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寡妇没注意到林小桥的心思,见她捧着个杯子一点一点的嘬着,也不像是要喝茶的样子,便笑着嗔道:“你这是喝茶呢,还是嘬酒呢?”
林小桥听了这话,抬起头来,没皮没脸的嬉笑着:“这样嘬着更能品出味儿来呢。舒悫鹉琻郑婶下回也可以这么试试哦!”
郑寡妇掩嘴儿一笑,亲昵的点着林小桥的额头:“你这丫头,就是鬼点子多,成天瞎说八道的。我可没见过谁品茶,是像你这么品的,哪里还有半点雅观可言啊?”
林小桥一边跟郑寡妇打着哈哈玩,一边用眼角注视着胡妈妈的神色,果然见她撇了撇嘴,一副看不惯的模样。
“郑婶,京城都有什么好吃的糕点啊?咱们安平镇这么小,那些糕点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种。”林小桥突然笑着问道。
“我离了京城那么多年,也不知现在时兴的糕点有哪些了?要真说有什么好吃的糕点,我小时候,倒是常吃玫瑰饼,豌豆黄这些。”郑寡妇带着些回忆的说道。
林小桥听了这个,忽然抬起头来,朝着胡妈妈坐着的方向,说道:“胡妈妈在京城待了那么久的时间,也是最近才离开京城的,你应该比较清楚,京城时下比较流行的糕点吧。”
胡妈妈没料到林小桥会突然向她发问,不过她也只是愣怔了一下下,便十分得意的站起来大声的回道:“回二小姐,京城时下的糕点可多了,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说得完的。既然二小姐想知道,那我就数出几样来,给二小姐长长见识。”
言语里面的轻蔑和显摆之意显露无疑,此时此刻,在胡妈妈的眼里,林小桥就是一地地道道的土包子,乡巴佬。
胡妈妈的话完,郑寡妇便第一个皱起了眉头,心里暗叹,胡妈妈人老越发糊涂,上回都已经提醒过了,可还是这样,她不禁装作无意的瞄了瞄林小桥的神色。
此时,林小桥却是装作一副,极有兴趣,想要认真聆听的姿态,笑吟吟的等着胡妈妈的话。
胡妈妈十分满意林小桥此时的态度,心里暗道,果真是乡下的野丫头,即使现在家里看着富足了,那也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姑娘,哪里比得上那些京城的大家闺秀啊,光说个糕点,就能把她引得如此好奇,真真是缺乏见识。
真正的大家闺秀,眼界哪里会局限在几样糕点上啊,听说这二小姐也有十二岁的年纪了,竟然还是这么不知庄重,听到点吃的,便能如此的失态,真真是越瞧越不顺眼。
想到此,胡妈妈便越发的嘚瑟起来,眼神里头还多了一丝傲慢之意,朗声说道:“二小姐可听好了啊,妈妈我只说这一遍。京城好吃的糕点多了去了,要说这最受欢迎的嘛,细数起来也就这几样,玫瑰饼,水晶糕,豌豆黄,桂花板糕,五毒饼,芙蓉饼,杏仁干粮,五香麻糕,椒盐烘糕,蜜糖乳糕。这几样,都是符合多数人口味的,因此在京城的糕点铺子,卖的也是最好。”
“哇——,这么多啊,听着就想流口水呢!”林小桥听完之后,眼神里头便带着明显的向往神色。
胡妈妈撇了撇嘴,很是看不惯林小桥这股子小家子气作态,心里已经不知念叨了几回,林小桥没见识了!
“若是二小姐想吃,只能求咱们少爷发个善心,什么时候给你带两包回来了。不过,即使少爷好心带回来了,路上耽搁了数十日,这味道估模着也就变了!”胡妈妈语气颇为诲慢的说道。
郑寡妇听到这里,面上不满的神色,也是彰显无疑了,她一言不发的锁紧了眉头,看了胡妈妈一眼。
胡妈妈登时便有些讪讪地坐了下去,但面上那股子不服气的神情,却是怎么都收不回去的。
林小桥假装没看见她们二人此番无声的交流,依然笑嘻嘻的说道:“既然不能吃到原汁原味的,不如胡妈妈受累,做几样给我尝尝吧,也好让我这小门小户的丫头长长见识!你说,是吧,胡妈妈?”
