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好似大姨妈在身的女人脾气,阴晴不定。刚还燥热难耐,转眼就下起了滂沱大雨。一辆黄色兰博基尼在雨中一路飞驰,停在依山傍水的陵园门口时,雨势已弱。
凤天歌一身黑裙,捧起副驾的一束白菊,微微一笑:“小豪,今天是你20岁生日,姐姐来看你了。”
柔柔的语音一落,眸色转黯。凤家!欺她不要紧,可连她唯一的弟弟也不放过,这笔帐…
跨出车门,已是一脸肃然。
雨是不大,可打在风天歌的身上好似落在荷叶上般,弹跳着滚落,黑裙依旧干燥如新。
祭拜完亲人,凤天歌并没有离开,敛了一身风华,任细雨染湿长发。瞟了眼一旁的参天古树,摇头冷笑出声:“众位当家的藏了这许久,不累么?”
想当初选了这里给弟弟安身,无疑是看中这里的风水。此处坐北朝南,背倚高山,两面青山环抱,墓旁两株百年古木相护,碑前碧草常青。却不想如此吉地今日迎来了不少龌龊的人!
“倒是小瞧你了。”人影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若不是鬓角的花白出卖了年纪,谁人会知这个声如洪钟,步伐矫健的人已是六十开外的老者?
紧接着一个个身着唐装,年纪不一的男人一一现身,足足十人。这阵仗,确实挺看得起她。
倘若有外人看到此景,想必要感叹一声:仙风道骨!
高人是没错,却是道貌岸然,内里污秽不堪。
“大长老,瞧您这拖家带口的来看望我这小辈,真让歌儿受宠若惊啊!”风天歌笑得好不讽刺,她还没找人算账倒让人给找上门来了。这些人,还真不知羞。状似无意退了两步,不着痕迹踢了踢那不起眼的小石子,抬手轻拍自己的嘴角笑道,“哎呀,瞧我这嘴,真不会说话。小豪啊,你看众位长辈特意选在今天这个大日子来给你庆生,可谓用心良苦。这份心意咱姐弟除了心领,还得回礼不是?咱就祝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可好!”
“凤天歌,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口出恶言…”
“嘘!”凤天歌一手掐了个指决,一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吵到小豪休息了。”
那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本是忿忿不平,此刻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难受得涨红了脸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放肆!”不知这放肆二字说的是谁,大长老拂袖,一阵罡风扫来,凤天歌不避不让,素手轻抬,又向前走了两步,脚下暗点,笑得云淡风轻。倒是那个年轻人稳了稳身形,吐出一口浊气。
“凤丫头,天理昭昭,别以为这几年你做下的恶事族人不知。你若乖乖束手就擒,家主会酌情考量。倘若你还是那般执迷不悟,就休怪我等今日出手清理门户…”
“哈哈…”凤天歌仰头大笑,这是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问心无愧地说出天理昭昭一词?“清理门户?大长老,您是上了年纪得了老年痴呆还是欺我年少不记事?我不是早在十五年前就被你们赶出凤家了么,现在又何来门户一说?您坦荡点直说要赶尽杀绝不就完了,这副欺世盗名的嘴脸真叫人恶心!”
“孺子不可教也!”大长老被凤天歌直白的话说得脸色一滞,甩了甩衣袖盘地而坐。
剩余九人也适时动了起来,那兴奋的神情显然等这时机已久。
看着谨慎走位的几人,凤天歌很不合时宜地吹了记口哨,八门金锁阵可算是启动了。真当她无知无觉任人宰割?同门所出,他们会的她也会,而且更精,不然她怎会被誉为家族的惊世天才?早在来时就发觉了这里的阵局。偏偏独身出门,也没带什么法器,深知今日不能善了,所以谈笑间悄无声息做了些手脚。
不得不说凤家派来的这几人修为甚高,即使那几个年轻的还不成气候,却也是天资聪颖,想来是跟着过来吸取经验的。
凤天歌不敢大意,取下手里的一串佛珠,这是她仅带的法器了。素手轻扬,粒粒佛珠就如长了眼睛般向四面八方飞散。八门金锁阵是吧?看锁的是谁。
阵法有变,那几个年轻的显然慌了神,步伐凌乱,困在伤门里自顾不暇。两位师叔级的对视一眼,联手攻向凤天歌。大长老惊觉阵型突变,看向凤天歌的眼充满了不可思议和狠绝,如此就更留不得了。请出罗盘,双手快速结印虚空打向阵眼,而另两位长老则在一旁专心护法。
阵外还有一人见那三个年轻弟子如没头的苍蝇乱转,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慌什么?仔细脚下,看清方位,破。”
凤天歌眼色沉了沉,元气悉数大开,使了内劲毫不留情给两位师叔一掌,随即虚空制符,迎向大长老打向阵眼的金印。一时间罡气四震,三名年轻人口吐鲜血被击出阵外。那两位护法的长老睁眼一惊,顾不上安顿受伤的人,加紧将元气渡给做法的大长老。
合九人之力竟然制不住一个小辈?大长老神色又变了变,连连虚空甩了十八道符,凤天歌冷哼着回敬过去,眼底满是不屑,还泛起了丝丝凉意。十八道符连破,除去心底的震惊,大长老并不急,而是和站在一旁观战的另一个年轻人对视一眼,点头。那年轻人阴沉着脸,诡异一笑,趁着大长老制第十九道符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瓶,开盖…
“呜呜~姐姐~”悲戚的哭声起,一团黑雾里显现出7、8岁小孩的身影向凤天歌飘来。
“小豪?!”怎么会?他们怎么敢?竟然把她的弟弟制成阴人!
凤天歌虚空制符的手一收,生生受了大长老一击,而那两位师叔又趁机各补了一掌。
凤天歌死死盯着那在一旁阴笑的年轻人,这个人她认识。四叔的大儿子—凤祁剑,天赋极高,却不想竟做出这等阴损之事。
凤祁剑,果然够贱。目光转向大长老,见他竟咬破手指,双手结印,口里喃喃自语。
“哈哈哈哈!”凤天歌大笑着喷出一口鲜血,“为了凤天歌一人,大长老竟然不惜使用如此恶毒的禁术,散魂咒!哈哈,好笑,好笑!”
凤天歌心知躲不过,坦然以对,带着伤站得笔直。抹了把嘴角的血迹,五指翻飞,下咒?她拿手啊。
“我凤天歌纵使魂飞魄散,也要在此立下血咒,咒你们凤家所有无耻之辈世—世—不—得—善—终!”凤天歌一字一句清晰贯耳,带着安然的笑意缓缓倒地。
红光一闪,咒成!
“歌儿!”远在别墅内冥修的男人心口一疼,霍然睁眼,取下左耳的钻石耳钉,身形顿失。
凤天豪的墓碑前,女子唇角还染着血花,却已不复平日的笑语嫣然。
男人颤抖着小心翼翼抱起毫无生气的凤天歌,眸光由温柔转为黯然又变成凌厉:“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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