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飞燕的死激起了不小的波澜,次日,蔚明珠还没起床,胭脂就来报告,说段王爷和严蔺亲自上门吊唁,老爷正在会客呢!
蔚明珠赶紧起床,蔚飞燕现在也算段淳轶的人,段淳轶不会借这事来找蔚家的麻烦吧!
她刚梳洗好,蔚廉用就派人来叫她过去。舒悫鹉琻
蔚明珠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裙,才赶了过去,去到见到薛祥生也来了,说是奉四殿下的命令来吊唁的,顺便传达四殿下的意思,说是给了蔚家的聘礼没有要回去的理,愿意再加四十抬聘礼迎娶蔚明珠为正妃。待蔚飞燕的丧事办完,就向皇上请旨成婚。
薛祥生的话才说话,段淳轶对严蔺使了个眼色,严蔺立刻说道:“蔚将军,我们王爷给蔚家的聘礼也没要回去的礼,现在六小姐没了,我们王爷也愿意再加八十抬聘礼,迎娶五小姐为正妃,请蔚将军成全!瞑”
二姨娘在旁边听得眼睛喷火,再也忍不住了,叫道:“你们别欺人太甚,我家飞燕尸骨未寒,你们就用给她的聘礼娶她的姐姐,这不是不把我们飞燕放在眼中吗?再怎么急也不能急着这时提吧!出去……出去,我们蔚家不欢迎你们!”
她大叫着赶人,蔚廉用皱了皱眉头,上前拦住了她,对严蔺和薛祥生说:“我夫人说的对,我蔚家现在在办丧事,这娶妃的事恕蔚某现在没有心情去想,段王爷和四殿下的聘礼还是都抬回去吧!”
这次蔚廉用不再迟疑,让管家把两家的聘礼都抬出来让他们带回去玺。
薛祥生哪敢带回去,抢着就要出门,蔚廉用沉下脸,让侍卫拦住了他们,把聘礼先抬了出去,往门口一放就说:“段王爷和四殿下的聘礼我蔚家是全数奉还了,愿不愿意带回去是你们的事……”
说完他就带了侍卫回府,大门一关,把这些假意来吊唁的人都拦在了外面。
李婉纱瞪着蔚明珠叫道:“这就是你害飞燕的动机吧,除掉了飞燕,你就是四王妃,段王妃……蔚明珠,你好狠的心……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到时……我要把你千刀万剐为飞燕报仇!”
蔚明珠冷冷一笑说:“二姨娘,你真糊涂了,我要是想做王妃,刚才就应该接下他们的聘礼,还用得着父亲为难吗?我看在你才失去女儿的份上不想和你计较,你要找证据尽管去找吧!只是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有两个儿子,别为了报仇,再把这两个儿子赔进去”!
李婉纱瞪着蔚明珠,蔚明珠漠然地看着她,那种神情根本不像一个才十六岁少女该有的,似乎是一个看尽了生死,历经了沧桑的妇人悲悯的眼神,没有凶狠,却让李婉纱忍不住打了个冷噤,后退了几步……
蔚明珠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做的事……
李婉纱心虚了,纠结中看到蔚明珠转身走了。
***
蔚家出了这样的事,皇上再留着蔚瑾瑜也显得太不近人情,于是,等段王爷他们走后不久,蔚瑾瑜和凌羽一起回到了蔚家。
蔚明珠一得到消息就赶紧跑了出来,看到蔚瑾瑜和凌羽都好好的,才放下心。
“明珠,你没事吧!”凌羽上前问道:“我们是得知蔚飞燕出事了就赶出宫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几天你还好吧?”
“我没事。”蔚明珠笑了笑,看凌羽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就猜到估计他对自己进宫做人质的事也是一无所知的,也不方便点透,就道:“凌羽,你和蔚敬明兄弟还有些交情,你去看看他们需要帮什么忙就帮帮他们吧!”
凌羽也正有此想法,毕竟人死为大,他再讨厌蔚飞燕,她死了恩怨就消了。听到蔚明珠的话就点点头说:“那我去义庄那边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回头我再来看你。”
“好,你去吧!”蔚明珠见凌羽走了,就拉了蔚瑾瑜去自己院里,她让白蘋去外面守着,带着蔚瑾瑜到了地窖。
蔚瑾瑜这还是第一次到地窖,好奇地看了看就笑道:“明珠,你把这里布置得不错啊,我还以为是像以前的杂物间呢!”重生,嫡女归来
蔚明珠也不多言,把他带到了密道口,说:“哥,你知道这密道通向哪里吗?”