胡妈妈听到前半句话,神色还没什么变化,但直到林小桥说出后半句话时,她的心里才倏地咯噔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言语。
而郑寡妇此时则是在心里憋着笑意,这丫头方才是在一直装着愣哦,原来是早就瞧出了胡妈妈的心思了。
“胡妈妈——”林小桥见她没有回应,便又出声提醒了一下。
此时,胡妈妈若是再不应的话,那就说不过去
了,毕竟她的夫人还坐在这里看着呢,于是,她便站起身来,应了句:“二小姐叫我,是有何意?”
“唉——,果真是年纪大了,这耳朵和脑子也都不好使了,我这才刚说的话,就记不清了。这要搁在一般的人家,估模着早就得辞退不用了,胡妈妈可真是命好,遇到郑婶这样宽和的主子啊!胡妈妈,可一定要知道珍惜才是啊!”林小桥故意贬低了她的身份,面上一派真诚的说道。
说来,这也不怪林小桥刻薄势力,对着一个上了年岁的人,说出如此犀利的话语,实在是这胡妈妈太过嚣张了,她才想着要杀杀她的气焰才是。
胡妈妈听了这话,险些气得吐血,可是这话听着虽然刺耳,却还真的是挑不出理来,她瞧了眼一直坐在那里默默无言的郑寡妇,心里也知晓,自己方才的态度,已是惹恼了夫人。
林小桥看着胡妈妈气得嘴角抽搐的样子,内心便狂笑不止,哼,让你嚣张,让你瞧不起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啊!
“既如此,我也不是那等喜欢为难人的,这就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吧!胡妈妈,我就想见识见识京城的糕点,你能不能受累,去做两样来给我尝尝啊?”林小桥又接着说道。
此时此刻,胡妈妈心知自己已经惹恼了夫人,因此也不敢推托,可她终究瞧不上林小桥这小门小户的丫头,所以,回话的语气依然说不上恭敬,满脸敷衍之色的说道:“既然二小姐都已经开了口了,我自然是会去做的。请二小姐随意挑两样出来吧,我这就去做了来。”
“真的吗?胡妈妈都会做啊,真是太了不起了!”林小桥满脸喜色的说道。
“是!”胡妈妈懒懒的开口回道。
“那我得好好想想要吃哪样啊?”林小桥开始掰着指头,念叨着那些糕点的名称,嘴里不停的嘀咕着“玫瑰饼”,“豌豆黄”,“桂花板糕”……
一边数着,面上还装着一脸为难的表情,对于这几样糕点,都是难以抉择取舍的样子。
胡妈妈见她这副模样,越发觉得,这位二小姐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能够配得上自家少爷的。
心里暗暗的思量着,无论如何,都要想个法子,劝说夫人将这门亲事给退了才是,否则自家少爷,可是得毁在这个林府二小姐身上了。
胡妈妈心里暗自打着自己的算盘,却没注意到林小桥时不时的,抬起眼来瞄着她的神色。
片刻后,林小桥总算是一脸苦恼的出声了:“哎呀——,这几样糕点,听着都好好吃哦,我真的是都想尝尝呢。”
说完这话,便抬眼瞧了下胡妈妈,那副不耐烦的神色,林小桥便接着说道:“要不,胡妈妈把你方才说的那几样都做了来,给我尝尝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从林小桥的嘴巴里吐了出来,这胡妈妈听着却是登时瞪大了双眼:“什么?”
“似乎是有十种吧,嗯,我的记性还是不错的,就是十种,玫瑰饼,水晶糕,豌豆黄,桂花板糕,五毒饼,芙蓉饼,杏仁干粮,五香麻糕,椒盐烘糕,蜜糖乳糕。”林小桥假装自己没有听出胡妈妈的惊诧,低着头自己嘀咕着。
“胡妈妈,我说的没错吧。”林小桥抬起头来,笑意吟吟的冲着已经面目僵硬的胡妈妈说道。
“是。没错。”胡妈妈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可是——”胡妈妈抬头瞧着屋子外面的日头,这么大热的天儿,此时去厨房做糕点,本就是个受罪的活计了,而且还要将这十种糕点都做出来,这不是故意刁难嘛!
