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迟早要出事 第六十九章 热化了

作者 : 求之不得

第六十九章热化了

三月里,宋颐之感染风寒,大病过一场。

期间虽有御医看过开过药方,但宋颐之高烧不断,陈皇后还将他接回宫中,亲自照料。

宋颐之烧得最严重的时候,整整一日昏沉不醒。

陈皇后握着他的手,心就紧紧揪在一处。

不眠不休守在他身旁,纤手遍遍轻抚额头。

眼前一幕,便好似回到了几年前。

……

颐之突然意外摔马,也是这般昏迷不醒被人送入宫中。周遭围了数不清的御医,嘈嘈杂杂,如何用药,言辞交锋。陈皇后的心,却似骤然跌至冰窖谷底,完全听不进半分,也惶惶不知所措。

做娘亲的心情,唯有一个念头,若是颐之能醒过来,她替他受着也好,天下哪有父母不疼惜孩子的?!

敬帝就也陪在一处,两天滴水未进。

后来宋颐之果真醒来,却摔成了痴傻。

除了会唤父皇母后,就连说话都要哽咽半晌,言行举止和八/九岁的孩童无异。时常笨拙,全然和从前的宋颐之判若两人。御医才道,殿下摔伤了头,能醒过来已是万幸。从今往后,都只怕要以这幅模样度日。

敬帝僵了一日。

而宋颐之变傻后,陈皇后就对宋颐之宠爱更甚。

人都傻了,只有对他更好些。

她是还有一个儿子……但哪国皇室没有秘密,煜王远不如宋嫣儿和宋颐之亲近,并非没有缘由。陈皇后待煜王再好,也始终比不过宋颐之。

敬帝有意隐瞒,她也佯装不知。

……

由着宋颐之变傻,就连宋嫣儿都时有嫌他烦,更何况旁人。

宁正接阮少卿回京中,宋颐之就像尾巴一般粘着阮少卿,阮少卿对傻乎乎的宋颐之却有出奇的耐性。

阮少卿既不嫌宋颐之烦,又能同宋嫣儿玩到一处去,每逢年节,宫中就都热闹了许多。

陈皇后也喜欢阮少卿。

她见过阮少卿同宋颐之讲道理,譬如不让宋颐之多吃栗子糕,若是宋颐之不听劝,阮少卿环顾四周无人,还会出声吼他,宋颐之也不跺脚生气,反而老实了许多。

阮少卿对宋颐之是真心实意好,才会处处替他着想,也不会时时顺着他。

陈皇后心中对她的喜欢遂又增加了几分。

……

直至敬平十二年除夕,阮少卿同宋嫣儿、宋颐之在一处闹得欢腾,三人多饮了些酒,夜里困劲儿上头,倒头就睡,宋嫣儿和宋颐之就同她睡在一处。

陈皇后怕她着凉,和蔼上前盖被,才意外发现阮少卿是女子。

阮少卿,是女子?

陈皇后先是诧异,而后看到宋颐之熟睡,还牵着她的手不放,脸上傻傻笑意,陈皇后就楞了许久,半晌才缓缓舒眉。

原来,昭远侯府,是出的一位千金。

陈皇后兴匆匆同敬帝提起,颐之喜欢的少卿是女子。原本以为敬帝会龙颜大悦,不想敬帝却思量了许久。敬帝亲口许诺过邵阮两家的婚事,想要借以调和二人之间的矛盾。结果直至阮奕秋过世,都不曾娶妻生子。

对阮奕秋,敬帝心中一直有愧。

而后宁正领回阮少卿,敬帝不知有多欢喜。奕秋虽然不在了,朕和皇后定会好好少卿。

思及此处,陈皇后心中隐隐不安。

……

而后,敬帝果然处处将邵文槿同阮少卿二人凑到一处,陈皇后其实不悦,陛下明知颐之喜欢少卿。

敬帝却少有同她再作争辩,阮邵两家的婚事是朕亲口定的。

陈皇后心中也有担忧,宋颐之呆傻,阮少卿凭何不喜欢邵文槿,要去喜欢一个呆傻的宋颐之?

