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荷香这才明白过来之前她的行为多么愚蠢,膝盖软了似地支撑不住跌在了地上。
温儒明不说话,但太后却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想起之前因为知晓皇上不行后,监督各宫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没听说敏昭仪这边有什么异动。
可是想起来无影去无踪的彦哥,太后就再次深深的怀疑起孙良敏来,神情之间可见忧虑之色。
一直关注着温儒明与太后的孙良敏,很准确的捕捉到了太后那一瞬间的困解,眼睛亮了亮松开了温儒明的龙袍,转抓住太后的裙角,激动道:“太后娘娘肯定能还给嫔妾一个清白!还请太后娘娘您彻查此事,虽不知是谁为嫔妾把的脉,但是说不定就是被什么误导了呢!”
太后神情莫测,只是无波无澜的说道:“是孙院首为你诊出的细脉,他从医数十载,已快告老还乡了。他肯定想着临走前为皇家诊出个喜脉,也算是种荣耀吧。可谁能想到你肚子里”
“也许、也许”孙良敏一听到为她诊脉的是一向德高望重的孙院首,就深觉这次算计她的人忒是阴狠。她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终究是说道:“兴许,是谋害嫔妾的人用了什么东西,蒙蔽过了从不误诊的孙院首呢?太后娘娘!嫔妾冤枉极了,您可一定要明察啊!”
“去,将孙院首喊进来!”太后也隐约觉得此事蹊跷,虽然想到大皇子失去了敏昭仪这个后宫第一人的母妃,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利益。但太后还是不容许宫中发生祸乱宫闱的事情。
想了想,太后在传话宫女出去前又补充了一句:“顺便将成医婆也请过来,就说有要事!”
孙良敏一听太后果真要请其他人来重新为她诊脉,也顾不上成医婆的医术比不上那些一等御医。只知道磕头感激道:“多谢太后娘娘的信任,想来成医婆定能还给嫔妾一个清白的。”
虽是如此说,但内殿中的所有人心里都没有底。毕竟医术最为高深的孙院首都确定是喜脉。那么一个只为妃嫔们看点儿隐晦病症的医婆,又能够有什么本事推翻已下的定论呢
成医婆跪在地上。为同样跪地不敢起的敏昭仪诊脉。她经常出入后宫,自然清楚这几个月来后宫中几乎是瑛嫔独宠,而黄小仪若不是有太后做靠山,想来也是崛起不得的。
因此,在太后与温儒明冰冷视线之下,成医婆一诊出敏昭仪竟是喜脉的时候,就觉得心颤了颤。确定了一番。本就想收回手禀告太后的。
但在触及敏昭仪急切又绝望的眼神时,不由得放缓了动作,又搭脉几息时间,才用迟凝的语气问道:“不知敏昭仪近来是否觉得身体有何不适。所用的东西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改变?”
孙良敏等的就是这句话,迫切的开口道:“最近一段时日来本宫总觉得身子困乏,昨日晌午甚至睡了两个时辰才起。但即便是这样,本宫还是觉得精神不够用。至于吃穿用度,这两个月来。为了给还在战场上的将士们祈福,本宫就与其他几位姐妹一同食素,往日里鲜艳的首饰也都收拾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会否是这些东西中出了什么差错,导致孙院首诊错了脉。”
对于孙良敏意图给孙院首诊错脉一事下定论一事。太后只是微微皱了下眉,便开口道:“莫非成医婆真的查出来什么不对劲儿吗?若是敏昭仪的脉象有问题,你但管说出来。”
温儒明在一旁脸色有些缓和,经过孙良敏的刻意提醒,也算是想起了孙良敏入宫这么久以来恪守本分,且从不与得宠妃嫔们争风吃醋。再加上这两月余来,他虽然从不孙良敏这里留宿,但白日的时候也没有少过来,也没发觉其有任何违和的举动。因此,不免有些松动起来。
再说成医婆一直不放开孙良敏的手腕,耽误到现在也有了半刻钟的时间。听了太后的问询,她正欲开口回答,就突然感受到手下的脉象微微产生了一丝变化。
原本代表着喜脉的滑脉,竟是变得微微有些凝滞,入盘走珠之感变得有些微妙,并不如之前那般强烈。
成医婆借机又看了看孙良敏的脸,看到其面上有两坨略微明显的红晕后,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太后本不过是一问,但见到成医婆果真露出不妥神色,心便是提了起来,既是有些忐忑又有些庆幸。毕竟虽然弄死一个敏昭仪对她有些好处,但目前后宫之中后位空悬,就是由太后来代为完全掌管的。如果孙良敏真的被查出来怀了身孕,确定是私通而致,那太后不但逃月兑不了管制不当的名头。而且,也容易让皇上心中生出芥蒂。
再说温儒明,在看到成医婆脸上浮现出疑惑神色时,也隐隐有些雀跃——没有一个帝王,不希望所有妃嫔们无论受到如何对待,都是一心一意只爱着帝王,为帝王守身的。
而目前自认为身体有些模不清差不明隐疾的温儒明,更是注重于许久未宠幸妃嫔们的贞操。
孙良敏期待的看着正蹙眉凝思的成医婆,不多时便听成医婆严肃的问道:“娘娘这个月的葵水来了没有?”
