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长须飘飘的裁判显然非常享受众人热切的瞩目,在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后,才抚着胡须施施然补上下文,“由崇华派童彤对战霓裳谷孟千瑶。”
“格老子的!怎么是这两个小娘儿们斗?”
“说好的凶神杀星比斗呢?”
“我刚压了五十块上品灵石,这不是坑人么?”
然而,无论场下观众有多么迫不及待想要观看两大高手的生死对决,都不能左右主办方的决定——外人并不知道几派的高层密音会话间达成了什么共识,竟是硬生生将一触即发的比赛延迟了——改为另一场不痛不痒的比赛。
即使比赛双方一个是霓裳谷美貌出名的温柔女弟子,一个是眼下风头正劲的崇华剑派新晋小白衣,都不会比苏岩和贾斯文的对决更加吸引人。
“走着瞧吧,胜者一定是我!”贾斯文扔下一句狂妄的宣言,转身大步离开。
——上官毅死了,那女人可别想不开,惹出什么祸事来!
“哼。”苏岩无所谓地轻笑,转身看向剑拔弩张的赛台,给了童彤一个安抚的眼神。
——孟千瑶的水平,不过尔尔,能赢。
在苏岩眼里,经过她调=教的童彤少女已是月兑胎换骨,对于这些同级别的对手都应该是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本来她还有些担忧,却在见到她打败千羽门的祝盈仪时更坚定了这一想法。
她原以为,童彤应是很期待这么一场展现实力的比赛才是——可是对于两位当事人来说,却实在是一场尴尬的会面——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啊!
童彤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千瑶姑娘的眼中除了艳羡复杂,还有那么一丝羞恼愤恨?
那水灵灵的小脸蛋晕着胭脂红,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看着就分外可口,惹得人想要咬上去。
——想起那鲜女敕多汁的口感,童彤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口水,盘算着一会儿比赛结束去青云院后山的果树林里模两个果子来解解馋。
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显然是忘记了自己的罪恶之爪曾经毫不矜持地轻薄过人家姑娘,至今给孟千瑶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见着她亮晶晶的目光,竟是下意识退了小半步。
童彤见她神色有异,这才想起来:这妹子貌似、大概、好像……看上了大师兄?
——这怎么可以?
小脸一沉,那点食欲便淡了下来,连带着看对方那脸庞也觉得不如水蜜桃那般诱人了——涂了这么多香粉,脸白得吓人,活像是撒多了发酵粉的夹生面团,根本就不好吃!
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苏岩,淡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对上自己的眸光却蕴着深深的柔意,童彤心头一颤,莫名便觉得脸红心热起来。
咬着下唇,羞羞答答地别开脸,对上孟千瑶时却陡然变色,转为杀气腾腾的怒视:来吧情敌!就算是妹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湛湛的目光让孟千瑶也感觉到了一种沸腾的战意,漂亮的眸子凝视着她,毫不退让。
战斗,蓄势待发。
兖州寻香院,后堂的一间厢房内。
银发女子坐在花梨木的扶椅上,指尖提溜着一根彩绦带子,另一端连着一块凝脂剔透的玉佩,雕着精细的纹案,显是来历不凡。
她的坐姿得体,仪态端方,教人挑不出一点儿错来,可脸上却带着一丝不耐,泠泠的嗓音如佩环相击,清越中又带着天然的凉薄:“我女儿就在你这里,快把她交出来,不然就杀了你。”
在她对面的软榻上,斜倚着一个男子——漆眉斜飞,鬓若刀裁,丹凤眼儿细长,桃花唇瓣粉女敕,天生便带了妩媚的风情——若不是喉间明显的凸起,委实是个雌雄莫辩的美人。
此人便是如今魔门的领军人物之一,逍遥宗的宗主,吴心。
“啧啧,这么多年,怎么还是动不动就要杀人呀?我的大小姐。”他柔弱无骨地歪在榻上,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半敞着的衣襟,遮住了袒=露在外的大片雪白的胸膛,对于被人打扰了兴致好似并不在意的模样——他脚边跪伏着一个浑身赤=果的精壮男子,眼中赤红,呼吸沉重,显然还未从几刻前的欢娱中回过劲儿来。
——纵使心中不满,却也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赤身的男子喉头滚动一下,却按耐着放松下了紧绷的肌肉,垂眸恭敬等待。
榻上的男子眼中这才褪去了锋锐的杀机,划过一丝满意,浅蓝的的罗袖轻挥,那跪着的人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吴心与那银发女子。
两人各自占据着一方,气氛有些沉凝,在那丝靡靡气息弥留的房内,更是让人压抑——两人却恍若未觉。
良久,却听吴心轻笑了一声,转开了话题:“这么久没见,大小姐过得可好?”
“不记得了。”她也不再急着讨人,将彩绦在指间来回缠绕,曼声回道。
“哦?怎么没有去找你那未婚夫婿何庆,反倒来寻本座呢?莫不是堂堂冷大小姐,其实看上的是本座?”吴心模了模自己滑女敕的脸颊,笑盈盈地问道。
“老头子都死了,婚约自然作废。”冷嫣,也就是这个银发女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再说,我是来找女儿的,又不是来找你的,少自作多情了。”
吴心被她毫不留情地鄙夷,却也不恼,仍是笑意不减:“大小姐,如今老门主已故,你可是要接下统一三宗,共同对抗玄门修士的担子?”
