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徐平刚刚退出内室,乔梦妍就听到床上传来一声嘤咛。
她心里一喜,急促的走到床边,一掀开帷帐,就恰好对上乔珺云朦胧半睁狄花眼。顿时间她险些喜极而泣,有些哽咽的喊道:“云儿,你总算醒了。”
她坐到床边,伸出手探了探乔珺云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后才真正松了口气,喜道:“云儿你先歇一会儿,徐御医马上就会进来为你请脉。你渴吗,想不想喝水?对了,我去找姨娘,姨娘一直在看着药。本来这药昨夜就熬好了,不过你没醒就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现在你醒了喝正好!对了”她显然有些激动过度了,有些啰嗦的说这些琐事。
乔珺云抬起还有些无力的右手,抚了抚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道:“水,我要喝水。”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倒些温水喝。”乔梦妍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起了身走到桌子旁,为乔珺云倒了杯温水。她端着水杯走回床边,半扶起乔珺云,小心的避免触碰到她的伤口,一点点的将杯中的温水喂进了乔珺云的嘴中。
待得乔珺云点头表示喝好了,她才复又小心的将她扶躺下,又帮她掖了掖被角。
当她看到乔珺云双眼皮打架又要睡着的时候,连忙小声道:“云儿,你先别睡,我去找姨娘回来,你把药喝了再睡也不迟,知道吗?”
闻言,乔珺云微弱的点了下头,乔梦妍看见放下了心,又道:“我去叫彩香彩果来照顾你,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她就起了身,将帷帐放下后又将乔珺云的手腕露在外面才算完活。
她步履有些急促的出了内室,正巧就遇到了来送新烧热水的彩香,嘱咐道:“彩香,郡主已经醒了,我去叫姨娘顺便把药端来,你进去看着点。对了,彩果在哪?徐御医怎么还没回来?”
彩香一听乔珺云已经醒了,立刻激动的小脸通红追问:“郡主真的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她莽撞滇着热水壶就往内室走,不过走了两步就又退了回来,缩着脖子吐舌道:“大小姐,还是您看着郡主吧,外面太乱,奴婢去找青姨娘就行了,顺便再把彩果带回来。至于徐御医,好像是被慧芳姑姑叫住了。”说完,她撒腿就往院中跑,竟是连手中还提着热水壶都给忘了。
乔梦妍见了一笑,也不在意她的莽撞,因为心中惦念着乔珺云一个人,所以转身就进了内室。可是这一进去,她却听到了躺在帷帐后的乔珺云正在嚷着什么。
她站在原地侧耳一听,在听清乔珺云竟是和人吵架的时候,脚下一软就绊了一下,跌了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站稳。
她心中紧张的不行,缩着肩膀往床边走,还小声的唤着:“云儿,你睡了吗?”
“咳,姐姐不是说给云儿取药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乔珺云的嗓子可能是不太舒服,干咳了一声反问道。
乔梦妍听到她声音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才用的声音问道:“刚才,我怎么听到你在跟谁说话呢?而且,你还提到了几个名字。春儿、春茗姑姑、还有陈嬷嬷”边说着,便小心的掀开帷帐,在看到乔珺云虽是苍白却有些血色的小脸后,才暗暗的松了口气。不过依旧有些不放心,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床上的空间,甚至还拍了拍床铺
“姐姐,刚才我不过是在惦念陈嬷嬷她们罢了。”提到陈嬷嬷等人,乔珺云的脸色就暗了下去,干涩道:“要不是我,她们也不会死。”
听了这话,乔梦妍本来担忧的神情立刻转为严厉,喝道:“云儿,你记住昨夜的事不是你的错,而是那些阴险小人的错!若不是有人故意收买府内仆人、又将乱党放进府中,我们乔家又怎么会落得这种下场。”
说完,她看到乔珺云呆愣的表情,才察觉自己说的话太重,缓和了语气劝慰道:“云儿,陈嬷嬷她们看着我们从小长大,我也是难过的。只是,现在你需要弄清楚咱们乔府的处境。你应该好好想想,爹爹在朝中军中行事亲和,又没有什么仇敌。娘亲是瑞宁长公主,平时跟宫里的关系处的也不错,又怎么会在和大哥去迎接凯旋而归的爹爹时,一齐被杀害呢?甚至,在爹娘和大哥尚土安息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对我们几个下手。你说说,我们几个女人能有什么威胁,竟然想要让我们乔府断子绝孙完全覆灭!”
乔珺云看着乔梦妍颇显气势的跟自己分析形势,愣愣的问出口:“那,不是沈家吗?”
乔梦妍一听沈家二字,脸上浮起了复杂的神情,低声道:“沈明臣虽是兵部尚书,也不过官拜二品,掌管粮草、军令等,却无法对爹爹的军事策略做出干预。若沈明臣是个贪恋权势的,说他谋害爹爹还算说得通。但是平时爹爹与他关系最是要好,又经常与爹爹一起喝酒。你说,假若他要下手的话会做的如此虎头蛇尾吗?更别说,他平时最是一个糊涂的性子,若不是爹爹帮他兜着,恐怕早就连头顶上的官帽都保不住了。就算,他是个暗藏祸心的,这么大的计划他一个二品尚书能够策划的起来吗?这事情,沈明臣若不是被嫁祸了,那他也就只是一个棋子罢了。谋害我们乔府的另有其人,你懂吗?”话毕,乔梦妍紧紧盯着乔珺云的脸,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丝的情绪变化。
可是乔珺云却绷着脸,反而在观察着她的表情。心中暗自思考:“梦妍姐姐今年才十二岁,即便是再聪敏也不能将事情分析的如此清楚,更何况她还提及了朝廷上的事。身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是不可能知道、甚至了解兵部尚书的权力所在的。除非”
“是青姨娘让你来试探我的?”乔珺云抿着嘴,声音毫无波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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