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大赦后宫,筹备工作自然不可能短短四五日就足以完成。孙良敏也算是第一次独自操办如此大的事情,难免少不了磕磕碰碰,耽误的时间就更多了。原本她还想着虽然太后不知为何不出面,但为了不与其交恶就主动提出了请齐嫔协助的建议,只是话刚刚递到温儒明的耳边,就被他一口否决了。
因此,孙良敏也只能靠着自己一点点的模索,还时不时的去向回到温儒明身边伺候的秀姑讨教。筹备当中她自然也想了不少的事情,譬如目前乔珺云与乔梦妍在宫中住还算是有养胎这么个理由,可是霍思琪却是不尴不尬,硬是赖在宫中想跟皇上处感情。
即便乔珺云说是为她转圜,但孙良敏还是觉得心下难安。忙了二十来天等大部分事宜都安排妥当之后,就再次跟温儒明提起了一个建议:“皇上,虽然太后娘娘大度的容许嫔妾独自操办此事,但没有人帮忙看着嫔妾还是心中难安。而秀姑虽然能给嫔妾不少建议纠正,但她也已经有些生疏。因此,嫔妾想去太后娘娘的寝宫一趟,让她老人家看看是否有不妥当的地方。如何?”
温儒明有些犹豫,婉拒道:“还是别了吧,母后最近的身体总觉得有些不舒服,需要静养,你还是别过去了。实在不行,朕给你求个人过来,母后身边的姑姑个顶个都是一把好手呢。”
孙良敏这才察觉太后那边似乎出了些问题,不然一向最看重权利的太后,又怎么会容许她如此在后宫之中大肆作为呢?她心念一转来了一个主意,有些懊恼的低下头说道:“这可难办,嫔妾想让太后娘娘帮忙把关算是借口。其实啊,嫔妾是想着后日就是举行封妃大典的日子。这么多天来,太后娘娘免了请安,嫔妾虽然心中担忧太后娘娘的身体,但是却也不敢贸然去探望。如果太后娘娘身子堪忧的话,那封妃大典该由谁来主持呢?毕竟。若是没有太后帮忙掌舵的话,那姐妹们即便是受封了,那也是会觉得名不正言不顺的。”
说着,孙良敏就倚在了凝眉深思的温儒明怀中,细声细语的说道:“嫔妾入了宫,虽然位分低微,但可是真的将太后娘娘看成了母后的。唉,前段时日姐姐出了事情,最近好不容易回了闵家,嫔妾的娘亲伤心过度。现在都躺在床榻上起不来了。娘亲她恐怕是不能入宫观看典礼。这点嫔妾还可以接受。但如果连太后娘娘都无法出席的话唉,看来是嫔妾奢求的太多了。”
孙良敏的这番话完全是在暗指太后不认同她们,所以才装病连见她们都不愿意。这段时间乔珺云也卧床养身体,根本就没机会与其见面。更别提递消息。因此,她误解倒也算是正常。
温儒明听一向大度的孙良敏都开始隐隐抱怨太后,可想而知那些连他的宠爱都分不到的妃嫔们,会如何作想。他略迟疑了一下,挥退了宫女之后,在其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唉,你也别多想。母后本来幸得追溯回年轻时的容颜,但近来却突然突然再次衰老了下去,朕本不该说的。但是一听你有些怨怼。也只能出声提醒你一下,不要误解了母后。”
孙良敏眼神闪了闪,连忙跪了下去,慌忙道:“都是嫔妾的错,明明都得到了皇上的信任。却还想着希望能让太后娘娘认同。是嫔妾不好,是嫔妾太贪心了。”
“好啦,快起来吧!”温儒明亲自将孙良敏扶了起来,宽慰道:“朕明白,你是因为霍思琪一直没有出宫而觉得不安心。看来是朕太过宽容她,既然你现在希望有人能帮忙。而霍思琪又跟着母后学了那么久,不如就让她帮你吧。只是,现在所有的事宜都已经被你准备好,她如果承担了筹备大典的名号之后,你可不要觉得做了苦工才是。反正到了最后”
孙良敏低下了头,虽然不清楚为何温儒明对太后似乎再没有那般敬重顾忌,但还是温声的说道:“皇上这话说得,嫔妾怎么是那种小气的人呢。能够为姐妹们而忙碌,是嫔妾的福分。”
