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微微一怔皱眉说道:“怎能不记得”
贺飏问道:“他是光明还是黑暗”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当年他是副董事长我是总经理我眼中看着副董事长的位置上渗出污血來便开始疑他只是在我揭穿他之前他便窥破命数自先离了神话集团最终死于司徒先生剑下神话集团之所以绝口不提此事不提此人只是顾忌自己的清誉和名声但在我看來莲世界无论如何光彩夺目洁莹如玉都不过是些污泥涸成的瓣上涂了些粉彩罢了”
贺飏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魔教覆灭之后神话集团招安了不少魔教强者如果说光明不能给黑夜任何机会你如何解释此事如果说当年的那些血案是你为了毁掉黑夜影子不得已的的手段哪么神话集团现在的影子呢”
老人说道:“不一样那抹黑夜的影子是修罗的子息”
贺飏极为恼火地重重一拍桌面说道:“你怎么就这么迂呢修罗只是一个传说从來沒有出现过当年你置董事长之令在沈州市里搞出满天腥风血雨最终也沒有找到什么修罗之子怎么到了今天你还如此荒唐”
“事实上当年无论大董事还是董事长都已经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
贺飏盯着他的眼睛寒声说道:“但结果却是你被关进了地牢”
老人平静回视他的目光说道:“我是世界的光跟从我的就不在黑暗里走必要得着生命的光质疑我的将在黑暗里走不得解月兑”
贺飏见他油盐不进愤怒地挥舞道袖厉声喝斥道:“那你告诉我你看到的黑夜影子究竞在哪里修罗之子究竞在哪里你來沈州究竞想杀谁”
老人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个答案贺飏怔住面容上浮现出苦涩笑意看着他声音微颤悲凉说道:“就为了一个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是不是真的存在的修罗之子当年那个透明如琉璃诚挚光辉如明灯的总经理居然不惜变成一个双手染血的大魔头甘愿被囚在地牢十多年令无数人感到痛心你难道一点都不后悔吗”
老人沉默了很长时间苍老的脸颊上偶尔闪过一丝自省后的困惑然后那些困惑极迅速地转化为平静的坚定“可问題在于我知道他存在啊”
贺飏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那他究竟是谁”
“既然是修罗之子自然隐藏的极深甚至他有可能直至今日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你问我他究竞是谁我现在给不出你答案但当年我既然能看到他在沈州市里他便一定存在”忽然老人的眉头皱了起來望向张楚楚问道:“怎么了”
张楚楚微黑的小脸蛋这时候变得有些苍白两只小手紧紧攥着衣角但神情还算平静听着问话后低声说道:“不知怎的有些累”
老人怜待说道:“那赶紧去睡”
张楚楚转头望向贺飏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贺飏叹息说道:“如果我那徒弟知道我让你休息不好肯定不会放过我安心去睡吧我们两个老家伙不会趁着你睡着了就如何一定会喊醒你”
老人望向白武秀说道:“天色已晚你等的人已经來了走吧”
白武秀抹掉今日额头上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汗水极恭谨地向二位老人长揖行礼然后推门走出了别墅
厨房薰腊肉的松枝还在冒着烟因为有段时间忘记过來看顾所以烟变得有些大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张楚楚的眼睛被薰的有些微微发红
她安安静静洗了脸和脚去了卧室钻进冰冷被窝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淡漫星光想着秦杰如果此时看着和自己一样的星光或许又会开始说胡话了
因为节俭的缘故沒有交取暖费今年的沈州市比去年要寒冷些她躺了半天还沒有觉得暖意忍不住伸出小手凑在唇边呵了两口热气
星光照着掌心上面全是指甲掐出來的血印