林小桥不待她说完,便扯着郑寡妇的胳膊,撒娇求道:“郑婶,人家还没尝过京城的糕点,是个什么味儿呢?你就让胡妈妈做给我尝一下吧!更何况,郑婶离了京城这么久,肯定也会想念那种味道吧!”
林小桥边说,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话,在胡妈妈面前有几斤几两了,所以,便拉着郑寡妇给她做起了坚强的后盾,若是郑寡妇开口,她就不信,这胡妈妈还能够拒绝。
胡妈妈,今儿个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当我好欺负呢,哼,林小桥内心咬牙忿忿的想着。
郑寡妇瞧着她这副小女儿姿态,心里已经是十分柔软,她抬眼看了下同样满脸乞求之色的胡妈妈,心中快速的计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郑婶哪里还能拒绝你的要求啊。”
郑寡妇能够如此说,其实也是经过一番思量的,她哪里会看不出林小桥的那点,已经摆在脸上的心思呢。
之所以答应这丫头的无理要求,也是想着趁机给胡妈妈一点教训,同时也是想着给小丫头立立威。
这些日子以来,郑寡妇虽然没有看到胡妈妈,对其它小丫鬟的无理,也没有察觉到她对荷叶的刁难,却是明显的看到了,胡妈妈对林小桥的蔑视。
即使上回她已经亲口提醒和警告过了,但是胡妈妈竟然还能用那样无礼的态度,对待林小桥,郑寡妇心里自然也是不高兴的了。
更何况,原先林小桥这丫头自己没有注意到,郑寡妇自然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现在小丫头明显已经察觉到了,而且看样子也是已经恼了,所以,郑寡妇就不能再假装不知情的纵容下去了。
否则,若是由着胡妈妈这样胡闹下去,搞不好就会引起他们母子,与林家人的误会了,总不能让小丫头认为,是她自己刻意纵容胡妈妈这样嚣张的吧。
原本这些年来,与林家人的相处,一直都很融洽,李氏夫妇也是真心拿他们母子,当做一家人来看待的,就说林小桥这丫头,平日里也是真的,把她当做亲娘孝顺的。
所以,各种因由的考虑下,在林小桥与胡妈妈两人之间,郑寡妇自然是要偏向林小桥的了。
其实,郑寡妇能够做出如此抉择,也完全符合常理的,一边是已经渐渐淡忘十多年的主仆情,一边是现时长年累月相处中,越加深厚的亲情,愣谁来选择都知道该如何来选的。
“胡妈妈,你就受累一下吧。好多年没吃京城的糕点了,我也真的是有些被你们说馋了呢!”郑寡妇又冲着胡妈妈说道。
郑寡妇能够如此说,也是存了为胡妈妈保留一点体面的意思,终究是从小将她喂养大的女乃娘,想着她待会儿要去劳累,郑寡妇还是有些心有不忍的。
到了这一步,胡妈妈还有什么选择呢,只能耷拉着一张脸,应道:“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做来。”
林小桥叫住转身欲走的胡妈妈:“胡妈妈,好东西是要大家一起分享的,咱们家人也不算多,每样糕点,你就做个三四碟的份量吧。真是让你受累了啊!”
