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很多时候有很多事情其实并不需要原因也不需要理由因为那些原因和理由如果换一个角度去想往往都是妄想他当年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可以给出无数种解释但真实情况是那年他就这样來了然后这样做了”
这房间本來只有沉默的白骨干尸山无言的石墙剑痕幽静的仿佛不在人世于是这道忽然响起的声音虽然微弱却非常清晰这道声音很轻微很虚弱透着股中正平和之意在秦杰和王雨珊的耳中却不止清晰更像是一道雷霆而这自然和幽静环境无关
青翠山谷消失在莽莽冰寒山脉深处已有数十年那面大明湖不现于世已有数十年水落石出才能现的魔教山门也已与世隔绝数十年在世人的认知猜测中这里早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不可能有任何生命二人所见也是如此只有白骨剑痕寂廖曾经哪里能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活着
秦杰震惊无言以最快的速度把王雨珊拉到自己身后然后举起符枪用自己最强大的武器对准了那座白骨干尸堆成的小山仔细望去他才发现白骨干尸堆成的小山里有一个人
那个人很老老到头发早已落光牙齿也已经落光只有两缕极长的白色眉毛脸上飘拂快要垂到他干瘪的胸前此人身上穿着一件极旧的道袍道袍早已破烂如缕丝丝絮絮就像眉毛般挂在身前
那个人很瘦瘦到胸月复下塌四肢细如柴枝身上已经沒有任何肌肉与脂肪嶙峋的骨头外面包着一层薄薄的皮尤其是深陷的眼窝看上去就像两个黑洞极为恐怖但偏生眼窝里透出的眼神却是那般的慈悲温暖
除了那些薄紧己经丧失弹性光泽的皮肤这位老道与身周的白骨干尸根本沒有什么分别所以他坐在白骨山堆里很难被人发现有两根很细的铁链穿过老道如破鼓般的月复部另一头钉在身后的坚硬墙壁上数十年前的鲜血早已变成了黑色涂在那些丝丝缕缕的道袍上
这幅画面很诡异画面中的老道很恐怖秦杰手指微颤险些扣动扳机一枪射将过去王雨珊紧紧捂着嘴唇险些惊叫出声……如果不是因为这名枯瘦恐怖的老道的目光是那般慈悲温暖的话
“你是谁”秦杰紧扣着扳机瞄准着白骨山间的老道紧张问道
这里是与世隔绝数十年的魔教山门忽然出现这样一位老道实在是难以理解这名老道老瘦成这般模样居然还活着也已经超出正常人的思考范围而任何超出常理难以理解的事情一般都蕴藏着极大的凶险
“我是谁”老道缓缓抬起头來穿过月复间的铁链“叮叮”作响大概是带动体内痛楚枯瘦如鬼的骨脸上现出一丝痛楚深陷眼眸内目光依旧温暖却带出了几分惘然追忆之意过了很长时间老道眼眸里忽然现出一丝明悟之意牵动唇角松如叠纸的皮肤露出一丝难看的微笑说道:“我是一个自缚之人我当年做过一椿极大的错事引为终生之憾所以我用铁链将自己锁缚于此地发誓用尽余生超度这些亡魂企盼能以此赎罪一二”
铁链穿体而过老道无论说话还是极细微的动作都会让他显露出几丝痛苦但他虚弱的声音以及眼神依然那般平静慈悲令人感觉如春风一般秦杰看着这名枯瘦如鬼气如春风的老道怔怔问道:“赎啥罪”
铁链“叮叮”再次响起枯瘦老道微笑看着身周的白骨干尸艰难地伸出手指自身前一根白色腿骨边缘缓缓抚过说道:“赎杀人之罪”
“杀人之罪”
老道看着他平静说道:“我二十岁始入道门自以为慈悲为怀将以道法普度众生哪里料到却有满地白骨因我而生这便是我杀人之罪”
秦杰听懂了这段话却听不懂这段话魔教山门满地白骨尸骸传说中都应该是小师叔剑下亡魂一路看剑痕纵横以及无字碑上那行大字当年真相应该与传说相去不远为什么这名枯瘦老道却说这是他的杀人之罪
“你……认得我家小师叔”
老道像长辈看晚辈一般看着二人温和问道:“司徒疯子是你小师叔那你就是斋主的弟子了那么这位小姑娘又是谁”