温儒明看着孙良敏纤细白皙的脖颈,禁、欲了将近小半个月的他隐隐有些意动。可是正当他想要将孙良敏揽入怀中的时候,却忽然觉得头昏脑涨,很是让他觉得慌乱。不过好在,那种感觉也不过是一瞬间就消失,让他恢复了正常。温儒明只想着是这段时日政务太过繁忙所致,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也不管这还是大白天呢,温儒明搂着孙良敏站了起来,噙着一抹笑意带着她往殿内走去
与此同时,忘尘正端坐在养性殿之内,看着衰老过度犹如七八十岁老妇的太后,听着她抹着眼泪哭求着。虽然心中没有丝毫动摇,但面上却现出了为难之色。又静待了小半刻钟,他才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说道:“太后娘娘可是后宫之主,万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怎么能如此哀嚎呢。您虽然失去了年轻貌美的姿容,但是您还有着大度宽容的美德,完全不必如此心怀介意啊!”
太后见一直默念经文的忘尘总算是搭理了自己,用帕子好好的擦了擦眼角之后,难掩伤心悲痛的说道:“哀家怎么能够不伤心,原本还能对外说是上天恩赏,容我追溯回了年轻时光。可是现在容貌顿毁,成了比实际年纪还要苍老二三十岁的老太婆,让哀家连人都不敢见!俞王你来说,哀家要怎么走出这养性殿,怎么对外说哀家突如其来的衰老呢?难不成,还要让外人以为是哀家做了亏心事,上天不但收走了恩赐反而责罚于哀家,成了这种任何人看到了都觉得可怕的老太婆吗?”
忘尘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微垂下头说道:“太后娘娘万万不要如此想,您看云宁郡主与霍小姐不都是陪伴在您的身边一左一右的吗?虽然您苍老了下来,但是如果继续服用溯颜丹的话,可是一定会对您的身体造成危害的。您也要为皇上多想一想,这后宫之中可还是需要您来主持大局的。”
太后本来觑见乔珺云与霍思琪乖巧的待在自己身边,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一些。但是忘尘似乎不经意吐出的‘苍老’二字,却瞬间激怒了太后。衰败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猛的站了起来,直指着自己愤怒地说道:“这是为了身体好吗?哀家现在看起来跟八十岁似地,谁知道还能活几年!反倒是吃了溯颜丹之后,哀家不但变得年轻貌美,反而身子里也充满着无尽的活力,仿佛能活到一千岁似地!你说说,原本哀家相信你,是因为溯颜丹的确有些古怪,哀家也的确被梦魇所困扰!可是现在虽然不会在梦中被鬼魂纠缠,但哀家却成了行木将就的老人一样!如果只是这样的差距。为了多活那还说不定是否存在的几年。哀家倒是宁愿永葆青春的活下去。而不是这样难堪躲避着世人的活下去!”
乔珺云与霍思琪对视一眼,连忙上前扶住太后,好声好气的劝慰道:“皇祖母您千万别生气,忘尘大师肯定是为您好才会让您如此做的。那溯颜丹本就蹊跷。您一定要以身体为重啊!”
霍思琪状似无意的说道:“是啊,那溯颜丹虽然是云宁郡主找回来的,您信得过不足为奇。可是做出来那药的人却是冷彦,兴许他就是算到了这一点之后,故意想要害您的啊!”
这话说的太急,针对性反倒是太过明显。
乔珺云当即就变了脸色,不满的说道:“是我找到的又怎么了,难不成我还会害皇祖母吗?倒是霍大人了不起,看到本郡主立了功就想抢功劳。如果本郡主拿回来的药有问题。那你爹拿回来的那些药材说不定也是假的!看着皇祖母宠爱我你嫌着碍眼是吧?别忘了,你当初中毒的时候可是我来回跑的照顾着你,你还有没有良心!”
