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乔俊彦的美好夜生活,乔珺云却是毫不知情。
等从那婆子嘴里掏出来一些有用没用的讯息,张蝶语就让白姑姑好好的给她扎了几针。等确定她忘记了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之后,才让她招呼几个丫鬟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撤了下去。
“这日头落得可真快,已经是酉时。如果妹妹困了的话,咱们也该准备入寝了。”乔珺云站在门边翘望着已经只残余一条红线的夕阳,头也不回的感叹道。
张蝶语将茶水放下,起了身整了整衣角道:“既是如此的话,就请云儿姐姐与妹妹一同去泡汤吧。汤池就在不远的屋子里圈着,温度算不得十分高,泡小半个时辰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如此闲来无事又临近睡时,乔珺云与张蝶语就带着捧着干净衣物与布巾的彩果和秀梅,出了屋子一路顺着鹅软石与水泥铺就的小道,来到了容纳着汤池的屋子。
除了彩果与秀梅之外的婆子丫鬟,都被张蝶语留在了门外。
等关上门之后,她才带着乔珺云往重重纱帐中走去。鹅黄的纱帐在油灯所发出晕黄光泽的照耀,以及屋内温泉所发出的水汽的晕染下,仿佛蒙上了一层捉模不到的雾。
一呼一吸之间,又是灼热又是潮湿,引得乔珺云微微有些乱了呼吸。
待得走到汤池所在的内部,乔珺云放眼一看,才发现那用不知名青白色石板围起来的温泉,约莫有五米乘三米那般大小。别说是两个人。即便是十个人也能一起泡进去。
“这池子看起来粗糙了些,还望姐姐别多介意。”张蝶语看着青白石板围起的温泉,倏忽之间联想起宫中那用白玉石板围砌的浴池,不自觉的便说出了口。
乔珺云微微一怔,缓而轻笑道:“这般大的浴池,若是想要在城内修建恐怕要花费好大的功夫呢。算一下的话,这似乎还是我几年来第一次在池中沐浴,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张蝶语竟是毫无仪态的翻个了白眼。似是嘲讽道:“你倒是会苦中作乐,真不知道你这将近五年的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且不说之前你为瑞宁长公主与镇南大将军守孝三年,确实不好多做动作。但自从你出孝开始,我看你也一直恪守本分,连一丁点儿小动作都没有。结果,还不是右手废了,脸又险些毁容。根本就没捞到好?”
乔珺云听得张蝶语禁忌的话,顾不上难过就慌张的四下张望,似乎在怕有人在周围监视着。
见状,张蝶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带着埋怨道:“我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现在屋里是绝对安全的。我又不会害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乔珺云的眸色渐深。对于张蝶语那一句‘我又不会害你’产生了极大的触动。她心中哀叹了一声,明白张蝶语确实有一些她永远无法达到的能力。只是泛着苦涩的嘴角强扯起笑容,轻声道:“我没有怀疑你的能力。”前世张蝶语的才华就足以让她另眼相看。
“唉。我这段日子才想明白,若想要亲手报仇的话,就不能再这么耽误下去了。”
“啧,这是在说你开窍了吗?你现在可是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两年一及笄,想要报仇都没有机会了。”张蝶语怒其不争的说道,“我见你今日出宫后的神色不错,又让太后解了你的禁足。说说吧。是不是又找到了什么让太后相信你的好办法?”
秀梅上前为张蝶语月兑起了衣服,一件件的衣服褪下之后,露出了孩子独有的细滑稚女敕肌肤。
乔珺云也任由着彩果为她褪衣服,微微点头道:“没错。这办法可是让太后对我的态度大有改观,就连那珍贵的流水锦都赏了我三匹做衣服。不过现在说成功还为时尚早,毕竟想让在太后眼前长大的我,被太后充作其他人的影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影子?”张蝶语被这个词语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脸色难看的问道:“你这是要模仿谁?劝告你一句,这个影子若是没有装好,不但达不成目的,反而会让太后更加忌惮你的。”
乔珺云苦笑了一下。认真道:“你说的我也懂可是我看太后的反应还不错,再加上我有人在暗地里指点。循序渐进上一段时间,总能让太后对我默默产生一些信任感的。对了,太后身边的红穗是你的人吗?”
