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荔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睡了,妈妈快五十了,脸上有了皱纹,但家里的照片全记载着妈妈年轻时的样子,很美很美,雪荔的美就遗传自邓婉珠。
雪荔看过妈妈,轻手轻脚在卫生间洗漱,全部忙完后已经十点了。
她回了房,没开吊灯,只点了床头的台灯。
雪荔靠在床帮上,盖严了被子,又拿起枕边的那本书,《呼啸山庄》。
这是雪荔最爱的书,看了几十遍,台词都能背出来。像小说里的希斯克里夫和凯瑟琳,爱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复仇一辈子,但不可否认,他们是真心相爱的,雪荔渴望这样浓烈的爱情,爱的忘我爱的歇斯底里,恨的彻底恨的剉骨扬灰。不过还是那句话,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希斯克里夫绞尽脑汁用了一生去报复凯瑟琳,伤害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又在每一个午夜梦回,疯狂的思念着她,一切都证明,他还在爱着,连死亡都无法阻止他的爱。
雪荔羡慕凯瑟琳,她没有希斯克里夫,她也不是凯瑟琳。
翻开一页,扉页上有雪荔写的一句话:
我走上无数条道路徘徊寻觅,什么才是命运的真义?内心的真挚坚毅,以及爱的光辉,难道都不足承载人生战场的搏杀,让我安排、回避、控制或重塑我的命运?
是在哪本书上摘录的吧?雪荔不记得了,只是对这句话印象深刻,也非常喜欢,经常模来看看。
她叹了口气,默默看着窗外。
今夜有月亮,她利索的跳下床,将玻璃推开了个罅隙,夜风吹了进来,她的头发跟着飞舞,像她的身体一样柔软。
她要离开这里了,潜心付出5年的皇家芭蕾舞团,曾一度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原因被迫离开,未来又开始迷茫,人生也变得摇晃。
再没有什么比25岁的一无所有更理直气壮的了,未知的未来,空白的另一半,心里的迷茫,一切都会过去,时间会给出答案,她静静的等,静静的缅怀。
雪荔的睡眠一向很浅,下半夜的时候忽而听见邓婉珠痛苦的声音,雪荔惊醒,转身冲到母亲房中,果真,邓婉珠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气息哀痛,不断呻yin。
“妈!”
雪荔冲过去抱住妈妈。
“你怎么了?!”
邓婉珠好不容易抓住女儿的手,满额都是汗水:“我……肚子……好疼……好疼……”
“妈!”
雪荔不知道妈妈到底怎么了,但疼痛是真的,她来不及多问,奔到客厅,抓起话机就打急救中心,连续十几通都占线,雪荔急的火烧眉毛,邓婉珠的痛叫越来越剧烈,雪荔没办法再等,匆忙给妈妈穿了衣服,背着她下了楼。
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一个女孩子背着一个被病痛折磨的女人,独自奔行在大马路上,背影孤单又勇敢,当她们走过一个个昏黄路灯时,影子都被拉的好长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