太后这几人时不时就要听到乔珺云与霍思琪的针锋相对,刚开始还能够耐心的劝上几句,后来也就随着她们吵了。
可现在太后正是暴躁的时候。一听她们两个如此不懂事,就高声厉喝道:“吵什么吵!哀家还活得好好的呢!你们两个一天天的不想着为哀家分忧,总是吵吵闹闹的,是想气死哀家吗!真是不懂事,都给我回去呆着,不抄完五十遍祈福经就不许出殿!”
霍思琪憋着嘴很是不满,而乔珺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之后,就连忙转看向太后懊悔的说道:“皇祖母,云儿知错,是云儿不懂事,您可千万别生气啊。”
太后见到乔珺云的那张脸火气就消了大半,可是一旦看到霍思琪就又想到了这两个人的不对付,以及分别对于自己都很重要。
故此,硬板着脸说道:“念在你知错的份上,可以免去二十遍,云儿你抄三十遍就可以了。行了,都回去闭门思过吧。你们的一举一动可都代表着哀家的教导与皇家的颜面,别以为年纪小就可以胡闹。别忘了,再有两三年你们可就该及笄了!”
乔珺云受教般的不住点头,谢过太后免了些许责罚之后,就斗气般的先霍思琪一步走了出去。跟在后面离开的霍思琪觉得分外恼火,可气的是她要抄写五十遍,到时候比乔珺云晚出来一步,肯定就会被对方提前一步抓住太后的心,她怎么能够甘愿呢!
可是等刚刚一回到秀云殿,一道圣旨就被刚刚‘痊愈’不几日的钱江带来。当得知皇表哥让自己跟已经被叫开了敏夫人的孙良敏一起打点封妃大典事宜,根本没有多想就顿时喜笑颜开。再加上她身边的莲蕊不住兴奋的撺掇,霍思琪转眼就忘了太后对自己的惩罚,派个小太监去给太后传个话,自己就趾高气昂的让钱江带路去找温儒明。
结果,却换来钱江尴尬的一句:“皇上正在敏夫人那里歇午觉呢。霍小姐如果不着急的话,还是先等一等吧。”
霍思琪又不是什么都不懂,顿时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恶气,不出来就绝对无法舒坦。可气的是,给太后传话的小太监已经走远叫不回来,反应过来的霍思琪顿觉不妙,想着这回肯定是会让太后恼了自己的。她难掩愤愤的瞪了钱江一眼,自以为小声的跟莲心嘟囔着:“也不早些说,莫非是明摆着要算计我?还真以为自己是皇表哥身边的太监总管就了不起了。宫里的太监无数个,只要得了皇表哥的青眼,任凭哪一个都能顶替了他的位置!”
莲心吓得紧低着头,只是看着不远处钱江的鞋子都觉得心脏快要停跳。自家小姐这绝对是被迷花了眼,怎么能如此嚣张的说这种话呢。这里可是皇宫,走错了一步就会掉脑袋的皇宫!
钱江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眼神也变得晦暗。经历了那种事情之后,就连他自己也担心会丢了脑袋与职位,随便的就被皇上一句话而贬斥了下去。可他自己在心里想的事情,却不代表能被别人如此点明出来。更别提。他是清楚温儒明只不过是要捧杀霍思琪的。心中恼恨自然不会过多顾忌。已经暗暗盘算着要怎么样让霍思琪下场更惨一些才行。
再者,就是在他伤刚好回到皇上身边伺候的时候,就被其告知为何要对他那样做,也知道了皇上十分担心此事外传。让他必须保密。
而为了让他保密,皇上就将知道了此事的玉华弄出宫去,与钱江的家人一起被管制了起来。不过好在,皇上不但没有苛刻他的家人与玉华,更是好吃好喝的对待着,还帮钱江的弟弟找了程铭文做恩师,让他虽然有些惶恐,也不免得感恩戴德。
要知道,钱江虽然是温儒明身边的红人。走出去是人都得捧着对待,但就正因为他宦官的身份,今年不过八岁的弟弟却一直找不到愿意将其收为徒弟的真正有才学的文人。程铭文是谁,宣明历年间第一次科举的状元!他与闵昶琛是皇上身前最信任的亲自提拔起来的新臣。且其又是云宁郡主的姐夫,这各种关系无数。足以让钱江的弟弟钱如书,日后不受任何人的贬低相待。
只要是人,得到了好处之后终究是难以逃过想要更近一步的**。可钱江却是有些特殊,虽然知道逆不了圣意,但对于以残缺的身体被人玩弄还是觉得羞辱的。可是现如今霍思琪的一番话却让他面对起现实。皇上要的可不是听话的妃嫔,而是一个只是用来发泄的太监而已。皇上看在自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可能不会再次强迫他。但是,如果皇上玩弄了其他的小太监,又被其迷惑想要顶替了自己的地位怎么办?