庆幸得是,强扭的瓜不甜。无论敬帝如何撮合,邵文槿同阮少卿二人就是处处看不对眼,矛盾愈演愈烈,也处处看不对眼,三两年下来,巴豆,洗脚水,蹴鞠撞飞,陈皇后都有耳闻。

将军夫人也姓陈,陈皇后便时常请她到宫中说话,问起邵文槿可有心仪女子,近来如何之类,就也有了陈皇后与邵文槿亲厚一说。

邵文槿对阮少卿惮度,陈皇后满意非常。而邵文槿懂事,又同煜王要好,陈皇后也赞许有佳。

她并不讨厌邵文槿,甚至喜欢这个后辈。

直至宋嫣儿出嫁前,鸾凤殿中,邵文槿唤的那声少卿,陈皇后才如梦初醒。而后宋嫣儿再讲何事,她都少有听进几分。

她也是过来人。

……

邵文槿同阮少卿出使长风,宋颐之就终日提不起精神来,母后,我想少卿,下次能不能让我也同少卿一道去。

宋颐之是傻子,傻子没有旁的心眼儿,想到是何就说何。赖在陈皇后怀中,就委屈道起,除了少卿,从未有旁人带我去玩过,母后,我同少卿一处很开心。

一句话,便似钢针扎进心中。

陈皇后寝食难安。

陈皇后同敬帝是少来夫妻,一直相伴,感情向来很好,敬帝也没有旁的妃嫔,事事都同陈皇后商议,很尊重陈皇后的意见。

敬平十四年二月,敬帝和陈皇后爆发严重争吵。

陈皇后也怄气,将近半月没有见敬帝。

三月里,阮少卿同邵文槿返京,陈皇后私下里约了西昌郡王入京,商议邵文槿同扶摇的婚事。

西昌郡王手握西昌重兵,便见过邵文槿,印象颇好,陈皇后突然开口,西昌郡王就以为是敬帝和陈皇后的意思。

西昌郡王同敬帝是发小,关系好到可以共守同一个秘密。闻得陈皇后相请,西昌郡王就不假思索携了女儿来了京中。朝中大臣也纷纷响应陈皇后,撮合邵文槿与扶摇两人。

敬帝却当众泼冷水,陈皇后恼得不行。

最后,竟然还是宋颐之险些轻薄了扶摇,陈皇后捉襟见肘。

临到九月里,济郡洪灾,牵涉甚广,煜王却三番四次置敬帝与两难境地。南顺临水而兴,洪灾不是小事。敬帝四次宣召煜王,都以水患不平无颜回京婉拒,敬帝勃然大怒。

水患越演越烈,敬帝思量久已,才让宋颐之同阮少卿前去济郡赈灾。

结果济郡一行,宋颐之不仅未出纰漏,还处理得当。

敬帝欣慰。

陛下,颐之才是我们的孩子!陈皇后趁势说服敬帝同意宋颐之和阮少卿的婚事,心中一块沉石落地,日子便一晃到了年初一。

敬帝要替邵文槿指婚,阮少卿也当众请婚,求娶西昌郡王的爱女扶摇郡主,陈皇后未及反应,敬帝却龙颜大悦,连商议都未同西昌郡王商议,便做主赐婚。

陈皇后伴随敬帝多年,自然知晓敬帝何等喜悦。

只是不知是他因何缘由。

等到宫宴结束,敬帝才私下同陈皇后道起,真正的阮少卿该是另有其人。否则,宁正和阮少卿怎敢贸然请婚?请的还是西昌郡王的爱女,扶摇郡主!

盛婉卿,阮少卿……那朕和皇后见到的,该是阮婉。

陈皇后惊愕不已。

有阮家的势力在朝中制衡陆家和邵家,敬帝高枕无忧。

原本要如何处理宋颐之与阮婉的婚事,一直是横在敬帝心头的难题。是要阮婉一直以昭远侯身份出入朝堂,还是换个新身份嫁入睿王府?

