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高亭上北子桓负手而立看着曾经那般骄傲、**的女子如今的模样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为何还要不远万里得赶回來是來看看她会痛成什么模样吗嘴边带着一抹嘲笑北子桓难道在这个世上除了乌珠沒有一个人会无时无刻得关注着自己
一整天瑾若都沒有吃东西北寒陌在一旁陪着她离开那个规矩众多的皇宫她反倒安静了些纵使北寒陌知道她心上是看不到的惊涛骇浪
她沒有对北寒陌有半分的指责在她的心里她甚至感激北寒陌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并沒有再进宫但是芷然公主还是來了陌王府
这几天天气阴沉沉的仿若大多人的心情芷然撑着油纸伞站在陌王府的门前有几次都想要回去却还是坚定得站在了那里她來做什么來解释什么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所谓的东西她为何偏偏却想让瑾若知道他不是表面看起來那般什么都不在乎在他心里所承受的同样很重
走进陌王府淡淡的幽香不经意间看到墙边的微雪兰想起在西楚宫殿内的微雪兰她嗤笑原來是她喜欢而已
“见过公主”
沒有预想中的避而不见瑾若坦然得站在她面前盈盈行礼而北寒陌却在一旁无动于衷芷然轻笑走到瑾若面前多日未曾好好见一面今日看來她的气色还是不太好依旧纤瘦眉宇间掩不住的愁绪是因为自己吗
“过得可好”瑾若先了口芷然似乎微怔但还是点了点头
瑾若是真心想问候她也许现在的身份和境遇对瑾若來说如同地狱无所适从但对芷然來说褚澈便是楚明泊的事情无疑是一次重生瑾若不得不相信缘分纵使错过了一切但结局终是对了她嫁给了他心心念念的人瑾若该为她祝福的这在场身份变换中如果说有着唯一让人欣慰的地方便是芷然对褚澈的感情至少这是对了
瑾若并沒有先开口问楚明泊的事情但是芷然还是残忍得提到他
“他沒有你看到的那般潇洒、自如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能控制的西楚皇宫中的争夺比北尧更为突出他和堂弟楚明畔水火不容先帝是楚明畔生父自驾崩以來皇位空缺太后掌印所以早年败在楚明畔父亲手下在南夕隐忍多年的褚孝为原名楚谓欲夺先皇宝座所以他以南夕毁灭为唯一的筹码褚澈无能为力”芷然很清楚其中的因由但是话说出來反而言不由衷看瑾若沒有一丝微变的表情芷然知道她不在乎原因她在乎的只是那个她最信任的人毁了她的家
北寒陌上前“芷然罢了事情已经如此再多说也枉然”
手臂被瑾若拉住她抬眸:“我想听她说”她眼睛是渴求是对一个解释的渴求她想要从中哪怕找出一丝误会误会这和褚澈沒有丝毫的关系
在陌王府的几个时辰芷然一直在说着西楚的事情但是却只字未提褚澈是如何在南夕隐藏多年他又是做了什么让成亥王的身子渐弱最终不治而亡那一夜的那场大火他是否参与他是否知道这场大火烧毁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记忆
“我想见他”她轻声吐出几个字看着瑾若的表情芷然知道她纵使说的太多对她來说也只不过是在她流着血的伤口上撒盐而已虽然那不是她本意
褚澈并沒有答应见瑾若理由很简单他为何要见一个亡国的郡主他也沒什么可解释的听到下人的回话北寒陌握拳便准备进到公主殿中还是被瑾若拉住了亡国的郡主沒错现在沒有哪个身份更适合这个名讳
两人走在宫中的蹊径上瑾若面无表情北寒陌在她身后跟着她似乎走到她熟悉的地方她抬眸殿上“流珠阁”的三个字还那么鲜丽她还曾记得褚澈初次來这里的时候还道这名字雅致倒是适合瑾若这般爱矫情的人开玩笑的话语还在耳边转眼而逝的似乎只是自己的记忆
“你在这里等我流珠阁内后院有些花种我要拿回王府些待到秋天也会有些花开的”她对着身后的北寒陌道在这个时候她很想找些事情來做哪怕只是一个人静一静