钱江非常清楚的是,那一家子人还有与自己私下定好要真正拜堂成亲的玉华,可都是依仗着自己目前的地位过活呢。虽然好吃好喝,但处处被人警惕监视的生活,哪里是那么好过的?
流光从钱江的眼中一闪而过,他,也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当夜,温儒明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钱江为自己更衣,也想要跟钱江聊一聊目前对于后宫的打算。因为是自小养成的习惯,所以刚开始温儒明与钱江都没有觉得不妥。但是,正当温儒明讲着霍思琪的不知廉耻,而钱江为其褪下龙袍还在隐蔽的添油加醋的时候。温儒明忽然觉得白天那种头昏脑涨的感觉传来,有些痛苦的坐在了龙床上,难耐的低声喘息着。
钱江吓了一大跳,当即就要跑出去传唤御医来。可是却不成想被温儒明一把拉住了手,他只觉得对方的手莫名升温有些灼热,奇怪的回了头,却发现温儒明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倏地,钱江就反应过来温儒明是怎么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沉默地低下了头。
而温儒明则是觉得很奇怪,毕竟白天刚刚跟孙良敏做过,怎么会突然就来了感觉呢?不过很快的,他就想起因为禁、欲已久,所以今日拉着孙良敏做得有些多。再联想忘尘曾多番叮嘱不得频繁宠幸宫妃的话,就自以为明白的认为这是体内的阴阳之火已经有些不协调的缘故。
即便平日里温儒明为了权衡朝政而顾虑甚多,但是在这种时候却是只有办了再说的想法。
正巧钱江就一副乖巧模样的站在一旁,往日里看来只是清秀的面容,在此刻也增添了些旁的风情。他扯着嘴角一笑,松开了钱江的手,在对方抬起透露出不解的神情之后,才低哑的说道:“先去洗洗干净,让彩儿与秀姑守夜,其余的都给撵出去。”
闻言。钱江顿时红了脸。见温儒明下面已经起来,不敢多耽误的就去办。
以前温儒明想要宠幸秀姑的时候,都会只留下钱江和彩儿守夜,故此这次将那些宫女们撵出去并没有让人生了疑心。只有秀姑在察觉到周围人的复杂情绪之后,拉着钱江走到一旁问道:“公公,今日皇上不是才在敏夫人那里”
“姑姑误会了。”钱江的头几乎埋在了胸口,闷声道:“皇上只是让您与彩儿守夜,奴才奴才先去洗洗,您别多想。”
秀姑被太后扣下折磨了许久,刚回来不几日。自然不清楚二十天之前在钱江与温儒明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虽然讶异。但却并没有说什么。轻轻的应了之后就带着彩儿去了外殿‘守夜’。但是,等秀姑亲眼看到洗好之后发梢还带着水的钱江进了内殿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连声惊呼。只是她既没有嫉妒也不觉得如此做不妙,反而有些兴奋——秀姑并没有什么另类的癖好。她只是兴奋于太后这个宝贝的登上了皇位的儿子,现如今可是完完全全的堕落了。跟她一个内里五十来岁灵魂的老妇胡闹还不够,现在竟然将从小到大伺候自己的太监都给弄上了龙床。
若不是处境不允许的话,秀姑真想仰天大笑几声,亦或者跑到太后的面前指着对方的鼻子大肆嘲讽!只有这样,才能让秀姑平复亲生女儿遭惨死,夫君与爹娘等所有的亲人都被太后害的丢了性命的天大仇怨。
眼神发亮的秀姑一边在脑海中想着那副场面,一边将铺盖在地上铺好,殿内都铺着地龙。并不冷。接着一回过头,却与一脸愤恨的彩儿对上了视线!
