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芳姐姐，我没事，我很好。”叫她白芳姐姐？白芳整个人怔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见鬼一般的愕然，伸手便要来抚素妍的额头。素妍道：“我娘得对，丫头也是人，我不该总是顽皮戏弄丫头、欺负她们，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白芳的脸色变得逾加难看，不是姐脑子有问题，就是她的耳朵出了毛病。“姐，你刚才什么？”“白芳，我我会懂事的，不再为难你们做丫头的。”素妍的话一落，白芳扭头就出了房门，一路快跑，啦，姐莫不是被这几日的高烧烧坏了脑子，要不然怎么会出这样的话来。她一定要去告诉青嬷嬷。白芳的人未进厨房，声儿先到了：“青嬷嬷，青嬷嬷……你快派人去请太医，姐好像有些不对。”青嬷嬷的手微微一颤，扭头看着外面进来的白芳：“姐又发烧了？”白芳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嬷嬷，刚才姐，她不会再戏弄我们做丫头的，还不会再找我的麻烦……”在素妍十五岁以前，她最*干的就是捉弄人，丫头、婆子都没少被她捉弄过，任父亲、母亲了无数回，她依旧不改，有时候还会变本加厉，疑心是哪位被她欺负过的丫头去母亲面前告了黑状，于是会更刁钻。白芳听素妍那么，是害怕。青嬷嬷则是欢喜，心里暗叹：姐终于懂事了，可同时也有一个疑惑，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的话，莫不是随意的。“白芳，姐真的这么了？”白芳连连点头。以前，姐也会类似的话“白芳，乖啊！我赏你的！”那盒子里指不定就装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不打开还不成，非得让你打开不可，待得白芳打开时，里面却是一条可怕的虫子，或是一条老鼠，能把人吓个半死。但，像今儿这样，素妍得认真的还真是第一次。青嬷嬷笑道：“姐真的这么了？”任素妍如何戏弄旁人，她自对青嬷嬷还是个例外，至少没有捉弄过青嬷嬷。转而，青嬷嬷轻叹一声：“姐啊每次都对太太如此保证，可哪次又真的做到了，长则能管三，短也就半个时辰。好了，心服侍就是了，看来姐的病是真好了许多，要不然也不会再去捉弄你。”白芳觉得，这回和过往不同，因为素妍那话时的样子，很认真，不像是捉弄人。青嬷嬷道：“我知道得月楼里的丫头不容易，虽然姐是顽皮了一些，但她的心地善良，不过就是喜欢捉弄人罢了。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我听，这皇城其他达官贵人府邸里的少爷、姐们，重折打死人，轻折就是棍棒发落，与这些相比，我们家姐算是好的了。”白芳哪敢姐的不是，只是姐刚才那话的确吓着她了。因为过往，这等要懂事、听话类的言语，只是讲给江国相和太太的，可今儿却对她一个丫头讲。“嬷嬷，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姐好像是认真的……”青嬷嬷已经见多了素妍在太太面前保证类的话，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微微一笑：“好了，姐是闹着玩呢，你也不必大惊怪的。”白芳一半惊诧，一半欢喜，却生生被青嬷嬷泼了盆冷水。也是，许是她大惊怪了，姐不过是随口话，许又是想着法子地捉弄她。白芳问：“嬷嬷这里可要帮忙？”“不用，你且回去陪着姐，她身上起了几个水泡，可不许她挠破了，不心就要留下疤痕的。”白芳应声，提着裙子回到房里，一进去，就见素妍q着绣鞋站在窗前，大叫一声：“我的乖姐，快去床上躺中，心吹了风。”素妍望了一眼：“我没事，浑身都不舒服，就想走走站站。”“可你现在是病人呢，等你好了，奴婢陪你四处玩耍，可好？”素妍不想为难白芳，这一世，她想好好珍惜亲情，不再让母亲为自己操心。前一世，背负了“刁蛮女”的声名，害得许多名门望族的公子闻之如遇猛虎恶狼。她也不会再戏弄丫头、婆子，从而落下个“虐待下人”的骂名，明明是戏弄，不知怎的就变成了恶待下人。她不要再辜负家人的疼*，不要再让父母为自己而声名受累而心痛。更重要的是，这一世，她要守护自己的亲人，也会守护自己的好名声。她回到床上，面朝里侧身躺着，过往点滴都涌上心头，在她欢喜难喻的时候，更多的是曾经遭受过的磨难。心潮起伏，前世今生的交融，她静默无语，迷糊之间便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睡得正香时，只听青嬷嬷站在榻前低呼：“姐，你最*吃的瘦肉粥好了。”素妍翻过身来，冲着青嬷嬷甜甜一笑：“我可真饿坏了。”“姐，我喂你吧。”“不，我可以自己吃。”素妍接过青嬷嬷手里的汝瓷碗，一匙又一匙地往嘴里吃，前世今生，青嬷嬷的粥还是做得一样的美味可口，她一连吃了两碗，还想吃，青嬷嬷却不再给她了。“姐，你刚醒来，不可多吃。过一个时辰，我再热给你吃，可好？”青嬷嬷收拾了碗筷。素妍令白芳去寻了本杂书来看。着实无聊，她得打发时间。生病了，躲在屋子里是很让人难熬的，好在她曾经过了数年庵堂百般寂寥的生活，像现在这样，身边还有青嬷嬷和白芳相陪的日子，还是很不错的。用罢瘦肉粥后半个时辰，青嬷嬷又端来了一大碗的汤药，是喝下去会早日康复，还夸太医医术高超，好多患了花的孩子，因为迟迟发不出痘子，最终在高烧、昏迷中丧命，而她昏睡了两日两夜，总算是出了痘、退了烧，也让府中上下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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