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姑脸色阴沉不定,看着宗政墨瞪了一双倔强的眼睛和自己对抗着,她忍不住的心烦,早知道这人会背叛自己,她就该早些选择另一个傀儡,现在难道真的要受他要挟吗?
“宗政墨……你和哀家对着做,你就不怕哀家杀了你吗?枇”
宗政墨强忍着痛苦冷冷一笑:“朕听你的话,你又会饶过朕吗?”
鬼姑被说中心思,嘿嘿一笑:“那也不见得……你毕竟是哀家的徒弟,只要你乖乖听话,哀家又怎么会杀你呢?这皇上让你做也没什么……哀家总是需要人帮忙的,选别人还不如选你呢!何况,暮兰都已经嫁给你了,难道哀家还能让自己的女儿守寡不成?吟寒,你就说句软话,听哀家的话交出蔚明珠吧!”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太后再问一千遍也是这样的回答!”宗政墨淡淡地说。舒悫鹉琻
“冥顽不宁……”鬼姑发狠地骂道:“你就继续和哀家犟吧,哀家倒要看看你怎么求哀家……宗政墨,哀家这次给你催发的是午夜噬心蛊,这种蛊不用哀家动手,每天午夜你就会受一次噬心的痛苦,这种蛊虫用你体内的血养着,十日一个周期痛苦就会加剧一倍,七个周期蛊虫长大,就不止会蚕食你的心血,还会蚕食你的筋脉,慢慢进入你的脑子,蚕食你的大脑……宗政墨,到时不用哀家杀你,你也活不了……哈哈,到时蔚明珠的孩子也该出生了,不管是不是你的孩子,哀家都会把他变成引子的……你就等着吧!铍”
鬼姑说完,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哈哈笑着嚣张地离开了。
宗政墨等她走远,才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董志和况烨冲进来,看到他蜷在地上痛苦地颤抖着。
况烨慌忙上前一把抱起他:“快,送皇上回寝宫……”
几个侍卫冲进来,七手八脚把宗政墨抬回了寝宫,晏启扮成的太监等宗政墨被放在床上就赶紧上前帮他查看,一探之下气急地骂道:“这老妖妇,怎么如此心狠,这是打算和你玉石俱焚啊!”
宗政墨痛的说不出话来,只拿一双眼盯着晏启,晏启手足无措地说:“师兄,这蛊我无法解啊,我想就算商榷在也不一定能解,这是那老妖妇用自己的心头血养出来的蛊,一解蛊就会惊动她,她不用动手,只要催动蛊苗钻进你的脑子或心脏,师兄就会被啃噬而死……除非先杀了她,在她将死不死之时用她的母蛊先把你的蛊引出来……只是,这根本是办不到的事,那老妖妇只要有一口气,就不会允许你活着……”
况烨在一边急道:“这怎么办?难道皇上从此就被她控制了?”
“先别急,我们还有时间,一定会找到办法的……”晏启同情地看了看宗政墨说:“就是师兄这段时间要受苦了……这噬心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那老妖妇给师兄催动了这种蛊,就是想让师兄承受不了哀求她,师兄对她还有用,她不会这么容易让师兄死的!”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我会想办法的!”宗政墨疲惫地说道,他今日不顾一切地和鬼姑摊牌,就是想弄清鬼姑都给自己下了什么蛊,才好应对,现在知道了,就不怕没有办法。
况烨和晏启互看了一眼,拉了动作一起退了下去,宗政墨一向骄傲,这样痛苦脆弱的样子自然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暴露,他们的关心也只能放在心里了。
几人焦虑地在外面等着,一顿饭的功夫,才见宗政墨走了出来,他已经梳洗过,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看上去又和往常一样,只是留心看,还是能看出精神不济。
董志赶紧让人传膳,宗政墨胃口不好,吃了半碗饭就让人撤了,茶上来时魏星也赶了回来,禀道:“皇上,已经查过了,今日冷宫起火有大部分原因是李毓搞的鬼,是他的人躲在暗处射火球,所以火势才蔓延的那么快,也是他的人挡住了朱桢他们,才让他们无法进去救娘娘。所幸我们的人后面赶到缠住了他们,朱桢冲了进去,应该把娘娘带走了……”
冷宫的大火还没熄灭,魏星也无法进去查看,只能由此推断。
“李毓……他还真是狗胆包天……”宗政墨森冷地一笑,以为自己把御林军的大都督职位给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皇上,有点奇怪……李毓的儿子李渚今日值守,可是末将查了,他竟然被自己人困在了冷宫里,如果朱桢他们没有杀了他,他此时就会被烧死在冷宫里,难道李毓为了害娘娘,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吗?”魏星已经让人查了,李渚进了冷宫就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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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宗政墨揉了揉眉心,也有些想不通,不过转念一想,李素淇为了陷害蔚明珠拉了李渚做帮手,为了李家的前途,牺牲一个李渚也没什么大不了,李毓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这大宅门里明争暗斗的事多的是,谁能说清是不是内斗呢!