两者都有弊端,敬帝心意悬而未决。但若是阮少卿另有其人,敬帝心中的难题便迎刃而解,宫宴之上,敬帝才会应声允诺,饮得酣畅淋漓。

阮婉替阮少卿求的是加冠亲,那加冠后,就可安排颐之同阮婉大婚。一路筹谋,总算为颐之谋到心之所愿,陈皇后就也心中欢愉。

……

三月里,宋颐之一场重病,就让陈皇后想起早前许多事来。

而宋颐之醒后,连连噩梦,抓住她的衣袖在梦中挣扎着唤“阮叔叔”,陈皇后心中骇然。

颐之!颐之!陈皇后心急如焚。

宋颐之乍醒,额头惊出冷汗,就连背上都全然湿透,看到陈皇后就猛然扑入怀中,“母后……母后……阮叔叔让我跑……阮叔叔……阮叔叔让我跑……”

一晚上就如魔怔般只说这一句。

陈皇后就遣人去请敬帝,再严令宫婢将此事泄露出去。

翌日阮婉进宫,宋颐之就愣愣看她,竟比平日里还要木讷上几分!只是阮婉喂药,他就张口喝。

陈皇后心中不安。

接连三日夜里,宋颐之都连连噩梦,梦里唤的都是阮叔叔,缘由尚未弄清之前,陈皇后不敢冒险,就传出消息,说御医要宋颐之要静养,让阮婉不必进宫。

而宋颐之连做了几日噩梦,御医也束手无策。

临到第七日上头,才惶恐道起,“母后,我想起了从前的事……我同阮叔叔去西郊狩猎,遇到刺客……刺客要杀我……阮叔叔中箭……阮叔叔让我跑……我看到阮叔叔被人围攻,……母后……我调转马头,……阮叔叔让我走……我从马上摔下来……母后……我从马上摔下来……”

语无伦次,说得声泪俱下,“阮叔叔死了……母后,阮叔叔……”

再而后的哽咽,陈皇后也似心中揪起。

昭远侯过世,是西郊之事,身上伤痕累计,怕是仇恨之至,才会如此为之。

敬帝看后都恨得双目猩红!

彼时凶手一日未寻得,敬帝一日不作打草惊蛇。只昭了昭远侯心月复宁正商议,以昭远侯突发重病过世为由发丧。

宁正同敬帝,私下都是明了的。

后而宁正辞官,也都在敬帝应允范围之内。

敬帝待阮婉亲厚,也是时时念及昭远侯。

而昭远侯死于非命,敬帝寻了多年的凶手,却不了了之,陈皇后也不知后事如何。

宋颐之一席话,陈皇后心中就似砰然崩碎。

阮奕秋,是为了救宋颐之死的。

若非阮奕秋,四年前死的人便是宋颐之。

敬帝闻后,也兀自怔了许久。

奕秋,是朕亏欠你但多!

……

宋颐之情绪不稳定,敬帝和陈皇后也不放心让他去庆州参加祭天大礼,就让御医代为照顾。

京城一路前往庆州,敬帝都沉默寡语。

陈皇后知晓他是想起了昭远侯,便出言宽慰,“阮婉爹爹因着颐之去世,我们对阮婉更好便是。日后颐之同阮婉成亲,定然也会好好待她。”

敬帝点头,再深的话却未同她道起。

四年前,若非意外,那藏在幕后的黑手不除,只怕宋颐之和阮婉都会再涉险,脸色就不由青了几分。

庆州祭天几日,敬帝频频会见西昌郡王,其中缘由,陈皇后也无需多问。但西昌郡王对阮家的婚事,也无异议,反是对待阮婉惮度上亲和了不少。

而后回京,宋颐之好了多半,也不似从前那般做恶梦。

陈皇后便叮嘱,见到少卿,记得阮叔叔的事,勿向少卿道起。少卿听到会怕,也会伤心。

宋颐之就拼命点头,他听母后的话。

阮婉是聪明的孩子,早前就看出异端,也未出言问起。自从知晓阮婉是女儿身,那阮婉在京中的惹是生非,陈皇后也有迹可循。

除却有意的惹是生非,阮婉其实很有分寸。

看到宋颐之同阮婉相处亦如从前,陈皇后才放下心中疑虑。

一晃到了几日前,西秦平远侯竟然远道拜谒,为西秦华帝送贺贴。

西秦素来少与南顺走动,华帝客气,敬帝就不好怠慢。

敬帝让阮婉北上西秦,也是为了彰显阮家在朝中地位,为阮少卿作阶。而敬帝遣邵文松随行,是有意不想邵文槿同阮婉一处。

陈皇后喜出望外,宫宴上都难得多饮几杯。

颐之同阮婉的事,十有八/九。

……

早前往事幕幕浮上心头,陈皇后脚下的步伐就越发急促。

费劲周折,都是为了宋颐之。

若是邵文槿和阮婉一路同行四月,陈皇后心底总有不安。

没有敬帝首肯,邵文槿怎么可能私下代替邵文松北上?