秦杰和王雨珊感应到对方的善意与信任甚至还有那么一抹被宠溺的温暖感觉下意识里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老道轻声感慨说道:“我本以为此生便在漫漫赎罪里度过不会再见到任何人沒有想到能再见到故人之后如此说來难道说魔教山门开了你便是这一代的清梦斋的世外入俗看你应是十几天前刚到金丹后期境界怎会如此之低难道清梦斋也是一代不如一代枯坐骨山山中不闻晨鼓暮钟不知岁月渐逝我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居然小王也有传人了”
秦杰知道自己是清梦斋最差劲的世外入俗被对方点明难免还是有些羞恼但想着这名老道枯坐魔教山门数十年称小师叔为司徒疯子唤符圣为小王想必是辈份奇高的世外高人自不好意思跳将起來对骂只是这枯瘦老道究竟是什么人
年纪大辈份高总是值得尊敬的这位老道枯坐骨山自言赎罪数十年想來也不是何伊那等老不修的货色秦杰收枪于腰间却沒有踏前隔着十余丈的距离看着枯瘦的老道神情恭谨说道:“晚辈确实是清梦斋弟子魔教山门因应天时而开却不知前辈为啥要说这满地骸骨都是您的罪孽”
那老道干涩虚弱笑了两声说道:“这自然是一个比较繁复的故事”
每有山谷奇遇时遇着一奇人总会听到一段久远的奇妙的故事或许是因为心中已有预盼秦杰的反应很平静轻声说道:“还请前辈赐教”
老道沉默片刻悠然回忆说道:“当年司徒疯子开始代清梦斋世外入俗腰佩一柄普通青钢剑世间便无人敢与其争锋当时魔教势力犹盛行事嚣张嗜血无道不知多少无辜之辈被魔教之人残忍杀害二者相遇自然便是一番风雨那场风雨极为血腥浩大横行中原的魔教强者纷纷丧于司徒疯子剑下神话集团和正道同仁也借此机会想将魔教势力连根铲除司徒疯子此人站在风雨高峰间指天呵地眼中全无敬畏神话集团那些老古板自然也不会喜欢他魔教被那场风雨逼的苦楚不堪便琢磨出來了一个法子想要借着清梦斋和神话集团之间的隔阂布一局挑动双方之间的战争某年太虚观举行盛典各大势力的修真者齐会于其间又有韶舞翩翩魔教便于此时血洗太虚观前坪却将这格祸事嫁于神话集团这便是故事的开头”
老道枯瘦如鬼当年那段血雨腥风事缓缓道來时语气神情却是和若春风只言片语间便略去了那些往事里的残酷画面秦杰扶着王雨珊靠着墙壁坐下看着白骨山的老道想着对方所讲述的这个久远故事沉默片刻后说道:“嫁祸这种手段向來归入粗劣笨拙一类”
老道牵动拉扯着的唇角艰难地笑了起來目光温润莹莹看着他感慨说道:“外间的魔教想來已灭即便有残存都只怕会像过街的老鼠那般所以像你这样的孩子大概不知道当年的魔教究竟是什么模样拥有怎样恐怖的力量魔教功法乃偷天之术修行魔功之人体健寿绵而且沒有念力波动足以避开修行者的窥探当年魔教中人借此优势大肆潜入正道修真世界势力密织如网即便是天道盟和神话集团高层都有魔教之人若不是忌惮清梦斋和别的世外之地当年的魔教一旦全力发动足可偷天夺日他们不敢逆天行事但若要编造一些阴谋又怎会留下什么破绽事实上当年血洗太虚观一役魔教忍着断臂之痛暴露了隐藏在神话集团数十年的部门经理那便更沒有人会不信了”
秦杰皱眉问道:“学习太虚观和清梦斋和小师叔又有啥关系”
老道叹息了一声叹息声里充满了悲悯“魔教在太虚观血洗表面上是针对正道诸派的修行者实际上是针对天道盟但魔教想要挑动司徒疯子的疯意所以他们真实的目标是那些天道盟邀请來的妓·女”
听到这句话秦杰心情骤然一紧他从二师兄处知晓陈红与小师叔有旧此时自然联想到这些妓·女难道來自当年的西城夜总会然而陈红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偶尔遇着自己便会提着自己耳朵中气十足教训一番当年究竟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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