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次日清晨林小桥觉着自己浑身舒畅,脸蛋蹭了蹭柔软的被面,闻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皂角夹杂着阳光气息的味道,林小桥不得不感叹一声,还是家里的床,睡着最舒服了!
习惯性的赖了会儿床,绿竹和绿菊两个丫鬟便进了屋来,一阵穿衣洗漱过后,林小桥便领着她们去了李氏的房间。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舒悫鹉琻
安哥儿这小家伙,昨晚与林小桥闹的很晚,若不是林小桥又哄又骗的,小家伙还不肯睡呢,因此,直到这会子,他还没起呢。
“昨晚睡得踏不踏实?怎么不多睡上一会子呢,坐了那么多天的马车和船,总该多休息一阵儿才是。”李氏看着自己女儿过来,便笑着念叨了两句。
林小桥走过去,挨着李氏坐下,看了眼小床上正挺着个肚皮,呼呼大睡的安哥儿,笑着说道,“安哥儿怎还没起来?我睡得很好,一觉睡到自然醒,说到底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啊。我早晨起床之后,浑身的筋骨都是舒畅的。”
李氏听了这话,不由得嗔了女儿一眼,“要不是你昨儿个晚上,陪着他疯,哪至于睡到现在还不醒啊!”
又说,“这外头千好万好,哪里有自己家里头好呢?旁的不论,至少自己的窝里,住着舒服。你这丫头心是个野的,成天就想着往外头跑,这回总是知道自家的好了吧。以后,就留在家里与我做做伴,免得日后嫁了人,又想起家里的好来!”
说着说着,李氏便想起了,远在他乡的大女儿,自嫁人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平日里也就只能靠着书信,通通音讯,虽信上总说自己过得很好,但做娘的总归还是放心不下。
可离得那么远,哪怕是有心想打探个消息,都没法打听,李氏想想都觉得无奈。
又看着眼前的小女儿,马上也要满了十四周岁了,顶多过了明年,就要出门子了,虽说嫁的婆家是完全不用愁的,但李氏的心里,还是免不了,生起了一丝的惆怅。
林小桥见李氏神色不对,忙笑着转移了话题,“娘吃过早饭了没有,我可是特意过来,陪着娘用饭的。”
李氏听了这话,暂且撩开了心里的惆怅,不论怎样,女儿此时此刻,还是陪在自己的身边的,便笑着回道,“还没呢,这不是等着你们过来的嘛。原本想着,你们兄妹三人离家几个月,今儿个想与你们一起吃顿早饭的。没成想,你大哥和二哥早早的,就接了帖子出府去了。你爹那人,吃饭又跟赶场子似的,我也不耐烦与他一起吃,这不,就等着你过来呢嘛。”
林小桥听了这话,便吩咐绿竹和绿菊两个,去厨房拿早饭过来,又对着李氏说道,“大哥和二哥也才昨日刚到,那些人就不能让哥哥们消停两天吗?”
李氏听女儿抱怨,也跟着说道,“谁说不是呢!也就只有咱们自家人知道心疼,不过你哥哥说,是以前的同窗下的帖子,不大好推,要是真推了,就怕人家说你哥哥,一朝出息之后,爱拿架子,翻脸不认人了,所以,只能去了。”
“那些个同窗,也是没有眼色的,怪不得一个个的,都考不过。若是,把这份攀扯的心思,用到读书上头,说不准早就飞黄腾达了。”林小桥着实有些心疼自己大哥二哥,因此,这话说得也就不那么好听了。
李氏看着女儿气鼓鼓的样子,也就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恰在此时,安哥儿也睡醒了。
小家伙醒来之后,举着两个小胖手揉了揉眼睛,林小桥赶紧将他的小手拉下,温声哄道,“安哥儿,咱们不揉眼睛,手上有脏东西,小心揉到了眼睛里面去。”
接下来,林小桥又哄着小家伙穿了衣裳起来,待到上了早饭,又抱着安哥儿坐在自己腿上,一勺一勺的喂他吃饭。
李氏看女儿一心喂着小儿子,自己倒是还没吃上两口,便说道,“安哥儿,我来喂吧。你赶紧把早饭吃了,要不待会儿就凉了。”
林小桥数月没有见着弟弟,正是稀罕的时候,哪里肯依了李氏的话,只说自己没有关系。
倒是安哥儿似乎听到自己娘亲的话,待到林小桥每每喂他吃过一勺之后,总是推着勺子,也让林小桥吃上一口,才肯接着自己吃。
瞧着弟弟这般知道疼人,可是把林小桥感动的不行,也不嫌弃安哥儿那沾满了口水的小勺子,姐弟两就这样,你一勺我一口的,吃了个欢实。
用过早饭,又陪着安哥儿耍了一会儿,林
小桥便去了书房,写好书信,寄往京城。
写信主要还是为了大郎的婚事,昨日林小桥将个中关系,与李氏和林二牛说过之后,他们夫妻俩对于这门亲事,皆无甚意见,让林小桥写信时,只告诉郑寡妇,一切皆由她代为操心打点。
大郎二郎两兄弟直到中午,都没见人影,同时,一个上午过去,李氏手里也是多了数张帖子,有邀请她们前去赏荷的,也有邀她们前去吃酒的……
林小桥看过之后,便将帖子扔到了一边,并吩咐路叔一一推了。
先不说,他们昨日才回,都还没歇过劲儿呢,哪里有赶着去人家赴宴的道理,再说自家,接下来那些接二连三的事情,都不够时间忙的,哪里有那个闲功夫去赏什么花,吃什么酒啊。