殿内没有其他的人,秀姑钻进了被窝,分给彩儿一个暖炉之后,就紧紧地用被子捂着嘴。对彩儿附耳道:“你是为你的姐姐觉得不平?可是当皇上的就是这样,也不知道姑姑我那样做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无法平复气愤的心情呢?”
彩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确定这番对话除了她们两个不会有其他人听到之后,才学着秀姑将声音压到了最低说道:“并不是因为这个,姐姐都看开,我这个做妹妹的有什么看不开的。皇上后宫有多少的妃嫔,数都数不过来。我只是为钱公公觉得可惜而已,他明明与玉华互通了情意,又有皇上明面恩准了他们两个的关系,本来可以是相互依靠一辈子的。可是现在玉华却被皇上放出了宫,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了呢”
“这就说明,皇上的话绝对不可信。”秀姑颇有感慨的说着,回想起当年的往事,她不也差点被皇上的几句甜言蜜语哄骗。若不是自己家那个是小时候的青梅竹马,又一直等着自己才能偶然在回家探亲的时候遇到的话,恐怕她也成了后宫中不断沉浮,明争暗斗的先妃了。不过虽然成亲后的日子很美好,但只要一想起自家那个的结局,她就难免心酸,恨不得没有嫁给他,不然也就不会牵连了他和他的家人
翌日温儒明一睁开眼就觉得精力充沛,侧过头看了眼已经无人躺着的被窝,眼睛微微眯了眯就起身喊道:“来人,为朕更衣!”
昨晚还好,只是觉得腰腿有些酸痛的钱江第一个进了内殿,神情恭谨的一如既往为温儒明更衣洗漱。等温儒明的视线不再集中在自己的脸上之后,他才轻声说道:“刚刚敏夫人身边的紫灵来了一趟,说是霍小姐很是勤奋,一大早在敏夫人还未起的时候就去了神仙殿等着。”
温儒明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没什么情绪波动的问道:“是不是霍思琪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不然的话,良敏也不会让紫灵特意跑来一趟。这个丫头还真以为朕给她点颜色就了不起了。”
钱江低着头一板一眼的说道:“紫灵来的时候不怎么高兴,据说霍小姐去的早也不耐心的等着,让人端茶递水忙活了半天,动静太大愣是将大皇子给吵醒了。幸好敏夫人起来的及时,劝了几句之后大皇子就没事了。不过大皇子后来去了正殿看到霍小姐的时候,没给她好脸色,结果霍小姐又讽刺了几句,大概的就是在说敏夫人不会带孩子。”
“哼!放肆!”温儒明猛地一甩袖子。钱江就立刻退到了一边不说话。他阴沉着脸想了想,才问道:“朕记得母后知道昨日霍思琪当即就想要去找敏夫人,结果却又被加罚了五十遍抄写?”
