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蝈蝈夫妻欢愉小聚,商诰却是急的焦头烂额。他并非害怕商命的部属来势汹汹,也不是害怕自己此后要独自一人前行。而是想要谋算的东西没到手,终归是不甘心就此离去。宗沐霖从傅三少那里,听了一耳朵皇孙商命的动向。虽不及向傅景亭详加打听,也晓得不管是四皇孙商诰,还是自家都该早点行动起来,做些准备工作。宗少把事情和宗万晟说了,父子两个一起去见商诰。正遇到宋蝈蝈的丫头来提醒皇孙,追兵已经在路上了。宗家父子的意思是,商诰最好马上离开,越远越好。照三少的说法,七皇孙商命对商诰志在必得。带了许多人马来捉拿,这会往各个方向查访。每到一地,只要向当地官府衙门打个招呼,便又有更多人加入他们的队伍。可以说,时间拖延的越久,商诰的处境越是危险。
宗万晟和宗沐霖为商诰备好了盘缠行李和车马,只等他说一声走,便可以立刻出发。商诰却在这个时候露出犹豫神色,提出定要和三少夫人见上一面再走。宗家父子不晓得宋蝈蝈有火器那档子事。宗沐霖想起适才他带傅景亭去后宅,三少夫人和商皇孙就在谈事。心中有些好奇,可惜这二人都不愿向他透露细节。既是如此,商诰出逃之事只能稍等。次日一早,商诰又去求见宋蝈蝈。亏得傅三少顾忌宋蝈蝈有孕在身,夫妻俩只是在棉被牵着手睡了一晚,第二天也比以往醒的早。傅景亭在宗家不能久待,宋蝈蝈很珍惜和他一起的时间。听说皇孙又来了,宋蝈蝈有些无可奈何。
傅景亭奇道:“你和他有什么可谈的,怎么总来找你宋蝈蝈听出傅景亭话里的酸味,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便是想要我那些火器。从傅家庄出来时便没带多少。路上用了一些,现在剩的更少。原想着在某处落脚后。再做也来得及。结果你看到了,父亲说我先前没有好生调养,这肚里这个受了亏。后面我是什么都不想做了,只管顾好咱们三个傅景亭心里感动,嘴上却道:“你这样做。皇孙可不见得会答应宋蝈蝈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应对他
不一时,商诰被请进厅堂,宋蝈蝈和傅景亭都在门前迎他。商诰生来是太子之子先帝之孙,天底下能叫他折节下士的人少之又少。是以即使亡命天涯,心态比起常人还是天然优越。现下见这对夫妻这般恭敬对他,商诰觉得受到了应有的尊重。心底的郁闷散去不少。态度也缓和。只是不明白,宋蝈蝈为什么要把傅三少也牵扯进来。听说这位公子哥现下是在商命处高就,而且他还是薛春和的外甥。想起山上那贼厮,商诰就觉得胸中憋屈。但现在他是有求于人。傅景亭就是不走,他也只能忍了。丫头们闪出去,屋中只留下宋蝈蝈夫妻和四皇孙三人。旧话重提。宋蝈蝈对商诰道:“殿下,那个东西说来简单,操作起来却是大意马虎不得。我如今的身体状况,不好与你做这个。你若一定想要,有个地方,我倒是推荐你去试一试
商诰听了半截话已是失望,没想到宋蝈蝈说愿意为他指条明路。这自然是再好不过。宋蝈蝈便道:“殿下何不去傅家庄求去,实话告诉您,那工坊里的人马都是我亲手训练出来。明面上做的是鞭炮生意,实际她们做的钻天雷相当不错。我记得我和三少出来之前,孟家舅爷还托二少向我采买过一回商诰早就打起了工坊的主意,如今宋蝈蝈提及傅家庄,他也不会傻到主动交代。只是言谈间,询问得更加仔细。
宋蝈蝈坦言傅家工坊做的是低端量产,杀伤力较强的地雷和火箭,相应地制作起来也更危险。一直这两样都是她自己在做,不敢轻易假手于人。商诰这下才明白,便是黄思婷在傅家暗中得手。他能到手的东西,用处也是有限。但他不是个遇到坎坷,便轻言放弃的人。看来三少夫人并不肯给他火药的配方,和火器制造方法。商诰便退而求其次,问宋蝈蝈她手上还有多少存货,他一并全要了。至于货款,自然要等将来天下安定,他好用国库银子支付。宋蝈蝈愿意帮他,本就不是出于赚银子的目的,商诰说这话实在有些小瞧人。
一边一直不出声的傅景亭观察四皇孙到现在,这时突然对宋蝈蝈道:“你不是说那些东西,给五魁留了一半吗。五魁一个小孩子也用不到这些,不如叫他转交给殿下,也算物尽其用顿了顿又道:“其实,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不若把那劳什方子写给殿下这两样火器的确像宋蝈蝈说的那样,制作过程本身有风险,需谨慎对待。另一方面,她把这桩秘密握在手里,未尝不是存了待价而沽的心理。大约是旁观者清,当事者迷。傅景亭这样一提。宋蝈蝈也想明白了。还有什么时候,比这会投资一个落魄皇孙更合时宜。她之前有意无意借着做买卖造出声势,还不就是为了在合适的时间,把自己那点小玩意推销出去,换得些实惠吗。宋蝈蝈当即表示附和三少的说法,表示愿意为皇孙的宏图伟业,贡献一己微薄之力。
