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超市,正午,人流没那么多,慕雅歌带着弟弟过来,美曰其名让他实地学算术,其实是在等人上门还钱。
不多时,门口进来几人,还是那六人。不同的是这回衣冠整洁,手里少了铁棍和烟头。
“你们怎么又来了?”慕国华将两个孩子往收银台后一推,没了笑脸,“人心不足蛇吞象,真以为我不敢报警?”
侯勇撇了撇嘴,报警?警察来了也没用。虽这么想,还是朝台后的慕雅歌看了一眼。艾玛,那小眼神带着十足的笑意,却让他心肝一抖。
侯勇挠了挠头,挤出笑容,从口袋里掏出钱往慕国华手里一塞:“老板,您误会了,我们是来还钱的。”
慕国华看了眼手里的钱,再看看面前这几张强颜欢笑的脸,抬头望天,这是天下红雨了还是有什么阴谋?拿钱的手没动,反而谨慎地盯着这几个小年轻。
什么眼神?都好心来还钱了还防贼似地看人,侯勇心下窝火,又不由升起了一丝懊恼,果然他们这帮人是被人戳了脊梁骨了啊。
“老板,您别多想,我们真没别的意思。”林墨生看了眼欲哭无泪的侯勇,一脸真诚开了口,“你们家小公主是咱西城镇的骄傲,我们几个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做了浑事。既然都是西城镇人,总不好给西城镇抹黑吧。人都会犯错,贵在知错能改,今天我们是诚心来道歉的,老板,您就原谅我们吧。再者,孩子年纪还小,不能因为我们的过错就此留下心理阴影,您说对吧?”
“是是是,老板,您就原谅我们吧,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老板,我侯勇没什么文化,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可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的道理还是懂的,一会我们还要去别家请求原谅。也许我们做不来什么好事,但真不会再不知好歹犯浑了。”
“呃…”慕国华确实很莫名,怎么才一晚上的功夫这些人就变了?但看态度的确挺诚恳,年轻人哪没犯过错呢?看了眼手里钱,不对呀,“怎么多了11块?”
“老板,昨天还拿了您这的口香糖和一包烟。”侯勇难得红了脸,往常干这事可是驾轻就熟,今天这么一说还真觉得自己挺丢人的,“您开了店门做生意,赚的也是辛苦钱,可不能让您亏啊。”
“那…那我就收下了?”
“诶,您收好、您收好。”侯勇这时笑得很开心,忽然发现对人低头也不是件可耻的事,反而觉得一身轻松,接着又掏出纸笔,“老板,能让你家小公主给我签个名吗?”
“啊?哦哦,小雅,可以给这位呃…叔叔签个名吗?”
“可以呀,叔—叔!”慕雅歌眉眼弯弯,叫了声叔叔。
小祖宗,您别那么笑,也别这么叫行吗,这是要吓死人呀?侯勇手一抖,差点抖掉了手里的笔。
“叔叔!”慕雅歌接过纸笔,又伸出一手,“拿来。”
侯勇又被这声叔叔给惊得回不了神:“什…什么?”
“没点眼力劲,没看见我弟弟在?”慕雅歌白了他一眼,这货要签名是假,有话要说才是真,“他还小,钱拿来给他数数。”
“哦哦。”侯勇连连掏出一大叠钱往台上一放,心里一阵纠结:您不也还小吗?
“小轩,把叔叔的钱拿一边去数清楚了,知道吗?”
“好的,姐姐,保证完成任务。”小家伙很是高兴,抱着钱就挪到了一边的凳子上,开始认真数钱,“一百、两百…”
“小祖宗,昨晚上您都和堂主说了些什么?”怎么一夜之间他就莫名奇妙顶了成鼎荣的位子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看不出你还挺八卦的呀!”慕雅歌在本上潇洒签上自己的名,睨了侯勇一眼,“怎么升官了不高兴?”
“哎呀小祖宗,您怎么知道的?”
“江应狂还找你聊了几句吧!”她怎么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你侯勇满面红光、春风得意,不用细看都知道了啊。至于聊了些什么,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关于她的。
“我去!小祖宗您又知道了?”侯勇惊叫出声,引来慕国华的张望,忙掩了嘴笑着打哈哈,“小公主的字可真漂亮呀,呵呵呵呵…”
“祖宗,我的小祖宗,您倒是说说,到底和堂主说了些什么呀?”侯勇越发好奇了,身边几人也凑上来点头,似乎不问清楚了心里不舒服。
“想知道?”
“那必须的呀。”
“货仓还有一些货物要整理!”
“行,这事我们拿手啊,兄弟们,走,理货去。”侯勇大手一挥,冲着慕国华说,“老板您放着放着,这些粗活我们来做就好。那谁,小店员,瞧你这细胳膊瘦腿的,带我们去货仓理货去。”
“叔叔,他们说要重新做人,所以得从小事做起,咱给他们个机会呗。”不等慕国华答话,慕雅歌就伸着脖子说了声。
看着一票人风风火火进了后仓,慕雅歌笑了,不由想起了昨天晚上。
黑衣男人那句“小公主,给签个名吧!”一出,慕雅歌险些喷出嘴里的饮料,上下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冷面男人。不像啊,这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咳咳,这是我儿子的原话。”男人面色一僵,很不自在。
哦?慕雅歌扬了扬下巴,原来如此,倒是个好爸爸,签好名往前一推。
“管事的如何称呼?”
“江应狂。”男人看了眼本子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抬头,并没有把眼前这个小女孩当一般孩子看待,像对大人般报了自己的名字。
江应狂,算得上人如其名了。
“江先生,若是担心,何不早点回去看看?小孩子的心很敏感,需要大人的精心呵护。”
“你…”怎么知道?江应狂冷然的脸满是惊讶。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还知道令郎生来体弱多病,怕是医院的常客吧!”慕雅歌抬了抬手,示意江应狂稍安勿躁,“不过无碍,一个字,等!”
“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说刚才江应狂是惊讶,那么现在就是骇然了,儿子的先天性心脏病可让两夫妻操碎了心,医生说只要有适合的心脏就可以动手术,可是合适的心脏并不那么好找。
“江先生,我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能是什么人呢?不过——”慕雅歌顿了顿,看向江应狂的眼很是意味深长,“这以后,兄弟会不会与我为敌的,对吧!”
慕雅歌浅笑,也不等他答话,掏出兜里的纸符,咬破指尖在符上画着什么。随后将黄符叠好,两指一弹。
江应狂顺势接过,手心一震,心下更是一震,深深看了眼面前的丫头:“这是?”
“江先生只管给你儿子贴身戴着,他若不肯,你就说是我送的。”慕雅歌神秘一笑,“保管你儿子在这等待期间性命无忧。放心,江先生儿孙福厚。有空还是多陪陪家人吧,男人事业虽重要,家庭却是基础也是港湾。”
“行了,很晚了,咱们有缘再会。”慕雅歌起身,理了理衣裙,回头又补了一句,“对了,刚那两人潜质不错,是可造之材。”
慕雅歌想到这里又是一笑,兄弟会?前世可没听过,今生,就从你开始吧。
打好了算盘的慕雅歌忽然被电视里的新闻拉回了心神,西城镇出命案了!受害者心肝全无,疑是变态杀人魔出没,请广大民众提高防范。
慕雅歌眯了眯眼,忽地想起某只三尾妖物。心肝全无,变态杀人魔?那可未必,似乎她又有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