林小桥笑的一脸无害,而胡妈妈却已经是咬碎了一口银牙,恨恨的看了她一眼,才愤然走了出去。
看着胡妈妈还未走出房门的背影,林小桥瞅了眼似乎面有不忍的夏菊姑娘,好心好意的说道:“夏菊姐姐,要不你去帮帮胡妈妈吧,我怕她一人忙不过来。”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了,夏菊还是留在这里伺候夫人吧。”胡妈妈听了这话,赶紧转过身来拒绝道。
她统共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这样热的天气,她哪里舍得让自己的闺女,跟着去厨房受罪呢。
林小桥当然理解她这份为母之心了,可是今儿个本就是存了,要给胡妈妈一个教训的心思的,所以怎么可能会如了她的意呢。
只是做几样糕点而已,虽说在这样大热的天,确实是为难了一点,不过,终究还是不会出什么大事儿的。
“胡妈妈年纪大了,夏菊姐姐还是去帮一帮吧,打打下手总是可以的。”林小桥继续说道。
夏菊听了这话,便沉默的看着郑寡妇,郑寡妇心里暗自好笑,这丫头真是够能折腾的,但终究还是随了她的意,毕竟胡妈妈确实年纪大了,让夏菊去帮帮忙,也能好些。
于是,她便点了点头:“去吧。”
夏菊得了郑寡妇的话,便转身跟着胡妈妈走了出去,面色依旧木讷,没有什么表情。
“胡妈妈,我家的厨房,各色材料都是齐全的,那桂花,玫瑰什么的,都是腌渍在小罐子里的,如果寻不着,就去问路婶,她知道在哪里。若是真有哪个材料缺的,你就吩咐路婶去现买,今儿个我可是十分期待,这正宗的京城口味的糕点呢!”林小桥又冲着胡妈妈母女的背影喊了句。
胡妈妈听了这话,脚下一顿,片刻之后,便头也不回的,气鼓鼓的往厨房去了。
林小桥勾着小脑袋眼神随着胡妈妈母女的离去,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了,郑寡妇瞧着小丫头笑的
贼兮兮的模样,不由得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脑门,嗔道:“你这丫头,真是的!”
林小桥撅着个小嘴,倚在郑寡妇的身上,撒娇着说道:“郑婶,你可别生气啊。”
郑寡妇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也是胡妈妈做的过分了,婶子知道你也是没什么坏心的。”
林小桥听了这话,越发的得意起来,磨着郑寡妇陪她下起了五子棋,在她的屋里赖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而胡妈妈带着夏菊愤愤然的来到厨房,一路上已是把林小桥骂了无数遍了,抬头看着毒辣的日头,口里不禁嘀咕起来:“这该死的天气,走几步都要出汗,那么多的糕点做下来,还不得累死我这把老骨头啊!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真不知父母是怎么教养的。”
可是既然郑寡妇都已经发话了,而且林小桥也把她的退路都堵死了,胡妈妈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照办了。
到了厨房门口,胡妈妈抬手拿起手帕擦了下额头的汗水,还是忍不住气愤的甩着帕子,小声儿的嘀咕道:“哼!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想法子,让夫人退了这门亲,到时看你这小丫头还怎么嘚瑟起来!”
抬头忽然见着路婶,胡妈妈登时就眼神发亮,似看到救星似的,笑吟吟的迎上去,握着路婶的手,亲切的说道:“妹子,也在这里啊。正好我家夫人吩咐了想吃几样京城的糕点,我这一个人也是忙不过来啊,妹子就帮我打打下手吧。”
胡妈妈笑的那叫一个和蔼可亲,与之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态度截然相反,若是按着常理来说,路婶肯定是不好意思的推月兑了。
毕竟,不说这胡妈妈一脸的笑意,难以让人推拒,就说这厨房原本就该是路婶管着的,所以要做糕点,她自然是要搭把手了。
可是,林小桥早就与路婶通过气了,嘱咐过路婶千万不要帮忙,所以,路婶这回就按着自家小姐的意思,明摆着拒绝了:“老姐姐,我一介粗妇,平日里可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糕点。而且,我这见识又少,别说是没去过京城,连安平镇都是没有出过的,老姐姐要做京城口味的糕点,我哪里敢插手啊!就我这粗手粗脚的,别到时候帮个倒忙。”