商诰他没想到傅三少会出言帮他,着实有些意外。又看了傅景亭几眼,见他的确不像是作伪。傅景亭在将来混迹官场,心态比一味读书时又成熟不少。察觉商诰在看他,明白上位者多有疑心的毛病,这位殿下虽是落魄了,可这事事时时先怀疑一番的态度,却是不曾改变。傅三少知趣,起身对商诰一揖言道:“殿下有所不知,我在那位那里并不得志。先前也不知道家中和殿下的渊源,这才冒失投了过去。我听说,家父断言殿下不是凡人,便存了些私心和期待。殿下大约不知道,我在家族中并不出众,又因身世被科场除名。我虽无用,却还也算明白些事理,晓得天道有常,唯有德者居之。私底下冒昧说一句,就在下看来,殿下更有人君气象。所以……
傅三少一席话,处处把自己摆在低处,言辞恳切动人。事情明明是商诰有求于他们夫妻,可被傅景亭这么一表达,反而成了他和宋蝈蝈哭着喊着求着,拜倒在商诰门下。商诰觉得傅三少有前途,他当然不会相信别人对他说的每句话。但听其言不如观其行,不管傅景亭心中是个什么想法,既成事实是,他劝说三少夫人把那个千金难买的方子写给了自己。商诰在这个问题上,也不和他俩客套,当即便让宋蝈蝈动笔。宋蝈蝈也不含糊,三少研墨,她便提笔写写画画。弄完这些,商诰却还是惦记着,宋蝈蝈留给小兄弟的那些现货。其实他的心情也好理解,宋蝈蝈给了他方子不错。他要找到人手场地制作出成品,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宋蝈蝈既然有成品,便可以这个时候拿来给他顶上。
宋蝈蝈把东西留给五魁,是担心卢氏勾当李仁上门,找不到自己,那泼皮朝宋家人发难。五魁虽小,可有宋招宋财姐妹帮衬,又有那些厉害玩意在手,心里便有些底气。可话已出口,这个时候再多犹豫,反而闹得双方不愉快。宋蝈蝈写下宋家人的住址,又把五魁和两个丫头的名字写上。特意嘱咐皇孙道:“到了地方,悄悄进去见我小弟,与他讨要就好。不要白日上门,不然遇到我那老娘吃不了兜着走,她可是个雁过拔毛的人物
商诰听了这么一番奇特的嘱咐,一时也没明白宋蝈蝈的意思,权当她是说笑。当下双方辞别,四皇孙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宋蝈蝈和傅三少送他到大门外,早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赶车的居然是宗沐霖。看到商诰出来,宗少跳下马笑道:“殿下,您的伤势并未痊愈,三少夫人也要静养安胎,后面的日子便让我跟着你吧。我和父亲商议过了,他也是赞同的商诰接连遇到两件好事,此刻看向在门上负手站着的宗万晟。小老儿点头证实道:“却是此理,还望殿下不要嫌弃我这儿子散漫
傅景亭和宋蝈蝈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对宗家父子俩的脾性进行了深入了解。宗少和老爷子这是吃错药了吗,竟会转了性,主动去做这样辛苦劳累又危险的事。两人看向宗沐霖,想从他脸上看出个答案来。宗沐霖也在留意他二人的反应,便在出发前朝宋蝈蝈眨了眨眼。宋蝈蝈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傻乎乎问傅景亭道:“你说宗少这是看上我了吗问出这种话,便要有被人白眼的直觉。可傅景亭鄙视完了宋蝈蝈,自己也一样不知就里。解铃还须系铃人,众人关门闭户回去屋里。夫妻俩便一路跟着宗万晟到了花厅,求他指教解答。宗老儿脸上得意极了,宋蝈蝈和傅景亭耐着性子,喝了半盏茶下肚。这人才不急不徐捻须笑道:“你们不知,我这两日读书颇有心得
这算个什么狗屁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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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了最后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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