蔚瑾瑜看到她打开洞口,就惊讶地睁大了眼,蹙眉说:“我不记得我们家有个这样的地道啊?你怎么发现的?”
“不是我发现的,而是我弄的!”蔚明珠诚恳地说:“你还记得我被父亲禁足的事吗?我被关在这个院子里哪里也不能去就觉得憋屈,后来就找人挖了一个地道,这地道通到前面两条街的一个宅院里,我经常没事就从这里溜出去玩,谁也不知道。”
“呃,珠儿你怎么能这样做啊?”蔚瑾瑜不赞成地摇摇头。
蔚明珠笑了笑说:“哥,我告诉你这个密道就是让你知道有这么个去处,万一有一天蔚家发生什么不测,想逃走也方便,你懂我的意思吗?”
蔚瑾瑜就愣住了,难以相信地看着蔚明珠,半天才说:“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准备的……珠儿,莫非你预感到了什么?”
蔚明珠反问道:“哥,难道你就没预感到什么吗?这几天在藏书阁抄经文,你就没怀疑过什么吗?”
蔚瑾瑜呆呆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蔚明珠没容他考虑,咄咄逼人地说:“哥,别把我当一无所知的小孩子,朝中的事我虽然不敢说了如指掌,可是皇上的心思多少也能猜中点。哥,你比我聪明,想的应该比我远,我们就别再打谜语了,该联合起来为蔚家的将来好好想想了,你说是吗?”
蔚瑾瑜找了把椅子坐下,才缓缓地说:“珠儿,你真的长大了,大哥不能再把你当小孩子看了……没错,我的确怀疑过……不是这次留在宫里才怀疑的。你知道,每次科考的状元探花都会被外放,留在京城里的很少。我被留下时就觉得有些不对,我虽然聪明,可是我有自知之明,比我有才华的多了去,谁能有这个殊荣呢?可是你也知道,圣意不可违抗,我自然不能主动说要外调,只好兢兢业业地伴驾!”
蔚明珠给蔚瑾瑜倒了杯水,在他旁边坐下才说:“皇上留下你就是为了像这一次一样好震慑蔚家,哥,我们不能束手待毙,还是早点想想该怎么为蔚家谋个好出路吧!”
蔚瑾瑜蹙眉问道:“这几天我在宫中,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啊?蔚飞燕是怎么死的?”
蔚明珠就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蔚瑾瑜,她没瞒蔚瑾瑜,说了宗政墨帮自己的事,蔚瑾瑜听到她竟然把蔚飞燕塞给了段淳轶就不赞同地说:“你怎么做这种事啊?这不是害了飞燕吗?”
“哥,我没后悔,是她先对我不轨的,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你想想,如果不是我侥幸,那现在失贞的就是我了!哥,你别再抱着妇人之仁了,你想想,二姨娘给你和娘亲下毒,如果不是你幸运,遇到了鬼姑,那你现在早没了。蔚家说不定早就被二姨娘弄垮了!我们还能对她们怀侥幸的心理吗?现在蔚飞燕死了,估计二姨娘把这笔账都算到了我头上,下一步估计要对付我了!哥,我要是再没什么防备,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蔚瑾瑜不得不承认妹妹说的对,叹了口气说:“你觉得蔚飞燕是被谁杀的?”
蔚明珠摇头,把自己的怀疑都对蔚瑾瑜说了,段淳轶和宗政麟还有萧暮雨都有嫌疑,她实在分辨不出他们谁杀了蔚飞燕。她把早上宗政麟和段淳轶来的事也都告诉了蔚瑾瑜。
蔚瑾瑜一听就发愁道:“珠儿,看来他们都对你有兴趣啊,你一天不嫁人,他们都不会善罢甘休的,要我说,你还是和凌羽先订婚算了!”
“哥,你觉得凌羽是我最好的选择吗?你们这次被软禁在宫里,你觉得要是我和凌羽真的定了婚,皇上会放着我们两家联合起来吗?”