北寒陌停下脚步瑾若独自一人走到了自己之前住的地方在疏雨亭后有些花蕊还带着晨露她静静得站着直到从花丛中起身而立的褚澈出现他手中还拿着微雪兰的花骨朵
四目对视褚澈似乎比瑾若更意外他冷冷道:“芷然喜欢微雪兰我带些种子回去”
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却连叫住他的勇气都沒有他走几步她的心跳就加快几分
“褚澈哥哥”她开口身后的人步子戛然而止褚澈的记忆似乎回到了成亥王府那个在竹林湖边叫着褚澈哥哥的瑾若
北寒陌在门口处看到转身离去走远了些或许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楚明泊会说出一些辩解哪怕是让瑾若好受些的话
他转身她背对着自己“我是楚明泊”
呵她轻笑明泊为澈他还真是会起名字她转身看着他慢慢走近他:“你觉得我一个亡国的郡主会对一个弑父的人做出些什么”
他抬眸她眼神清丽眸子间的清冷让他有些慌张他其实很想告诉她他并不知道父亲在成亥王药膳中下毒的事情但是话到了嘴边便成了:“自古以來成王败寇上官瑾若你熟读史书你应该比谁都要明白一个国家不会长久的生存下去总要被另一个朝代所取代南夕朝军事薄弱……”
“为何还要带着我送的竹瓶”她打断他的话她不想听到这般沒有意义的话很早便闻到他身上她送的那个竹子清香瓶子里散发的气味那独有的她调制的味道她不会记不得
从脖间拿出那个挂在胸前的小瓶子他一把拽下在瑾若专注的目光中松手瓶坠地瑾若眼睫毛轻颤才忍住眼眶的湿润碎了一地的清香她蹲子他一把拽起她:“我宁愿你恨我”
恨她沒有这个资格她躲开他的触碰他后退一步她扬手一巴掌狠狠得打在了褚澈的脸上他沒有躲避她抬眸冷笑:“从今日开始我们之间便只剩下了仇人我会为我父王报仇我会让褚孝为付出他应有的代价”她泪落她想恳求父王原谅她的无能此时此刻她不能拿面前的褚澈如何但是她心里也明白那个伪善的相国褚孝为才是幕后的真凶总有一日她一定要见到他
她快步得离开似乎在这里多呆一刻她都要活不下去手腕被他抓住:“忘记报仇好好活着才是你要做的事情”
她努力甩开他的手“就算你成了我的仇人成了另一个身份我居然也觉得好过你死了”
手再次僵住她的话仿佛一把火烧在他冰冷的心上他在一点点融化融化成血在心上滴下他以为她宁愿他死了却不想她宁可他伤害她也希望他活着楚明泊这份情來世是否能有机会还手中的微雪兰由于自己采摘已经慢慢枯去如同他和瑾若之前的一切
他蹲子颤抖得拣起那些碎片握在掌心掌心处滴出殷红的鲜血就如同那个鲜血淋漓的晚上褚孝为在成亥王的尸首边对他说道楚明泊你答应过的用他一个人的命、用几个微不足道的下人的命换全城人的命沒错成亥王死了但是瑾若沒留意到南夕城却沒有丝毫的百姓死亡这是楚明泊用自己的后半生给父亲做的交换放弃了侵占一个城池后常有的屠城敛财
竹子的清香慢慢在空气出释去连带着他最后一点的残念他嗤笑楚明泊这不是很好吗以后就可以做一个完完整整的傀儡不会爱就不会痛就如木头一般纵使在身上、心上刻上裂痕却仍旧无动于衷他能做的只是做好一个儿子的身份听从父亲的话走上一条自己不喜欢但必须要完成的路哪怕付出自己的自尊和骄傲、甚至是善良
芷然和褚澈很快便离开了但是留下的梦魇却是瑾若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的她努力说服自己其实这沒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欺骗不了自己
午夜梦回她忽然起身身边的北寒陌看着她她望向他:“我梦到娘亲了我梦到如微了……”她额上满是汗水他开口道:“我陪你去西楚”
莫名的一句让瑾若神色恢复他轻笑,手拂去她额上的汗水道:“我们去找娘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