李渚是长子,又得李毓、李赫重用,李毓几个妾室生了几个儿子,谁知道这些儿子有几个是安分的,只怕李渚以为是一家人,人家却没把他当一家人呢!
“娘娘的事交给舒云了,魏星你有时间和舒云联系一下,一定要保证娘娘的安全……除非有大事,否则她的事不用向我禀告……”
宗政墨叹了一口气,他虽然对自己承受痛苦的能力有信心,却不敢保证鬼姑有没有其他手段从自己口中套出蔚明珠的下落,只有自己真的不知道,才不惧怕她。
在送蔚明珠出宫前,他已经联系了莫行风和商榷,蔚明珠出宫后有舒云和莫行风照顾,一定不会有事的。
等安排好,众人离开,宗政墨一人坐在窗前,从窗子看出去,冷宫那边还有余烟渺渺,他想起早先那一幕,心还是揪着的疼痛。他从圣母太后宫里赶过去时,见冷宫竟然没人救火,那一瞬间就算知道朱桢会带蔚明珠走,他的心还是忍不住颤抖,就怕自己运筹帷幄却功亏一篑,害死了蔚明珠……
那一刻,他冲进火场完全不是演戏,而是真的担心蔚明珠出事……
看到冷宫的屋子都被烧塌时,他有一瞬间心空落落的,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害怕’,他怕从此后阴阳相隔,再也见不到那丫头……
蔚丫头……宗政墨此时坐在这里,虽然蔚明珠才走了不久,他这心却挂念起她来,脑中想起的是认识她后的点点滴滴,第一次听说她是在客栈外,她为了蔚瑾瑜宁愿自断手臂,那种对亲人的关心让他羡慕;第二次见她,她用发簪划伤了自己的腿,那种与年龄不符的稳重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第三次见她,她窥见了他和暮兰的**,他吓她似地吻了她……
点点滴滴,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只知道每次见她,她都能给他不一样的感觉。她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是个小狐狸,他以为自己一开始是把她当宠物,逗弄着她找点乐趣,让自己的生活不那么平淡无奇……
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宗政墨想着蔚明珠,唇角不自觉地挂上了宠溺的笑,或许从他决定教她武功时一切就不同了吧!
他那时就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培养她,以自己的方式宠溺着她,所以才有后面为她保驾护航一系列的事吧!
只是这丫头心思太重,总是防着自己,又担心自己杀她家人,哄着自己给蔚家弄了免死圣旨……她受那个梦影响太深了吧,总是担心自己会像梦里宗政麟一样对她下手,他就那么让她不能相信吗?
宗政墨无语地叹了口气,今日冷宫失火,暗卫又没及时赶到,以她那小心思,又会胡思乱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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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墨还真猜对了,朱桢带着蔚明珠,燕子顺着地道走进了密室,就在密室休息,只等天黑再离开皇宫。
几个暗卫都受了伤,避在暗道里包扎,李渚一半身子被烧伤,几个暗卫身上的药都贡献出来也不够,朱桢给他匆匆包裹了一下就道:“等出去了你回去吧!不用再跟着我们!”