蔚明珠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的,蔚廉用和凌将军都是手中有兵权的人,皇上表面上把蔚瑾瑜和凌羽放了出来,谁知道有没有派人暗中监视他们呢!只怕有个风吹草动,最先遭殃的就是蔚家凌家!妖凤逆天
蔚瑾瑜也不是没想到这点,叹了口气说:“除了凌羽,你还有什么选择吗?珠儿,如果早知道帝都这么复杂,你干脆留在乡下还好点!”
蔚明珠淡淡一笑,留在乡下未必好,蔚飞燕和宗政麟迟早都会在一起,只怕自己在乡下,蔚飞燕都觉得自己是个阻碍,迟早会对她下手的。
“大哥,你觉得宗政墨这人怎么样?”
蔚瑾瑜诧异地看看她问道:“五皇子,哥对这人看不透,他一直深藏不露,可是在众臣中口碑却不错,哎,珠儿,你不会想嫁给五皇子吧?珠儿,皇家的事很复杂,哥不主张你嫁进皇家,一入侯门深似海啊!找个平凡点的人还可能会幸福……”
蔚明珠有些心烦,宗政麟逼得这么紧,段王爷也跟着搅合,现在自己已经成了皇上眼里引人注目的女人,说难听点就是红颜祸水,她要是不早为自己找个出路,估计皇上就要对自己出手了。
“哥,我是觉得目前就是宗政墨和宗政麟实力相当,如果我不嫁四皇子,势必得罪他,这人心胸狭窄,一定不会放过蔚家的。我想征求你的意见,我们要不要和五皇子合作呢?”
蔚瑾瑜沉吟起来,许久才重重地叹息道:“珠儿,你可知道合作的意义?我们蔚家手握兵权,如果和五皇子合作……就势必卷进皇储之争中,如果赌赢了,就一荣俱荣,如果输了,赔进的可是我们蔚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
“哥,我知道这合作意义重大,可是除了这方法,你觉得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难道去支持三皇子或者七皇子吗?他们两人能是四皇子,太子,五皇子的对手吗?反正皇储之争是迟早的事,我们蔚家被卷进去也是必然的事,我倒觉得与其被动地选择,还不如现在就做决定!”
蔚瑾瑜起身,在地窖里走来走去,蔚明珠看他一脸纠结的样子,也不好再逼他,这终究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她也是想了几天犹豫不决才向蔚瑾瑜讨教的。
“珠儿……如果我们选择了五皇子,那你是不是决定嫁给他?”
蔚瑾瑜站在她面前,诚恳地说道:“珠儿,虽然联姻是双方势力的保证,可是站在哥的立场,我是不愿意你用一生的幸福去为蔚家牺牲的!娘去了,哥就是你的亲人,哥希望你下辈子能幸福!”
“哥,也许不用联姻,我们家支持宗政墨,他求之不得,不会非要逼着我嫁给他的。如果实在要联姻,四叔家的蔚梅茵也及笄了,她嫁过去也一样,我想四叔母不会反对的!”
蔚明珠也不是牺牲蔚梅茵,四叔母给蔚梅茵说的几门亲事蔚梅茵都看不上,这丫头心比天高,一心想和蔚飞燕攀比,让她嫁给宗政墨做王妃,她一定愿意的。
“这事我再和父亲商量一下吧!”蔚瑾瑜想了想握住蔚明珠的肩说:“实在不行,我去做驸马吧,向皇上求娶暮兰公主,她是五皇子的妹妹,这样也算联姻!”
“哥,暮兰不行!”蔚明珠马上反对:“那就是一个骄纵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呢?”
蔚瑾瑜诧异地看了看她,皱眉道:“怎么这么说暮兰公主,难道她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就是接触了两次,觉得她太浅薄,配不上哥哥!”蔚明珠不好把当年看见宗政墨和暮兰拥抱的那一幕告诉蔚瑾瑜,只好说:“反正哥你不能去做驸马,你是我们蔚家的希望,你要做了驸马,以后就一辈子躲在了暮兰后面,不能有所作为了!”
南齐的驸马不能在朝中为官,都是挂个闲职,皇上赐个几千亩田地,吃喝是不用愁,可是驸马一辈子的前途就到头了。这还不说,为了保证皇家血统的纯正,以后生的孩子都只能随公主姓,说难听点就是入赘了。
蔚明珠当然不愿意蔚瑾瑜就此绝后,而蔚家其他堂弟,谁也没哥哥的才华,如果哥哥为了蔚家去做了驸马,那才是牺牲!
