她,阮婉也目含笑意。

邵文槿便又继续,“所幸谢绝见客,竟不想,还有人是翻墙进来的。”说得一派温静淡然,阮婉却跟着哈哈笑起来。

都说她锱铢必较,其实有人才是睚眦必报。

心照不宣,也都不继续方才话题。

阮婉随意行至书案旁,偌大的书架,里面搁着零零散散的卷轴。墙上挂得,便都是些小有名气的画作,阮婉悉数认得。

一一看来,瞧得其中一幅时,驻足看了良久,半晌才好奇问起,“邵文槿,你喜欢齐丹的画作?”

也不回头,眼底隐隐噙着笑意。

齐丹是近百年来少有的书画双绝,画笔惊艳,才华出众,却一直备受争议。

不为旁的,只因为齐丹是女子。

名门闺秀会些书画,是才情,旁人趋之若鹜。但女子想要在文人雅士圈内有一席之地,根本是天方夜谭。

偏偏齐丹的书画造诣又高,性情又清高倔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还是个女子?

哪里容得一个女子如此?

齐丹便一直不为当世所容,直至过世后多年,才陆续有人开始推崇她的画作,也难登大雅之堂。即便纪子这般公认的书画大家,稍稍为齐丹说上一句,都会引来诸多非议。

女子不仕,世俗观念根深蒂固。

书画亦然。

是以齐丹虽然盛名,却一直不能冠以大家之名。

出使长风之时,阮婉见过邵文槿作画,就对他改观不少。而眼下,他房中竟然挂有齐丹的画作,阮婉莞尔,笑意却已然蔓上眉梢。

心中更是莫名期许。

眼角余光还偷偷打量。

“虽是女子,画风不让大家。”

阮婉抿唇一笑,继而低眉垂眸。再回头时,秋水潋滟,心情就似窜上了云端,“邵文槿,你何时喜欢画画的?”

“小时候教书的先生喜欢,就跟着学了些,学得不精。父亲不喜欢我弄这些,就搁置了。”

阮婉撇嘴一笑,喃喃道,“画画也没什么不好,我爹就不拦我,还给我搜罗了各家名作。”她能画风蓝图,陆康也亲口证实是公子宛真迹,那她也没有什么好在邵文槿面前隐瞒的。

阮婉害羞扯了扯手中折扇,咬唇回头,却见他掀被子起身。

“你……你做什么!”脸红倏然一红,眼中便全是骇然,继而转过身去,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邵文槿不以为然,“起身走走,躺在床上委实无聊得很。”

躺了一月,又不是不能下床,便又继续。

身后是衣服作响的窸窣声音,阮婉吱吱唔唔半晌,“你……你……先换完衣服,我出去等……”

撒腿就要跑。

邵文槿轻笑,都是男子,你扭捏什么。

阮婉才恍然大悟,要真是跑出屋去就太过特意,当下躲到屏风后,故作恼意道,“长得又不好看,谁稀罕看你!”

邵文槿无语摇头,半晌,屏风后走出。

阮婉稍作迟疑,还是上前扶他,邵文槿便笑,“昭远侯,邵某担不起。”

阮婉狠狠瞪他,“你不是洪水猛兽吗?洪水猛兽也有担不起的时候?那日飞出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担不起?”

邵文槿好气好笑,“阮少卿,你骑马是我教的,你若被马踩死,我也脸上无光。”

“邵文槿你!”阮婉一急,就踮脚看盯他,温和的鼻息恰好萦绕在他颈间,惹得某人稍许错意。

“要不是见你有伤……”

耳旁的继续喋喋不休,邵文槿竟没有听进去几分,待得回神,便唯有最后那句,“……邵文槿,你到底有没有再听!!”