李渚看了看密室里的蔚明珠,苦涩一笑,朱桢这样说是说给蔚明珠听吗?他都窥见了他们的秘密,朱桢会放自己走吗?只怕一离开后脚就被这几人杀了灭口了。
朱桢的确抱了这念头,他是奉了皇上的密令来保护娘娘的,李渚是李毓的儿子,今日这事明明就是李渚弄出来的,他怎么可能相信李渚呢!
没有当场杀了他,一是因为他救了娘娘,二就是怕娘娘内疚才没动手,所以给他包扎也只是敷衍了事,在他眼里,李渚已经是个死人了,又何必费心呢!
虽然敷衍,也不妨碍朱桢对他冷嘲热讽:“李渚,平日看你在李毓面前也很受宠爱啊,怎么,今日被困在冷宫,就没人救你啊!”
李渚这心头也正苦涩呢,刚才匆忙之间顾不上想,这一路从地道过来,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今日之事虽然蹊跷,可是也不是没有破绽的。
下人找来陷害蔚明珠的怎么关键的时候却跑了,而自己求救,外面的人大多是李毓的部下
,他们就真没听到自己的求救声吗?只怕有人是想把自己和蔚明珠一起烧死的……
他不愿意怀疑妹妹,只想着害人终害己,所以面对朱桢的嘲讽,他无言以对地沉默着。
蔚明珠和燕子在密室休息,几个暗卫对李渚的嘲讽她两全都听到了。
燕子低声说:“活该……”
蔚明珠却矛盾地瞥了一眼外面,以李渚对自己的仇恨,刚才根本不会救自己,他是一瞬间的善念还是下意识呢?
如果是善念,蔚明珠也不愿意欠他这个人情,她心里就盘算开了,自己出了宫的去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李家,李渚是李家的人,要是让他回去,他一定会出卖自己的。
这人不能留……只是他才救过自己,这样杀了他又不是她蔚明珠的风格……
怎么办呢?
而朱桢,又是宗政墨的人,蔚明珠一想到刚才冷宫的事就无法信任朱桢,虽然朱桢已经解释了是被李家的人缠住才救驾来迟,可是有了刚才的阴影,蔚明珠还是无法释然。
她眼眯着,刚才朱桢不来的话,她就从自己准备的地道逃走了,只是没想到宗政墨也安排了一条密道,这两条密道很巧就是一个,只是有几个入口。
这条地道不是蔚明珠修的,是她两年前为了防患未然派人收聚了皇宫的建筑图发现的,皇宫地下有好几条密道,在地下连通纵贯,是前朝的皇上秘密修建的,有的密道入口已经被发现,被太上皇封闭了。
蔚明珠看着图纸找到了冷宫的密道口,就派人重新打通了,没想到宗政墨也发现了另一个密道口,蔚明珠不知道宗政墨为什么寻找密道口,是为了救自己才找的,还是为了他自己留条后路?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知道鬼姑窥视自己的心头血,就无法再相信任何人。
蔚明珠思索着如何摆月兑朱桢,从自己的密道出去,带不带李渚走也是她头痛的事。
如果留下李渚,以宗政墨的做事方法,朱桢一定会杀了他的。
带走的话这李渚又是个麻烦,谁知道出去后他会不会对李家通风报信呢!
听着朱桢几个暗卫在对李渚冷嘲热讽,李渚都沉默以对,蔚明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小子不是一向能言巧辩吗?这沉默还真不像他的风格。
燕子听了半天见李渚都没回嘴,对他的怨恨就慢慢变成了同情,对蔚明珠低声说:“娘娘,这小子不会是心灰意冷吧,如果换了我,也伤心,竟然被自己家的人做了弃子,哎,他要回去,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吧!”
蔚明珠听了心中一动,李渚救了自己,李家的人要是知道,估计都容不下他吧!算了,就看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先带他出去,到时分道扬镳,他是死是活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想到这,她决定动手了,她抬头看了看燕子,叫道:“李渚,进来,本宫有话和你说!”