刚才听着师父说的那些话张楚楚的心中生出了极大的恐惧如果不是用痛楚强行平静心神或许她的身体当时会忍不住颤抖起來
她沒有听秦杰讲过过去的事情但她知道只是沒有问秦杰杀死那么多人她也知道甚至还写过一首不怎么样的小诗但她依然沒有问
秦杰不想说所以她不问但正如秦杰说的那样她不蠢只是有些笨而且在需要聪明的时候比谁都聪明所以张楚楚什么都知道
“修罗之子……听起來好像是很可怕的东西”张楚楚的小脸贴着冰冷的枕头轻轻蹭了蹭看着落在窗前的冬日星光喃喃自言自语说道:“但已经和你一起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只能一起偷偷地活下去吧”
……
“听说他们正在下棋”
“暮时就已经终局”
“老子还得拖着你陪我把这盘棋下完”
“天哥棋总有下完的时候”
“今夜无法安睡总得想些法子把这些时间熬乏过去”
于龙天的别墅里于龙天看着身前的棋盘恼火说道这盘棋白天时便开始但到了深夜却还未入中局实在令他感到有些不耐
田海苦涩一笑应道:“天哥到了总经理和贺老这等境界已经要算是世外之人无论我等在世间如何警惕应对和那边着实沒有太大关系”
今夜沈州市气氛紧张压抑除了枫林别墅小区这间别墅自然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
于龙天伸手将身前的棋子落下走出别墅站在残雪花树之前静静看着黑夜下的沈州市忽然开口说道:“你相信修罗入侵的传说吗”
田海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一阵夜风吹过于龙天咳了起來咳嗽声越來越大最后竟是痛楚地弯下了腰他挥手驱走那些闻声而來的保镖从袖中取出手绢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看着深沉的夜色我只希望如果修罗不是传说要來便早些來”
田海听出天哥这句话里隐着的不祥意味联想到先前的咳嗽声眉头微微蹙起看着于龙天的背影忧虑说道:“天哥身体旧伤发作还是回屋吧”
于龙天缓缓摇头说道:“诡叔曾经说过我体内旧伤并不严重只要能压制住那便无法跳出來造反若我不能压制那便是我的命”
田海听着这番话忧虑之余深感不解心想难道连老诡都无法彻底除掉于龙天体内的旧伤
……
当白武秀走出别墅小区内的灯火瞬间消失只剩下一个美丽的男人于是他捂着脑袋走了过去老老实实站在了对方的身后
三师兄看着别墅紧闭的大门神情冷漠而平静眼眸里却隐隐然雀跃着兴奋的火焰
小区里面空无一人冬树下的灰白墙醚不知从何而來一个方凳三师兄身形挺拔坐在凳上如崖畔青松不颤一分而那个清女敕可爱的乐乐则像青松下的白石般安安静静守在一旁
三师兄看着紧闭的大门忽然开口问道:“还沒打起來”
白武秀低着头恭恭敬敬回答道:“先前直在叙旧……”
三师兄严肃的面容上浮现出不悦的神情说道:“到底都是些老人家做起事情來总是这么拖泥带水不干脆既然都坚持自己是对的那最终终究还是要靠拳头讲道理哪里用得着叙这么长时间的旧如此粘乎实在当不上君子三字”
白武秀擦了擦额头上残着的冷汗哪里敢有意见
三师兄那双绝对笔直眉头忽然蹙了起來“总是不打难道还要我等上一夜”
白武秀见他动作心知三师兄有些不耐烦把时间耗在这些他所以为沒有意义的等待之上准备进别墅里面顿时悚然一惊汗水顿时再次湿透衣背
此时的别墅里总经理和贺飏如此恐怖的人物正处于对峙之中如果三师兄再加入进去谁知道会闹出多大的风波这片小区还能留下几片残瓦
想到此节他再也顾不得平日里对三师兄的敬畏顾不得三师兄最厌憎别人乱了自己的风仪衣着伸手一把死死抓住三师兄的衣袖颤着微嘶的声音满脸诚恳乞求说道:“师兄您可千万别再进去了”
三师兄看了眼被抓皱的袖角面无表情问道:“他们能进我为何不能进”
按照白武秀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风能进雨能进光明能进贺飏能进就三师兄不能进老笔斋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在别墅里的那两位老人不管曾经杀过多少人但至少眼下还算平静无论做什么决定还是会多想想沈州市还能暂时保持和平状态可依照三师兄您这连方向都要归类到真理里去并且坚持不辩不明不打不明的性子一旦进到别墅那还有不惊天动地打上一场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