撇嘴怄气,眼底的清澈却动容若琉璃。

……

尽管秦书不知昭远侯是如何出现在将军府中的,但见昭远侯竟和大公子在苑中一道品茶,秦书就觉画面诡异得难以用言语形容。

阮婉从邵文槿一处呆这般久,也大抵犹如预期,隔不了多久就会被气得面红耳赤。

邵文槿也没好到哪里去。

大眼瞪小眼,气不打一处来。

但即便如此,谁也没说要先起身离开,反是一直待到接近傍晚才慌慌张张离开,还遍遍叮嘱秦书,不许说在将军府见过她。

秦书望了望邵文槿,只得点头。

最后还是由秦书托着她,选了一处翻墙出去,邵文槿无语到了极致。

却也盯着她翻出的地方,笑了良久。

……

再迟些,父亲和文松回府。

晚膳时,他才听文松道起,“今日阮少卿委实怪得很,竟然是头三个到蹴鞠场的。蹴鞠的时候心不在焉不说,还够一炷香时间,就告假离开,将睿王一个人丢下就回府休息去了。也不知是不是病了……”

邵文槿手中筷煮略微一滞,牟晗笑意,夹得菜式却掉落下来。

邵母责备道,“原本右臂就有伤,你又用不惯左手,哪能事事都自己来。”言罢,亲手夹了一些在他碗中。

邵文槿言谢。

邵母悠悠一叹,继而转向邵父道,“将军,文槿去年就已行过加冠礼,将军征战,家中无人做主。如今,文槿房中也该添人照顾了。”

邵文槿的笑意就僵在脸上。

邵文松就跟着笑起来,“娘亲,上次西昌郡王携扶摇郡主进京……”

邵文槿一脚踢过,“吃你的饭。”

邵文松笑不可抑。

邵母却饶有兴致,“扶摇郡主如何了?”

邵父道起,“皇后要替文槿做媒,迎娶扶摇郡主。”

邵母喜上眉梢,“皇后娘娘有心了。”有陈皇后做媒,西昌郡王又亲自领了扶摇郡主进京,那十有八/九好事将近。

邵母心底就似抹蜜,“你们父子三人都瞒着我作何?”

邵父眼色微敛,“夫人,西昌郡王是一方枭雄,邵家又手握众兵,文槿的婚事,陛下怕是另有打算。”

一席话说得极其隐晦,邵母自然听得懂,遂也不再多问。

邵文槿却突然失了胃口。

倒是阮婉心情好得不得了。

也不乘马车,穿着蹴鞠的衣裳,同赵荣承一路踱步回侯府。

今日翻墙见到邵文槿,对他的伤势也心中有数,还听到他对齐丹的评价,阮婉走了一路便笑了一路。

临到府门口,才朝赵荣承笑道,“不知道,你明日军中无事吧?”

赵荣承哀怨看他。

阮婉也不给他留婉拒余地,“那我们明日再去一次。”

……

而阮婉所谓的再去一次,便是大凡她想到的时候,就拉上赵荣承去翻将军府的后墙。

阮婉不想告诉旁人,邵文槿就也不说。

入夏时候,邵文槿右臂上的绷带都已解去。

腰伤也好了差不离。

赵荣承和秦书都欣慰发现,阮婉翻墙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如此,日子一晃便到了七月初。邵文槿伤势痊愈,阮婉再没有翻将军府后墙的理由。

“这是公子宛的成名作,送你,不比你那把剑差。至于那把剑,你明年自己再去赢回来好了。”她指的是去年的巴豆,害邵文槿输给高入平。见他看向自己,阮婉顿了顿,又理直气壮道,“你又不是比不过他,怕什么?”

他哪里怕了?

邵文槿闻言便笑,“嗯,我怕明年又有何事。”

去年的巴豆,今年的意外,通通都是与阮婉有关,意思就再明显不过。阮婉恼得很,“邵文槿!!”

邵文槿却心安理得接过画卷,“一把剑,换一幅公子宛的成名作,不赔。”

阮婉就也笑出声来。

恰逢邵文槿悠然俯身,抬手捏起她下颚,“阮少卿,你若有姊妹,是要嫁我为妻的。”

阮婉全然骇住。

他眼底笑意更浓,也不避讳看她,阮婉兀得涨红了脸。僵持之时,却闻得身后一声呵斥,侯爷!

阮婉愣愣转眸,先前脸上的红润就瞬间跌至煞白,“宁……宁叔叔……”

邵文槿缓缓收手,顺势望去,一脸阴沉的宁正,和满眼错愕的邵文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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