首当其冲的一件事,便是两日后的流水宴席,接着还要招待不停上门来的亲朋好友,林小桥几乎可以想见,自家人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各个忙的跟个陀螺似的场景。
整个下午,林小桥都在李氏的房间,偶尔逗一逗安哥儿,多数时间都是在与李氏,商议着接下来家里要忙的那些事儿的章程。
临近傍晚,林老爷子与周氏又登上门来,这对老夫妻这次过来,倒也真是没有丝毫闹腾,只为了过来提醒林二牛,别忘了带着孩子回村里祭祖。
林老爷子说话之时,神色都显得颇为激动,而周氏则一直闷不吭声的,躲在林老爷子的身后,浑不似往日那般撒泼耍赖的行径,且林小桥甚至还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些许敬畏。
林老爷子得了儿子的准确答复之后,便领着周氏告辞了,原本他走之前,还想亲眼看看自己两个,有了大出息的孙子的。
可是,大郎二郎两兄弟却是不在,林老爷子也就只能作罢。
林二牛和李氏见此,劝着老两口留下用上一顿饭,再派人送他们回去,但是,林老爷子却坚持推拒了,想了想,还是让林二牛派个人送了他们回村。
林小桥看着老爷子的变化,也不得不说,这林老爷子果真是个聪明人,也希望他能够一直这么知趣下去,那样的话,她也不会介意,多给二老一些养老银子,让他们老两口得以安度晚年。
两日后,林府时隔三年之后,又一次大摆流水席,这回前来吃席的客人们,较之三年前更为多了一些,且连县令大人,也很是给面的,出现在了流水席的席面上。
虽然,露脸的时间即为短暂,但这却也足以说明了一个问题,林家真的是发达了,连县老太爷都能纡尊降贵,跑来吃林家的流水席了。
次日,林二牛带着一种家小回了村里,这回迎接的仪式更为隆重,全村不论男女老少,皆由村长领着,站在村口等着他们一家子。
大郎二郎兄弟俩跟着林二牛,下了马车,与村民们寒暄,一路直奔村里的祠堂。
相隔不到一年的时间,上林村的祠堂,已不再是昔日那小小的一间破烂砖瓦房,而是变成了大气的二进院落。
这也是得归功于林小桥一家人,若不是他们拿钱出来修缮,重新盖造,林氏祠堂也不会有现在的气派。
就因为这事儿,上林村的村民们,皆是十分感念林小桥一家的恩德,再加上村长时不时在村民们面前,刻意的宣传和夸赞,林小桥一家子虽并不住在村里,但在村子里的口碑却是很好。
拜过了村里的祠堂之后,林二牛又带着大郎二郎两兄弟,去了老宅,与林老爷子和林二牛,林小牛一起,拜了自家的祖先。
李氏则带着赵氏和林小桥,回了自家的宅子稍作休息,妯娌俩坐着说了会儿话,就听到下人来报说,刘氏过来了。
李氏皱了皱眉,虽心里十分不喜,但还是让人将她请了过来。
今儿个,刘氏穿了一身暗红色的半旧棉布衣服,头上插了三两根素色的银簪,整个人看上去虽不显落魄,但却遮不住面上的老态,看得出来,她的日子,过的并不多么如意。
且,刘氏自进屋开始,便对着李氏和林小桥百般奉承,眉眼间再也不见昔年的傲慢。
李氏看着刘氏对自己曲意奉承,小心翼翼的那副样子,不由得感慨良多,真是风水轮到转啊!
谁又想到,当年那个趾高气扬,惯会欺辱妯娌的刘氏,此时竟对着她这般
小心讨好呢。
想到此,李氏越发的看着刘氏厌烦,便让人拿了几尺棉布和一根银钗过来,将她打发走人。
赵氏见了,不免说了几句,“二嫂压根儿就无需这样客气的,要真是不耐烦了,说两句将她打发走了便是,何至于还要给她东西呢。就她那性子,说不准这次得了甜头,下回还厚着脸皮问你讨要怎么办?”
李氏并不在意,笑着说道,“算了,我也懒得与她计较什么了。过去的那些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对着刘氏这人,我现在是恨也恨不起来。只是觉着她有些可怜而已,想当年,她在咱们妯娌之间,那是何等的风光,现在,却是——”
赵氏听了这话,倒也没再说什么,林小桥倒是想起了一事,问道,“今儿个都没瞧见大房的林娇,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了?说来,她也是个可怜之人,心肠也不坏,若不是早年被刘氏纵了性子,又受了刘氏的牵累,怎会到如此地步呢!”
李氏和赵氏闻言,皆有些感叹,片刻后,赵氏开口说道,“林娇已经嫁出去了,不在这村里了。”
林小桥乍一听了这个消息,十分诧异,“她不是那个——,怎么会——”
“唉——,就是因为她身子残败了,在家里过的日子颇为不顺,不仅村里的乡亲对她指指点点,连你女乃女乃也是时常看她碍眼,三五不时的骂上两句戳心窝子的话。林娇又是那般性子,怎会受得了,就求着刘氏替她寻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个鳏夫,年纪稍有些大了,不过听说是个本分的庄稼人,而且,她那样的名声,也不敢寻那近的亲事,最后便挑了个离家较远的……就在今年春上,嫁过去的,你娘与我也是想着她可怜,都来添了妆的,也私下给了些体己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