路婶拒绝的很干脆,推月兑的理由也很充分,胡妈妈一听这番说辞,脸就耷拉了下来。
这还能咋办呢?只能自己个儿动手喽,胡妈妈板着个脸,就在厨房里面折腾了起来,这个袋子扣扣,那个坛子扒扒,只要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瞧得出来她此时的火气。
路婶因为之前就得到了林小桥的嘱咐,便一直跟着胡妈妈的身边,每当她动作稍微粗鲁一点的时候,便会走上前去提醒一下。
“胡妈妈,这个是面粉,这袋子可不怎么牢,可不能这么用力的扯着。”
“胡妈妈,这个是装蜜糖的罐子,可不能这么用力了啊,要是不小心摔碎了就不好了。”
“老姐姐,你动作可得轻点,这是腌渍桂花的坛子,仅此一罐了,那可是咱们二小姐亲自动手腌的。”
……
胡妈妈一腔的邪火,就这样被路婶,碎碎念的念叨着,想发作也发作不出来,直憋得心口疼。
最终,她只能缴械投降,带着自己女儿夏菊,老老实实的动手,做起了糕点,路婶就站在一旁和善的笑着,名义是说要在这里好好学学,长长见识,其本质上是为了什么,几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既然,路婶这样说了,胡妈妈总不能明着撵人吧,毕竟她也知道,这林府的厨房是归她管的,而且她也不能真就让人,说她小气啊,做个糕点还不能让人在边上看的。
而且,路婶一直陪在边上,还真就是光拿眼睛看着,连话都不多说几句的,不管胡妈妈怎么软硬兼施的,让她搭把手帮个忙,路婶却都是摆着手拒绝,而且说辞还都是一样:“不行,不行,我粗手粗脚的,别给你帮上倒忙。”
胡妈妈心知,这是林小桥在故意刁难她,有心骂上几句解解恨吧,可是路婶却一直寸步不离的陪在边上,胡妈妈即使是想骂,也不敢真这样明目张胆的骂出口啊。
可想而知,这么多的糕点,要做出来得费多大的劲儿啊,虽说是有夏菊的帮忙,但是胡妈妈心疼自己闺女,重活累活的都舍不得让她干,只让她在边上递个碗盆,倒个水什么的。
所以,光是揉面,就把她那
条老胳膊,揉的快要断掉了,两个时辰过去,才勉强做出了三样糕点。
等到夏菊端着几碟子糕点,走进郑寡妇的房间时,林小桥看着外头的天色,干脆去找了绿竹,让她通知各个屋里的人,今儿个中午没有午饭吃了,就吃胡妈妈做出来的糕点。
胡妈妈得了这个消息,气得把面团往案板上重重的一摔,此时此刻,她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的了,身上的衣裳,也已经不知汗湿了几回了,那额头上的汗水就一直,不停的顺着额角往下流着。
路婶看了她这副模样,都觉得有些不落忍的,不过想想她前几回盛气凌人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帮把手。
又过了半个时辰,等到夏菊再次端着一碟糕点进屋里的时候,郑寡妇没忍住,还是起身去厨房瞧了瞧。
看着胡妈妈那副狼狈的模样,郑寡妇终究是不落忍的,便让她停收别做了。
至此,胡妈妈才算是到了解月兑,不过此时她一张老脸,也因为用力过度,再加上热得狠了,早已变得煞白煞白的。
路婶和夏菊两个一路搀扶着,把她送回了房间,郑寡妇见她那样儿,还特意请了郎中过来,替她把了脉。
不过,除了有些轻微的中暑和劳累之外,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胡妈妈经此一回,却是真的累坏了一把老骨头,直在床上三四天才缓了过来。
林小桥得知了消息,知道她没什么大事,便也放下了心,虽然她是存了想教训一下的心思,不过却也不是真的想害人的。
待到几天后,林小桥看见胡妈妈没什么不妥的,再次出现在郑寡妇的房间时,原本还想着要跟她和好一下的。
可是,胡妈妈却不肯配合,那忿恨的眼神一丝也不带掩藏的,盯着林小桥瞧了很久,惹得林小桥平白又生出了怒气来。
当场就让绿竹扔了二两银子给胡妈妈,只说是看在她做糕点的辛苦份上打赏的,那股施舍的语气,自然是又刺得胡妈妈咬牙切齿的了,自此这两人算是真正的掐上了,谁也看谁都不顺眼的。
林小桥只觉得自己近来万事不顺,竟然碰上了这么个难缠的老婆子,就在她郁闷之际,却是有件好事快要临门了。
七月初八,陆浩杰赶到了林府,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位曾先生,林小桥知道,这曾先生是他们书院的一位老师,上回二人中举的时候,曾先生有来过家里吃饭,所以林小桥一眼便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