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两人已经有十几天没再联系了,刘一桐看到温千冷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小下。
“我…我希望…”
玉琪知趣得拿起钱包丢下一张钞票:“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哦。”
“小稀还好么?”刘一桐为温千冷调了一杯‘暮色’今天用的是黄色橙色为主的基调。
“还好,就是咳嗽很顽固。”温千冷垂下头,摆弄着杯角:“我请了一个钟点工阿姨过来照顾她…你前面也听玉琪说了,下个月我要在公司进行封闭式培训。可能没办法在家——”
“还说我把你当儿子养,我看是你把人家当儿子养吧。”刘一桐哼了一声。
“我…就是觉得他太可怜了。”温千冷轻喃一声:“我也从小没有父母,但至少我还有很多很多钱。还有…咳咳,一张很帅的脸和强健的身材吧。”
“自恋。”
“我哪有自恋?我明明就很帅的好不好?”温千冷叫道:“可是小稀就没有我那么幸运,他什么都没有,没钱身体也不好,还雪上加霜得被坏人偷走了一颗肾脏。”
“所以你只是同情他?不是喜欢上他了吧?”刘一桐的问话语不惊人死不休,温千冷差点从高脚凳上掉下来。“你没搞错好不好!我就算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那么没营养的啊!”
“你之前还说就算喜欢那么没营养的,也不会喜欢我的呢…”
“哎呀,你别记仇了。都算我错好不好?你知道我这个人脾气就是很臭的…你不是一直很包容我的么…”每次温千冷开始耍无赖的时候,就是刘一桐对他又没辙的时候。
“你来找我就只是为了道歉?”
“玉琪不是…都跟你说了么,我想让你来帮我…”
“不会吧。皇翼那里应该有最好的老师,最专业的私助。我不过就只是个调酒师罢了。”刘一桐在他的这杯暮色上添了一颗小樱桃:“说不定还是个对你意图不轨的基佬…你要我去干什么呢?”
“新来的阿姨永远记不得我的习惯,家里乱得像被哈利舌忝过一样…我发现我真的不习惯跟一个陌生人共处屋檐下…”温千冷咬着嘴唇,一不小心扯掉了一块皮,痛得他直皱眉。
“你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想到我么?”刘一桐背过身去。
“阿桐,对不起嘛…”温千冷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是一个又笨又蠢,又自以为是的人。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我还总是…”
“别这么说自己…”刘一桐背靠着吧台,心想:其实我才是吧。
“那你,不跟我生气了?”温千冷把身子靠过去,从刘一桐的肩膀上探出头来。也许他还未意识到,自己的唇贴在男人的耳畔不足一厘米的距离。
“走吧,我跟你回去看看。”
倒追守则第十条:见好就收,见台阶就下。太矫情的容易玩月兑。
刘一桐已经记不得自己这是第几次被温千冷的混乱邋遢所折服。他想不明白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男人干嘛一定要把家居生活过得那么不漂亮呢?
温千冷不好意思得挠挠头:“阿桐,今晚又要辛苦你了哦。”
“拖鞋应该放在右手边第一个架子上,衣帽挂——”刘一桐看着瘫痪一样落在门口的大衣:“衣帽挂最高载重只有五斤,我搞不懂你大夏天的把皮夹克拿出来干什么!”
“呃,本来想搜集起来捐掉的。”
“茶几跟沙发的距离,你说说你这个大长腿是不是又一脚踹上去了!”
“还有这…这是什么?”刘一桐推开沙发,一股铺面而来的臭气熏得他两眼翻白。
“狗…狗屎?哈利!”温千冷怒不可遏得冲狗扑过去。
“你骂它干什么!肯定是你忘记了,把它关在客厅里出不去!”刘一桐掩着鼻子拿来扫把和簸箕。
“啊!”一声惊叫从楼上传出来。
“小稀!”温千冷丢下委屈的狗,蹬蹬跑上楼去。
推开房门,满脸汗水泪水的端木稀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冷哥!”
“小稀,你怎么了?”温千冷也没有推开他,任由男孩的鼻涕眼泪蹭了自己一身。
“我梦见…我梦见有人想要杀害你!”端木稀一张哭花的脸上满是恐惧。
“你做噩梦了。小稀…”温千冷拍拍他的背,放他躺下:“怎么会有人要来杀害我呢?我这么好的人,一不违法乱纪二不得罪权贵…”
“咳咳,”刘一桐清咳两声:“人家只是在撒撒娇而已。”
“小稀,别怕,我就在楼下。”温千冷难能的温柔让刘一桐都刮目相看。
好不容易安抚下了端木稀,两人再次回到了杂乱无章的客厅。
“你不是最讨厌男人碰你了么?刚才怎么那么治愈?”刘一桐看着正在沙发上装尸体的温千冷,装满最后一个垃圾袋堆在门口。
“也还好吧…总觉得以前可能太敏感了。同性之间也不见得就不可以有任何感情…”温千冷喃喃自语:“说真的,有时我都把小稀当成…。当成小夕来看待。他弱弱小小白白净净的,就像个小姑娘一样漂亮。”
“看来你还真的有被掰弯的潜质呢。”刘一桐轻笑一声:“好了,所有的东西都归在原位,我先回去了。”
“今晚你不住我这儿?”
“温千冷,你这里明明就只有两个卧室,难不能你让我睡沙发睡上瘾了!”刘一桐咣当一声关上门,径自离开。
从温千冷这里走回家不近也不远,快走大概四十多分钟吧。刘一桐的车还停在人民公园,趁着这样的夜色,他一个人溜在空旷的大道上。想想觉得讽刺又难过:自己认识了温千冷三年,还不够一个男孩三十天就完成了他对男人不再排斥的改造。
是自己的倒追守则太过无用么?刘一桐开始自我怀疑。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马路两旁的万家灯火温馨点燃。曾几何时,刘一桐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孤独。只是要找一个相爱的人本来就是好难好难事,更何况身为同性取向的自己,就更加难择了。
刚走进小区大门,刘一桐就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单人夜路,遇到个把抢劫的也属正常。但这里毕竟保安聚集,刘一桐觉得这人也太没职业水平了吧。
“阿桐!”
那个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刘一桐曾一度以为若能听他这样叫自己一辈子,死也甘愿。
郭再天立在他身后,下一秒走上前来,轻轻抱住了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