“葵水?”孙良敏一愣,接着眼中便焕发出强烈的光芒,但在觑见一旁尽量缩小存在感的孙院首时就收敛了不少。她不住的摇头,小声对成医婆说道:“本宫每月都是十九或者二十日才来葵水的。上个月的葵水如期而至,但这个月不知为何有些拖延。不过因着本宫之前曾有过几次拖延四五日的情况,所以便一直没有重视此事。您如此问,是否”
成医婆转对向太后的方向,磕了个头后说道:“太后娘娘容禀,老身以前也曾遇到过此种脉象。但这种脉象虽然与喜脉几无二样,但只要多模脉一会儿,便能分辨出些许不同。依老身看来,孙院首很有可能是碍于避讳,刚一确定这是喜脉便松了手,所以才没有察觉到实况。”
在一旁的孙院首擦了擦冷汗,不住的点头道:“老臣确实是顾忌于男女授受不亲,只几息时间察觉到喜脉脉象,便松手禀告了这个消息。也是老臣鲁莽,想着告老还乡之前能够诊出喜脉也是一件大喜事,便如此匆忙的下了定论。”
太后还没有什么过于明显的表示呢,温儒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温和,迫切的问向成医婆:“那不知敏昭仪的脉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没有怀有身孕却为何显现出喜脉呢?”
听得温儒明这一句话就将与人私通留下子嗣的罪名抹去,孙良敏便喜极而泣。
但在窥见太后神色仍旧不够分明时,孙良敏还是压抑住了开口的冲动,只希望成医婆能给出个完整的交代。
成医婆不负所望,有些沉重的开口道:“还请皇上与太后娘娘看一看敏昭仪的脸。据之前敏昭仪自己描述,近日来疲乏过度无论如何补眠也提不起精神。可这种应该面色极差的情况下,敏昭仪眼下却没有任何青黑,且脸上一直浮现着两抹红晕,仿佛擦也擦不掉似地”
孙良敏听了为了证明,连忙用被眼泪浸湿的帕子用力的擦了擦双颊,有些激动地说道:“嫔妾近来很少用香粉,尤其是因为外面正打着仗,所以嫔妾根本没有涂抹胭脂。”
太后看了看孙良敏的脸颊,微微点头道:“确实是有成医婆你说的症状,可这又代表了什么呢?”
成医婆顶着皇宫里两位大佛的视线,隐蔽的磨了下牙齿才说道:“敏昭仪曾说其葵水莫名推迟,至今已有三日。老身知晓有种药方能够人为的拖延当初有不少先妃们为了争宠,都服用过这种药方。但因为后来先太后发现几名低等妃嫔怀有身孕,但日子却与承宠的时间对不上。经过一番测查后,才确定这种药方的副作用便是会让服用的人产生假孕脉象。更因为用过这种药方的妃嫔认为推迟了葵水日期,对身子造成了些不好的影响,导致日后的孕事更为艰难,就勒令禁止了这种不知来历药方的使用。至今为止,至少也有二十年的时间。老身愚钝,想不通当初明明已经被烧掉并不得配制的药方,为何会被用在敏昭仪的身上。”
随着成医婆渐渐吐露出来的往事,原本还庆幸于能够如此轻易摆月兑莫名罪名的孙良敏突然僵住了脸色。什么叫做孕事更为艰难?
孙良敏嘴唇不住的嚅动着,看着成医婆却没有出口询问的勇气。虽然已经有大皇子傍身,但她深知在后宫之中,拥有能够不住为皇家延绵后嗣的健康身体,是多么重要的一点。
听得成医婆说孙良敏日后可能孕事艰难,温儒明的瞳孔便是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