钱江轻轻的嗯了一声,补充道:“不过太后娘娘很宽容,只是说了让霍小姐忙完之后再抄写,务必要将封妃大典的事情安排好,万万不能坏了皇上的大事。”
温儒明翘起嘴角冷笑了一声,也没了再给霍思琪面子慢慢捧杀的想法,冷声道:“既然霍思琪不知尊卑,那就罚她再抄写五十遍宫规。不过看在她早起勤奋的份上。也可以忙完之后再写。”
钱江费了不少力气才压制着没有让自己露出笑意。平板的应下之后。就去宣皇上口谕了
十一月二十二日,乔珺云熬了连个半夜丝毫没睡好,才亲手将那三十遍的祈福经完全抄写完毕。不过也幸好太后说的是祈福经,如果是其他更厚的经文。恐怕累得她吐血也无法完成。
这日正是封妃大典举行的日子,一大早上阖宫上下就喜气洋洋的,这次几乎每位妃嫔都得到了进封,所以并没有在这个大好的日子里弄出些让自己和别人都不开心的事情来。等乔珺云让人将祈福经装在箱子里给皇祖母拿去之后,坐在妆奁前照着自己蜡黄的脸色以及明显的黑眼圈,只能让慧芳用脂粉为自己遮盖一下,免得‘扰了’太后和温儒明的兴致。
等打扮完毕之后,乔珺云急匆匆的去了正殿,距离门口还有挺远的时候。就看着门口等候的那些各宫奴才展露出讶异之情。等到踏了进去,看到正首凤椅上那个光彩照人的美妇人形象之后,当即怔在原地。
霍思琪本来正站在太后身边恭维,一看到乔珺云进来就失了仪态,忍着幸灾乐祸的说道:“哟。云儿姐姐看起来上了妆,只是这脸色怎么仍旧不好呢?若是觉得累,可得好好休息才是。”
乔珺云瞬间回过神来,面色如常的浅笑着给太后请了安,又与孙良敏互相行个半个平礼之后,才噙着笑意说道:“做错了事情,幸亏皇祖母心软没有重罚。可是云儿却是个着急的性子,最不愿意将事情押后才做。因此,熬了夜将经文抄写完毕,所以脸色才会不太好。还希望各位娘娘小主别不高兴,本郡主抄写的三十遍祈福经,太后娘娘肯定是会在今日烧给先祖,为尔等祈福的。”
霍思琪的笑容顿时消散,有些不安的看了太后一眼,面露尴尬。这几天她差遣着敏夫人做这做那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再加上太后与皇上口头上的准允,自然是根本没有抄写哪怕一遍经文。
而在孙良敏的带领下,一众妃嫔们皆是立刻起身,感恩戴德的跪下道:“多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的仁慈,嫔妾们心中感念。”接着,又谢过了乔珺云。
太后本来对于孙良敏成了夫人的不满,在一群娇滴滴花朵似地妃嫔们都跪在自己面前之后,就瞬间消散了大半。她温温一笑道:“客气这些做什么,赶紧都起来吧。”
乔珺云暗地里还给了霍思琪一个挑衅的笑容,看着太后眉宇间的得意,想着也该让这对母子尝尝苦头了。好事情,可不应该都属于她们母子才是
为敏夫人册封的时候,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之后追封竹苓为良妃的时候,自然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找晦气。
之后有着太后保驾护航,凭着老实明理在温儒明心中有些地位的齐嫔,母以女贵的连跳四级成了齐贵嫔。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没有见到温儒明面的瑛嫔份量有所下降,只是被晋封为瑛容华。
黄小仪有着温儒明给太后的面子,被当众封为黄容华,算是入宫不久没什么宠爱但却凭着靠山就足以傲视许多低位妃嫔,也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生了体弱的二皇子的李嫔,正因为平日里从不惹是生非,以及对于很少见到的二皇子温玉的怜爱。而被温儒明封为李婕妤。
而这次得以晋封为一宫主位的,就是当初生了二公主却没保住,在才人位份上待了一年多的徐才人,她沾着这次众人的光,成了徐嫔。在场众人看她今日打扮花费了不少心思,得以独自居于一宫主殿,不再受人牵制的她,想来很快就能抓住机会再次拉拢住皇上的心。
而最后惹人注目的,则是这段日子显得很是活跃的冷容华。她依靠着蕴洁公主在皇上心中有些地位,竟是一跃成为了贵嫔。与齐嫣儿成并列之势。而就在得以恢复年轻容貌。十分自信的太后对其进行赏赐。温儒明亲手将其写进皇谱中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一个太监的叫喊声:“开了开了,红牡丹开花了!现在可是十一月份啊!”