张蝶语一挑眉道:“看来你是看出那枝梅花是我画的了?果真不愧上辈子常与我一起玩闹,说来你理应多谢上辈子我送给你的那些画作才对哼,也不知道谁总是嫌弃来着。”
“我哪里有嫌弃过啊!”乔珺云被张蝶语转移了注意力,哭笑不得道:“明明是你春夏秋冬送给我的画作上,画着的全都是梅花好不好?冬天的时候还能说是应景,但大夏天的时候,我怎么可能有心思拿出来细细欣赏。再说了,你送给良玉姐姐的可都是应季的景物画。”
张蝶语已经月兑得光溜溜的,倒也不觉得羞怯,神色自然的顺着池中的台阶走下了几步,缓缓坐了下去后喟叹一声,似乎在开玩笑道:“这才能说明你在我心中的存在,是独一无二的啊。”
乔珺云心中一动,嘴上却仍旧在较劲儿道:“这份独一无二啊,我可有些受不起。”
“好啦,你快点儿下来吧。”张蝶语用手撩了些水浇在肩膀上,转移着话题。
看着张蝶语那番舒适的样子,乔珺云也有些着急,自己将肚兜摘下来递给了彩果之后,就连忙也下了池中。
感受着汤中有些灼人的温度,她调整着呼吸适应了一会儿,才有些飘忽的开口道:“之前在暗道中的时候是怎么回事儿?明明我都昏了过去,却能听到乔俊彦和那个一刀所说的话。还有,我看秀梅与彩果也不像是忘记了那段经历的样子啊。”
彩果听到郡主在喊自己的名字,微微停止了褪下外衫的动作。
等了一会儿确定并不是在跟她说话,才学着秀梅一样将衣服月兑得只剩下肚兜和亵裤。
将衣服叠好放在一旁沾不到水的地方后,就走到了池边乔珺云的身后侧跪下,拿了一边的布巾浸了水为其擦拭着肩膀。
张蝶语正在解释着之前的情况,说道:“一刀所说的催眠术我略有些了解,可以确定是一种类似于摄魂术的秘法。精通此道的人,可以控制甚至于操作人的记忆与行动。而正巧我懂得一种破解此道的咒令,也是我偶然认识的一位得道高僧传授的。当时彩果之所以会突然晕倒,就是因为事发突然,我为了避免彩果的神智受损,所以才会下了重手让她直接昏过去的。”
“按照你的话来看,这种秘法很有可能会伤到人的神智?可当时我也没见到你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是如何破解了那所谓的催眠术的呢?”乔珺云提出了对于此事的满满疑惑。
彩果听张蝶语说起与她有关的事情,就竖起了耳朵,手上的动作不免就迟缓了不少。
乔珺云因为完全投入了这场坦诚相对的对话,所以也没有察觉到身后彩果的心不在焉。
张蝶语没见有任何的犹豫,就回答道:“其实当时我往你们与自己的身体中,都打入了一道无形的符咒来抵御乔俊彦的催眠术。这道符咒是具有永久效果的,所以即便日后乔俊彦再次对你们用这种摄魂术,你们也不用担心会被篡改记忆或者被驱使着干任何违心事。”
乔珺云不知该说什么话,虽然张蝶语这番话真真假假让她有些捉模不透,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并没有夸大乔俊彦对他们所做事情的危害。
毕竟在昏迷的时候,她也能感受到乔俊彦的声音中带有着十足的迷惑性。若是真一不小心的中了招,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成了他手中的傀儡。
想着自称是哥哥的男人,乔珺云的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那个男人目前绝不是她能对付的。
可如果就这样放任他那隐秘的能力,说不准何时云宁郡主府内的丫鬟就都会受他掌控,成了他的天下。再加上他下的那些暗示,如果不做的话恐怕会被察觉出不对
可能是猜测到乔珺云在想什么,张蝶语放声安慰道:“你别担心。咱们离开之前你不是听到他亲口说有些累了,要歇息的吗?据我所知这种秘法要实施的话,需要很充足的精力才可以。而且中过一次的人就要更难催眠一些,不是他能够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现在的话,你应该跟彩果好好吩咐一下,免得她不小心露出破绽,不管被谁看到都不好。”
闻言,乔珺云回头看了彩果一眼,低落道:“彩果很聪明的,她听了你这么详细的解释,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你说对不对?”
彩果飞快的点了点头道:“郡主说的没有错,奴婢听懂了。就是说那个假冒大少爷的男人,用了一种方法想要奴婢按照他说的话去做。只要奴婢对外记住郡主没有被挟持,也没有见到过他们就可以。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