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霸天先前所用的两根峨眉刺乃是其本体锐刺所化,其本体披覆的锐刺与其所用的峨眉刺大小相仿,巨响过后万千锐刺四散飞出,戳死逃兵战马无数,莫问事先得到告警,得以及时做出反应,闪身树后没有被那些锐刺所伤。
魏霸天的灵气修为不弱,散功自尽威势甚猛,殃及方圆百丈,百丈之内的逃兵无一幸免,即便没有被锐刺戳穿也被巨大的气lng震碎了五脏腑,那些战马不得活,待得气lng绵延消散,百丈内一片尸首。
巨大的变故并没有令燕军停止逃命,短暂的惊诧过后,自城逃出的骑兵绕过那片区域策马奔逃。
莫问并未阻击那些逃兵,而是站立原地皱眉未动,魏霸天的弱点在前胸,这也是它双手使用峨眉刺的原因,两根峨眉刺可以更好的护住前胸。也正因为它前胸较为薄弱,故此在遭受战马冲撞之后必然受伤,但这点伤势并不能令它丧命,它散功自尽是的主要原因是黄素素的死令它感觉到无有生趣。
黄素素虽然霪邪放荡,但它所作的事情并不是为了引诱他,只是想设伏害他,换言之她是真心帮助魏霸天的,而魏霸天虽然一直呵斥谩骂于它,到了危急关头却并没有舍弃它独自逃走,这表明这二人之间是有感情的,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人,也就没有完全一样的夫妻相处之道,相敬如宾也不一定就是神魂予授,骂架拌嘴也不一定就没有感情。
异类与人在某些方面是有相近之处的,凶狠和粗鄙的人不一定就毫无优点,黄素素和魏霸天都是妖邪,绝非善类,但这并不影响它们之间有真情存在。
沉默良久,莫问摇头长叹,魏霸天最后时刻让他滚开无疑是让他及早闪避,但魏霸天此举绝不是单纯出于善意,而是要还他先前没有趁人之危的人情,来个两不相欠。
人在逃命的时候跑的最快,燕军溃逃狂奔,蒲雄率领骑兵急追而来。
“算了,穷寇莫追。”莫问现身拦住了众人。
“得令。”蒲雄翻身下马走到莫问身侧“那两个妖人已然丧命真人之手?”
“死于溃败的燕军冲撞之下,回城再说。”莫问说完纵身回掠,他没有因为魏霸天和黄素素是妖邪而否定魏霸天的热血之举,也没有因为魏霸天的一声告警而忘记魏霸天本身是一妖邪。
城战事还在继续,大量没有来得及逃走的燕军正在与随后赶来的赵国弓兵和步卒进行巷战,见此情形,莫问下令打开被赵军关闭的东门,放燕国兵卒逃走,这些兵卒人数较少,对战局无有影响,可以留他们的性命。
蒲雄自然不会违逆莫问的命令,此战己方死伤很少,轻松的拿下了平州,最令他感到兴奋的是城池几乎没有遭受破坏,除此之外还缴获了大量的粮草,魏霸天和城燕军离开的极为匆忙,并没有来得及带走或焚毁石屋的粟米和战马草料。
夺回了城池,城乡绅立刻自发的奉献钱粮慰劳赵军,此举无疑是为了自保而刻意讨好。莫问命人收下了他们的钱粮,没有追究他们委身于燕人的罪过。百姓是没什么立场的,谁是掌权者他们就附庸于谁。
清点过后得出了数目,平州城存量八千石,连带乡绅献上的金银和米粮,平州城当有万石米粮,此外还有草料两万多斤。莫问接管了城池,于州府内书写战报告知石真战事的进展以及战况。
“真人,末将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蒲雄接过莫问书写的战报并未立刻飞鸽回传。
莫问此时正在翻看己方伤亡数字,闻言抬头看了蒲雄一眼,抬手示意他但说无妨。
“朝廷是按月供给我们粮草的,每次只有一千石,数量太少,兵士多有饥饿。”蒲雄说到此处停了下来。
莫问闻言并未立刻答话,蒲雄的言下之意是要不报或者少报此战获得的粮草,留下供军队自行使用,此事虽然看似合情合理,实则是有违军纪的,若是被赵国朝廷察觉,会怀疑他囤积粮草居心不良。
“平州离黑郡路途遥远,万一军粮运送途出现了意外,我们毫无后备,会陷入绝境。”蒲雄说道。
“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莫问点头过后出言问道。
“留下两千石以备不时之需。”蒲雄压低了声音。
莫问闻言摇了摇头,探手拿过蒲雄手的战报,撕毁之后重新提笔书写,写过之后再度交予蒲雄。
蒲雄接过那封战报看了一眼,面露惊讶,莫问只是告知黑郡此番缴获粮草若干,尽数留下犒赏将士,并没有说明粮草的具体数额,这就表明他要将这一万石粮草尽数留下。
“就这么处理。”莫问点头强调,既然是隐瞒,干脆尽数留下。
“好,”蒲雄点头说道,随即话锋一转,“城乡绅自州府外求见,真人见是不见?”