李渚正被几个暗卫你言我一语地嘲讽,听到她叫,舒了一口气,忍着伤痛走了进来。
蔚明珠看看他,浑身褴褛,半边身子血迹斑斑,伤口也是胡乱裹着,对他的怨气又少了点,只是一想到他和李素淇合谋害自己,心下那口怨气还是不吐不快,就嘲讽道:“害人终害己的感觉如何?”
李渚红了脸,垂头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样子,蔚明珠心里舒坦了不少,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不是便宜你妹妹了!”
李渚垂了头闷声说:“我没想让你死,你毕竟怀了孩子……我没你那么歹毒……”
蔚明珠哈哈笑起来:“我歹毒?你们歹毒才对吧,找人陷害本宫,还想烧死本宫,现在又想说没想让我死……李渚,你是太天真,还是把人都想的这么天真呢?”
李渚咬了咬牙,斜眼瞪了她一眼,想着自己落到朱桢手上,横竖是死,也没什么顾忌了,冷冷地说:“是你先害我姑姑和表妹,表哥的,我们就算这样做也是为他们报仇,所以算起来还是你歹毒……”
“李渚……本宫对你真无语了,你有没有脑子,人家说什么你就信啊,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孰是孰非……”
蔚明珠本来不屑和他解释,只是这等待也
无聊,就冷笑着将李婉纱和蔚飞燕对自己做的事都告诉了李渚,听到李婉纱竟然给蔚夫人和蔚瑾瑜下毒,李渚惊呆了。
“我这不是平白诬陷他们,你自己去问问,三年前我哥是不是病得要死,如果不是遇到神医,我哥现在就和我娘一样躺在地下了!”
蔚明珠冷笑道:“你姑姑没有害人之心,谁会平白无故对付她。你两个表哥不是自作孽,谁又能杀他们……你为他们报不平,那谁为我哥和我报不平呢?我蔚明珠可以拍着胸脯说,她们不害我,我决不会主动害他们。你们李家人敢拍着胸口说这话吗?”
外面几个暗卫也听呆了,没想到这蔚将军家里还有这些肮脏事啊!
李渚脸红一阵白一阵,无法把自己家人想的那么龌龊,就声辩道:“人都死了,凭你怎么说,他们也不会为自己分辨了!”
“李渚,别以为我是在向你解释,我还不屑呢,你救了我,你这个恩情我会报的,至于以后,你想继续害我也行,到时你别说我忘恩负义就行!”
蔚明珠看时间差不多了,模出一颗药丸捏碎了放在了密室门口,回身示意燕子、李渚捂住口鼻。
李渚见状,愕然地看到药丸飘出一些烟雾,就见蔚明珠无声地用掌风击了出去,他虽然不知道蔚明珠想做什么,却本能地跟着燕子捂住了口鼻。
一会,听到外面咚咚几个倒地的声音,李渚惊讶地看了看蔚明珠。
“走了!”蔚明珠探头看了看昏倒的朱桢几人,率先跨过他们,往密道深处走去。
燕子捂住口鼻跟上来,拿眼疑惑地看看蔚明珠,不懂她为什么要将朱桢迷昏。
蔚明珠也不和她解释,边走边留意密道的岔口。
李渚呆了一下拖着伤体追了过来,等走远了见蔚明珠已经放下手,才跟着放下手问道:“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带你们出去!李渚,你知道你落在朱桢手中不会有命的,本宫也算救了你一命,我们两清了。出去你想回李家告密也行……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行,我蔚明珠是睚眦必报的人,你下次落到我手上,绝对会比蔚敬之死的惨!”
“你这恶毒的女人……”李渚忍不住又骂了出来,蔚敬之是被凌迟死的,他到现在也没忘记蔚敬之惨死的样子。
蔚明珠对他这称呼也没动怒,回头看了看他,笑道:“恶毒吗?比你妹妹如何?李渚,说我的时候想想你妹妹……本宫恶毒却没对她出手,她却等不及要烧死本宫……呵呵,不止本宫,还有你吧,你看看你这身伤,如果不是朱桢带我们出来,你觉得你能在冷宫的大火里幸存吗?你不是她的哥哥吗?你看你这样……还觉得她把你当哥哥吗?本宫恶毒却从来没想过对自己的哥哥下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