在场众人听了脸色顿时一变,有的露出嘲讽之意。有的人却是不安的低下了头。而霍思琪先是一喜,随即反应过来也不看太后的脸色,张口就说道:“真是有意思,红色的牡丹花怎么会敢在这个时候突然开花了呢。这天都快下雪了,明明是梅花的季节,哪里就轮得到红牡丹乱了季节呢?皇姑母,您说说这会不会是天有异象在示警啊?”
太后即便不满霍思琪抢话,但还是附和的点头道:“没错,将那个胡乱喊叫的太监先押起来。让哀家亲自出去看一看。那红牡丹开的究竟怎么样!”
一旁的温儒明停下了手上书写的动作,冷冷的瞥了还是冷容华的女人一眼,寒声道:“看来这名字是不必往上面写了。”
冷容华正满心欢喜的等着自己成为名正言顺的冷贵嫔呢,刚开始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傻,随即反应过来重重的跪了下去慌乱道:“皇上明鉴。嫔妾对于此事毫不知情,这是有人想要陷害嫔妾啊!嫔妾知晓今日是良妃娘娘的大日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弄这种拙劣的把戏呢?皇上最是清楚嫔妾的人品,嫔妾可是一直安安分分的啊!”
温儒明的脸色稍缓,但仍旧冷着声音道:“朕先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红牡丹,如果真的是他人设计,朕自然会给你个公道的。”说完,莫名瞥了紧紧跟在太后身边的霍思琪一眼。
这殿外有着一圈花坛,其中确实有一部分种的是牡丹,这个时候早就落了,只剩下一些干枝,场景委实算不得好看。可就在这些牡丹之中,却有一枝上带有两大一小三朵粉色的牡丹盛开,枝叶繁茂看起来十分悦目。但问题是,这天寒地冻的,温儒明等人一走出去看的时候,这一枝牡丹的姿态就已经有些颓败,花朵和叶子都有些蔫了。
温儒明的脸紧绷着让人看不出来真实情绪,他随意的指着那枝牡丹,看着被人压着跪在花坛旁边的太监,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红牡丹?你可是亲眼看见它开了的?”
那太监紧张的哆嗦了一下,胡乱的点头道:“嗯,没错,奴才刚好路过这里修、修剪枝叶,正巧看到的。皇上您看这红牡丹开的多好,肯定是,肯定是有、有喜事要发生啊!”
磕磕巴巴的话一听完,温儒明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紧盯着太监厉声问道:“是谁收买你让你这样做的?这枝牡丹该不会是从暖房里偷出来的吧?要不然,之前朕怎么不知道还有牡丹花会在寒烈的冬天的时候开放呢?现在可马上就要十二月了!”
乔珺云似乎没忍住似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捂着嘴说道:“真有意思,这牡丹明明是粉色的,这个太监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吗!”
太后看到花朵只是粉色的,虽然一时之间参不透这其中的缘由,但也不免得轻松了下来。觑了跟出来的冷容华一眼,说道:“看来冷贵嫔果真是被误会的。”
冷容华听到太后已经开口改叫自己冷贵嫔,顿时狂喜不已的屈膝道:“还是多亏了皇上与太后娘娘明鉴,才没有让小人得逞。”
可笑霍思琪见事情出了差错,虽然搞不懂说好的红牡丹怎么会变成粉色的,但还是不愿意放弃的鼓吹道:“皇姑母您也太容易相信了,谁知道这是不是冷容华故意搏可怜的把戏呢!”
就在霍思琪一副怀疑表情振振有词的时候,地上跪着的太监就拆台道:“都是奴才一时之间被迷了心眼,拿了霍小姐的五百两银子,说是只要接到从宫外递进来的牡丹,等趁着各位娘娘晋封的时候栽在花坛里,在冷容华要被册封的时候,高喊红牡丹开了就行奴才该死,都是被钱迷了眼,在看到递进来的牡丹其实是粉色的时候,就应该立刻与皇上坦白有问题的!皇上!求您饶奴才一命吧!”
温儒明见地上的奴才泪流满面的很是真实,满意之色从眼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