“我不喜外人,你代我见见吧。”莫问想了想出言说道,军队出征在外,主帅在占领区域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杀伐予夺只看心意,故此城显贵皆有心巴结讨好。
蒲雄闻言大感不妥,本想再度说话,莫问已然摆手示意他退下,见此情形,蒲雄只能外出见那些乡绅。
莫问担心胡人骑兵再度故态复萌欺男霸女,便自后门出府自城四处巡视,城百姓虽然没有见过他,却知道赵军主帅是一位道人,故此见到他纷纷行礼,莫问点头回应。
见麾下兵卒并没有扰乱百姓,莫问来到了城那片石屋,检视粮草辎重,天色渐暗,莫问回返州府,进得前厅,只见厅站立着三个身穿红衣的妙龄女。
“民女拜见王爷。”三人见莫问进门,立刻跪倒在地。
“你们是何人?”莫问皱眉问道,他一直对王爷的封号耿耿于怀,在他看来这个封号与奸贼和叛徒等同。
“回王爷问,我们是此间民女,敬慕王爷威名,自愿前来侍奉王爷。”那年纪较小的女出言答话。
“来人,把龙骧将军喊来。”莫问冲门外的卫兵喊道。后者得令,立刻跑走。
“起来吧。”莫问冲三人抬了抬手,转而坐上了主位。
那三个红衣女闻言直身站起,这三人可能都是这城乡绅家灵巧的侍女和侍妾,很有眼力,立刻过来端茶倒水。
片刻过后,蒲雄赶来。
“将她们送回去。”莫问冲蒲雄皱眉开口。
“那不成,真人岂能无人侍奉?”蒲雄连连摇头。
“我只是上清道人,不是王爷,用不着女侍奉。”莫问并未怪罪蒲雄抗命。
“真人的道袍已经多日未曾浆洗,朝夕连个更衣端水的人都没有,这三人感念真人仁慈,都是自愿前来侍奉真人的。”蒲雄再度摇头。
“将她们送回去,与我寻个年长的妇人过来。”莫问沉吟片刻出言说道,蒲雄说的有道理,他的确需要个女浆洗衣物,之前都是老五帮他洗衣服的,没了老五,衣服已经很久没有洗过。
蒲雄闻言愣了一愣,转而带着那三个红衣女出了前厅,安排妥当之后独身回返前厅。
“吩咐下去,连夜将那城石屋的粮草转移到城东北处的兵营,将那些石屋尽数拆除,用以加固城墙。”莫问冲蒲雄说道,战报发出之后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派出官员前来接管,倘若发现那些粮草势必会上报朝廷,还是放在军营之比较妥当。
“好。”蒲雄点头答应。
“前方三百里便是樊水,这樊水之藏有嗜血水蛭无数,有百里范围,你有何应对之策?”莫问问道,在邺城的时候他曾经看过军部战报,邕郡西南的樊水曾经令赵军死伤惨重,而今终于临近了这处危险区域。
“末将曾经与部下议论过那处地势,那樊水并非河流,而是腐水沼泽,只有两条通路,都十分狭窄,当真是易守难攻,若想强攻势必折损士兵,末将以为只能绕过那片区域。”蒲雄面露难色。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此事不急于一时,我会抽空过去一探究竟,时候不早了,你下去歇着吧。对了,自明日起所有兵士一律供给干粮,不要再喝稀粥了。”
蒲雄答应下来,行礼告辞。
莫问回返后堂,操行晚课,打坐练气。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莫问还气入海,起身打开了房门,只见门外站着三个人,两名杂役和一名美艳的年妇人。
“奴家林冬梅拜见真人。”那妇人年纪在四十多岁,虽然年纪已经不小,却大有风韵姿色。
“不用多礼,你是何人?”莫问皱眉问道。
“回真人,奴家乃是奉了蒲将军差遣,前来侍奉真人起居的。”年妇人直身站起,微笑回答。
“当真胡闹。”莫问闻言无奈叹气,他要求换个年长的妇人乃是为避嫌,蒲雄给他寻来的这个妇人根本就避不了嫌疑。
叹气过后,莫问命仆役将这妇人带走,蒲雄闻讯而至,疑惑询问,莫问告之自己只想要一真正的婢女洗衣打水,容貌太好难逃嫌疑。
蒲雄闻言恍然大悟,转身告辞。
三更时分,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莫问此时已经睡下,闻声知道是蒲雄又寻来了婢女,只得起身开门,开门之后几乎想要掏出符盒,门外站着一容貌丑陋的年妇人,此女容貌极其丑陋,驴脸青面,鼻孔朝天,若非事先知道她是蒲雄寻来的婢女,他会以为是恶鬼敲门。
此人虽然可以避嫌,却实在太过吓人,莫问实在没有勇气留她下来,只得挥手打发她走。
受到惊吓,莫问再无睡意,干脆整装出城,连夜前往樊水观察地形……