敬帝决定之事,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临时起兴更改。她想让敬帝为颐之和阮婉的婚事做主,都花费了两三年心思。

换言之,敬帝断然不会今日才让邵文槿北上,那便是今日之前,就做好了让邵文槿去西秦的打算。

陈皇后心中自然慌乱。

谁送阮婉北上西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让敬帝的心意动摇!

这样的事,她万万不容发生。

御书房内,不等旁人屏退,陈皇后就直言不讳,“听闻陛下让文槿随少卿北上西秦?”

陈皇后会寻来,也在敬帝意料之中,缓缓抬眸打量她,语气里几分淡然,“文槿前日来见我,说要代替文松送少卿。”

“陛下就答应了?”陈皇后好气。

直至此刻,宫人才悉数退了出去,敬帝也无甚好隐瞒的,“不是朕答应,是有人投了巴豆给文松,文松去不了西秦。”

巴豆?

陈皇后愣住,阮婉曾给邵文槿的马匹喂巴豆,闹得京中人尽皆知,陈皇后自然也有所闻。

京中除了阮婉,旁的还有谁敢如此胡闹?

陈皇后脸色微沉,敬帝的意思,是阮婉自己不想邵文松前去……

阮婉不想邵文松去,邵文槿就来请命。

他二人是……

陈皇后心中百味交集,楞了半晌,嘴上却不落人口舌,“既是邵文松去不了,朝中还有旁人,高入平,罗文成,赵秉通,哪个不可以?为何陛下偏偏要让邵文槿……”

“皇后,为何偏偏不能是文槿?”敬帝反驳。

陈皇后兀得僵住。

片刻,氤氲就隐隐浮上眼眸,“陛下,你答应过将阮婉配给颐之的。”

“若是阮婉同邵文槿相互倾心,朕再将阮婉许配给颐之,皇后觉得对颐之是好事?”两日来,本就思量过千百回,此时再开口,语气中是鲜有的偏激,陈皇后眼中水汽就忽而凝住。

敬帝说的分毫不差。

朝堂之上,要做的权衡太多,阮邵两家都是南顺一方权贵,因着宋颐之一事与阮邵两家争得鱼死网破,对宋颐之决然不是好事。

“但是……”陈皇后欲言又止。

“奕秋是救颐之死的,朕当年就愧对他,今日,莫非还要让旧事重演到阮婉身上?”

陈皇后缄默。

……

一路回鸾凤殿,陈皇后都未再开口。

遥遥看到宋颐之跑来,陈皇后心中就似钝器划过。

“母后母后!”宋颐之上前挽她,陈皇后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今日还未等母后唤你,如何进宫来了?”

宋颐之心虚,他其实是听闻张太医入宫给母后请脉,他才急匆匆入宫的。

不知如何说,就所幸憨厚作笑,平日里,少卿若是生他气,他就这般笑,少卿总会心软。母后亦然。

陈皇后看他笑得这般傻乎乎,想起敬帝今日所言,胸口更是闷闷作疼,遂而开口,“颐之,今日母后不用你陪,你回王府就是。”

宋颐之诧异睁眼,咽了口口水,突然道,“母后,我不舒服,想让张太医帮忙看看。”

陈皇后才模模他额头,“哪里不舒服?”

宋颐之脸色涨红,少卿就说他从不会撒谎,他也怕被母后看穿,就吱唔道,“噩梦……夜里……做噩梦……”

早前父皇母后去庆州祭天大礼,就是叮嘱张太医在宫中照料他。

那时张太医就是来治他夜里噩梦的,他这般说,陈皇后却是信了,“又作噩梦了?”