蔚瑾瑜矛盾地看着蔚明珠,这问题他早已经想了多少遍了,没错,蔚瑾瑜已经有心上人了,这心上人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宗政暮兰。
人生就是这么的阴差阳错,一向心高气傲的蔚瑾瑜,回帝都后有不少人上门提亲,可是他谁也看不上。倾我一生与你一世
这次暮兰回京,蔚瑾瑜在宫里当差,就那么巧地在御花园里见到了宗政暮兰,暮兰绝色的容颜当时就让他失了神,远远看着移不开脚步。
暮兰和宫女一前一后地走过来,面如鹅脂,唇如点樱,眉目如画,秀色照人,一袭白衣恰似明珠美玉,让御花园的群花顿然失去了颜色。
蔚瑾瑜呆呆地看着美人走过自己,回眸一眼,掩唇低低一笑就翩然离去了,他却沉浸在她那一笑间闪现的灵动光华中久久不能回神……
等事后一打听,才知道那美人竟然是才回京不久的暮兰公主……
蔚瑾瑜顿时就纠结了,做驸马意味着什么,他比蔚明珠清楚,一边是蔚家的重任和自己的前途,一边是心仪的美人……
蔚瑾瑜哪边都放不下,一直在心里苦恼着,所以就算对美人心动,他也不敢做任何表示。
这也是被蔚明珠逼出来的,他自己安慰自己,为了蔚家,与其让妹妹牺牲,不如自己牺牲了……
没想到一说出口就被遭到了蔚明珠激烈的反对,他顿时觉得脸上无光,更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心仪暮兰的话。
兄妹两一人瞒了对方一些事,这谈话就无法进去下去,蔚瑾瑜安慰了蔚明珠几句,就出去了。
***
蔚明珠换了衣服又跑到武神庙找乌祐,乌祐还是没回来,遇到了海岱,海岱对她不冷不热的,蔚明珠觉得有些奇怪,还想着他遇到了什么事心情不好就笑道:“海岱,有什么难事说出来大师傅帮你解决啊,绷着脸算什么啊?”
海岱淡淡地说:“没什么事!大师傅,你家不是有葬礼吗?不去帮忙跑这里做什么啊?”
蔚明珠就道:“我正是为这事来的,海岱,我听说蔚飞燕是被一群乞丐那个……那个死的,我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些乞丐是帮中的人还是外来的?你们就没听到什么风声吗?”
海岱皱眉:“你怀疑我们的人杀了你妹妹?”
蔚明珠摇头说:“我没怀疑你们!我只是想弄清怎么回事!如果是帮中的兄弟,做这样的事是违反帮规的,没有人授意我想他们也不敢做!如果是外来的人,我们的兄弟就没人知道是些什么人做的吗?”
海岱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说:“大师傅,我可以向你保证,决不是我们的人做的,如果是,一定会有人告诉我的!至于是不是外人,我正在打听,一有消息就会马上报告你!”
蔚明珠见问不出什么,只好说:“那你尽量打听吧!我先回去了!”
她一人走出了武神庙,越想越觉得不对,按江浦和丐帮的信息网来说,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到吧!就算是传闻也该有的!
难道是海岱他们对自己隐瞒了真相?
蔚明珠站住了,蹙紧了眉,越想越不安,如果他们背叛了自己,那自己不是很危险?
应该不会吧!这几年丐帮的所有费用都是自己供给的,对他们来说,自己也算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怎么会做背叛自己的事呢?
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无法消除,蔚明珠站了一会,就打马进城了,她也没急着回家,跑到了最繁华的街道,装作买东西,东张西望着就踱到了一个卖泥人的摊位上。
“大爷,给我捏两只布谷鸟!一红一绿!”
捏泥人的大爷抬头看了看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小姐家可是有人要成亲啊?做喜鹊吧,布谷不吉利。”
“就要布谷!”蔚明珠固执地说道。
“好叻,小姐稍等!”大爷迅速地捏了两支布谷鸟递给了蔚明珠,蔚明珠接过来递了几枚铜钱给他,中间夹了一张纸条叠成了很小的方块,大爷没露出丝毫异样,塞到了怀中,接着捏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