冷嫣白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个不知所谓的傻子:“关我什么事?我只要找到我女儿。”
“这么说,你是不肯了?”吴心蹙了蹙眉,更显动人,“难道是舍不下那姓叶的?不是说她背叛了你么?为了这种人,何必如此执着?”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冷嫣同样皱着眉头看着他,眼带疑惑。
“你不记得了么?”吴心紧紧盯着她的双眼,却看不到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真的对那个名字没有触动。
——竟是忘了她么?
随即,他又不动声色地试探道:“大小姐可是失去了记忆?还记得本座么?”
冷嫣打量了他几息,嫌弃地移开眼:“死断袖,越来越像女人了……”
吴心嘴角一抽,讪笑几声,心头却一松:“看来大小姐并没有忘记本座,甚好、甚好。”
——难道只忘记了那女人?明明当初喜欢得死去活来的……
还有,谁特么是断袖啊?老子只不过要吸人精元练功啊!男子精元比较足好么?
你才是断袖啊大小姐!
暗自月复诽几声,吴心朝着下属传音,吩咐他们将前几日捉来的两个小家伙提来,一边对着冷嫣正色道:“你虽无意门主之位,可总不能眼睁睁由着玄门将弟子们赶尽杀绝吧!如此,便让你的女儿,冷家的后人,来做这个位置!”
“为什么?”冷嫣眯起眼,十分不乐意。
“因为她是逆天而生的玄阴魔胎,是这世间最强的魔物,是振兴魔门的希望!”此刻的吴心褪去了妩媚生姿的假面,眸子闪着光芒,整个人透出一股杀伐决断的霸气。
“你跟老头子一样,都是疯子。”冷嫣不客气地叱道,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承蒙夸奖,愧不敢当。”吴心呵呵一笑,扬声对着候在门外的下属发令:“传本座旨意,教埋伏的人手做好准备,里应外合——行动!”
冷眼看着他吩咐,冷嫣不置一词,心里却划过一抹山雨欲来的不安,脑中一痛,细究起来,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起。
崇华派演舞台。
东首,是一袭白色纱裙,清丽动人的孟千瑶;西首,则是身穿素色锦袍,俊秀伶俐的童小七。
两人深深凝视着对方,好似一双两情相悦的鸳鸯,哦不,是鸯鸯——事实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两人之间火花四溅,却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相让。
孟千瑶从宽大的袖袍中亮出了她的兵器,竟是一把绣工细腻的纨扇。扇面上画着一个娴静的美人,檀口微启,像是在幽幽诉说着什么,分外惹人怜惜。
这把纨扇堪称精美的艺术品也不为过,若非见识广博,眼光毒辣的行家,很难察觉出这竟然是一件厉害的法宝。
很明显,童彤并不在此之列,也休想她那双除了美食偶尔只能再容纳些美色的“鱼目”能够看出什么名堂来,所以见对方纤纤玉指间拈着一把纨扇,她不由在心中感到好笑——你以为你是铁扇公主嘛!玩什么不好,学人家玩扇子!不巧我童某人当年也是有着“齐天大剩”名号的狠角色啊!
童彤故作谦逊地笑笑,“唰——”地抽=出碧灵,顺势挽了一个剑花——这几个动作她来来回回不知练习过多少遍,就连抬腕的角度,脸上的表情都对着镜子反复排练过多次,力求达到无可挑剔的完美境界——而碧灵也很懂得主人的心思,本就清灵通透的剑身顿时绽出了华丽的碧光,慢慢又镀出了一层浅浅的金色,灿烂夺目,教人睁不开眼来。
两厢声势一对比,倒是显得后者更加引人注意。
——咩哈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先声夺人、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想当年我可是在销售部混过一段时间的,这种造势的小手段还不是手到擒来!怎么样,“铁扇公主”是不是已经被我小碧灵的万丈光芒吓住了?
哦呵呵呵……
正当童彤得意地看过去时,却见孟千瑶十分镇定地躲在那把陡然变大的扇子后头,面带微笑,娉婷优雅,一点都没有被碧灵的光芒影响到。
——嘶,这妹子有点道行啊!
一计不成,又生一记!
童彤揉了揉笑得发僵的脸颊,面色一肃,微一欠身,端着架子彬彬有礼地说道:“孟仙子,请。”
这是三十六计之——假装淑女。
通过假象让对方放松紧惕,然后再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如此这般……
“童姑娘不必客气,你先请。”孟千瑶指灿莲花,掐了一个手诀——那犹如一面墙的巨扇已经倏然变小,又回到了她手中。
——嘶,她她他、她怎么也会这一招!这不科学!
童彤赌气地咬着腮帮子:算了,还是踏踏实实比赛吧……
碧灵一抖便向着孟千瑶攻去,后者也不退反迎,愣是将那一把小小的纨扇挥舞得虎虎生风,教她找不出攻击的空隙。
台下诸人这才开始生出兴趣,暂时偃旗息鼓,沉下心来观看两人的比赛。
倒是本来闲适笃定的苏岩,眸光深沉起来——孟千瑶的修为比过去,长进不少啊!
——唔,方才在笨姑娘身上压了一百五十块上品灵石,会不会太多了?
罢,左右之前赢了许多,倒也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啊,斯文君我决定让你再活两章是不是很高兴啊~~不用太感激我呵呵呵……
下一章是虐千瑶妹子还是虐二彤呢~~好纠结啊~~我想说我其实挺喜欢千瑶妹子的怎么办==
师兄真是个土豪啊……你们都是土豪啊……钙君快包养我!我吃的不多而且性情温顺,任君调戏决无二话!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优质萌物(泥垢),还等什么!康忙北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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