语气里雄居多,宋颐之就拼命点头。

彼时的感受还清楚记得,便照本宣科,“母后,我总是半夜里吓醒,醒来衣衫就全湿了。”

陈皇后揽过他在怀中,心底绞痛。

宋颐之却是舒了口气,原来,撒谎也不是这般难。

似是前次高烧过后,脑子里越渐清明,想事情也不像从前迷糊,譬如方才。

而张太医听闻睿王又犯病,心中自然惶恐。

伸手搭脉,整了半晌,却是脉象平和,除却,有些心慌迹象。并非噩梦失调引起,倒像是静不下心来。

张太医就抬眸看他,宋颐之果然狠狠瞪他两眼。

想起宋颐之前日里问他的事,张太医心中涌起不好预感。

恰逢陈皇后在身后关切询问,张太医只得硬着头皮道,“还请娘娘移步,老臣需要再给殿下仔细看看。”

陈皇后看了看宋颐之,眼中犹有忧色,嘱咐一声,“张太医仔细看,稍后再来回本宫的话。”

张太医惶恐应声。

待得陈皇后走远,宋颐之果然从床榻上坐起,紧张问起,“张太医,你上次告诉我的巴豆要吃死人了!”

张太医恐惧,巴豆!吃死人!!

继而大骇,“殿下将巴豆给人吃了?吃了多少?”

宋颐之认真比划,这么多,不对,该是这么多,圆圈比划越来越大,张太医心都寒了。

可前次问起,他来并不是如此说的。

宋颐之那时是说,有一头本王很讨厌很讨厌的洪水猛兽(深受阮婉耳濡目染),他要咬人的,以前咬过人的,有没有什么药给他吃,可以让他不能跑出去?

邵文松将少卿眼睛打肿过,邵文松还时常气少卿,邵文松又喜欢同他比,他也很讨厌邵文松!

想到邵文松要同少卿一起去西秦四月,宋颐之就急得焦头烂额。他又不在,若是邵文松欺负少卿怎么办?

他过去就欺负过少卿,少卿还是女子,宋颐之越想越急,越急越想,就在鸾凤殿外来回跺脚。

恰好张太医拎着药箱走过,宋颐之眼前一亮,上前将他拦下,遂才有了之前的问话。

彼时张太医也一头雾水,洪水猛兽?

料想那便是凶兽的意思。

宋颐之果断点头,就是凶兽。

京中王侯贵胄中,是有人有圈养凶狼和山犬的习惯,张太医一时没有多想,就开口道起,殿下喂些巴豆就是。

宋颐之恍然大悟,又拉着他问起,要喂多少,四五天起不来,还喂不死的!

邵文松是文槿的弟弟,要是他把邵文松喂死了,文槿会恼他,父皇母后也会责骂他。

张太医更晕,殿下的凶兽有多大?

宋颐之想了想,伸手比了比,有这么高,然后,有这么大。

比划的就比他矮不了多少,张太医满头黑线,若是凶猛异常,半个巴掌就够了。

宋颐之一溜烟就跑开,然后又跑回,张太医,此时你不准告诉旁人。

张太医只得遵令,微沉定当守口如瓶。

不想宋颐之这回却来告诉他,先前的巴豆是喂人去了,张太医险些吓晕过去。而且那计量,也比他说了多了不少。

再回想今日来太医院众人津津乐道之事,首当其冲便是将军府的二公子误食巴豆,折磨得都不成人形了。

眼下,总归找到了出处,原来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遂而吓出了一身冷汗,“微臣去看,老臣这就去看邵家二公子!”临走之前,还不忘拱手作揖,皇后娘娘处,微臣一定守口如瓶。

宋颐之这才哈哈笑了起来。

……

转眼到了七月间,正是南顺京中最热的时候。

宋颐之在府中饮凉茶,就忽而问起,“微微,少卿这个时候应当走到何处了?”

微微是宋颐之的婢女,宋颐之何事都问她,譬如从前女子喜欢何物,也是问的微微。

微微就摊开地图指了指,“二十余日,侯爷应当行至苍月少阳郡了。”

宋颐之长大眼睛看她,“少阳郡也热吗?”

微微便笑,“夏日里自然热,但少阳郡在苍月偏北,同南顺京中相比,该是要凉快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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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除了叶莲再无旁人,阮婉就飞快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前雪白肌肤一片,叶莲赶紧上前扇风。

阮婉烦躁得很,谁说苍月不如南顺热的?

这简直都要将人烤熟了!

她还需得这般里三层外三层裹着,比旁人都更小心,整个脸都热得通红。

“阿莲,本侯都要化了!你扇快些!!”

……

车内哀嚎声乍起,禁军闻言都偷偷作笑,卓文就也跟着笑起来。

邵文槿也笑不可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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